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塔換了鞋,開始打量起尤加利的新居。
這是個大約六十平的一居室,客廳的陳設非常簡單:一張餐桌,兩把椅子,一個單人沙發,這些都是AHgAs提供的家裝標配。
在沙發旁邊,四個放牛奶的木框被釘在一起,成了一個簡易書架,書架最上方鋪着一小塊方墊,是個臨時茶几,一個盛着半杯水的杯子放在上頭。
尤加利的閒書不多,這個書架只有上面兩層零星放着書冊,赫斯塔抽出一本隨意翻了翻,又很快放了回去。
赫斯塔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起身走向對面的餐桌。顯然,餐桌是平時尤加利學習備考的地方,她的筆盒和一些記號筆整齊地收納在一個裝番茄醬的玻璃罐里,那些練習用的試卷、書籍暫時挪到了地上,一盞有些陳舊的大枱燈則被移上了窗台。
赫斯塔幾乎能想像到這裏不待客的樣子——整個桌面一半堆滿了攤開的書冊,各種文具零散地堆在尤加利手邊,枱燈開着,整個客廳寂靜無聲,尤加利一個人伏案書寫。
再抬頭,她看見餐桌旁邊的牆面上倒掛着四五束乾花,一張手寫賀卡被別在其中一束的花莖上,赫斯塔靠近看了看,由於那是用南十四區語書寫的文字,她一時辨認不出詳情,只能認出落款是俞雪琨的名字。
一多半是搬家的時候俞雪琨送了花過來,以祝賀喬遷之喜,而尤加利則很快把這些花進行了處理,物盡其用地裝飾這間屋子。
赫斯塔目光微垂,忽然有些後悔剛才在樓下買了葡萄,其實她也應當買一些花。
不多時,尤加利在廚房的工作結束了,菜餚一盤盤端上來,赫斯塔很快從中發現了方才鮮甜氣味來源——那是一碟用黃油煎烤的南瓜。
兩人相對而坐,一時都不知該說些什麼。赫斯塔問起南瓜的做法,尤加利簡單回答:只需要先把南瓜切片,然後在鍋里切一塊黃油,待其融化後將南瓜片放入其中,煎至兩面金黃焦化,再翻出來放進烤箱烘烤,好叫南瓜徹底熟軟。
幾句話說完,餐桌上又安靜下來,整個話題結束得異常迅速,沒帶出半點下文。
沉默間,尤加利似乎也感受到一些壓力,主動調侃道,「就是可惜鍋太小了,煎的時候只能四片四片地下,黃油也要一次一次地加,還是花了不少時間。」
「你需要一口大鍋嗎?」赫斯塔立刻問道。
「不用不用!」尤加利連忙道,「平時我一個人完全夠用的。」
話到此處,兩人的談話又僵了下來。一時間,氣氛尷尬到近乎滑稽,她們反而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尤加利輕嘆一聲,看着赫斯塔,「你最近在學校過得怎麼樣,都還順利嗎?」
赫斯塔訕訕答道:「除了這周五被一個老師趕出教室,別的都還行。」
「啊?」
「因為我把衛生巾掛在了過道的置物鈎上。」
尤加利又是一怔,「你為什麼要把衛生巾掛在那裏?」
「因為那裏有個鈎子?」
尤加利放下筷子,掩面笑出了聲。見這個話題引起了對方的興趣,赫斯塔將那天下午的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尤加利一手撐着臉,認真地聽着,表情漸漸嚴肅起來。
「總之,等結果吧。」赫斯塔輕聲道,「該做的也都做了。」
「你沒有錯」尤加利的目光落在赫斯塔身前的碗筷上,「但有時候事情就是這樣。」
「怎樣?」
「嗯」尤加利搖了搖頭,笑着道,「如果是你,肯定能追出一個結果。」
正當赫斯塔思索着尤加利這句話什麼意思,她忽然起身,「啊,有個東西不知道你用沒用過。」
尤加利快步去了衛生間,又很快折返,回來時,手裏多了兩個矽膠質地的透明鍾型杯,一個大一個小,杯底均有一條長約兩指節的膠條,都是還未拆封的狀態。
赫斯塔隱隱感覺這東西似乎在哪兒見過,但一時就是想不起來。
「這是什麼?」
「月經杯,」尤加利把其中一個放在了赫斯塔手邊,「你也沒見過嗎?我到去年才知道這個東西有個南十四區的醫療小組進我妹妹的學校採集學生數據,順便做了幾期性教育科普課,我才知道世界上還有月經杯這種東西。」
一瞬間,赫斯塔的回憶變得具象了一些——她應該是見過的,不是多年前初潮前後在 AHgAs的科普課上聽過,就是莉茲曾簡短地提起過。
「你也可以準備兩個帶在身上,」尤加利道,「小的這個在月經剛來或快結束的時候用,大的這個在中間的幾天用,就不必被忘記帶衛生巾困擾了。我不知道你的血量大不大,如果你用衛生巾的時候不是更換特別頻繁,用這個應該會更舒適」
說着,尤加利拆掉了其中一個的包裝,向赫斯塔演示起幾種月經杯的摺疊方法。
「我沒用過棉條,但我猜它和棉條應該是差不多的,在把它們推進體內之後,只要位置放對了,就不會有任何異物感。」
赫斯塔接過月經杯,學着尤加利的樣子疊了起來。
「更換的時候,會很麻煩吧?」赫斯塔問道。
「你是指日常清洗和消毒嗎?對,之前我在交質山的時候就一直想試試,但不太方便,因為我們那兒的公共廁所經常沒有水,也沒有洗手台處理起來很麻煩,」尤加利輕聲道,「我是到了橘鎮以後才開始用它的,就算出門,只要隨身帶一瓶純淨水和一小塊肥皂就可以更換清洗——前提是要找那種無障礙廁所,或者裝修比較好的商場裏的公廁,那樣能有個小台子給你放東西,會更方便。
「除了更換的時候洗,我每天晚上回家還會用小鍋煮一會兒消毒,經期結束之後也是,平時放在通風乾燥的地方保存就行。」
「那為什麼不直接用棉條呢?」赫斯塔不解,「你完全不用考慮清洗的事,而且也不會像衛生巾那麼悶——」
「棉條貴呀,一盒棉條夠我買好多片衛生巾了,」尤加利低聲道,「而且像這樣一個月經杯,理論上可以用五到十年。」
(本章完)
一筆閣 www.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5s 3.8922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