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劍俠傳記 第二十五章 問情（3）

    「後來呢？」李悅妮問。

    「當天正邪兩派因為從前的誤會打了起來，奇摩受重傷，紅紅被慕容清揚帶回五毒教。」奇摩真人說。

    「原來是曾經的五毒教分散各處的殘餘勢利，出來攪局。打破了正邪兩派表面上的和諧。」

    李悅妮透過面紗盯着奇摩的眼睛。

    「前輩，你猜猜你說的這些，我會不會相信？」

    奇摩身子一震。

    「也許時間久了，奇摩記錯了。是慕容清揚讓奇摩自廢武功來證明他對紅紅的真心。」

    「奇摩自廢武功了嗎？」

    奇摩點了點頭。

    「紅紅帶着廢了武功的奇摩走了，從此下落不明。」

    奇摩真人道：「你說慕容清揚是不是可恨，他錯了嗎？他真的錯了嗎？」

    李悅妮道：「他本應該成全楚紅紅與奇摩真人的。結果卻因為不能放手造成這種結局。」

    「不能放手？當局者迷，若是真心愛過，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手，輕易放下。」奇摩真人喃喃。

    李悅妮輕嘆一聲：「對於世間情愛我也不明白，只是有時候成全了別人的幸福，也許自己也就幸福了。搶走或者毀掉別人的幸福，自己也未必會幸福。」

    奇摩真人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心胸和見識，難怪會當選為劍仙大會的新任盟主。」

    李悅妮道：「別這麼說，其實一提起盟主這個職位我就覺得慚愧，我並沒有那麼高的武功，在劍仙世界也沒做出什麼成就，長老們交給的尋找九穗禾的任務也沒有完成。」

    奇摩真人緩緩從乾坤袖中取出一物，遞給了她。

    李悅妮見那是一株金光燦燦的稻穗。其上生了九穗稻禾。稻香四溢縈繞鼻息，不禁問：「這就是傳說中的九穗禾？不是生長在北俱蘆洲至陰至寒的極點，在至陰至寒的時辰才會結出稻子。您怎麼會有？」

    奇摩真人道：「我曾去過北俱蘆洲，看見它從最寒冷的冰原上生長出來。它的生命力是如此頑強。那時候我感傷紅紅，才去北俱蘆洲散心。你拿着吧。』

    李悅妮小心翼翼的收起九穗禾。

    奇摩真人問道：「你為何不問我是誰？」

    李悅妮道：「既然你說奇摩真人與楚紅紅當時一起走了，那現在的奇摩真人只能是五毒教主慕容清揚。」

    奇摩真人道：「你很聰明。」

    李悅妮奇道：「只是你是五毒教主，為什麼要易容成奇摩真人的樣子，留在蜀山，難道不怕有人認出你來嗎？」

    「奇摩真人」道：「說實話我很羨慕奇摩。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他不是五毒教主。我就易容成了奇摩的容貌，帶上紗帽遮面，用最強的障眼術裝成武功盡失的樣子。在蜀山，沒有人察覺。他們知道楚紅紅被慕容清揚帶回，奇摩被他廢去武功。當時蜀山弟子人人痛恨慕容清揚，很多人都要去找他為奇摩討公道，然而卻不知道，這奇摩就是我慕容清揚。」

    「我揣度奇摩的性子，按照他說話處事的方式生活，很多年閉門不出重練蜀山功夫，準備出去找慕容清揚報仇。曾幾何時，我已經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是憎惡一切邪教被慕容清揚迫害的蜀山奇摩真人，另一個是每日想念楚紅紅在五毒教大殿上獨酌的沉默寡言五毒教主慕容清揚。」

    李悅妮震驚於奇摩真人也就是慕容清揚所說的話。回想在劍仙大會曾經見到過這位已是華貴舉止雍容，面容冷峻的英俊男子，大會之間，他始終靜默的坐在那一言不發。

    原本是劍仙大會副盟主人選的他，始終對大會上的一切置若罔聞。原來卻是如此。

    不禁問道：「那許情又怎麼會是你的親傳弟子？』

    奇摩真人道：「當年我心灰意冷也想離去，奈何曾經答應過前任教主，要五毒教統一所有毒煉門派。我將自己投入到了對其他門派的征伐之中，意圖忘記紅紅，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二十年前，我率領五毒教眾剿滅南疆蠱魔部落。這一戰傷亡慘重，然而也誅殺了部落之主人稱蠱魔的荊南士，只剩下他襁褓中的兩個女兒。我本想斬草除根殺了她們，但卻在那一瞬間想起了紅紅，於是將她們留下收養。大女兒我給她取名許情，帶去蜀山；小女兒我給她取名南珺，留在五毒教。」

    「南珺？」李悅妮大驚，「就是五毒教現任聖姑南珺？」

    回想起那位身着淺粉衣裳的美麗性感的少女，那足以魅惑眾生的清眸淺笑，便是自己也時常墜入她的笑顏中難以自拔，那超絕的魅惑之術當真令人難以招架。

    奇摩真人道：「我將許情帶來蜀山，令她修習蜀山武功，讓她像紅紅一樣清新英姿颯爽。我將南珺留在五毒教，讓她修習毒術與魅惑之術，我把她打造成了新一代的聖姑，在她身上有的是紅紅的嫵媚。除了紅紅，時間很少有人能夠修習魅惑之術還保有玉潔冰清的身體與心靈。聰穎如南珺也不能。」

    李悅妮倒吸一口冷氣：「那麼說她們兩個人你都是當成了楚聖姑的影子來培養，這樣對她們來說公平嗎，這麼久以來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姐妹存在，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嗎？」

    「身世，她們又何必知道自己的身世，如果說一定要告訴她們自己的身世，那也只能說紅紅再生的影子這便是她們的身世。有時候連我也分不清自己是疼愛許晴多一些，還是南珺多一些。」

    李悅妮道：「你真是個怪人！那麼殘酷無情！」

    奇摩真人冷笑：「我本就是這般。從來如此。」

    李悅妮道：「你這樣對待她們姐妹，如今許情找到了心愛的人，你還想要她象楚聖姑一樣嗎？為什麼依舊阻止她去尋找幸福？』

    奇摩真人道：」幸福，跟着我就不幸福嗎？為什麼她們都要去找別的男人才是幸福。這些年來在蜀山我對情兒疼愛有加傾囊相授，我待她就如對待當年的紅紅，她現在卻也要離開我，去跟別的男人走，我還是不能接受。尤其那玄冥老祖不知什麼時候發狂，我不能讓他傷害到我的情兒。「

    李悅妮想了想道：「那不如你帶着許晴師姐，連同三七公子還有他的師尊玄冥老祖大家見個面吧，要玄冥老祖許下承諾絕不傷害許晴師姐，要三七公子也答應保護許晴師姐的安全，這樣行嗎？」

    「會面？」奇摩真人喃喃。

    李悅妮道：「慕容教主，我是晚輩其實也許不該多說什麼，但是這一次你真的應該放手了，愛一個人最重要的不是佔有，而是成全。許情姐姐也許這輩子都不會開心快樂了。你想她那樣嗎？」

    李悅妮見奇摩真人沉默不語，繼續道：「你的身份我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會給你保密的。還請你考慮一下我剛才說的話。」

    奇摩真人緩緩的道：「李悅妮，這件事二十多年來我從未向誰說過，我即告訴你，自然知曉你不會泄露出去。容我考慮三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