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溪城的西南側,有一棟保存完好的辦公大樓。以前這裏就是某家貨運公司的總部,所有人都知道,在橫溪城這種等級的城市做生意,手裏肯定有些辦法在城市間運輸。
而不完全依靠政府的資源車。
他們本身就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團體,一邊親近各城防部,一邊又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搞事情。
這便是胡曉,旁人都稱他為軍棍子。
既是軍,也是棍子,也是軍人的棍子。
這不,橫溪城一旦出事,這個團體立馬就跳了出來,如果他們能把水晶搶到手,去到另一個城市,就不好管了。
「胡老闆,查清楚了。」手下來到胡曉的辦公室,後者抬起頭,臉上有一條明顯的傷疤,從眼瞼劃拉到後耳,就像被一把刀砍掉了半張臉一樣。
他站起身,站姿就有軍人的姿態,右手從軍大衣中伸出,接過手下的報告。
翻看後問道:「周圍的狙擊點給我一份。」
沒有廢話,沒有調侃,接過幾份報告後,胡曉就轉身開始了研究。
片刻之後,他叫來幾個部長級的人物,這裏面有些人本來就在橫溪城擔任要職,有些人則是與他從別的城市趕來,為的就是幹這一票。
他們的部下目前每個人手裏都有幾百號人,在這個已經成為廢土的城市裏,幾乎算是人最多的勢力。
「最容易啃的豬骨頭都沒有啃下來,我看你們是豬!連周通那個豬部長都不如!」胡曉把手裏的報告甩在他們臉上:「兩個部一起上!兩天之內再拿不下,所有人都給我滾!」
胡曉口中的周通就是橫溪城的城防部外部長,也就是現在被徐勝附身的那個人。
所有人圍到面前的作戰地圖上,胡曉再次開口道:
「這次二部放下手裏的事,先幫一步把周通那邊打下來,不然我擔心姓陳的會有動作,這幾天他試探了很多遍了。」胡曉指着橫溪城的東北角:「雖然物資豐富,但是他們人少,所以他們只會試探性的打,速度沒有我們快。」
「那內部長那邊怎麼辦?不守了?」胡曉軍二部的部長弱弱問道。
「時間拖的越久,吳常那邊更不會出手。他們本身就有和永青的通訊通道,永青很快就會來支援,現在出手,萬一我們是反過來埋伏他,他的人死了,更不好交代。」
沒有人再有顧慮,胡曉安排好了其它幾個部長的進攻或防守方位,仿佛一條長線布在橫溪城的對角線,像一列彎刀,指向了縮於東南交的周通部隊。
「從南城門進來的那支部隊不足為懼,雖然那裏是有一個高手,但是再高又如何,我們人多,只要守好狙擊點,來多少都是一樣的。」胡曉拿着一份報告,瞥了一眼縮在各部長後面的一個小鏢師。
他的右手掌齊根斷裂,就是被徐勝如摘果一樣摘下。
但由於對方連仙甲都沒有穿,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包括胡曉都不相信這種事。
一個人憑藉肉體就能戰勝仙甲,那還要仙甲幹什麼?
胡曉個人認為那是從南邊逃過來的某支政府的隊伍,他也直到永青和臨天在悄悄收割一些低級城市,或許是其中的某支。胡曉探測過他們攜帶的真氣資源,可以用貧瘠來形容。
那就不足為懼。
個人之勇,不可能改變戰局。
「這裏是橫溪城,我們打的是城市戰,部隊的平均水平在2.6級,我們比這裏的任何一支隊伍都要強。」胡曉收起了筆,所有部下應聲站定敬禮,聆聽他的動員:「二部拿出你壓箱底的人!你手裏的那個五級鏢師給我放下去!他奶奶的跟藏老婆一樣藏!四部和五部,但凡陳家敢出面,給我干他娘的。這次行動,為了提防吳常部的偷襲,總部不留人,我會親自帶三隊去市政府攪局,整場戰役限時17個小時,從現在開始,各部調整時間!」
一聲令下,胡曉手下的所有人分批次離開了這棟大樓。胡曉最後帶着人把埋伏布好,帶着隊伍往城市中心走去。
只要周通這個平衡可以打破,四股勢力變成三股,代表政府軍的吳常就不會再敢出手。
到那個時候,橫溪城就是兩股勢力的對決。留給他們的只有永青到橫溪的時間——不到五天。
兩個勢力的背後,同樣暗藏着更深的淵源。
「既為正道,九死不悔。」胡曉站在烏雲之下,看着市中心那殘破水晶通天的光芒,感慨了一句。
整件事情的時間線發生在徐勝接受周通部隊管轄,和胡曉的第一場遭遇戰後。
同時,這場戰鬥,還有別的旁觀者。
一台如骷髏一般,通體雪白的仙甲從黑暗中鑽出來,慢慢解除了身上的隱形陣法,駕駛的機械師脫下頭盔,對着面前普普通通的路牌驗證了自己的虹膜。
刷!
街道旁一道可通過三輛並排汽車的暗門打開。
陰暗的街道上,瞬間一片大亮,但很快又合上,雪白的仙甲消失無蹤。
面前一片明亮,在外面已經是稀有的真氣能源,在這裏就像是不要錢一樣使用。但如果有人敢對這片區域的真氣水晶動念頭,等待他的就是陣法的吞噬。
雪白仙甲邁着小細腿奔跑,一路上幾乎沒有見到活人,只有面前的鐵門一扇扇的自動打開,又自動合上。
「回來了?」
「對,拿去。」機械師把插在仙甲上的一個硬盤遞過去,裏面是他看到的所有視頻圖像。
整個實驗室里只有一個研究員(四級占卜師),還有一個比人大的水晶球。底座下有幾個接口,這個研究員把硬盤插進去,圖像就在水晶球內播了出來。
視頻里,胡曉部隊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守護商場外層的周通部隊丟下了幾具屍體,就藏進了商場內。
視頻不斷地放大縮小,精確地旁觀了整場戰鬥。包括胡曉手下的那個斷掌鏢師,還有加入戰鬥的張武,以及在天台上拿着望遠鏡的徐勝(周通),全部都被記錄在視頻內。
「這個周通,我從沒見過他親自督戰。」研究員笑道:「你坐一下吧,飲料自己拿,我先寫報告。」
乾淨整潔的實驗室內,有真氣驅動的掃地機械人。機械師跳下仙甲,隨手拿起準備好的毛巾和飲料,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看着上面的視頻。
研究員一幀一幀的看過去,水晶球內無數的計算在運行,最終結合現有的其它數據自動生成了一份報告。
「我一直都覺得你們這個職業蠻牛逼的。」機械師搖頭晃腦的走過去:「這視頻我什麼都沒看出來,你們……我看看……」
「別看了,周通內部應該已經被入侵了,裏面混了巫師的可能性超過了30%,理論上要立刻報告。」研究員上下掃了一眼,很快穿好鞋子快步離開實驗室。
「臥槽,你他媽怎麼看出來的啊,你教教我啊學霸。」
「教什麼教,這不是很明顯的嗎?你在現場你都看不出來?哎呀別煩我。」研究員一路拖着那名機械師,穿過幾個透明實驗室,往盡頭的房間去。
很多人停下來看着他,所有的辦公室和實驗室都是透明的,這名占卜師很有名氣,看到他風風火火的模樣,他們端着咖啡,聚集在門前,津津有味的看着。
「老黎,什麼事情啊那麼急?人找到了?」
「還沒呢!有巫師從南城門進來了,我讓老闆小心點。」
「巫師啊!」
這個詞一出,更多人圍了過來,跟在這個被稱作老黎的人背後。
「可能,只是可能,你們別看了,哎,錢老狗,你不是在找『骨仙』的位置嗎?你小心再找不到老闆革了你的職,丟出去餵禿鷹。」
「喂,你不要毒我啊,我現在焦慮死了。」被稱作錢老狗的人披頭散髮,好像很多天沒有洗澡和睡覺了:「喂,你那個報告同步我一份。」
「老闆過了我就上傳!」老黎揮了揮手中的報告,一隻手敲了敲沉重的合金密碼門:「都散了,散了。」
眾人目送老黎進了房間,他手中應該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分析結果,或許會影響他們接下來的工作。
而統籌這一切,召集這些占卜師和研究員,以及機械師的人,並不隸屬橫溪城防部,而是陳家的私軍。
陳柏,一直都是橫溪城的財閥和霸主,這個位置他們家族坐了數百年,從未易主。
或許和周傳不一樣的是,在橫溪城,連城主都要聽他的。
在他的辦公室里,桌位背後,掛着一副大字:
信息是一切。
陳柏這個人也如他的名字一樣,像柏樹一般冷靜,沉穩,也正直。
他推了推眼睛,接過研究員的報告,點頭示意。
報告言簡意賅,他很快看完,又打開面前的水晶球,看了一下無人機在橫溪城拍的現場景象。
「不知道胡曉怎麼想的,他是不是覺得這件事不重要?」
陳柏的手指在水晶球內划過,胡曉的部隊像一條線,已經佈置在橫溪城的對角線上。而有兩支部隊,另埋伏在陳柏處前往周通處的必經之路上。
「報告,我方認為,胡曉部應該沒看出周通的問題。」
「沒看出就正好,將錯就錯。」陳柏坐回椅子,按了按太陽穴道:「智仙昏迷至今,我們一直很被動,骨仙也一直沒有找到,不然我們早就走了。現在看起來,是一個好機會。南方來的那些人不是安火城就是乾安城,這兩個城市應該都被政府收割了,這個時候來人,不是逃出來的就是贏出來的。」
「他們沒有攜帶真氣,我們找到了他們遺留在南邊的裝甲車。」
「那就是逃出來的,我聽說安火城裏面是有一個巫師,不奇怪。」
「陳總,那我們……」
「派兩架4型仙甲和十名狙擊手佯攻胡曉四部和五部,剩下的人,挑好裝備,準備往吳常那邊進發。注意,是隱蔽作戰。」說完這句話,陳柏拿起旁邊的通訊器:「讓四名占卜師做一下作戰方案,對,兩個小時內出。」
研究員沒有猶豫,二話不說便轉身離開辦公室,去執行陳柏的命令。
看起來,儘管巫師的存在不是一件小事,但現在更重要的,是搶佔時間。
命令下完,陳柏通過辦公室的暗門來到一處醫療室內,刺鼻的消毒水味傳來,橫溪城最好的醫生圍在一個人身邊,束手無策。
陳柏走過去,看着躺在床上的這個人。
就是這個看起來還在上學的孩子,約莫十幾歲的年紀,一手締造了橫溪城的慘劇。
但如果沒有他,陳柏就算再手眼通天,也沒有辦法去炸掉一個三級城鎮的中央水晶。
有了他,很多不可能的計劃變為可能,很多不可能的戰役也可以勝利。
陳柏必須走,胡曉要的是真氣,兩個城防部長一個是要命,一個是要安全回永青邀功,和他不是一條路。
走是為了床上的這個孩子,而走不掉,是因為城市裏還有一個人,他必須找到後再走。
但如果真到了非走不可的份上,他必須選擇其中一個。
九仙會偉大的計劃,不能敗在他的手中。
「骨仙大人啊,你到底在哪啊……」
。。。
因為徐勝加入了橫溪城的戰局,幾方戰力開始有了動作。坐落在城市西北部的吳常,是橫溪城防部內部長的據點。他們的武裝力量不強,更多的是一些占卜師和機械師,和陳柏有點相像。
但對於整個戰局,可以說和周通一樣沒有太多的影響力。
不過,對吳常來說,只要他能堅守五天,永青就可以派人過來救援。相比於被排擠在南邊的周通,他更有信心。
而這個時候,徐勝在研究橫溪城的地圖。
研究那個紅點。
「我覺得我自己去看一眼就算了。」徐勝在會議室里寫寫畫畫,最後說道:「我自己去,你們守在這裏。反正這座城橫豎沒有能威脅我的東西。張武,伯良,你們能守就守,能投降就投降。對了,吳夢跟着我,我是最擔心她的,周宗的身體我也帶着。」
「喂,老大,我們已經看到他們動了,要不打完再去?」張武站在窗邊,拿着望遠鏡。
「不行,他們行進的路線上會撞到,我不放心。」徐勝最後看了一眼地圖,皺了皺眉頭,收起東西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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