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百里加急驟行無需一夜,就可趕至。筆下樂 www.bixiale.com
八足公前去接引范元央入京前,曾向紫符遞去過一道宮中人人皆知的素黃絹,此絹柔韌細膩,卻並非是什麼帝王家專供的物件,整座皇宮內院其中除聖上以外無人持此絹,絹上寥寥字跡後壓有夏松皇印,如說紫符起初尚對此事有疑,見此印此絹過後,只得從命。八足公提親信夜出京城從正門而去,紫符則是引先前八足公所借人手自京城頂頂隱蔽城牆處越牆而走,緊要關頭,顧不得許多行事的路數,最令紫符狐疑之處在於,八足公心腹足有百數,竟儘是修行道中人,道行最淺者堪堪越過三境,道行最深者已是近乎四境,連同紫符從皇宮當中擇選出的十幾位二境之上身手不差的中官,乍看之下端無法同山上宗門相提並論,可同樣是不容小覷的一枚利劍,半數心腹歸八足公攜領,其餘半數交與紫符越城牆而去。
夏松皇城裏亦有高手,乃是自境內數地宗門處而來,當中修為最高者已是隱有觸及五境的根基,只是遲遲不曾破境,儘是高手,平日留居於皇宮外落風台中,護皇城周全無憂,皇宮裏自然亦有制衡的手段,於是越發忠心,近些年來幾近已從宗門中除名,而盡歸聖人調遣。
但?當紫符出皇宮越城頭之後,往日總難免有人上前盤問的落風台,今夜始終死寂,似是同樣受人授意那般,任由紫符攜心腹走動出外,而始終按兵不動。
「紫符大人有憂心事」
「當然無甚憂心,八足公與我雖不見得交情甚厚,但歷來都忠於聖上別無二心,再說來如是另有圖謀,討來這方素黃絹與天子印近乎是無稽之談,何況我與他本就不存有出甚紛爭的道理,即使是要設局坑殺我這隻曉得身在宮中做事的,對他而言也並無多少好處,只不過是有些事不曾想通,總覺得仍不能看清棋盤。」
方才立身城牆之上遠眺,紫符隱約見有流火騰於皇城之上一閃而逝,當即引神通細看,卻是一無所獲,皇城道里本就存古時大陣護佑,於是就暫且收回心思,朝一旁開口問言之人搖頭笑笑,有意無意又添過一句問話,「少年時也想同兄台這般蓄鬚,奈何既是入了宮門,已是痴心妄想,八足公手段從來都強過我,難怪能有如此一股勢力。」
問話之人僅是點頭行禮,並不多說。
果不其然城牆之外已是備好數十馬匹,不消紫符引人去尋,盡已上馬朝城外疾行而去,馬匹足力皆是奇佳,未足一時辰光景就已距京城幾十里處,於一處山寺外停下,馬匹銜草停步時,夜色正深,圓月高懸。
距上回紫符出京城已有許久的光景,更莫說是前來此寺之中,當年走這條窄官道的時候是何年月,連紫符都有些記不清,似乎是當今夏松聖上即位不久,還未表出痼疾求醫問藥,而紫符雖說已是執掌皇宮內院中官,可許多事還遠夠不着得心應手四字,生疏得緊,總要忙碌得焦頭爛額,不過每月朔望皆能離了京城外出走動一番,舒緩心思念頭,而現如今距離上回到此山寺,大概已要有一紀多的年頭,山寺本來模樣,卻是忘得近乎一乾二淨。山寺孤月,狂風到此止,沒來由就想起當初年紀淺時,策馬游山,而往後已不復現,反而每逢離京城時,總覺得心頭不甚舒坦安寧。
倘若當今聖上不曾患痼疾,眼下正當年富力強時,有道明君一展鴻圖大願似乎已是註定事,奈何自打從痼疾纏身之後,精氣神遠不及當年,終日為癥結所困,於是皇宮當中大小瑣事,卻是盡數壓在紫符背後,起初時還有些難尋喘息之機的滋味,然到如今好像念頭心弦繃得過於長久,因此每逢出京城時總覺惴惴難安。分明不論年紀還是心思已到足能子嗣晚輩環繞膝間,可到眼下忙碌勞心,隱約之間反倒不如是尋常人間百姓,每日思量顧及過多,已是習以為常,連麵皮神情都少有變改。
皇宮道中尚且如此,何況是令眼界含蓋整座夏松,需損耗多少壽數,難有人知。
喊殺聲由遠及近。
山寺外數百步處陡峭坡道中有百騎疾行,衣甲染血,處在正當中的正是范元央,此時受周遭護衛,沿寺前官道策馬狂奔,而身後緊追不捨足有數百人,當中大多踏刀劍而來,劍氣銀蛇,刀光乍現,雖百騎之中亦大多是手段不低的修行中人,照舊寡不敵眾負創身死,遭飛劍葫蘆刀光槍芒摘去頭顱,屍首連同馬匹一併炸碎,與積雪交融一處,遭馬蹄踏成紅泥。
范元央回京消息傳得奇快,而要取其性命的世家又何曾在少,即使是眼下范家有居最高處的意味,此易法舉動照舊是招惹起太多仇家,饒是范家足遣出數百位通曉修行的高手,甚至動用身後山上宗門弟子護衛,依舊有如此數目的世家中人出手,於京城外山寺處截殺,憑如今情勢,乃是必殺之局。
而正是此時,有人憑空起陣。
大抵足有近萬道銀絲橫亘寺前,幾十人一併遞內氣灌注當中,朝前頭百騎身後追堵的世家中人出手,銀絲過處人馬齊碎,當即身死數十,銀絲展動懸於當空,寺頂有人飄搖落下身形,單足踩在銀絲網上,翹蘭花含胸提肩,輕柔行個中官禮。
「夏松中官八足公奉聖人素黃絹在此護范元央歸京,如有攔阻順路盡誅。」
足足幾十位修為立在三境的高手憑內氣聯手佈陣,盡灌注於銀絲當中,任由八足公神通施展開來,鋪天蓋地遮雲隱月,縱有兵刃寶物攔擋,一位四境連同數十三境聯手施展開來的銀絲網攔無可攔,避無可避蓋頂壓覆而來,千軍難越。雖是有人攜手遞招,或飛劍或槍罡襲來,而銀絲略微晃動,分毫無破損跡象。
「魁門中人把活做得還算利索,就憑范元央所遞的易法路數,夏松世家恨不得將此人挫骨揚灰才是,而今看來卻是有些徒有聲勢,雨點不濟,縱觀襲殺之人遞招時很是有些山上人的路數,恐怕大多並非是世家本家中走出的爪牙走狗,早就聽聞京城裏有無數年月都不現世的魁門高手,此番看來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就靠這些微薄人手寥寥高人,要破去八足公本命蛛絲細網,忒不要臉了點。」
紫符始終不曾露面,倒是在暗處饒有興致觀瞧寺前銀絲腰斬來敵,近乎已是將場中人誅殺殆盡,剩餘小半踟躕猶豫,再不敢近前,反倒很是樂呵,抬手自腰間拿過枚枯木似物件遮面,「罷了罷了,既是旁人打不過八足公,咱便幫上一幫。」
麵皮有枯木遮擋的紫符連同身後幾十高手出手過後,整座山寺搖動,近乎遭紫符一掌打得折斷大梁,土石飛濺,雖有幾十位三境聯手撐起蛛絲細網,依舊不能攔得紫符,八足公即使神通盡出,仍舊結結實實吃過三掌,麵皮紫漲吐血數口,被紫符展臂破去銀絲折斷一臂,再難起身。
原本已是放下心來將馬匹放緩腳步的范家門客連同軍卒還未回神之時,當中的范元央猶如遭野馬衝撞,摔落官道處,從前胸至後心遭那位枯木遮面的高手一掌打過個對穿,血水濺起近一人高矮。
這位將易法一事琢磨過近乎半生,一人之下的范家當朝重臣,連一字都未吐就已身死,被這位無名高手單掌打穿胸膛,死不瞑目。
而後這位枯木遮面的高手並未去理會旁人,而是徑直走回到八足公身前,探雙手扭斷八足公脖頸,意猶未盡,再連遞出數十回運風雷的雙掌,直砸得屍骨無存血水無蹤跡,才拍拍手掌,遙遙朝不曾飲恨在八足公銀絲之下的世家中人擺擺手,轉瞬離去。
五尺境裏,褐衣者劍氣已是黯淡下來,再難起劍,手中紫皮葫蘆由紫轉白,兩眼震悚望向飛檐處斜坐的雲仲與身後赤龍,難得有懼色。
分明是自己所遞劍氣,到頭來卻為那頭赤龍所用,集數道粗重劍氣於一處,隨雲仲劍指襲來,一道劍氣破去小半皇城。整一座耗費不知多少金玉靈材的五尺境搖動不止,轟鳴聲隱現,那劍氣不知一去多少里,直到褐衣灰衣兩人回神之後,去勢未嘗減弱半分。
「以前聽人說夏松里有那麼一位吃人劍尚方溫,居無定所,有山吃山靠水吃水,尤通曉何為待價而沽,將自個兒當成一柄人間少有的神兵利器,倒是有趣得緊,」說罷雲仲又抬手指指那位灰衣之人,顯然方才所出的一劍未曾傷着此人根本,境界修為自然要比那尚方溫高明許多,「旁邊那個這身打扮眼熟,我曾憑坎庚火誅殺過一位魁門的偃師,倒未曾耗費多少功夫,現在在下又有技癢難耐滋味,無名火燒得正旺,要不你二人一起上?免得說我欺負四境,傳出去多不好聽。」
「我家師父在意名聲,傳出去落了師門名聲,回山要挨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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