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二更時分,天上層雲黯淡,星光若隱若現。
升仙門百里開外,在夜空中有着一道流星划過,耀眼的光芒掠過那人的面孔,眉如遠山濃墨,雙眼明亮似乎蘊含星辰,卻正是莫問天。
自他離開飛雲門以後,原本是準備用掌門扳指直接傳送回門派,但是隱隱約約的感覺背後有靈氣波動,似乎是有人在後面追上來,讓他心裏卻有另外的打算。
此時,殘月高懸空中,黯淡的雲層在清風的推動下遮住月色,整個天地都黯淡下來,莫問天回頭張望,卻見有兩道亮光快速的逼近。
他嘴角不由泛起一絲冷笑,在後面追上來的那兩個人,不用猜都知道誰?金鼎門、燕子塢、昆雲派都得到羽君真人的命令,想必在一個月時間以內,都不會來尋自己的麻煩,但是掩月宗的玉面真人心胸狹窄,而且那掩月真人又是極為護短,肯定是要來尋自己的晦氣,恐怕這一點羽君真人都是沒有料到。
果然不出他所料,此時在他的背後,掩月真人蒼老雄厚的聲音說道:「無極真人,還請留步,本座有事相商。」
豈料他的話音剛落,玉面真人聲音囂張的說道:「小畜生,得到本座的柳葉飛刀,就想輕易的離開麼?」
莫問天眸子裏閃過一絲殺機,他御劍落在下面的一片密林里,在納寶囊里取出一張五階的覆形術符籙貼在胸口。
莫問天催動法力,覆形術符籙漸漸失去光澤,他的身體也越來越模糊,隨着四周的環境,變化成為一顆大樹,仿佛是融進自然景色里,如果不去仔細分辨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
這張五階覆形術符籙是牧雨萱煉製而成,她成為四階的制符師以後,以她空靈根所具備的制符天賦,再有制符室的特殊效果,便有極小的幾率煉製出五階的符籙,這張覆形術便是其中一張,耗費無數的珍貴材料,價值完全抵得上幾件下品法器。
覆形術是一門躲藏隱匿的高階法術,能隨着四周環境幻化成景物,五階的覆形術符籙,即便是築基大圓滿的修士,都是未必能夠察覺。
過不多時,有兩道亮光快速的划過夜空,在半空中落下來兩道人影,朦朧的月色灑在他們的身上,正是掩月宗的掩月真人和玉面真人。
掩月真人手拄着一根蛇頭拐杖,走上前去兩步,哈哈大笑道:「無極真人,你倒是會隱藏行跡,不過本座早已發現你了,還不出來現身一見!」
他連喊三聲,仿佛虎嘯龍吟,回音陣陣,夜鳥撲騰騰的在林中飛起,整個山林似乎也震動起來,卻是沒有見到莫問天半點身影。
其實莫問天所幻化的大樹,離着兩人只有不到十丈遠的距離,但是以五階覆形術的威能,築基大圓滿修為的真人都是難以察覺,莫問天諒他也是窺破不了自己的行跡,而且心知他在虛張聲勢,自是不會去理會。
掩月真人眉頭皺起,閉上眼睛用神識感應,良久才說道:「奇怪,怎麼追到這裏來,卻感應不到無極真人的靈氣波動,難道他能憑空消失不成?」
玉面真人神色有些憤憤不平,破口罵道:「小畜生,快點滾出來,給本座磕頭認罪,興許能夠饒你性命。」
他罵了良久,見到林子裏沒有半點動靜,不由說道:「父親,你一定要想辦法尋到此人,孩兒若不殺掉他,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掩月真人卻搖頭說道:「為父自然是知道,可那無極真人乃是築基中期,按理說是逃不出為父的感應範圍,怎麼在這裏卻消失的無影無蹤,實在是奇哉怪也。」
說到這裏,他繼續說道:「不過,孩兒且放心,此人年紀輕輕,居然有如此的修為,而且深得羽君真人的器重,既然已經徹底的得罪他,不妨趁他沒有成長起來除掉他,否則必成大患。」
莫問天眉頭緊皺起來,見此兩人如此囂張跋扈,他的心裏已經有了殺機,那掩月真人的修為頗高,應該有一千二百以上的法力,他根本不是對手,但是在偷襲的情況下,殺掉玉面真人卻是有極大的把握。
但是在掩月真人的眼皮底下,殺掉玉面真人以後,怕是難以全身而退,而且是即便殺掉他,恐怕掩月真人會勃然大怒,肯定會殺上無極門,實在是後患無窮。
但是玉面真人實在不知死活,三番五次的尋自己麻煩,倘若不給他一個生死難忘的教訓,真的以為自己軟弱可欺,想到這裏,莫問天不由的心動非常。
掩月真人此時卻說道:「玉兒,你且呆在這裏,為父御器在半空中,用天視術搜索一下這片林子,就不信那無極真人真的能消失。」
話一說完,不待玉面真人說話,他便祭起手中的蛇頭拐杖,飛在樹林的半空中,雙眼冒出耀眼的光芒來,仿佛是鑲嵌在夜幕里的兩顆夜明珠,開始巡視整座樹林的每一處角落。
眼見掩月真人突然離開,而玉面真人離自己只有三四丈的距離,莫問天心裏一喜,實在是天賜良久,此時動手的話,他有八九成的把握將玉面真人擊殺。
但是莫問天並不想斬殺掉此人,他雙手迅速的連掐一個奇怪的法訣,在覆形術失去幻化效果的一瞬間,方圓四周溫度迅速的下降。
玉面真人眼睜睜的望着眼前的一顆蒼天古柏,忽然間的變成莫問天,他不由的失聲喊道:「畜生,你在這裏……」
但是話沒有說完,他全身在那瞬間結冰,凍結成萬年冰雕,似乎時間在那一瞬間定格,連神情都沒有來得及變化。
「孽障!」天空中有道銀蛇般的閃電劈下來,直挺挺的劈落地面上,忽然轟的一聲響,地上現出方圓幾百丈的深坑來,在深坑的正中央位置,一條蛇頭模樣的銀色拐杖深深的插在裏面,仿佛是捅進地心深處,但是莫問天的身影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掩月真人拂袖將玉面真人捲走懷裏,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凍結,徹骨般的寒冷,望着懷裏仿佛萬年冰雕似的玉面真人,他的臉色變得難看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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