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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繁星沒說話,只是僅僅抱着懷裏的箱子,如珍如寶一樣。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這是……什麼?」
時繁星笑着搖頭,眼中的水霧氤氳「別問了,行嗎?」
陸廷無措的撓頭「好好好我不問了,你別哭行嗎?我最怕女人哭了……你現在要去哪?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我送你回酒店吧?」
「陸總,你能再送我去一趟雲台山嗎?」
「啊?」他指了指時繁星手上的箱子「帶着這麼大的東西?」
「嗯。」
陸廷的語氣漸漸軟了下來「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把這個東西放下,然後我們再去?你這麼寶貝它,山路崎嶇,可別弄壞了。」
「沒事的,我會抱的很緊的,很緊很緊。」
「……算了,我真的搞不懂你,上車吧,我送你去。」
「我想去雲台山頂。」
「現在?!我們這一來一回折騰多久了,而且山路難走,等我們到了山頂恐怕太陽都快落山了!」
太陽落山?
那正好。
時繁星點了點頭「就現在。」
她雙手抱着盒子,陸廷乾脆幫她扣上了頭盔,有些笨拙地去系下巴下面的卡扣。
只是陸家小少爺什麼時候伺候過人?扣的又慢又笨拙,氣得他差點想把兩根帶子綁在一起。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念頭而已,一閃而過,過眼雲煙,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佝僂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對準了卡扣的凹槽,成功系好了頭盔。
時繁星的臉小,他把系帶抽緊了一些,拍了拍手如釋重負「本身還想再追你一次的,但是這個頭盔成功勸退了我,還是當個光棍舒服多了,不用伺候人。」
時繁星的目光轉回來,落在他臉上,陸廷瞬間有些臉紅,偏頭啐了一口,急忙辯解「我沒別的意思啊,你別多想。我就是覺得……你一個人帶着幾個孩子,也怪可憐的,想幫你一把,撿個現成的爹當一當什麼的……誒你別這麼看着我啊,看得我心裏發毛……」
時繁星深吸了一口氣「陸總,我不可憐,我的路都是我自己選的,我也不想要別人可憐我。」
陸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輕輕在唇上拍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哎,我這張破嘴啊,我……上次見到了你的兩個孩子,都很可愛,突然間我就有點父愛爆棚了你明白我意思嗎?」
「什麼?」
「你別跟我裝傻,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
時繁星眼神迷濛,神思也有些飄忽,全身心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懷裏的盒子身上。
陸廷無奈道「算了以後再說吧,我先送你去雲台山。」
跟他預料的不錯,當他們終於到達雲台山頂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
冬天的h市不算太冷,但是夜晚還是來的比其他三季更早一些,剛剛過了七點,天已經完全黑透了。
不過今天天公不作美,陰沉沉的,看不到星星。
陸廷停好了車看過去的時候,時繁星已經走到了不遠處,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剛剛如珍如寶的盒子此刻也被放在了腳邊的地上。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走近了才發現時繁星是在——挖坑?
徒手。
雲台山山頂是一片不大的空地,零零星星有幾棵樹,樹下都是雜草,腳下的地也幾乎都是砂石,土壤只有很少很少的一點點。
石子銳利,沒多久她的手指就磨出了血泡。
陸廷伸手拉住她「時繁星,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
「我……我在找一個地方。」
「找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時繁星頹然地抬起頭,望了望四周「我記得這裏以前有一顆大樹的,就在這個位置,怎麼沒有了呢?」
「誰知道呢,山頂風大,說不定被風颳斷了。」
她有些失落「……這樣嗎?」
陸廷終於忍不住了,拉着她的手腕把人給提了起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你說一聲,我幫你做,你看看你的手,你可是個設計師!你的絕活是手繪!你手繪的精確度跟電腦比也不遑多讓,可是你現在在做什麼?為了一個破盒子,連你這雙手也不要了是嗎?!那個盒子裏到底裝的是什麼啊,讓你這麼不顧一切?」
「……」
「不就是你那個先生的遺物?我倒要看看,能有多寶貴!」
說着,陸廷直接徒手拆掉了盒子外面的包裝,可是眼前的東西卻讓他霎時間愣在原地。
長方形的,黑色的……骨灰盒。
「這是……先生?」
時繁星搖了搖頭,回過神來「不是,先生去世之後我去了國外,他最後是火葬還是土葬,葬在了哪裏,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可是你們不是愛的死去活來的,你連他最後葬在哪裏都不知道?」
時繁星苦笑。
她何嘗不想知道?
至少這樣,她還能去祭拜一下,就算是一個小小的墳冢,一個石碑,也總是他存在過的證據。
可是邢叔告訴她「他原本可以擁有美好的前程,為了你,全都葬送了,連他自己也葬送了,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不用再回來煩他,讓他死後也不得安寧!」
再後來,她嘗試過再聯繫邢老爺子,可是全無回音。
聯繫郭慶安,郭慶安也只是那一句話「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在國外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要回來了。」
她也知道。
邢老爺子是先生的恩人,對他寄予厚望,此時,恐怕已經是對自己恨之入骨。
不讓自己回國,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陸廷見她沒說話,嘆了口氣「當我沒問。你要在這裏挖個坑是嗎?你讓開,我來。」
陸廷把她扶到一邊平整一些的地方安頓好,然後找了個堅硬點的樹枝,在她剛剛的基礎上接着往下挖。
可是心裏卻一直盤旋着一個疑問。
這個骨灰盒不是先生的,那是誰的?
數了數她身邊,父親去世好多年了,母親健在,兩個孩子也都好好的,那還有誰能讓她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他偏頭去看,只見時繁星又走回了骨灰盒旁邊,蹲下來,在上面輕輕親吻了一下,良久,才戀戀不捨的抬起頭。
她似乎在說些什麼。
可是山頂上的風呼嘯,他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只能聽到一些細碎的詞句。
「爸爸」、「孤單」、「陪着」、還有「星星」。
男人的力量終究是比女人大許多,而且有了樹枝輔助也總比徒手要強得多,陸廷很快挖好了一個小坑,正好可以把骨灰盒放在其中。
時繁星用手摩挲着它的邊角,灑下了一把土。
「時繁星。」
她沒抬頭,專心一把一把的撒土,直到把骨灰盒整個蓋住。
陸廷問她「要立個石碑嗎?」
「不了,」她搖頭,「這樣就可以。」
「那……」陸廷看着已經平整如初的地面,遲疑着問道「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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