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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浮生悚然止步,極度冷靜,蓄勢待發。筆硯閣 m.biyange.com
在冥獄黃泉小千路上,碰到棺材,並不是什麼出奇的事。
此前在路途上,陳浮生也曾搗毀一些地底的邪物棺木。
但那些僅只是各種污穢邪物的附屬而已,上不得台面,破破爛爛,一擊即潰。
此時此刻,眼前的青銅大棺,不僅氣勢驚人,高聳龐然,更是隱約覆蓋着極至陰森恐怖的氣息,不可小覷!
甚至每一滴鮮血,都在繚繞着陰魂哀號。已經不僅僅是血,而是無數陰魂匯聚而成的詭異顯像。
陳浮生正在思考對策。
突然。
他左耳內,猻喉蠢蠢欲動。
竟是連招呼都不打,遁身而出,撲到青銅大棺的前沿。
猻喉落地後,就像個「孩子」一樣,圍着青銅大棺前沿手舞足蹈。
看起來,又像是跳舞,又像是和什麼人在大聲交談,顯得極是興奮。
但除此之外,猻喉也無多少其他舉動。只是圍着青銅棺木歡快跳躍,滑稽之內,又透着說不出的詭異。
陳浮生暗暗驚疑,忍不住脫口道:「猻......」
但話音未出,被河童打斷:
「不要阻止它!」
陳浮生縮回呼喚猻喉的聲音,以意念詢問河童:
「它在幹什麼?」
河童沉吟片刻,傳音說道:
「你家的猻兒子,畢竟是上古濁氣所化。雖說是噩絕奇胎,將來進化成何等模樣,暫未可知......」
「但它確實是上古濁氣,那麼所喜愛、所認同、所親近的,必然也和上古濁氣相關......當然,你是例外......」
「這青銅棺材確實也是帶着噩孽氣息,或者說是上古濁氣的濃郁顯化。猻喉情不自禁,上去試探,也是情有可原。」
「試探?」陳浮生疑惑問道,「你看出這個青銅棺材是何等來歷嗎?」
河童繼續思索,又接着說道:
「依我看,此青銅棺材,疑似『孽槨槃』!」
「孽槨槃?」陳浮生咀嚼這個名稱。
河童帶着感慨說道:
「不要小看這個『槃』字,此字意義深重!」
「你們人間界的修行者,亦或冥界的修行者,無論道行,無論修為,最終的目標,便是求神問仙,達到天仙證果!」
「但是噩孽乃上古濁氣所化,它們的最高目標,卻並不是天仙證果,而是『涅槃』。」
「所以,人間界的神將以靈山為鎮守。冥獄的神將以關隘為鎮守。但在噩孽中,比肩神將的右輪噩孽,也有鎮守,稱為『孽槨槃』。」
陳浮生再才明白,什麼是「孽槨槃」。
再看向那個青銅棺材,更是警惕萬分。
如此說來,豈不是有右輪噩孽在此?
之前的薛仙子只是沾到右輪噩孽的邊而已,只是號稱有神將之姿,距離真正右輪的年輪數還差得遠。
若是在冥獄路上,撞上真正的右輪噩孽,那麼和在人間界裏撞上圓滿的靈山神將,是一樣的道理。
甚至可以說,在冥獄裏撞上右輪噩孽更兇險!
陳浮生正在猶疑。
突然眼前的猻喉,又像是換了動作。
它居然趴在青銅棺材的前沿,開始像啃玉米一樣,大口大口地啃起了棺材。
陳浮生瞧得一陣陣眉眼亂跳。
但忍了又忍,沒有出聲阻止。
可惜,猻喉啃了片刻,並未啃出什麼結果。它顯得有些惱怒,揚起漆黑尖爪的小手,握拳猛地捶了一下青銅棺材。
就在陳浮生認為它只是耍脾氣的時侯。
喀嚓~~
青銅棺村居然震動,緩緩開啟。
陳浮生驚訝得無以復加,甚至覺得背後圭由神甲里的河童,都為了愣了一下。
極至令人牙酸耳鳴的震動聲中,青銅大棺的前蓋,開啟出一個可以容納出入般的縫隙。
大量洶湧的黑氣,如濃郁潮浪,在裏面翻騰鼓盪。
令人極度駭然驚悚的恐怖氣息,全都溢散出來。
陳浮生雖然已經獨具實力,連靈官都殺了幾個,都僅僅面對這個溢散出的陰森氣息,便覺得頭皮發麻,心中怦怦亂跳。
不過,猻喉卻是非常歡喜。它乾脆坐在裂開的縫隙邊,仿佛鯨吞飲水一樣,大口吞噬。
如潮起伏的黑暗氣息,如同川流奔海,全都向猻喉的小嘴裏倒灌而來。
陳浮生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是眼睜睜看着。
猻喉越吞越起勁,身上原本顯得像是幼雛一樣的茸毛,也逾發的柔亮,有一種成熟感。
終於,青銅棺材裂開的縫隙里,所有可見的鼓盪黑潮,全都被猻喉吞得七七八八。
僅剩下為數不多的黑焰霧緲,稀稀薄薄,在裏面蕩漾。
猻喉卻是肚皮飽脹,甚至還打了個無聲的嗝。滿意地咧嘴一笑,回過頭,看向陳浮生。
它又再身如電閃,化為黑氣遁入陳浮生左耳內。
須臾。
猻喉的一個字音傳出:
「入!」
這個字簡單明了,一聽就是示意安然無事,可以進入。
「走吧......確實是無什麼危險了......」河童幽幽的說道,「你也莫問我,我也沒看出是什麼意思......」
陳浮生也不再猶豫,點點頭,邁步而去。
接近青銅棺材後,再才可以看清,棺材上佈滿的紋路,確實是一幅幅圖畫。
但是圖畫顯得朦朧,僅可看出,似乎是交戰的場景。至於是誰與誰在交戰,僅見黑影,看不出具體形貌。
陳浮生暗暗定神,提劍蓄勢,緩緩踏入棺材內。
瞬間。
就像踩過了一個界線。
一陣恍惚而陰森難測的感覺掠過。
眼前已經是換了一片天地!
陳浮生的眼前視線,逐漸恢復清晰。趕緊展目四望,立刻又是暗暗心驚。
此時此刻,他處身之地,是一片環境極惡劣的荒原。
身邊四周,皆是猙獰參差的崩碎孤峰石柱,大量溝壑觸目驚心的縱橫裂開,各種枯敗殘餘的骸骨遍野羅列。
環境裏非常黯淡,比外界的冥獄之夜都更加陰沉壓抑。
遠方是各種高低不平的丘陵、山坡,甚至也有不少連綿高聳山峰,但似乎被打崩了,全都坍塌成堆。
無窮的黑煙,宛若狼煙密佈,在天地間升騰繚繞。
大量隱約可見的陰魂之影,匯聚成一簇一簇,在半空呼嘯往來。又像是追逐,又像是廝打。
塗染得黑一陣灰一陣,又有黃霾瀰漫的遠空,到處是裂縫。鮮血般的痕跡蜿蜒猙獰,也不知是雷霆還是幻象。
總之,陳浮生覺得這個環境極端怪異。
「難道不是在黃泉小千路上?」
眼中所見,與外界的冥獄根本不相符。
河童驚訝的聲音傳出,打斷了陳浮生的思索:
「咦?怪哉!這裏似乎是另一種遺蹟,像是上古戰場!」
不等陳浮生詢問,河童繼續解釋:
「千秋萬古遺蹟,在黃泉小千路上,越往中路、上路、末路上走,越是可以碰見。」
「但大多遺蹟,皆是建築、是殿堂、是各個族群的祭祀地等等。因為此類遺蹟,容易在歲月中沉澱,可以保留千古......」
「但是戰場、修煉場、秘境等區域,極少極少會顯影於黃泉小千路上。」
「並不是說沒有,而是需要外力的推動。不像一些建築,像海市蜃樓般,自由顯出,不受約束。」
陳浮生立刻明白了這個解釋。
一種是建築群,一種是場景,所以兩者有分別。
河童帶着警示的語氣說道:
「你向前探索,千萬小心!因為在上古戰場的遺蹟里,所有存在的冥骸或異類,敵我不分,兇殘肆虐......」
「由於不受約束,所以強橫實力的遺留冥骸,會容易顯身而來。它們可不管什么元夕之夜......」
陳浮生微微點頭,小心謹慎地向前動步。
或許是感受到了此地的不同,猻喉又從耳中吐出一口更濃郁的黑氣,籠罩在陳浮生身上。
陳浮生感到遮幕的加強,心中安定,繼續前行。
未走片刻。
呼~~
不知在何時何地,颳起陰森凜冽的風。
周圍的環境,再次有了變化!
原本的猙獰荒原上,大量大量戰鬥的群體,宛若殘像一樣,影影綽綽地浮現出來。
陳浮生眼中可見範圍里,立即就像有千軍萬馬在鏖戰爭鋒。狼煙滾滾,廝殺震天。
但卻又無聲無息,只可見其形,不可聽其聲。
有的交戰範圍里,是類人的士卒,與身軀蠻荒般的巨人纏鬥。有的交戰範圍里,則是形態古怪各樣的東西在交戰。
由於是殘像顯影,所以看不出什麼神通術法。但僅僅只是氣勢,便可看出激烈無比,全是生死一線間的事。
陳浮生在猻喉黑氣的遮幕下,緩緩向前。他也儘量不去觸碰周圍的戰鬥殘像,以免引發不可測的危機。
但是猻喉卻不這樣想。
時不時,猻喉都會吐出一口黑氣,捲起一幅交戰殘像吞噬。
但捲走吞噬的,皆是比較稀薄弱勢的顯影。至於更大範圍,更強橫激烈的殘像顯影,猻喉也沒敢去觸碰。
如此一路,在極度壓抑而古怪的環境裏,陳浮生憶着昊天本源的方向,步伐不快,足足走出一個多時辰。
眼前視線里,前方一個高坡上,陡然顯出一座金帳。
陳浮生目光一凝,立即止步。
金帳鋪陳極大,佔地宛若一個豪族莊院。
暗金色澤的頂帳向四周展開,底下是暗金的柱樁。周圍散佈着一簇簇的陰魂呼號往來,然後羅列着交戰的殘像殘影。
金帳由於是在這個古戰場環境的原因,所以許多華彩景致並未顯現。但在裝飾、點綴,以及樣式上看,若是復原現實,必定是瑞彩沖天,華麗大氣。
但此刻,就像一個大將的軍帳,矗立在戰場中間。
眼前突然出現一個獨特的「建築」,陳浮生又怎敢輕易接近?只得站在原地,籠罩在黑氣遮幕里,仔細觀察。
「不要動!」
河童的聲音再次示警。
「此乃妖靈彩帳,世間獨有!」
「妖靈?」陳浮生驚詫無比。
河童的語氣也顯得驚疑:
「怪哉!妖靈的彩帳怎麼可能出現在冥獄??」
「怪哉怪哉,即使這座金帳是被古戰場遺蹟帶來......但是妖靈,又怎會出現在這片古戰場??」
陳浮生聽不明白,立刻意念詢問。
河童解釋道:
「妖靈,我此前說過,三界未定前,與你們人族、還有巫裔、靈瑞等,是鼎足相爭的種族!」
「但是,妖靈的本性,極其的驕傲,卻又極其的複雜......」
「它們瞧不起任何不同族的異類,視自身為潔淨無暇的唯一原生種。但若是面對強者,又甘心俯首......」
「正因如此本性,所以妖靈才會率先湮滅於世......它們太過於善變,無人可知它們的立場。所以,導致族滅的局面......」
河童正在解釋,還未說完。
忽然!
陳浮生身後,傳出一聲清麗的嘯聲。
這一聽,就是那陌生女子的聲音,極有特點。
陳浮生謹慎回首一望。
果然,不出所料。
虞妃宛若一道麗影飛鴻,自遠方縱身而來。
她似乎並未察覺到陳浮生的存在,離得不遠,便落下身形,展眼觀望四周。
和陳浮生一樣,她也極度的驚訝,沒想到是這個環境。
但同時,虞妃也一眼望見了金帳,立刻蹙眉,喃喃低語:
「我說怎麼如何輕易,便進到這一處遺蹟......原來,是有同族在此,並未阻攔。」
她抬起頭,盯着遠端的金帳,平和的聲音傳揚過去,說道:
「是哪位同族在此?還是說,已成冥骸陰魂??」
須臾。
金帳里傳出一聲悅耳,嬌艷,顯得極具特色的笑聲。
嘩啦~~
宛若「華彩」四溢,金帳低垂的帷幕,如同千萬飄帶一樣,展翅而開,帶出一種說不出的炫耀氣勢。
只可惜此地為古戰場遺蹟環境,金帳如此展開,缺少了原本的華彩,也顯不出獨有的炫耀。
一個身材極度高挑,超過九尺的婀娜女子,在金帳展開的氛圍里,緩緩步出。
這女子的容貌很是朦朧,看不清楚。但隱約間,已是妖嬈絕色,風華卓約。
她的身軀一半是誘惑有致,另一半卻又黑氣纏繞,猙獰惡煞。
在這女子身後,又有一半如彩焰般的飄帶,顯得氣質高貴,妙象萬千。但另一半又是黑煞瀰漫,仿佛觸手升騰一樣詭異悚然。
如此一個極美艷,又極可怖的女子,盈盈而立,看向遠端而來的虞妃,輕吐聲音:
「想不到第一個客人,居然是同族!」
虞妃一見到這女子,更是驚訝萬分,身如鴻影急速而至,落地後以忿然的語氣問:
「你是原生種??為何自甘墮落,與骯髒污穢的噩孽為伍?居然還將噩孽纏在身上?污辱吾族的傳承??」
虞妃話音剛落,那女子打量虞妃幾眼,同樣帶着嘲弄語氣道:
「你不也一樣?雖不是原生種,但卻是人族的附屬化身。難道你覺得自己,便沒有污辱吾族的傳承麼?」
虞妃傲然挑眉,冷冽說道:
「你又怎知?我不是借力施展,憑好風扶搖而上,再鑄原生之身?」
美艷惡煞集於一身的女子,也同樣冷笑道:
「那你卻又怎麼知道,我不是借噩孽之勢,扶搖直上,再回原生之身?」
兩位妖靈女子相看一眼,皆是放下戒備,雙雙大笑。
陳浮生遠遠的看到這一切。
心裏突然有一個詞語的評價——表氣沖天!
虞妃笑後,又蹙眉指向身後,大量殘像列影分佈的古戰場,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妖靈彩帳,怎麼會落在冥獄?怎會與這些骯髒的古戰場殘影,聯繫一起?」
那個女子呵呵笑道:
「此事說來話長,我自然是有備而來。」
「看你前來,是不是為了此地的昊天本源?」
虞妃點頭道:
「昊天本源,我必得之。」
那女子笑道:「如此甚好,既是同族,我自然是助你得手。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個謀算,正好你來了,可以成功收場!」
「什麼謀算?」虞妃疑問。
「走,入帳再說。自然是與你我皆有大好處......」女子笑盈盈伸手,領着虞妃入帳而去。
金帳展開的帷幕盡皆落下,場面頓時恢復安靜。
陳浮生疑慮乍起,但又不好有太大的舉動。
因為可以看出,這個現身出的「原生種」妖靈女子,周身纏繞的噩孽氣息,極度接近右輪噩孽。
也就是說,虞妃和這個女子聯手,相當於皆可發出神將一擊。
這對於陳浮生的威脅太大,不可不防。
「河童!」
陳浮生以溝通,「你能否有辦法,去竊聽她們所說?」
河童頓時嚷道:
「這事你怎麼找我?你家的猻兒子,噩孽濁氣之身,最是適當人選啊!」
也不等陳浮生詢問,猻喉似乎聽到了河童所說,當即從耳中吐出一道黑線。
黑線漫延而去,直抵達金帳下,仿佛一根懸絲。
片刻,陳浮生的耳中,便聽到帳內的交談。
只聽那個女子說道:
「......閭侯乘尊,已經算出,此次進入黃泉小千路的,共有一百五十二位各派修行者......」
虞妃以冷淡的語氣打斷,說道:
「不是一百五十二,是一百五十四。」
「哦?」那個女子詫異一聲。
「你忘了我?我並不在此列名單。」虞妃淡然道。
但她的語氣又再變得冷冽,微有怒意,沉聲道:
「還有一個,是我的敵對。同樣不在此列名單!」
「喲,聽起來,此人似乎比較棘手?妹妹,他若來了,姐姐幫你出氣。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哈哈......」
女子肆意地笑了起來,顯得不屑一顧。
笑完之後,這妖靈女子又接着說道:
「此刻,在這古戰場遺蹟外面,足足有半數的修行者。約莫七十多位,即將被吸引而來......」
虞妃疑道:「這多人?你想幹什麼?」
「哈哈哈......自然是有所求啊!」
妖靈女子笑道,「之前數日,我依照閭侯乘尊的謀算,打一批、拉攏一批、誘惑一批,已經讓不少所謂天驕,陣腳大亂。」
「他們會互相詆毀、算計、謠言,然後逐步逐步,會蜂湧而至,進入這個古戰場來!」
說到此,妖靈女子又是肆意笑道:
「只要他們進來,那便逃不出我的掌心!一個不剩,盡皆在此殲滅!」
虞妃也想不到是這個謀算,不禁驚疑道:
「元夕之夜,三界皆知。你若如此殺戮,必將引發軒然大波!你到底想幹什麼?切勿因此害了吾族的其他原生種!」
妖靈女子繼續無所謂的笑道:
「你放心。閭侯乘尊的謀算,目的是逼迫麟兇提前現世。只要麟兇現世,一切瑣事皆不算事。」
「那些所謂大人物,也只會睜隻眼、閉隻眼。」
虞妃雖然是嫡聖蕭遙鋣的一具分身,但卻只是奉命而來,斬獲麟兇帶回稷宮。
至於更多的內情,並不了解。
她當即大感好奇疑惑,不禁問道:「從未聽聞麟兇可以提前現世!你到底在做什麼?」
妖靈女子反問道:
「麟兇因何現世?」
虞妃一怔,立即說道:
「世間傳言,麟兇喜好人間氣運,每逢元夕之夜,必定下界一縷分身,在黃泉小千路上玩樂。」
妖靈女子笑道:「眾所周知,麟兇是下界『玩樂』!」
她將「玩樂」二字加重,繼續說道:
「既是玩樂,必然要有玩樂的對象。麟兇若覺得玩樂的人不多,它必當不喜,必會提前現世,提前過完所謂的元夕之夜。」
虞妃聽到如此荒誕的解釋,不禁又再愣住。
即使是在外「偷聽」的陳浮生,聽到這裏,也是愣住。
一個舉世皆聞的盛事!
一個昊界凶名卓著的麒麟之子!
居然只是一場玩樂?說提前就提前?說過就過?
金帳內,妖靈女子似乎感覺頗為優越,見到虞妃存疑的模樣,帶着笑意繼續說道:
「修行界皆知,麟兇下界,乃是一年一度的大盛事。那些天驕們,擠破頭也要參與。然後一番廝殺角逐,搶一搶斬獲麟兇的好處,以及帶來的滾滾名聲!」
「但事實上,麟兇下界也就近些年的事。從前,可沒有什么元夕之夜。」
「所以,你就應該知道,冥獄黃泉小千路上的冥君,不見得喜歡有什麼麟兇在自己地盤上玩樂。」
「昊界的一些大人物,也不見得喜歡麟兇的分身下界,供人間界的修行者們角逐。」
「這原來就是一場人間界的『盛事』而已。冥獄和昊界,巴不得早些結束,哪裏還會管是不是提前?」
妖靈女子說完之後,譏諷神采溢於顏表。
虞妃若有所思,外邊的陳浮生同樣也是若有所思。
「即使你所說是真,那你的目的是什麼?」虞妃又再問道。
「還能有什麼目的?」妖靈女子哈哈大笑,笑得花枝招展。
「自然是藉此良機,大肆殺戮一番!這些天驕們,雖說我不屑,但皆是美妙的血肉。閭侯乘尊需要,我也需要,甚至你也需要!」
「如此美事,還有何猶豫?」
虞妃一想,頓時也是笑道:
「原來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正好那個小賊一定會來。藉此良機,在眾人面前,我將他碎屍萬段,亦是一件暢快之事!」
「哈哈哈哈......」妖靈女子笑道,「咱們在此靜侯,那些美妙血肉,必然如期而至!落入彀中!哈哈哈哈......」
陳浮生聽見這笑聲,頓時覺得一陣陣刺耳。
忽然!
身後也響起各種尖利長嘯,頃刻喧譁無比,熱鬧譁然。
陳浮生回頭一望。
遠端仿佛是門戶大開!
裂縫中,大量的年青修行者們,魚貫而入,興奮激動。
「哈哈哈哈......上古戰場,機緣遍地!實乃幸甚!」
「聽說昊天本源在此,大家各憑本事!」
「先搜索那個賊子,說不定他也在其中,不可讓他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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