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悍媳 牛錢給不給?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三丫就登了門,開口第一句就是:「大姐,我家廚房裏的東西能不能先放你們家!」家徒四壁,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四袋糧食,還是三丫欠下一兩半工錢換來的,發生了上次那樣的事情,就算鑰匙放在自己身上,三丫還是沒有半點安全感。

    顧盼兒以為三丫是來借銀子的,沒想到是來借地方的。

    可這家裏也沒有可以放東西的地方啊!顧盼兒左瞧瞧右瞧瞧,家倒也不算小,可真正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卻少得可憐,總不能為了放這點糧食而再搭個棚屋吧?於是乎顧盼兒將目標盯向司南那難看的棚屋,心裏頭打着算盤。

    「那屋子門沒鎖呢,你把糧食放那就行了!」至於屋頂吧,反正要修一下也花不了多少時間,大不了自己動手修理一下就好了。

    三丫皺眉:「那不是病嬌公子的地方?」

    顧盼兒斜眼:「搭了個屋子就是他的地方了?別忘了這是我家,地方只是借他用一下而已,遲早都要收回來!不就放點糧食而已?他要是不樂意就別住這,在縣城那待着別再來就是了。」

    三丫心裏頭卻道:可不能不來,要不這一兩半的工錢咋還清?

    「那行吧,我去將糧食搬過來!」三丫也知道自家大姐家裏頭的情況,見此也知道沒了辦法,畢竟大姐房裏頭要放藥材這些東西,安姨的屋子裏頭則放着糧食,不大的房間裏頭已經變得很擠,就是不知大姐家什麼時候會蓋房子。

    三丫心裏想着,大姐家蓋房子肯定蓋很大,因為大姐現在有錢。

    扭頭轉身正要回去搬糧食,餘光瞥見藥鼎那邊有隻黑黑的十分大個的東西,不由得心生好奇再次扭頭看了過去,心裏想着大姐又去弄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回來,只是這一眼看得差點沒讓她驚得蹦起來,一臉膛目結舌的樣子。

    「大,大姐,這是牛?」比村長家的還要大上四倍不止,要知道村長家的牛養得好,拉出去也是屬於比較大隻的那種,看起來也大概就一千斤左右,可眼前這頭黑黑的……這是牛嗎?牛會長麼這大隻嗎?三丫表示很懷疑這頭長得跟牛一模一樣的生物它並非是牛。

    顧盼兒瞥了一眼那頭有些蔫巴的大黑牛,道:「可不就是牛?不過不是家養那種,我昨天到山裏頭弄回來的野牛。這傢伙潑皮得很,揍得滿頭包也不見得聽話,你可得離它遠一點,不然被這傢伙頂上一角可是樂大了去。就算沒被頂着,被蹄子踢了或者被尾巴掃了,也夠你喝上一壺的!」

    三丫又不是個傻的,這牛一看起來就是個野的,給她十個膽也不敢靠近啊。

    「還是大姐厲害,我先去搬糧食,一會再來看看這牛。」三丫看了看天色,可不敢耽擱,這個時候家家戶戶也差不多要起來了。要是讓人看見她往家搬糧食,到時候傳到老屋那裏可就不好聽了。

    至於這麼早來大姐家,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家大姐每天都很早起來練功夫。

    「要幫忙不?」顧盼兒隨口問了一句。

    三丫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跟別人家借了獨輪車,一會跟留兒一塊推着過來,兩趟就推完了。」說完三丫衝着顧盼兒揮了揮手,小跑着跑家回。

    顧盼兒雖然嘴裏頭說着話,手底下的五禽戲卻沒有停下來,本也是沒有幫忙的打算,聽三丫這麼一說就更沒想過要幫忙了。等三丫出去以後,她這一套五禽戲也算是打完了,然後開始煉起拳來,這一煉拳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

    自個昨天已經將藥材準備足了,今天就可以藥浴了的。

    而最佳的藥浴時間便是練完拳以後,剛才一時間沒有想起來,現在想起來雖然也不太晚,只是看了一眼那頭蔫巴了的大黑牛,顧盼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先放棄了,畢竟那大黑牛還拴在藥鼎那裏,一會要是用了藥鼎這牛就沒地方拴了。

    眨眼間的功夫三丫就跟四丫一塊推着糧食過來了,看樣子似乎老早就已經準備好,過來只是跟顧盼兒打個招呼,若是顧盼兒不答應的話兩人估計也會把糧食放到別的地方去。

    看着看着,顧盼兒覺得這倆就像屯糧的小松鼠,看着還蠻可愛的。

    七八十斤一袋的糧食,對於一個小姑娘來說要般起來還是很吃力,哪怕已經干習慣了重活。不過三丫並沒有要求顧盼兒幫忙,而是吆喝四丫一起,小姐妹倆一人抬着一邊吃力地將糧食移進門口,然後先擱到了當院的邊上。

    顧盼兒以為她們倆會直接放進屋裏頭的,沒想先放院子裏了。

    這一車有兩袋糧食,兩人很快就搬完,然後又推着獨輪車回去了。這一次回去的時間稍微長了一點,不過也沒過多久就搬來了一袋半的糧食。因為是剛買的糧食,不可能吃得那麼快,所以顧盼兒猜測她們留了半袋糧食在家。

    將糧食搬進院子裏頭以後,倆人又把獨輪車搬進院子來,打算故技重演先將糧食搬到獨輪車上,等推到離這有二十米遠的棚屋才再一起將糧食搬進屋裏,畢竟倆人的力氣都不大,這樣一來會省力許多。

    顧盼兒看着依舊沒打算幫忙,小豆芽卻戳了戳顧盼兒的腰:「大姐,你幫幫三姐跟四姐唄!」

    「自己的事情自己干,特別是力所能及的事情!」顧盼兒卻為自己偷懶找了個藉口:「要知道人活在這世上,大多的事情都要自己親力親為,沒有人會時時刻刻都在等着幫你忙,懂不?」

    小豆芽似懂非懂地點頭,大約是明白了。

    就是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自己做,實在做不了才能想着找人幫忙。

    只是為啥啊?大家不是親人麼,親人間不應該是相互幫助的嗎?這想法只是一瞬間小豆芽就想到了自己家親奶還有大房的大伯娘,立馬就搖了搖頭。他雖然年紀小,很多事情還是不太明白,但卻是知道有些親人是會幫倒忙的。

    於是乎顧盼兒這個藉口十分好用,小豆芽以近乎於崇拜地目光看着她。

    顧盼兒拳法打完收功,被小豆芽的眼神看得無語,尷尬地摸摸鼻子。

    這套基礎拳法練習多了幾次,也就沒有開始的時候那麼辛苦,每次打完如同從水裏撈出來一般。不過體內經脈的空虛卻難以替補,渾身叫囂着要補充補充,看來藥浴之事勢在必行,不可一推再推下去,否則自己何時才有舉鼎之力。

    況且她的目標並不止是舉鼎的千斤之力,而是更高的萬斤之力。

    身體又冒出了不少黃濁之物,散發出難聞的氣味,顧盼兒有些嫌棄地皺了皺鼻子,轉身去打水洗澡。

    安氏從廚房走出,打了個呵欠,眼中瞬間蓄滿了淚水:「大丫練完拳了,鍋里我燒了熱水,你舀去洗澡,女兒家洗冷水澡不好。」

    儘管知道安氏是因為打呵欠才含了淚,顧盼兒還是忍不住抖了抖雞皮子。

    「知道了!」顧盼兒去拿桶打舀水,路過涼曬藥材的地方隨手撈起一根新鮮的三百年份的人參塞進嘴裏頭,然後邊叼着慢嚼邊去打水洗澡。

    顧清渾身酸痛地從棚屋裏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頓時氣急敗壞地叫了起來:「你個敗家婆娘咋啥東西都吃?好好的一根人參又讓你給禍害了!」那根人參是顧清自己挖到的,顧不得身子酸痛出來,就是為了再看看自己挖回來的藥材。

    誰知道一出棚屋就看到自己挖的一棵人參給啃了!

    而且是被當成蘿蔔一樣啃了!

    顧盼兒歪脖子斜眼看了過去,嘴裏頭下意識地又啃了一大口,然後才伸手取了下來,看了一眼後遞過去:「肉疼啥?還要不?還你得了!」

    顧清看了一眼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人參,很快整張臉都黑了,咬牙切齒道:「吃吧,吃死你算了!我等着看你這敗家娘們流鼻血的時候!」

    流鼻血?顧盼兒摸了摸自己鼻子,心道:那你等一輩子好了!

    「那我可能要多吃幾根,那根長得跟個娃娃似就不錯,要不我吃那一根試試?」顧盼兒盯向那根遍體血紅人參娃娃,下意識是舔了舔舌頭。

    「你敢!」

    「……」

    顧盼兒一臉可惜地收回視線,雖然這小相公身子不咋地,可以說帶着他進內圍就等於是帶了個包袱。可耐不住這小相公運氣好啊,這摔一跤還能碰上這麼一根極品,而自個打那裏路過的時候都沒有發現,這就叫運氣啊!

    血參啊!還是成了型的血參,饞死她了。

    因為血參被顧盼兒惦記上了這一茬事,顧清完全忘了剛才顧盼兒還吃了他一棵三百年人參的事情,將血參盯得緊緊的,以防顧盼兒會偷吃。

    顧盼兒又將人參放回嘴裏頭,不舍地看了一眼血參,然後洗澡去了。

    「這瘋婆娘什麼都吃!」顧清看到顧盼兒離開後嘴裏頭不滿地嘀咕,不過看向自己昨天累了一天的成績,嘴角又咧了開來,這些都是銀子吶!

    雖然累了點,可挖了這麼多也值了!

    有了這些值錢的藥材,顧清也開始惦記起建房子的事情。

    之前一提起建房子就覺得肉疼那是因為藥材都是顧盼兒採回來的,先不說他知不知道那些藥材的價值,就算是知道也不是自己采的,嘴裏頭說說罷了,還真能管住?可現在不一樣了,手裏頭有了這些值錢的東西,顧盼兒就成了那頭虎視眈眈的狼,這些藥材若還是放到屋裏去,顧清擔心會被顧盼兒當成零食給嚼了。

    剛那一根人參就好幾百兩銀子,這敗家娘們!

    顧清終於想起這事來,立馬就肉疼得不行!

    這房子得建,而且必須早一些建好,要大還要結實,一定要起到防賊防盜防這瘋婆娘的作用。至於建到哪裏?顧清幽幽想起顧盼兒說的那塊地兒,心裏頭一琢磨,覺得建在山腳下也挺好的。只要把圍牆建得高一點,弄得結實一點,其實也得挺安全的,而且那個地方好進山,以後進山挖了點啥回來也不用總擔心路上遇到熟人。

    這被熟人問了不問答不是,回答了又怕被人惦記,是個了不得的事啊!

    這事很快就琢磨透,顧清就打算上村長家一趟,可瞅了一眼血參顧清又犯了愁,要是自己到村長那的這一會兒的功夫那瘋婆娘就把他的血參給啃了,還不得肉疼死他?

    想想那感覺,還真是想死!

    顧清猶豫了一會兒,從屋裏拿出塊布將血參包了起來,然後揣到懷裏頭,這才放心地向村長家走去,出院子的時候跟安氏說了一聲:「娘,我到村長家去一趟,一會回來!」

    安氏正在做早飯,隨口應了聲:「哎,去吧,記得回來吃早飯。」

    嘴裏雖這麼應着,可安氏這心裏頭卻在嘀咕,啥事能這麼着急?這早飯都還沒有吃呢,就急着出門。這會不定村長家也在吃早飯呢,趕在這個時候去人家家裏真的好麼?

    可急燎燎的顧清根本沒想到這茬,於是乎正好趕上村長家吃早飯。

    「清哥兒來啦,這麼早啥事?吃早飯了沒有,一塊吃點?」

    「……吃過了,不用了。」

    顧清話剛說完肚子就咕咕叫了起來,村長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顧清的肩膀頭也不說啥了,倒讓顧清不好意思起來,面色微紅。

    黃氏雖有心請顧清一塊吃早飯,村長卻是擺了擺手:「我看清哥兒這麼早就過來,肯定是有點啥事,這早飯一會再吃。況且咱可是聽說了,清哥兒家天天燉肉,哪裏看得上咱家這清湯寡水的,咱就不跟清哥兒講這種客氣話了。」

    黃氏白了一眼村長:「也不知你這是臉皮薄還是臉皮厚。」然後扭頭看向顧清道:「清哥兒甭管他,要不嫌棄就過來一塊吃點,這早飯雖然沒有你們家做的好,可這肉吃多了,來一碗米粥也挺香,你說是不是?」

    村長點頭:「行,是這麼個事,清哥兒也甭客氣了,一塊吃吧!」

    顧清略為尷尬地拒絕,並且迅速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上次那瘋……那啥,上次我家娘子跟我說一下,說是看好了村裏頭的一塊地,而且已經問過村長您,不知道那塊地現在是不是還是無主的,要還是無主的,咱想將那塊地給買下來。」

    「那塊地?」村長一愣,然後笑道:「那塊地雖然挺大的,可卻不咋樣,你這不種地可能不知道,咱村里人都很少在地裏頭種東西,因為這地裏頭種東西不太好活,這些人寧願跑南邊大老遠去開荒田也不樂意種這地。所以這地你要是買了,可是種不了啥東西,況且這地也不便宜,這十畝就得二十兩銀子。」

    顧清其實覺得建房子的話,有個一畝地就已經不小了,不過看瘋婆娘似乎有什麼打算,再看在她昨天帶他進了林子的份上,他就大方一次,將那十畝地都買下來得了。

    「我是打算在那建房子,剩下的地方圈起來,種點果樹啥的。」顧清很快就找了個藉口,並且說完以後他也有了這麼個打算,覺得應該不算太虧。

    村長再次一愣:「建房子?你們家這是要建房子了?」

    顧清有些靦腆地笑了笑:「是啊,家裏頭房頂都給吹沒了,總不能一直住在棚屋裏頭,瘋……家裏娘子一直鬧着要蓋新房子,我就想着現在農忙也快過了。到時候這地買下來,再請人把房子建起來,秋天前不定就能住上了。」

    村長連連點頭:「是這麼個事,是這麼個事啊!這事成,一會吃完早飯我就找人給你量量地去,到時候這手續一辦,這地就歸你們家的了。」

    顧清點頭:「這事就麻煩村長了,小子也就不妨礙村長吃早飯了,這會我娘肯定也在家裏頭等着,我也得回去吃了。」

    「行吧,你路上當心點。」

    「哎!」

    顧盼兒洗完澡出來,四下瞧了瞧卻不見顧清,不由得問了一下安氏:「那啥,你兒子跑哪去了?」直到現在顧盼兒也沒法開口叫這愛哭的婆婆為娘,叫人的時候也就隨便亂叫,反正安氏能聽得懂就行。

    安氏也沒太在意顧盼兒咋叫,聽到顧盼兒問顧清,便道:「他剛出去了,說是要到村長那裏一趟,也不知道是為了啥事。」

    顧盼兒就嘀咕了:「這吃早飯的時候到別人家去,他也夠能耐的。」

    安氏贊成地點頭:「可不是,我也是這麼想的。」

    顧盼兒聽着有些無語,心道你這當娘的既然也是這麼想的,咋就沒勸一下呢?

    不過聽到顧清不在家的消息,顧盼兒下意識就看向那邊曬藥材的地方。

    小相公不在家不正好就是順手牽血參的大好機會?可是當她走到曬藥材的地方時卻發現,所有的藥材都整整齊齊地碼在那裏,唯獨那根血參沒了影子。顧盼兒立馬就抽搐了,以她對小相公的了解,說不好小相公把這血參給揣走了。

    這防得還真嚴實,她看起來就像那麼不靠譜的麼?哼哼!

    好歹要吃的話,也要煉成藥才吃不是?

    三丫回到家裏的時候張氏與顧大河正坐在院子裏,兩人都是一愁莫展的樣子,三丫不由得頓了一下,摸了一掛在脖子上的鑰匙,心不由得安了下來,雖然廚房裏只剩下半袋子糧食,可這半袋糧食也夠吃半個月了,三丫絕不想自己用勞力換來的糧食就這麼被人搶了去。


    其實安氏與顧大河都很是糾結,老屋要買牛,這一兩銀子自家該不該出。

    該出的話,這銀子又到哪要去。

    顧大河原本的意思是老屋要買牛就買牛,不過這銀錢自家不出,而且家徒四壁的也沒法去出這個錢,這兩天的吃食還是靠三丫這孩子弄回來的。可張氏的意思是想出這個銀子,畢竟這老屋要是買了牛,以後自家也能借來使使。

    眼尖看到三丫回來,張氏立馬張口:「望兒,你大姐這會在家吧?」

    三丫頓住,扭頭問道:「在呢?娘想幹嘛?」

    面對三丫質問似的語氣,張氏面色有些訕訕地,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娘這不是想跟你大姐借點銀子嗎?你這是咋地了,王家那小子又惹到你了?」

    這不提還好,這一提王虎那隻蛤蟆,三丫的臉色就難看得不行。

    現在整個村子裏的娃子們都守在河邊,就等着她去河裏頭『洗澡』,咋一聽到這個謠言,三丫差點沒給氣暈過去。連到河邊洗衣服的時候都有人盯守着,就等着她脫衣服洗澡呢,這種情況不管誰看在眼裏也沒有辦法淡定下來。

    顧大河也是略為擔心地看着三丫,雖然他不贊成一個女娃子跟人家打架,可這要是被欺負了可就不一樣了。自個這個當爹的不能替自家閨女出頭,還不准自家閨女自個去動手?王家那小子就欠揍,該狠狠地揍上幾頓才行。

    怎麼當個好爹顧大河不知道,可有顧盼兒這個彪悍的在前面,顧大河覺得自家閨女要是都跟大閨女似的也挺好的,至少不用當爹娘的擔心點啥。

    「我沒事,說說你們借銀子的事,你們不會是想給老屋那邊出錢兒吧?」三丫面色難看了一陣就好了起來,揮手打斷兩人那甚為關心的視線,磕磕碰碰地活了十一年,也沒見這倆人對自己有多關心。而這不過是打了一架而已就把他們倆給急的……反正他們現在這個樣子三丫很不習慣,覺得十分的彆扭。

    張氏自然是有這麼個打算,可被三丫這麼一問卻沒敢理直氣壯地回答出來,說話也有些吱吱唔唔的:「娘不是想着老屋要是有了牛,以後咱家這田也不用那麼費勁,到時候把這牛牽來一用,不是挺省事的嗎?所以娘就想着,想着……」

    三丫一臉不屑:「想着借銀子然後交給老屋那邊是吧?」

    張氏訥訥地點頭,眼神不由自主地看了顧大河的腿一眼,事實上張氏是擔心顧大河這腿好不全,以後這田要是沒了大閨女的幫忙,自個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要是有了這牛也是好的,使起來又不費勁,顧大河就算是腿不能好全也能扶着犁走,就不用擔心種不了糧食。

    三丫卻冷冷一笑:「老屋那邊連個犁都不樂意借你,還想跟他們借牛,還不如做夢來得現實一點。」

    張氏聞言僵住,久久都沒有動彈一下,眉間一個勁地發愁。

    「算了,這銀子咱不湊和,往後這牛咱也憑去借,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就做多大的事,這村里多少人家也是這麼過來的,不能沒有牛咱就過不下去。」顧大河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自是想起了當初借犁的事情,面色變得極為難看。

    當初顧清借犁的時候先想到的是顧大河,而顧大河當時也是拍着胸口保證能借到,畢竟這是女婿第一次求他這個岳父辦事兒。可結果是自己跟媳婦被老屋那邊轟了出來,說什麼他們自己要用,明明老屋就有兩把犁,不可能一塊用上。

    別說是當時,就是到了現在,那兩把犁都沒咋動過。

    這犁是死物都尚且不肯借,別說這一大活牛了。

    反正期望得多了,失望就越多,到最後是啥指望都沒有了。顧大河現在對老屋那邊是徹底死了心,哪怕是要餓死估計也不會回老屋奢求一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個的傷腿,之所以沒有地反駁張氏,也是因為這條腿的關係。

    這都斷了三次,按理來說再好的大夫也救不回來了。可自己這條腿愣是被救回來,這養了半個月就有了知覺,感覺也能動一下了。若不是擔心會再復發,他現在都想下地走走看看,哪怕是痛死也樂意啊!可這腿治好是治好了,顧大河卻擔心以後落下的後遺症,那些骨折的人骨頭再接好還是會比原先差些,比如用不上力,走路的時候還有點瘸啥的。

    顧大河不貪,也不敢貪,想着以後能自己走路就行。

    至於乾重活啥的,自從骨折了以後就基本上沒想過,要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絕望了。

    也因為擔心自己不能幹重活,這家裏頭的活計都落到張氏一個人的頭上,心有內疚的顧大河才生出那麼一點奢望,可這那麼一點點也被三丫那一番話給拍得遍體鱗傷,直接是連想都不敢再想了。

    可儘管顧大河也放棄了,張氏卻依舊有那麼一絲執念,還是不太樂意放棄:「這咱要是出了銀子,以後這牛咱最後再使,老屋那邊應該能借的吧?」

    三丫再次冷笑:「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這牛錢全由咱家來出,到時候使牛的時候也不定能使得上,更別說咱家才出一兩銀子。你要不信的話你就去跟大姐借錢去,相信大姐也會借你,不過我估計借了錢以後大姐不定是在等着看你笑話。」

    張氏聞言一臉訥訥地,也不再吱聲了。

    當時想的倒是挺好的,可一想到要跟顧盼兒借錢,張氏可是打起悚來了。

    看笑話這事,大閨女絕對能幹得出來!

    「這事肯定沒完,你們且等着吧!就我奶那樣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藉口到咱家來打秋風,哪就那麼容易就放過,非得把你們刮出一層皮來不可!」三丫冷哼一聲,直接甩門進了裏屋,留下張氏與顧大河原地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擔憂。

    別的事先不說,這事件不定真被三丫這孩子說中,還真不是自家說不出這錢,以後不用這牛就能完了的,倆人一時間都有些害怕了起來。

    「當家的,這這事咋辦吶?」

    「……且等着!」

    張氏問顧大河咋辦,顧大河也想問張氏咋辦,可誰讓自個是男人呢?只好打腫臉蛋充胖子說了這麼三個字,要不然還能咋地?顧大河把這屋裏屋外看了個遍,突然就有了這麼一個感覺,其實這也沒啥好擔心的。

    這家裏啥都沒有,就算是搬空了也湊不出一兩銀子來。

    「讓他們折騰去,不過你到時候得小心點,別再讓……讓人給打了。」顧大河本來說讓張氏別讓周氏給打了的,可到底是自個親娘,哪怕心裏頭失望透頂,這嘴裏頭也說不出自個親娘的壞話來。

    不過從這話看來,顧大河還是很了解周氏的。

    「要不咱把倆孩子都叫出去玩去?要不讓她們到大丫家也行,咱受點委屈沒事,可不能讓孩子受了委屈,上次小留兒就被打得不輕。幸好大丫那藥管事,要不然這孩子到現在還得疼着呢。」張氏一聽顧大河這麼說立馬就擔心起倆孩子來,畢竟上一次四丫差點就破了相。

    「行吧,讓她們自個玩去,要不然到大丫家也行。」顧大河也點了頭。

    張氏趕緊站了起來:「那我趕緊跟她們倆說去。」

    咣!砰!

    顧盼兒家的大黑牛又一次以自殺的方式頭撞巨鼎,可惜牛角撞得一陣發麻,巨鼎也是抖了抖回跌的時候聲音浩大,卻又三條腿極穩地立在那裏。於是大黑牛累了,將牛頭擱在鼎蓋上,兩隻大牛眼有些蔫巴巴又有些鬼祟地四下瞅着。

    這是要餓死牛的節奏麼?沒草吃還沒水喝,肚子都扁了。

    一旁蹲了三隻小鬼,大黑牛曾試圖用牛尾巴去夠他們,若是可以的話順便一尾巴抽飛他們,可惜這三個小鬼躲得遠了點,它一點都夠不着,只好衝着他們拉了一坨屎,再撒了泡尿。

    不過大黑牛雖然是累了點,卻不敢躺下來,生怕那個人過來揍它的時候它躲得不夠及時,然後挨上一頓胖捧。只是大黑牛雖然聰明,可這智商也明顯不夠,這鼻子跟牛頭都給拴住了,人家要揍你你想躲也躲不掉啊。

    「原來野牛是這個樣子的,看起來真的好兇猛!」

    「這牛我估計就大姐能使,咱靠近准得挨上一角,太危險了。」

    「我悄悄告訴你們哦,我大姐說了,這牛要是不聽話就宰了吃牛肉!這牛肉咱都沒吃過,也不知道是什麼味,不過我大姐說牛肉很好吃的。」

    「牛肉一定很好吃,我也想吃。」

    「四姐你真沒出息,牛肉我倒是沒想過,不過這要是牛犢子就好了,我可以拉着它去吃草,然後把它養得黑黑胖胖的,以後能耕田能拉車,還能騎上去玩兒。」

    「我爺爺說,殺牛是犯法的,要蹲大牢!」

    ……

    顧盼兒正好路過,聽到村長的大孫兒明哥兒說了這麼一句話,抬手便敲了三個小蘿蔔頭一人一個暴粟子:「這是野牛,野牛懂不?一看就知道你們不懂。」

    三個小鬼的確不懂,難不成野牛就不是牛?長得一樣啊!

    可惜敲了他們一人一下的顧盼兒並沒有解釋些什麼,而是繼續忙自個的事情去了,不過走的時候詭異地看了一眼大黑牛,心裏頭已經琢磨着吃牛肉了。

    大黑牛本不應懂人的表情的,可看着顧盼兒這表情,它卻莫名地害怕了。

    『哞』地一聲大吼了出來!

    這一聲吼嚇得三個小鬼紛紛後退,生怕這大黑牛會發飆。

    可這大黑牛吼完這一聲後又蔫巴巴在那裏,眼珠子依舊是四下看着,對眼前這一切未知的東西既是好奇又是害怕,最重要的是現在肚子真的好餓。

    三丫聽到這一聲牛叫突然想起了什麼,走過來看了大黑牛一眼,然後扭頭對顧盼兒道:「大姐,要不我去割點草回來餵這牛吧?我看拴了它一個晚上,應該是又餓又渴了,一會我用餵豬的桶裝點水過來,你先讓它喝點水?」

    顧盼兒愣了愣,又瞧了瞧大黑牛,才恍悟:原來牛也是會餓的!

    「行吧!」顧盼兒點了點頭。

    四丫聽到三丫要去給牛割草,也一臉呆呆地跟了上去,並且將顧盼兒放在院子裏的那個沒用過的新簍子也背上了:「三姐我也去,我也要給大牛割草。」

    顯然四丫很喜歡這頭牛,不管是養着還是吃肉!

    「行吧,一會你也幫我背點,這牛這麼大,一定很能吃!」三丫心裏頭想到,若是能牽出去吃草就好了,畢竟這麼大一頭草要是靠割草來餵實在太費工夫,老屋那裏倒是還有去年的干稻草,可老屋絕對不會讓拿的。

    村裏頭應該還有不少人有稻草,花幾個錢應該能買到一些,就是不知道這頭牛能不能養熟,要是養不熟的話這稻草買了也是白買。這麼大一頭牛,得有多大的力氣啊,要是能留下來使,肯定不賴,唉唉唉……

    若大姐牽回來的是頭牛犢子多好,三丫不免有些可惜地繼續嘆氣。

    「三姐,大牛愛吃什麼草?」四丫突然開口問道。

    三丫愣了愣,自家又沒有養過牛,這村里唯一有牛的就是村長家,自己也沒有見過村長家的牛愛吃什麼草,只知道這牛是吃干稻草的,一下子還真被四丫這個問題問住了。

    良久三丫突然想起一句話,脫口道:「老牛愛吃嫩草!」

    「三姐,大牛是老牛嗎?」

    「……不知。」

    得不到答案的四丫猶自轉動着自己的腦細胞,一臉呆呆的樣子,嘴裏喃喃道:「奶愛吃米飯,喜歡吃軟軟的那種,愛吃的饅頭是軟軟那種,喜歡吃肉也是燉得軟軟的,不管什麼菜也都喜歡軟軟的……我也愛吃,可不管是軟的硬的我都愛吃,咱爹娘也是不管軟的硬的都能吃……大牛如果是老的就愛吃軟的……反正不管大牛是不是老的,它都愛吃軟的,軟的草就是嫩嫩的草……」

    聽着四丫的自言自語,三丫有種被打敗了的感覺,並且三丫敢對天發誓,那頭牛絕對不老,因為老牛才沒那個潑皮勁去撞鼎子。並且以自己對大姐的了解,大姐寧可對牛犢子出手也不會去弄一頭老牛回來,因為老牛肉肯定沒有小牛肉好吃!

    「行了,你快別想了,咱趕緊割草,啥樣的都好,這牛應該不挑食。」心裏頭卻想着,若是挑食就餓着吧,反正她是不懂這牛愛吃啥草。

    四丫定定地看着三丫,唇吐:「我要割嫩草!」

    三丫:「……」

    大黑牛叫的那一聲可謂無比的雄亮,路過的村民都十分意外地往這邊看了過來,不過因為大黑牛隻叫了那麼一聲,大家都沒有分清這叫聲是從哪家冒出來的,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再聽到,便認為自己聽錯了。

    這一叫聲,隔壁全福家聽得最清楚不過,紛紛驚訝地看向隔壁。

    當然,有着圍牆的阻隔,他們什麼也看不見。

    「剛那叫聲是牛在叫?」老爺子一大清早醒來就開始惦記着這牛的事情,家裏頭也都在等着老三倆口子將銀子送過來,正等着就聽到這一聲牛叫,瞬間就驚訝了起來。

    周氏擰着眉:「聽着像。」

    老爺子又道:「聽這聲音好像是大丫家傳來的。」

    周氏眉頭擰得更緊,眼神陰鬱:「也像。」

    顧大江盯着牆頭看了半天,突然間冒出來一句話:「這大丫家不會是買了牛吧?」

    說起來這大丫家的確是有這個本事,打了這麼多獵物應該不是全吃了,這要是賣出去點也能湊到錢買牛。不過聽這牛叫聲似乎不像是小牛,倒像是比較壯實的大公牛,而這一點倒讓人不太相信這牛聲是隔壁傳來的。

    壯實的大公牛可不好養熟,一般人哪裏會買大公牛來養的。

    顧大江躍躍欲試:「咱到大丫家看看?說不定真是他們家買了牛。」

    老爺子略為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管他們家買沒買牛也跟咱沒關係,先到老三家去看看是怎麼個回事,這早飯都過了這麼久還不見把銀子送過來,要是晚了這集上估計就沒有賣牛的了,有算有,好的估計也讓人給挑了。」

    顧大江一聽,心底下一想,也覺得是這麼個理。這大丫可不是個好相處的,就算他們家有牛跟自家也沒啥關係,這便宜不好占。倒不如趕緊去催老三拿錢子的實在,畢竟這牛是自家買的才算是自家的東西,別人家的東西惦記也沒用,這麼一想顧大江便自告奮勇。

    「我去老三家看看,催催他們。」   農家悍媳

    ...



牛錢給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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