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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處,不禁悲從中來,自己怎麼可以這麼慘。筆硯閣 m.biyange.com
不管誰都能壓自己一頭!
有些時候真的想趁閒身未老,盡放我、些子疏狂。
可惜又沒那個膽量。
好死不如賴活着。
最好不要自己作死。
總之,自己是最卑微的那個就對了。
但是,一想到被囚禁的彭龜壽,他就立馬欣慰了。
再怎麼樣,自己起碼比他混的好多了。
自己的行事好歹不受限,而且還能陪在自己家人左右,衣食無憂。
而且他也不是沒有展望過未來。
今日親自監斬,把六大家族的子侄砍了腦袋,六大家族在金陵城的勢力煙消雲散,沒了那麼多在自己面前鬧心的人,以後日子會不會好過一點?
甚至進一步想過,如果將來和王爺真的登上大寶,自己又算不算從龍之臣?
這真不是做夢,完全是有可能的,畢竟和王爺曾經不但兵臨安康城下,而且還全身而退。
眼前坐擁八州之地,是風頭最盛的,包括以前擁兵十萬的雍王也不再被人看好,大家都在傳,和王爺都是攆着雍王打的。
如果和王爺都不能登上帝位,他實在想不出還有誰能登得上!
所以,對申俊儒來說,未來可期。
一場秋雨一場涼,十場秋雨穿上棉。
冷空氣突如其來,讓三和猝不及防。
更甚的是,不到半個月,原本蠟黃一片,灰濛濛的天空突然飄起來了雪。
金陵城的人大概習慣了,天冷後除了加了點衣服,該怎麼樣過日子就怎麼繼續過。
最苦的還是那些三和人。
看見鵝毛大雪,簡直跟天塌了一樣。
他們本以為曾經待過的南州就夠冷了,想不到金陵城會更冷,冷的骨頭都是麻木的。
如此嚴寒的天氣,帳篷是沒法住了,大家要麼租民房,要麼住客棧,但是依然扛不住,待屋裏都哆嗦,更別說出門。
不少人沒有在這裏過冬的經驗,直接生病了,簡直什麼事都做不了。
而且,繼續待下去,這開銷也不得了。
除了岳州、南州、洪州來的新三和人肯留下,在三和土生土長的民夫們開始成群結隊的返回三和。
他們實在熬不住啊!
出來一趟,他們算是明白了,這天下間簡直沒有比三和更好的地方了。
夏天熱一點算啥,反正熱不死!
但是繼續留在北佬的地盤,真有可能凍死!
這鬼地方簡直不是人能待的。
再說,帶着銀錢回家和老婆睡大床他不舒服嗎?
這個時候,他們才由衷的佩服那些北佬,真他娘的抗凍。
站在城牆上凍得瑟瑟發抖,抱着肩膀,縮着脖子的三和官兵,用羨慕的眼神看着歡天喜地離開金陵城的民夫們。
他們也冷啊!
畢竟外面是鎧甲,里外都套不進襖子。
城垛上生了一堆又一堆的火堆都沒有用,依然冷的發抖。
如果不是受於軍紀,不能擅離職守,他們也早就想跑了。
「傲氣傲笑萬重浪,
熱血熱勝紅日光,
胸襟百千丈眼光萬里長
讓海天為我聚能量」
慢慢的,不少官兵開始唱起了歌,給自己一點精神氣。
「這軍心一定要穩住了,」
何吉祥見此景象後,對着沈初道,「咱們南地的將士還是不習慣這裏的氣候,鎧甲能脫就脫吧,全部換上襖子。
這些日子多殺豬宰羊,不要虧待了將士們,規矩也不用那麼死,給點酒水,夜裏也好熬一點。」
沈初拱手道,「大人放心,被褥棉襖早就準備妥當了,這些日子已經在分發。」
何吉祥眯縫着眼睛望着遠處道,「王坨子,你不是說刑先生的馬車快到了嗎?
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影子?」
他今日就是特意出來迎接刑恪守的,但是都等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沒見到人。
王坨子笑着道,「永安這一路來,也是下雪了的,道路積雪,不好走,自然要慢一些。
何大人,你別着急,我這就再去看看。」
「不用了,」
何吉祥擺擺手懂啊,「天怪冷的,你也少點折騰,能窩着就窩着吧。」
王坨子道,「謝大人體恤。」
他說這話是真心實意的。
他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三和人,但是老家岳州卻是沒有金陵城這麼冷的!
他武功再高,也扛不住凍,他一旦施展輕功,稍微跑快一點,那寒風嗚嗚的,灌進脖子裏,只叫人想哭。
不像葉秋或者瞎子,大冬天的,就一件單薄的長衫!
真正的寒暑不侵!
雪依然在下,天地之間渾然一色,整個世界只剩下了白、空洞、蒼茫。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突然,遠處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及至越來越近後,沈初高聲道,「大人,那無疑便是邢先生的馬車了。」
何吉祥笑着捋了捋鬍鬚,在沈初的攙扶下,慢慢的下了結冰的城牆,出了內城,迎接在城門口。
「參見何大人,沈大人!」
洪安罩着一件黑色的披風,領頭騎在一匹馬上,身後是一輛寬大的馬車,再之後一隊二十人左右的騎兵。
「不必下馬了,趕緊進城,外面太冷了,」
何吉祥朝着洪安擺擺手後,趕忙上前一步,攔住從車廂里出來,正要下車的刑恪守,笑着道,「咱們相處二十餘年了,你何必還與老夫搞這些虛禮。
再說,你這大病初癒,還是不要再受風寒了。
真要是再病倒,老夫的罪過就大了。」
「哈哈」
刑恪守大笑道,「何先生,那就請您上馬車來吧。」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何吉祥在沈初和王坨子的攙扶下,微微顫顫的上了馬車。
鑽進車廂後,拒絕了刑恪守遞過來的暖手爐子,笑着道,「還是你用吧,老夫不冷。」
刑恪守握着拳頭堵在嘴邊,接連咳嗽了兩聲後道,「老夫這身體確實大不如前了。」
何吉祥嘆氣道,「您還是要多愛惜一些自己。」
「您放心吧,這一把老骨頭,還是沒有那麼容易倒下去的,老夫也是個三品,」
刑恪守強忍着嗓子眼裏的痰,吞咽了一下後道,「老夫見了您那曾孫了,孩子頂聰明的一個孩子。
按照您的意思,謝贊收他為學生,孩子雖然才八歲,可倒是像個小大人,勤奮好學,對謝先生亦是畢恭畢敬。
如此下去,將來定是有一番出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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