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瑛真人拿出一個白色絲袋,將那斷劍逐一拾起小心裝好,便站起身淡淡的道:「隨我來。」
聲音不高,卻有種使人難於抵抗的威嚴,正如朱瑛真人給人的感覺一般。
朱瑛真人的住地名為「雪廬」終年嚴寒飄雪,全部建築都是一塊塊巨大的方形冰塊累積而成。
李悅妮隨着朱瑛真人在雪廬中一路走來,深寒侵體。她蜷縮着脖頸抱緊臂膀,手握着「乾元袋」依舊抵擋不了這周身漫布的酷寒。
每一間屋子佈置都很簡單,屋內卻比外面還要冷數倍。飛雪飄飄,室內也有輕雪時而星星點點時而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
李悅妮只覺得自己就快要凍成冰了,卻不知道這樣冷的屋子朱瑛真人是怎麽住的。
路過一棟冰雪覆蓋的小舍,李悅妮心知那是朱瑛真人的弟子東崑崙天才少年美舒青宇的住處,他那酷似朱瑛真人平和沖淡的個性難道就是在這冰雪世界中形成的嗎?
當李悅妮就快變成一個小雪人的時候,朱瑛真人停下腳步,他那白色華貴的東崑崙師尊長袍上、他那烏黑的髮絲間竟然沒有一點雪花落下。
那是一道白玉拱門,門上裝飾着銀青色繁複紋樣,朱瑛真人伸手推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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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悅妮驚呆了。
在這樣一個廣闊無垠的空間中,有無數把仙劍,或懸在半空、或掛在牆壁、或沒入地下遍佈在每一個角落。
而承托着劍身的事物或金玉、或瑪瑙、珍珠、玉石各不相同。
那些劍或熠熠生光或黯淡沈寂,各自的氣質都截然不同。
閉上眼睛仿佛能聽到他們或細密或悠長的呼吸聲
李悅妮跟着朱瑛真人走在這浩瀚璀璨的『仙劍之星河』,看得忘記了寒冷、忘記時間甚至幾乎忘記了一切。
東崑崙劍冢,這是東崑崙祭放仙劍的地方,東崑崙歷代仙劍,眾位師尊雲遊發現的好劍、其他門派朋友贈送的好劍,朱瑛真人及其他鑄劍師選好材質鑄造的新劍全都集中在這裏。
在這裏也曾陳列過那九柄絕世神劍,風郢、雲翔也都是在這跟隨着他們的新主人舒青宇、丁令揚再度出世的。
這裏是東崑崙聖地,也是每一位弟子們心中的嚮往。
每一位學會御劍術的弟子,都會在稟明朱瑛真人後,由他帶領來這裏挑選仙劍。
卻也是每一柄仙劍在挑選自己的主人。
朱瑛真人淡淡的道:「咱們修劍之人,人與劍是有着一份難以言說的默契與緣分,只有為仙劍認定的主人,它才會跟你走,與你人劍合一。李悅妮,挑選你的仙劍吧。」
李悅妮激動萬分,她看了半晌才顫抖着伸出手去握住一把看上去很是美麗輕盈的透明長劍。
然而拔了半天,那劍依舊在地上插着紋絲不動。
朱瑛真人道:「再換一把試試。」
李悅妮頗有些遺憾的又挑了一把,握了半晌依然沒有絲毫移動的跡象。
於是只得在換一把。
那一天,百忙中的朱瑛真人陪着李悅妮忙活了三個時辰,她一把劍也沒拔出來。
而至少有幾千把自她的手中經過。
李悅妮身上冰雪早化了,她出了一頭大汗,小臉羞急漲得通紅,越惶急越是沒有一把仙劍理睬她。
到了第四個時辰,朱瑛真人終於嘆了口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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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悅妮垂着頭跟着朱瑛真人重新回到了雪廬,心中是無比的沮喪。以至於身周的幽寒全然感覺不到了,因為那早已抵不上她心底的那一片深寒,幾乎將她從內到外全部凍結。甚至於她的呼吸都凝成了千年玄冰。
「丁師弟不是在這裏拿到神劍雲翔的嗎?為什麽我連一把最普通的仙劍都拔不出他們都不認我做主人」李悅妮很想哭,可是淚水卻仿佛也凍成了冰。
朱瑛真人帶着他來到了院中,雪花輕輕的飄舞着,落在李悅妮臉頰上,髮絲間。
朱瑛真人拿起方才他擦拭的那柄寶劍遞給李悅妮:「這是我新鑄的,還沒有取名字,你先拿着用吧。」
李悅妮默默地接過來,飛雪落在劍身上卻緩緩的融化成了晶瑩的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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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悅妮叩謝過朱瑛師尊,拿着劍回到了田園的時候,已然到了傍晚時分。
她連忙準備好了鋤具,擔水澆灌後園的田地。
大黃狗被驚動了,蹦跳着搖晃着尾巴跟在她身邊,見她悶悶不樂就不停地做些有趣的滑稽動作,終於把這個小女孩逗樂了。
李悅妮一番忙碌,逐漸忘記了沒有取到仙劍的失落。
待到月光澄明之時,她便擦擦汗水,收拾好器具,也學着師尊慧圓真人的樣子,將那鋤頭擔在肩上,沿着田埂,光着腳丫,踩着鬆軟的泥土,一路走回來。
吟唱着師尊吟過的那首,古風綿醇的伴月荷鋤歌,蒼悠韻轉低回間,還真是別有一番趣味。
李悅妮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那隻大黃狗也歡快的「汪汪!」叫了幾聲,似在與她一起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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