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讓朕來 895:巴掌比爆竹都響【求月票】

    荀貞心中也憋着火氣。

    被仇家借馬甲,這些年背着自己幹了不知道多少缺德事情,本尊渾然不知,這事兒擱在誰身上不來火氣?偏偏祈元良自恃主公偏疼,行事悖亂,狂妄恣意,跌盪放言。

    一世清名不知沾了多少污點。

    這一切全拜祈元良所賜。

    祈善倒打一耙:「荀含章,你怎麼也成了那種眼睛只看到阿堵物的俗人?什麼叫做吃空餉?若無祈某這些年耗費心神與眾神會周旋,主公大業不知要增添多少波折。」

    這叫吃空餉嗎?

    這叫他應該拿的俸祿和精神補償!

    荀貞被刺激,怫然不悅。

    陰陽怪氣:「對對對,你清高,你了不起。三言兩語將主公大業的功勞全部攬到自個兒懷中。那你有沒有膽量說說,你是何時盜用的老夫身份?你敢說是投奔主公之後?哼,也不知是哪一任主公讓你做下這等沒皮沒臉的事,居然有臉栽贓到主公頭上?」

    他敢用祈元良性命做賭。

    這廝絕對是前腳坑害了他們父子,後腳就將他的身份盜用了,孽子荀定沒被盜用身份多半還是因為荀定是武膽武者,武氣不好偽裝。二人共事這些年,深知祈元良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偽裝天賦。只要花心思接觸某人,扭頭就能將那人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說長時間欺騙,至少蒙蔽一時不成問題。這一點,險些被掏心窩的姜·苦主·勝能作證。此事還極大影響夫婦關係,姜勝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接受妻子從背後出現。

    有理由懷疑,祈善也是捅了姜勝之後才盜用他的身份,這點才是眾人最憤慨的!

    要不要臉?

    祈元良還要不要臉?

    姜勝冷笑:「他回答得出來?」

    寥嘉眸色複雜地看着祈善,嘆氣。

    被圍攻的祈善巋然不動似泰山,任由眾人討伐仍是屹立不倒。跟祈善狼狽為奸如顧池在吃瓜,報仇雪恨出過氣的秦禮冷眼旁觀,仇怨輕一些的如褚曜則是圍觀看戲。

    他們的主公則是坐在一旁撓耳朵。

    顧池清晰聽到她在心中吐槽:【含章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莫名有種元良在外沾花惹草,鬧大回來讓我接盤。搞得好像我頭頂綠了一樣?望潮,你有無這種感覺?】

    這些人陰陽怪氣能不能精準打擊?

    她這個主(池)公(魚)很無辜啊。

    顧池咬緊下唇,忍住牙關。

    果然,吃瓜還是要陪着主公的心聲才更加美味,她不說,自個人還真想不到荀含章陰陽怪氣還能這麼解讀。只可惜祈元良臉皮太厚,對荀貞的攻擊無動於衷,豁出去了,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架勢,打不起來就沒什麼看頭了。顧池連呼「可惜」。

    崔孝是最後一個趕來的。

    他久聞惡謀之名,如雷貫耳。

    在崔孝想像中,能摘下「惡謀」桂冠的人,應該有着陰鷙氣質,猶如一條寄居惡臭水溝之中的毒蟲,躲在無人注意的角落,眼神冰冷地審視着每一個有價值、沒價值的獵物。見了真人,對方跟他預期形象大相徑庭,祈元良瞧着正常,不像是能噴毒液的。

    餘光追尋一側的秦公肅。

    後者氣定神閒,也沒落井下石的意思。

    崔孝搖着刀扇腹誹:【哄好了?】

    他打聽過祈元良什麼日子過來的,距今也才兩三天,這麼短功夫秦禮就不恨了?不知該說秦禮太單純好欺,還是惡謀會花言巧語。橫豎都跟他沒關係,於是拋之腦後。

    顧池感覺自己的下唇都要沒知覺了。

    他的這些同僚,各個都有意思。

    當然,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頭。

    營帳外,林風求見。

    沈棠抬眼道:「令德怎麼來了?」

    林風狐疑:「不是主公有事吩咐?」

    祈善從懷中掏出一張請帖,竟是熟悉的黑底黃字,開口說:「善讓她來的。」

    林風懵逼着接過祈善遞來的東西,腦中剛萌生「請帖居然用黑色底黃色字」的念頭,卻聽一聲清冽龍吟,跟着是自家老師壓不住的憤怒:「祈元良,過來受死!」

    只要長眼睛都知道褚曜有多看重林風。

    對褚曜而言,林風不僅是徒弟,更是親女,屠榮這個憨小子都不及她一半分量。他能忍心林風在外摔摔打打,因為他知道這些挫折有助於她成長,但不意味着褚曜對林風就是徹底放養。祈善這個挨千刀的居然想將林風拉入眾神會,真以為他提不動劍了?

    「今日就該教你知道什麼叫輕重!」

    祈善卻像是早有防備,拔劍抵擋,不忘刺激:「褚無晦,你好大膽子啊,膽敢在主公面前拔劍相向,無君無上,大逆不道!不過是跟你借個徒弟,你這般過激作甚?」

    「不被眾神會邀請還能算人才嗎?」

    「你二品上中被眾神會邀請,你徒弟二品上中就不成?管這麼寬作甚?我這也是為了降低眾神會的防備心,舍不着徒弟套不着狼」祈善說話理直氣壯,他作為眾神會眼中架空沈棠勢力的內鬼,他不得好好提升一下業績?二等上中文心可是不多見。

    此前因為主公女性身份沒向外界公開,其他女性文士自然也不能宣揚,所以祈善一直沒動林風的身份。如今都捅破天窗,還將林風藏着掖着?借他身份用用又如何?

    這次眾神會特殊團建,哪怕會議召開地點就在臨鎮,也不可能所有人都去,褚曜要代替主公坐鎮大營,不能離開,這就少了一個人。祈善拿林風充數,怎麼就不行了?

    祈善:「褚無晦,當以大局為重!」

    道德綁架同僚那叫一個順手。

    直到自家老師惱恨收起劍,林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祈善笑着收劍入鞘:「這就對了,令德是你的學生,但也是善看着成長起來的,又怎麼會害她?不止是令德,善還打算將微恆也拉進去。眾神會那邊」

    褚曜神色冰冷給祈善潑涼水,語氣極具攻擊性:「祈元良,你真以為自己能算無遺策嗎?眾神會外會可能還被蒙在鼓裏,但內會的人真沒察覺你的手腳?試問,黃希光和章永慶手中消失的國璽,你可知下落?」

    從章賀遺物以及清繳的黃烈物件來看,那些蛛絲馬跡都將國璽下落指向了眾神會。祈元良作為西北地區副手,他知道嗎?

    若是知道,為何隱瞞主公?

    若是不知,眾神會就是在防他!

    祈元良在這裏洋洋得意什麼勁兒?

    為了主公的大業,他們願意陪祈元良試探一下眾神會的虛實,但不代表褚曜可以容忍祈善將主意打到林風頭上!人都有逆鱗,褚曜如今孤家寡人,他的逆鱗就是主公、令德和顯榮三個。不管是哪一個被動了,他都要跟人拼命!祈元良這次是嚴重越界了!


    營帳內的空氣驀地凝固一瞬。

    擋在二人身前攔架的幾人,眼神都變了變,有些疑惑他們也想問,但涉及祈善就不太好開口。一部分原因是想看祈善作死,另一部分則是顧忌他的文士之道以及主公對他的絕對信任。【弒主】這個文士之道,相當於捏着主公當人質,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再加上主公身上又綁定幾條人命

    說得難聽一些,投鼠忌器。

    他們不能讓主公和祈善產生信任危機,懷疑一旦產生就再也無法徹底抹去,但也不能讓祈善如此囂張得意,褚曜卻沒這個顧慮。論資歷和主公的信任,二人能打平手。

    祈善笑道:「我是不知道,眾神會外會制度鬆散,社員間多有敵對,彼此提防,而國璽是內會負責的。」

    這個答案讓褚曜暗中鬆了口氣。

    褚曜也不想祈善有問題,但仍舊否決提議:「那老夫更不能讓你這麼做,令德不似你攪風攪雨還能全身而退,此事不必再提。在座這麼多人,還不夠你達成目的?」

    「說夠也夠,說不夠也不夠。」

    祈善抬手將營帳附近的防止竊聽言靈又加厚一重,抖出一個重要情報:「眾神會在西北地區的副手出身北漠,他一直致力於給北漠爭取一枚國璽。只是眾神會內會有什麼特殊規定,一直否決這件事情。我此前找了機會將他做掉,北漠這邊一直不死心。」

    他看着眾人驚詫模樣,哂笑:「很驚訝?我一開始知道的時候也很驚訝,終於明白眾神會暗中操控大陸局勢到了何種程度。你們以為國璽只有外頭這些?怎麼可能!眾神會好似早就知道賊星的存在,在第一位國主發現賊星碎片妙用之前,便收攏了一批賊星碎片。國璽,對他們而言不過是賊星碎片,想要有的時候,隨時都能有的玩意兒。」

    國璽很重要,但也不那麼重要。

    只需要有一個就行了。

    這是博弈的入場券。

    據他所知,天下需要相對完整政權出現的時候,眾神會就會暗中出面,收走散落各方的國璽,也就是賊星碎片。需要天下碎成渣的時候,眾神會又會悄悄將它散出去。

    明面上國璽的總數浮動不大。

    這天下就是眾神會博弈遊戲的一盤棋。

    「目前的情況,眾神會內會突然鬆口對北漠的限制。」祈善說到這裏也有些慶幸,「幸好主公以碑文挑撥十烏分化內鬥,徹底廢了十烏,讓它們再無統一的可能,否則大傢伙兒就會知道一覺醒來,兩個如狼似虎的鄰居突然升起國境屏障是什麼滋味。現任西北大陸分區的主事也親近北漠,我想趁這次機會讓主事出點意外,能少一點麻煩。」

    廢了一個十烏,北漠就被抬了出來。

    褚曜:「為何會突然鬆口?」

    「這跟主公有關。」

    說起這事兒就很無奈。

    「與主公有關?」

    沈棠:「」

    她也沒幹什麼啊。

    「因為主公手中最初的那一塊國璽,眾神會內會並無任何記載,上面傳達指令讓我查清楚怎麼回事。」儘管祈善接觸不到黃烈和章賀的國璽,對它們的下落也不清楚,但他知道西北大陸每塊國璽的基礎情報以及去處,沈棠的國璽像憑空冒出來的

    他道:「這件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

    祈善以為自己的秘密足夠多。

    沒想到主公也不遑多讓。

    偏偏她自己又不記得,查也無從查起。

    沈棠:「主事被殺,你不會被懷疑?」

    「主公以為眾神會社員跟誰下棋博弈?」更多時候是社員跟社員,以蒼生為棋子進行博弈玩樂,互相攻訐暗殺都是很正常的行為。不踩這些社員的命,如何爬得高?

    在眾神會,這可是功勳。

    若能做掉西北主事,那也是他的本事。

    「做好北漠手中會有國璽的打算。」說起來也幸運,主公被眾神會內會盯上的時候,她羽翼已經豐滿,本身實力過硬,暗殺投毒的手段害不了她,只能噁心人。

    將國璽分給北漠牽制主公勢力發展。

    沈棠面上不見愁色:「這倒是小事。」

    北漠那邊拿到國璽,短期也無法對沈棠造成影響。即便北漠不來找她晦氣,她休養兩年解決掉吳賢,也要收拾北漠。或者先聯合吳賢收拾北漠,再回頭收拾吳賢。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

    要怪只能怪它離得近,讓她沒安全感。

    沈棠:「眾神會手中兵馬多不多?」

    祈善搖搖頭:「據我所知,眾神會只是養了些實力高強的武膽武者用以自保和威懾。各地皆有人脈,兵馬倒沒有,也不可能有。眾神會一直沒被清繳,因為它對外溫和無害。它們操控世俗權利更迭的同時,也被知情的勢力提防牽制,鬧不出大動作。」

    眾神會制度鬆散,社員來去自由。

    這些社員利益跟眾神會利益並非一致。

    立場統一合作,立場對立牽制。

    若武裝兵馬,不知多少國主要寢食難安,然後在境內大肆清繳社員和暗樁。

    沈棠譏嘲:「那怕甚?怕他們無計可施之下,想出來這麼個昏招,將國璽分給北漠來噁心我?北漠是對手嗎?不,它是我甩在眾神會臉上的巴掌!比新年爆竹都響!」

    「眾神會?」

    「是神,是蟲?」

    「會一會就知道了。」

    呵,眾神會?

    以神自稱,倒是狂傲。

    追根究底不過是群趴在舊文明屍體上貪婪吸取,在新世界裝神弄鬼的吸血蟲。

    |ω`)

    大家早上好,這章是定時。

    有什麼BUG和蟲我醒來再修改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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