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下,夜幕潮水般降臨,楚河城被黑暗完全吞沒。
在黑暗裏,大楚王宮更顯得耀眼奪目,宛若夜幕里的皎皎明月,鑲嵌在楚河城的正中央,讓任何人都不禁頂禮膜拜。
這時候,正是晚膳的時候,可規格卻不同於往日。
御膳房,不斷的有宮女陸續走出來,雙手捧着盛放菜餚的食盒,低眉順眼的排成上百人長隊,邁着整齊有序的碎步,往着太和殿低頭快步走去。
即便楚王再鋪張浪費,也不可能佈置數百道菜餚,太和殿顯然在招待貴賓。
今夜,被楚王在此盛情款待的,卻是六位附屬諸侯國的國君,分別是蜀國公、申國公、蔡國公、巴國公、蕭國公和許國公。
六位國君齊齊前來覲見,更有楚王難得親自作陪,當然不敢有半點怠慢,御膳房使出渾身的解數,以天下奇珍烹飪美味佳肴,千年草木釀造仙露瓊漿,更是準備有珍饈靈果,其奢華程度令人難以想像。
一聲清脆的編鐘響起,古箏與琵琶彼此應和,一群身穿輕紗羅裙的少女魚貫而出,和鼓和樂,載歌載舞,妙曼舞姿翩翩起舞,極盡視聽之娛。
大殿的最上席,便是上古寒石打造的龍椅,一位滿頭銀髮的老者坐於席間,披着華麗的金色龍袍,頭戴鑲嵌靈玉的冕旒,將臉上面容遮擋的嚴嚴實實。
這位老者氣勢莊重威嚴,渾身透着冰寒徹骨的冷意,即便伺候在旁的烈焰妃都是戰戰兢兢,就好像坐在萬年冰山旁,那張火紅俏臉好似凍結般。
顯然,能讓烈焰妃伺候在旁的,在萬紫靈域只有楚王楚山河,別的宮女即便修為再深,都是無法忍受這股徹骨冰寒的,通常招待外賓都是她親自作陪,楚王的寵愛卻是可見一斑的。
沿着龍椅左右往下,卻是各自陳列有三席,在四位俏麗宮女的伺候下,上面各有一道人影正襟危坐,俱都披着彰顯權貴的蟒袍,正是前來覲見的六國國君。
「諸位愛卿,這些年得諸位的輔弼,我大楚國日漸繁榮昌盛,基業愈加穩固安定,國威更是名揚域外,諸位可都是勞苦功高啊!」
在說到這裏時,楚山河伸手端起酒樽來,朝着六位國君依次舉杯,滿臉含笑的說道:「今夜,我們難得在此相聚,本王敬諸位愛卿一杯薄酒,以謝多年以來的辛苦。」
話雖然說的客氣,可聲音卻透着冰寒徹骨,落在諸位國君的耳朵里,不由生出如坐針氈的感覺,當下都擠出受寵若驚的神情,忙不得的起身伸手把盞。
楚王,萬紫靈域的絕世強者,能勞駕他親自敬酒,這時候要是誰不給面子,那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謝王上賞酒,微臣銘感五內,感激涕零!」
在蜀國公的帶領下,諸位國君都是誠惶誠恐的,當下都畢恭畢敬的舉杯飲酒,即便在自家地盤當慣土皇帝,可在這裏不敢流露出半點失禮。
雖然得祖上的蒙蔭,他們都有着數州的基業,關起門都可以說一不二,可說到底都是金丹真君,不要說面對楚王這樣的強者,即便是尋常的元嬰真王,說話都沒有什麼底氣的。
況且,在數萬年以來,祖宗基業沒有丟掉,完全是得到楚國的庇佑,可以說六國的國運,完全綁在大楚國的戰車上,早就已經是休戚相關。
敬重楚王,那是他們生命里的本能,爺爺輩便就是如此的。
「諸位愛卿,本王草促相邀在此,敘一下舊情外,還有一件要事相商。」
此時,楚山河已經放下手中酒樽,臉色神色變得沉重起來,沉聲說道:「本王在位近兩千年,楚國國力日漸昌盛,甚至已經達到鼎盛,可卻始終局限於七十八州,此生不能為大楚開疆拓土,卻是難免有些遺憾。」
聽聞此言,六位國君臉色不由一驚,不由的面面相覷起來,雖然並沒有人說話,可卻俱都明白楚王的意思。
什麼?楚王打算要擴張,這是準備要打哪裏?
要知道,大楚位於萬紫靈域的南部,北部是強大的大漢國,在南邊的邊荒靈域素來羸弱,可惜卻有天都山這樣的天塹,大軍沒有可能打的過去。
難道……要對付大漢國?
剎那間,六位國君都是心中一沉,俱都生出極為不妙的感覺,這可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情景。
「諸位愛卿,本王欲討伐大鄭,奪取邊荒靈域廣袤疆域,為大楚國立下不世的基業。」
豈料,楚山河的話鋒一轉,讓六位國君始料不及,臉色不由的齊齊一變,都險些以為耳朵聽錯了。
討伐……大鄭,南下……邊荒靈域?
天都山,在大楚國有文字記載以來,便就是難以橫跨的天塹,完全阻擋楚軍揮師南下,加上被符籙封印的的天都門,成為拱衛邊荒靈域的天然屏障。
難道說……楚王是要借道東海嗎?
這似乎不可能,東海的深海妖獸,即便百萬將士都不夠填牙縫的。
「啟稟王上,如何南下伐鄭,微臣有些不明白!」
申國公的性情耿直,素來是快言快語,這時候也是硬着頭皮去問。
「申愛卿,要問的是天都山?」
然而,楚山河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也知道在場諸位心中疑惑,沉聲說道:「本王自有辦法打開天都門,到時候大楚國百萬雄師揮師南下,一路上都是暢通無阻的,直搗大鄭國的王城腹地。」
「這……」
六位國君齊齊倒吸一口涼氣,臉上便湧現出激動的神色,他們絲毫沒有懷疑楚王的話,上千年以來建立的無上威嚴,早就已經滲透在靈魂深處。
偌大的楚國,包括附屬六國,絕對沒有人膽敢質疑楚王。
打開天都門的封印,即使數萬年都沒有辦法,可是楚王金口玉言有辦法,那便就絕對沒有問題的,若是當真如此的話,邊荒靈域便是送到嘴邊的肥肉,卻是焉能有不吃的道理?
到時候,大楚百萬雄獅南下伐鄭,他們也能跟在後面喝湯,輕而易舉的擴展國力,何愁不能開疆闢土?
「吾王在上,微臣代表蜀國,領兵十八萬願做討鄭先鋒。」
「啟稟王上,微臣將親自領兵十五萬,緊跟大楚雄獅南下伐鄭。」
「王上,巴國有雄兵十三萬,聽從楚王差遣。」
……
六位國君頓時激動起來,紛紛願意表示領兵伐鄭,連連的拍着胸保證,此時在他們眼裏看來,邊荒靈域便是案板上的魚肉,可以任由他們的宰割。
「好!」
楚山河微微的頷首點頭,今日邀請六位國君赴宴,要的便是他們的表率,到時候南下討伐大鄭,的確需要六國鼎力相助。
其實,早在二十年以前,在邊荒靈域紛爭不斷時,他便就有着南下的想法,這些年更有烈焰妃吹枕頭風,這樣的念頭便越發強烈,只是苦於沒有機會罷了。
今日,天時地利與人和,打開天都山時機成熟,不過要發起對大鄭國的戰爭,他還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藉口,這才有棋聖和畫聖出使邊荒靈域。
棋聖和畫聖出使歸來,並沒有帶回鳳凰郡主,反倒是帶來一個消息,無極門欲圖在西蜀唐門滋事,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楚王當即是調兵遣將,不但派出玄冰天將領兵前去,更讓琴棋書畫四位國公輔助,務必要剷除無極門的餘孽,在大楚國還沒有揮師南下以前,不能讓他們在大楚境內興風作浪。
「王上!」
可在這時,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公公走上前,在楚王身前低聲的稟告起來。
「秦昊公子,正在太和殿外,想要覲見王上。」
楚山河眉頭不由微蹙,淡然說道:「昊兒,他有什麼事情嗎?」
「秦公子說,無極門要對西蜀唐門動手,還請王上早做定奪。」
聽到老公公的話,楚山河有些不以為意,他還以為什麼重要的事情,無極門要對西蜀唐門動手,棋聖和畫聖早就傳來消息,並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轉告昊兒,本王已然知曉此事,並且做好周密的安排,讓他不必多慮。」
楚山河伸手揮袖示意,便就讓老公公傳話下去,似乎並不想讓秦昊前來覲見,說到底他是亡秦的世子,畢竟是姓秦不姓楚,還是少插手楚國的朝政。
六國諸侯在此,一個義子被招上殿來,卻是成何體統的?
想到這裏時,楚山河心裏有些怏怏不樂,沉聲吩咐道:「來人,傳世子過來作陪,跟六位愛卿好好親近一下。」
大楚的將來,終究是要交出去的,世子雖然差強人意,可他作為父親還是要扶持一下,只是在失去自己坐鎮以後,大楚國註定是要走向滅國的。
其實,楚山河雖然修為絕頂,可他心裏卻是充滿焦慮,因為大楚的後繼無人,雖然他延下上百子嗣,可卻俱都是無能廢物,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大楚的國運正在衰退,甚至快要到滅亡的邊緣。
所以奪取邊荒靈域,是大楚絕地逢生的機會,增加上百州的地盤,那絕對可以扭轉衰退的國運,到時候借勢突破元嬰大圓滿境界,完全可以增壽數百年。
想到這裏時,楚山河的眼神不由一動,不由望向烈焰妃的肚子,眼神里不由充滿一抹希冀,到時候好好努力一下,為大楚國誕下真正的繼承者。
只有扭轉國運的衰退,大楚王室才會枯木逢春,誕下真正的修道天才,保住大楚國數萬年的基業,這才是楚山河南下伐鄭的原因。
大楚生死存亡,此戰勢在必得,是他不得已做出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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