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家悍媳 要斷親

    老爺子聽着瞪了周氏一眼,心道這倆賠錢貨你不心疼,可老三倆口子可稀罕着呢!本來還想着這時間長了,大家心裏頭這口氣也就順了,慢慢地這老三的心也就回來了,大家就還能是好好的。

    可今天又鬧出了這麼一出,老爺子這肺都要氣疼了。

    這事可不是什么小事,瞅着不好解決啊!

    以前這老三沒分出去的時候,家裏頭的日子過得再怎麼磕磕碰碰的,也沒整出啥事出來,一切都挺好的,在村裏頭也算是個比較富裕的人家。

    可自打這老三分出去以後,家裏頭就三頭兩天地鬧事,沒幾天消停的。

    「以前你總說這老三一家子是掃把星喪門星啥的,依咱看,咱這家裏頭沒了老三這一家子,這才是遇上了掃把星呢!說不定就是老三一家子給咱擋了災,這會沒了他們擋着,這災就找上咱來了。」這鄉下人就沒有不迷信的,這種事情不想還好,越想就越覺得有這可能。

    要不然這老三一家子咋一搬出去立馬就好了起來,自家卻越來越倒霉咧?

    周氏可不願意承認這個,畢竟這老三一家子是自己給趕出去的,要是自個承認了,就不承認自個以前看走了眼,做錯了事了?

    可老爺子說得也有道理,周氏越想這臉色就越是難看,也不吭聲了。

    「以前算命的就說老三是個有福氣的,富貴命呢!你偏不住,非得說是咱娘給道士塞了銀子,故意讓道士說的好話。」老爺子又想起了這事,這眉頭就皺了起來,覺得還真有可能是這個樣子。

    就不準是自家風水不好,要麼就是有掃把星進了門,被老三的富貴給壓住了。要不然咋這老三一走就富裕起來,自家卻倒霉起來了呢。

    周氏直到現在還嘴硬:「你娘那時候不是老想着送老三去念書?咱還不是想着這肯定是你娘合着道士撒謊騙咱們呢,誰知道那道士是真的還是假的。」

    老爺子沒好氣道:「就算是真的,你也不會拿這錢!」

    周氏嘀咕:「這要真有富貴命,就算是不念書這富貴命也跑不了。咱不讓他念書又咋地,擋着他的富貴路了不成?咱看他打小就不是個好的,沒給他花這個錢還就對了,沒見他這會心多黑,有了銀子也不孝順咱……」

    老爺子打斷周氏的說話,道:「要咱看,你就是看不過這富貴命不是出在老大身上,所以不管這老三想干點啥,你都使勁地攔着。要不然這老三想要念書你幹啥不讓,老大不樂意念書還非得送去念書,結果連大字都沒認得幾個。老三好不容易跟人家木匠學了點手藝,你轉過頭來就把老三自己辛苦存下來的買工具的銀兩給沒收了,還要硬把老大塞給那木匠教,也不瞅瞅老大那是什麼性子……」

    「像這樣的事情你自己說說,你自個幹了多少?這算命的都是說是老三的富貴命,你以為就能搶得過來?說你傻你還嘴硬呢!」不過老爺子也挺後悔的,畢竟當時他也不怎麼相信,畢竟這算命的沒幾個說真話的,都挑得好的來說,自己也就沒管周氏怎麼折騰。

    誰想到都這麼折騰了,這老三的福氣卻沒被折騰了,眼瞅着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好,老爺子這心裏頭就不是滋味,悔到腸子都綠了。

    周氏自以為這些年來幹的事情老爺子都不知道,沒想到老爺子都瞅在眼裏頭,自然就有些訕訕地,這心裏頭也是納悶得不行。

    說不相信這老三有富貴命,可也忍不住那樣幹了。

    說到底周氏也不知道自己為啥要那麼干,似乎就為了跟那死老婆子斗上一口氣,哪怕人都死了周氏這心裏頭還是不服氣。這老三越是想要富貴,周氏就越是擋在前面,只有看到老三一副衰樣,周氏這心裏頭才會舒服一點。

    這麼多年來都是這個樣子,周氏哪裏可能會改變,一直寵着老大一家也是因為算命的說老大是個有福氣的,可偏偏那死老婆子找來的道士說老大是爛命一條,這可是把周氏給氣了個半死,自然就看老三不順眼了。

    「算了,甭說了,這事鬧成這個樣子,也只能看看老三是怎麼個反應了。」老爺子心裏頭雖然很不舒服,不過卻不是擔心顧大河會翻臉,畢竟老爺子有自信向來孝順的顧大河不會過於翻臉啥的,哄哄就能把人給哄回來了。

    老爺子這心裏頭不舒服的是,覺得這老大一家跟周氏給家裏頭丟了臉。

    這賣人的事情傳得滿村子都知道,往後這齣了門都嫌沒臉子。

    顧大河是被家丁給拎回去的,回到家以後整個人還是傻傻的樣子,似乎受了嚴重打擊,把銀子還回去給他,他也就那麼抱着,真跟傻了似的。

    張氏沒去管顧大河,早早地就上了炕,不過卻沒有睡覺,而是一個勁地想着事情。自打第一眼見到小娘子這心裏頭就感覺怪怪的,那時候沒往心裏頭去,這會知道了真相張氏才後悔起來。

    二閨女就在眼前呢,自個卻沒有認出來,怪不得閨女不認自個。

    又想到兩閨女都受了好多苦,張氏的眼淚就嘩啦嘩啦地往下流着,心裏後又恨又是後悔,自個這當娘的要是早發現的話,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雖然日子過得苦一點,但好歹一家人還在一起。

    張氏想着明天去看看小娘子,不管小娘子認不認自個,自個都要去看看才行。二閨女跟姑爺來到這個村子,啥東西都沒有,這日子肯定過得不好。雖然不知道二閨女會不會接受自個,可張氏要是不做點什麼,這心裏頭肯定會不舒服。

    也不知是不是那蜂蜜水的作用,張氏的心漸漸地安定了下來,也堅定了心中的想法。不管閨女認不認自個,自個都一定要對二閨女好,哪怕是熱臉貼上冷屁股也行,畢竟這都是自個造的孽,都是自個的錯啊!

    相比起張氏,顧大河更多的是糾結周氏為什麼要那麼做,自己從小到大哪裏做得不好了?不管是啥事自己都聽着。可兄弟四人,周氏叭獨總對自己一副冷臉,自己不管想做什麼事情周氏都會去反對,越不想幹的事情卻越被逼着去干。

    可那些事情也就罷了,為什麼要合着大哥跟大嫂,把自個閨女給賣了呢?

    這要是把人賣人伢去,哪怕是知道了這事,心裏頭也不至於那麼難受。可這賣的都是什麼地方啊?一個是吃人的地方,一個則不是人待的地方。倆閨女才多大點啊,就遭了那麼多的罪……虧得自己當時還以為大哥是好心……

    光是想想心裏頭就一陣發寒,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顧大河心想,自己一定不是周氏親生的,要不然周氏咋能下這麼狠的心。自己跟顧大江也肯定不是親兄弟,要是親兄弟,顧大江咋能對侄女下如此黑的手。自己說不定是從河裏頭撿來的,所以他們才會那麼狠的心,做出那麼惡毒的事情。

    這麼想着,顧大河就覺得好受了一點,也恢復了一點清明。

    且不僅如此,顧大河還想着,既然不是親生的,那就完全斷絕關係吧!省得以後他們老打着親戚的名義來禍害自家的閨女,要不是張氏的的確確才生了六個娃子,顧大河都懷疑被這樣賣掉的是不是不止倆閨女,說不定還有更多的……

    這顧大河越想就越跟瘋魔了似的,認定了自己不是張氏親生的。

    只可惜將這事跟張氏說了幾次,張氏都沒有理他,一副睡着了的樣子。

    顧大河躺在炕上也是翻來覆去,那袋銀子都不知道被他忘記在哪裏了。腦子裏惦記的全是自己不是周氏的親兒子,明個兒就要去村長那裏說一下,讓村長把村裏頭的祠堂給開了,好讓自己跟老屋那邊斷絕關係。

    陳氏剛一回家立馬就關起門來跟顧大江說了這事,顧大江可立馬就瞪大了眼睛,嗓子裏頭『嗬嗬』老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可是把陳氏給急了個半死。

    這陳氏急,銀財兄弟倆更急,一個勁地埋怨陳氏沒能把老參給拿回來。

    顧大江想到自己渾身癱瘓,倆兒子又成了這個樣子,頓時兩眼一瞪,瞬間就暈了過去,這下陳氏連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躲在屋裏頭也不敢出來。也不知又想到了什麼事情,眼內毫無焦距,嘴裏一直喃喃地說着:「這是報應,這是報應……」

    而剛醒來的顧大江一聽到陳氏的低喃,差點沒沒眼一瞪又暈過去。

    要是換作以前,打死顧大江也不相信會有報應這麼一說,可想想自己身上發生的,倆兒子又莫名其妙地惹上了髒東西,顧大江也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嗓子裏頭再次發出『嗬嗬』的聲音,一口氣喘不上來立馬又要暈過去。

    趕緊就用腦袋撞了一把陳氏,把陳氏給撞回了神。

    可陳氏嘴巴卻依舊說不停,碎碎念念地:「當家的,這是報應啊!咱干那事說不定有違天和,所以報應到咱兒子身上,你說這咋辦……」

    這屋子裏頭拴着門,銀財兄弟倆進不去,就靠在門邊上聽了起來。

    起先兄弟倆也沒聽出什麼來,只聽到陳氏一個勁地說報應,可這會兄弟倆都驚得跳了起來。自家爹娘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然後這報應落在了自個身上……兄弟倆面面相覷,本就覺得自身發生的事情太不可思議,可這一說到報應,就立馬說得過去了。

    於是這兄弟倆立馬就恨了起來,覺得是自家爹娘把自個給害了。

    這麼想着立馬就拍起門來,把門拍得『咣咣』直響,把裏頭正六神無主的陳氏給嚇了一跳,整個人就哆嗦了起來。

    都說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陳氏這是明罷着做了虧心事。

    顧大江這會才喘過氣來,罵道:「這是倆兒子在敲門呢,還不趕緊開門讓進來,想讓全村子的人都聽見了不是?」接着又罵道:「你這死婆娘就只會壞事,都警告過你多少次了,這件事就算是死也要藏在心裏頭帶進棺材,你這眨眼的功夫就給倒了出來,你說咱們以後咋辦?」

    陳氏哆嗦道:「咱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會見到那小娘子,咱就跟中了邪似的,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咱都還不曉得是咋回事呢!」邊說着邊朝門口走去,把門拴給取了下來。

    這門拴才剛一取下,兄弟倆就沖了進來,倆人都瞪紅着眼睛。

    「娘你快告訴咱,你們這是做了啥虧心事,還有沒有辦法補救?」財哥兒哭喪了臉,一臉驚懼地再次說道。「咋你們做了虧心事就報應到咱身上了,這明明就不關咱的事情啊!」

    顧來銀也陰下了臉:「這要報應也應該是報應到你們身上,咱不該被你們連累才是!」

    陳氏聽着心裏頭拔涼拔涼的,覺得自己幹這種缺德的事情,就是為了幾個孩子能吃好穿好的,沒想到頭來還被兒子給怪罪了。

    「你要不把那妖精招惹回來,能有這事?你們那是自己作的。」陳氏立馬就罵了起來:「什麼叫報應到你們身上?看到你們爹沒,要說報應,你爹那才算是報應。明明就沒犯啥事,無緣無緣地就被抓去了,變成這個樣子回來。」

    說實話,陳氏也真擔心倆兒子這是報應,所以極力否認了起來。

    顧來銀臉色更加陰沉:「要不是你跟爹做了缺德事,咱能碰到那妖精,要不是碰着那妖精,咱能讓迷上,還把人給帶回來了?說到底都是你們的錯!」

    顧來財也應和:「對,都是你們的錯!」

    轉眼間母子仨人就反目成仇,看得躺在炕上的顧大江一個勁地心急,可是這因為好久沒吃飽飯的原因,顯得中氣格外不足,連說句話都費勁得不行,根本阻止不了這母子仨的爭吵。

    要不是這哥倆現在身體實在是弱了一點,說不準都得動起手來了。

    等這架吵完了,陳氏一屁股坐到地上,嗷地一聲就哭了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這麼辛苦把孩子扯這麼大又是為了啥啊?都到這個份上了,還逼着老娘去給他們要老參啊,這可能要得來嗎?老娘還不如死了算了……」

    第二天一早銀財兄弟倆又堵住陳氏,非要陳氏去給要來百年老參不可。

    那邊顧大河一夜未眠,頂着一雙黑眼圈就去了村長家,才見着村着立馬就噼里啪啦地說了起來:「叔,咱覺得自個肯定不是周氏親生的,要不然周氏也不會這樣對咱。以前的事情咱就不說了,可這親戚關係咱得斷了,這要是不斷的話,還不知道他們家咋禍害我家的閨女……」

    昨天傍晚那熱鬧村長沒去瞧,可從黃氏那裏也聽了個大概,當下也是膛目結舌,眼珠子都差點給瞪了出來。

    瞧這顧大江人模人樣的,沒想竟然干出那麼沒人性的事情來。

    這會聽到顧大河說要跟全福家那邊斷了親,村長聽着也是猶豫了。

    要是只跟顧大江那一房斷了關係,村長二話不說就給答應了,可這要跟親生父母斷關係,那可不是什么小事,顧家村從來就沒有這個先例。百善孝為先,哪有父母把孩子拉扯大,這孩子回過頭來卻要跟父母斷絕關係的,這父母再錯這當兒女的也不能這樣做啊!

    村長跟顧大河講了一會兒道理與孝道,可顧大河就是認準了自己不是周氏親生的,這一點村長也拿顧大河沒轍,覺得顧大河有點魔怔了。

    又想了想後,村長決定到全福家去走一趟,看看這事還能不能挽回,好歹能說服顧大河一下。並且出門之前,還讓明哥兒往顧清家跑一趟,不管顧清他們知不知道這事,還是要通知他們一下。

    畢竟這斷絕關係,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那頭周氏還在琢磨着顧大河得多久才會氣消,等到氣息了自己可是要上門去把銀子拿回來,那老參也得要回來一點才是。

    這頭村長就上了門,直接了當地說顧大河要跟他們斷絕關係。

    周氏聽着立馬就嚇了一跳,直接從炕上蹦了起來,尖聲道:「啥?你說啥?那遭天瘟的要跟咱斷絕關係?」

    不說是周氏,就是老爺子聽着也是一個哆嗦,直接瞪大了眼睛。

    知道這倆人都不相信這事,村長還是重複了一遍:「大河這孩子一大早就去了我那裏,說要跟你們這一家子斷了親,還一個勁地催咱把這祠堂給開了,早點把這事給整完了,他好早點安心。」

    周氏尖聲罵道:「他安心個啥?老娘一看他就是不安好心,就說他不是個好的,打小老娘就看他不對勁,不定身就就長了反骨。這下還真讓老娘給猜中了,竟然還嚷嚷着開祠堂,想要撇開老娘一個人富貴去,沒門!從老娘腸子裏爬出來的壞下水東西,想要跟老娘斷絕關係,除非他死了……」

    不同於周氏的大聲尖叫,老爺子卻是整個愣住了。

    比起周氏來說,老爺子可能更了解顧大河一點,倘若不是徹底傷透了心,並且是徹底地失望了,顧大河就不會想出斷絕關係這一條法子。

    不就倆丫頭片子嗎?難道比爹娘還要重要?老爺子也想不清楚。

    村長見周氏這副樣子不免心底下鄙夷,對顧全福也是看不起,打從一開始這周氏就偏心眼到沒了邊,村里人又不是沒眼睛的,都瞅着呢。這偏心眼其實也就罷了,五根手指還有長短的呢。可這偏心眼到只顧着大兒子,卻一個勁地搓磨着這三兒子,一副把三兒子當成仇人的樣子,換成是誰也會有些看不過去。

    這些事情不回想也就罷了,一回想起來村長覺得顧大河認為自個不是全福家親生的,也不是那麼奇怪的事情,畢竟誰會跟周氏似的使勁搓磨自個親兒子的。

    要不是周氏往狠裏頭搓磨,憑着顧大河的能力,不定早過上好日子了。

    這全福雖然看似什麼都沒參與,可這麼慣着周氏,跟做了又有啥區別?

    「行了,這事咱也就是通知一下。畢竟這事咱也管不了,還得族裏頭幾個輩分高的長輩才能決定。不過依咱看,這祠堂還是得開,畢竟這事鬧挺大的。」村長也懶得給他們潑冷水,說完後轉身就走了,也水也不曾喝一口。


    周氏與老爺子面面相覷,誰也沒起來去送一下,都一副驚到的樣子。

    直到許久,周氏還在重複着那一句:「從老娘腸子裏頭爬出來的,想撇開老娘沒門!」

    老爺子懶得理周氏,低頭琢磨起事情來。

    村裏頭可沒有跟長輩斷絕關係的先例,不少人擔心一旦開了這個先例,日後養大了的娃子嫌自個老了不中用,也斷絕關係不養自個了。特別是年長一些的,皆是以一副長輩的口吻來教導顧大河,想讓顧大河回心轉意。

    可顧大河一口咬定:「我肯定不是我爹娘親生的,而且他們也沒有把我給養大,打小我就跟我奶過,一口飯都沒吃過他們的!八歲時我奶沒了以後,他們也沒讓我進門,我自己跑到鎮上找了個活干,才沒把自個給餓死……」

    要說顧大河是魔怔了吧,他現在的思維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將這老些年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理了出來。

    這些事情村里人多少也是知道的,不過像八歲找活干,大夥下意識地就認為是周氏給找的,而不是顧大河自己為了不餓死自個去找的。所以這一件又一件事從顧大河口中說出來,大夥也下意識地認為顧大河不是周氏親生的,要不然哪能這麼搓磨孩子啊!

    這哪像是對待自家娃子,分明就是虐待仇人的孩子。

    可這有可能嗎?

    這眉眼怎麼看都像顧全福,這鼻嘴看着又像周氏,很明顯就是親生的啊!

    況且這顧大河生出時,村裏的婆娘可是不少都看着呢!

    大夥聽着也不知道怎麼勸顧大河了,難道說老人難免有糊塗的時候,做小輩的就是要將就一點?可這周氏還沒老的時候就開始糊塗了,這會更是變本加利地,換成是誰估計都受不了。

    也就顧大河老實,才認命地讓搓磨了這些年,連大夥都看多了習慣了。

    誰想這老實人一反抗,直接就是要斷絕關係這麼激烈,大夥難免都有些接受不了。而且這老實人一旦咬牙下了決心,還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勸得回來的,反正大夥是勸不了了,只得這這結果告訴了幾位族老,讓族老下決定。

    自古以來這孝字就排在前面,年輕人都難以接受顧大河這般『離經叛道』,更別說是幾位族老呢!聽到顧大河不肯改變主意,還一個勁地強調自個不是爹娘親生的,幾位族老大發雷霆,說顧大河這是大逆不道,若依舊堅持就要逐出村子,並且從族譜上划去名字,死不得入祖墳。

    這逐出村子也不算什麼大事,不過從族譜上劃掉,死後不入祖墳可是大事。

    可也不知道顧大灑是咋想的,哪怕聽到幾位族老如此狠話,也堅決不改變主意,還硬着脖子說:「咱就不是爹娘親生的,可能本就不姓顧,不能進祖墳就不進祖墳!不過咱又沒有犯村規,憑啥讓咱搬出村子,咱還就不搬了!」

    還別說,雖然這顧家村都是同一宗族,可這族有族規,村有村規,能將顧大河逐出族,將人逐出村卻是有那麼點勉強。

    連這樣都沒有辦法嚇到顧大河,幾位族老就沉思了起來。

    不可避免地也有了些懷疑,難道這顧大河真不是全福倆口子親生的?

    將人招過來一問,是親生的沒錯!

    不過這把人給折騰到不樂意承認自己是親生的,這全福倆口子也是夠可以的。本來幾位族老還想充當和事佬調和一下,讓這兩家和好啥的,可周氏脾氣那個沖啊,一聽到說顧大河要斷絕關係,立馬就又叫又罵起來,還坐到地上撒潑讓幾位族老給她做主。

    本來這要是好好說話,幾位族老們還真願意幫忙這事,可見到周氏竟然是這麼一副德性,幾位族老立馬就皺起了眉頭,心底下不悅了起來。

    於是乎幾位族老一商量,決定明日開祠堂,是非對錯明日再論。

    顧大河就想着今天開祠堂,聽說明日開祠堂卻怎麼也不肯走,就坐在祠堂里那守着。大夥見了不免有些放心不下,畢竟這正月底的天氣還冷得很,要是在祠堂門口那裏給凍着生病了那還得了,而且這樣也顯得晦氣。

    於是大夥商量了一下,硬是把顧大河給送了回去。

    這吃早飯時候張氏懶得去注意顧大河吃不吃,可這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也不見顧大河,張氏就未免就有些擔心起來,卻絲毫不知顧大河跑到村子裏頭鬧了一場。

    畢竟家就住在村邊,這門一關,村子裏頭發生的事情就不是隨時能知道的。

    況且大夥都以為張氏知道這事,就沒通知張氏。

    直到大夥把顧大河給送回來,張氏才知道顧大河跑到村裏頭鬧去了,張氏聽着這臉色就古怪起來,訕訕地跟大夥道了聲謝,趕緊把門給關了起來。

    仔細看了顧大河一會,覺得顧大河這樣子很不正常。

    不說是大夥不相信顧大河能幹得出來這事,就算同炕共枕那麼多年的張氏也不相信,第一反應就是顧大河給打擊大了,魔怔了!並且張氏的看法也跟村里人一樣,這爹娘再是不對那也不能斷絕關係,否則就有些天理難容了。

    這也是老屋那邊不管再過份,到過年過節的時候,張氏還是給老屋那邊準備一些過節用的東西,算是盡一下孝心啥的。

    這顧大河一聲不吭地就要斷絕關係,還真是把張氏給嚇了一跳。

    說起來這顧大河懷疑自己不是周氏親生的,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自打跟顧大河成親以後,顧大河就沒少說過自個不是周氏親生的事情。起先張氏也是有懷疑的,畢竟自個丈夫都這麼說,可後來才漸漸意識到,這只是丈夫被周氏打罵時心中委屈時才會說出來的混賬話。

    顧大河是周氏生的,這絕對是鐵板釘上的事,哪能有假。

    「我說你沒事吧?」張氏推了推一臉呆相的顧大河,皺着眉頭說道:「再大的事情也不該鬧到斷絕關係這上面,你讓別人咋說你?咋寶哥兒往後還得考秀才呢,要是人家知道寶哥兒有個跟爹娘斷絕了關係的爹,別人還不知怎麼擠兌寶哥兒呢!」

    顧大河呆着眼,卻板着臉道:「能咋擠兌?咱這是有理的,先不說咱是不是爹娘的親生兒子,就憑着咱娘一聲不吭地就把咱倆閨女給賣了這事,咱就有理說去!這要不斷絕關係,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又打咱孩子的主意,這事就得這麼定了!」

    之後又嘀咕一句:「現在寶哥兒長好了,不定什麼時候會把主意打到寶哥兒身上呢,到時候要是連兒子都讓賣了,咱還咋活下去。就幾個閨女以後嫁了人,要是沒娘家兄弟當靠山,那又咋辦才好……」

    這是張氏最不願意去提的事情,一旦提起就想起自己倆被賣了的閨女,這心就跟針扎了似的一陣陣地疼着,看向顧大河頓時也沒了好臉色。

    「你自個眼瞅着都能讓娃子給賣了,這就算是真斷了關係就有用?不定啥時候又給下了藥,然後又拐去賣了!」張氏語氣變得難聽了起來,打心底下覺得老屋那邊就沒幾個好人,要是真的斷了關係,說不定一氣之下又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出來。

    張氏沒有比現在更怕老屋那伙人,也沒有比現在更恨的。

    顧大河聽着就皺起了眉頭,不敢肯定老屋那邊的人會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以他對周氏的了解,這種事情還真是說不好的。

    可讓顧大河當啥都沒發生,跟那邊繼續保持着現在關係,這比吃了蒼蠅還要噁心難受,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麼?別的不提,要是自個孩子再讓賣了,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不定就拉上什麼人一起墊背死了算了。

    「這要是斷了關係,還敢那樣做的話,咱就去官府告她!」顧大河咬牙說道。

    這關係沒斷的話,憑着這母子關係,想告都告不了。

    可這要是斷絕了關係,就算是親兒子把親娘告到官府里去,也是可以的。

    張氏表情一呆,沒想到顧大河竟然會想到這,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這一次張氏也感覺到了,顧大河是認真的,非要跟周氏那邊斷了關係不可,要不然不會連告官府這一茬都能想得出來。

    「要按咱說,這斷絕關係真不太好,大不了日後咱就不跟老屋那邊來往,就是過年過節……」張氏猶豫了一下,又再說道:「咱們也不往他們那邊送東西,就當成是陌生人好了。要跟昨天似的來鬧,咱也把人趕出去,或者不開門就是了。」

    說到底張氏還是擔心會給寶哥兒帶來影響,才不贊同顧大河就這做。

    顧大河一口咬定:「不行,就得斷了!」

    對於這個問題,夫婦二人都沒有達到共識,各有種的意見。

    不過張氏自知無法拗得過顧大河,畢竟顧大河才是當家的,這事顧大河有了主意,下了決心,自己也沒有說不是的權力。

    之後張氏又想到,周氏或許不會輕易放手,自然也就懶得去理會了。

    中午正吃着飯,剛從孫言家回來的顧清就對顧盼兒說道:「我剛回來時候聽孫大哥說你妹不太好,讓你抽空去看一下,開導開導。」

    顧盼兒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卻道:「你該改口了,那是你妹夫!」

    顧清頓了一下,心想妹夫比自己大不少,之後又想到司南……心想這個要是真成了妹夫,那比自己大得更多……

    於是顧清扯開話題,再道:「回來的時候還聽人議論了,說你爹要跟你奶他們斷絕關係,還連一天都等不得,非得守在祠堂里那不走。要不是大夥強硬地把他送回來,說不定他就得在那裏一直等到明天去。」

    顧盼兒聞言微愣,這不像包子爹能幹出來的事情啊!

    向來不是頭可斷,這孝不能不盡?

    一向老實的包子爹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顧盼兒不由得挖了挖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肯定是聽錯了!」顧盼兒其實不懷疑自己的耳朵,不過卻是懷疑起顧清的耳朵來,所以語氣才那般的肯定。

    顧清瞥了顧盼兒一眼,說道:「我回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大夥將你爹送回去,並且你爹還一臉不情不願的樣子,我可是等在那裏,直到大夥送你爹回去返回來我才問的,大夥親口告訴我的事情。」

    「既然是大夥說的,你幹啥用聽說這一詞。」

    「聽大夥說的,就是聽說。」

    「……」這詞還可以這麼理解咩?

    「行了,別一臉傻傻地的了,我覺得你還是趕緊吃完飯就去勸勸你妹,將這事跟你妹說說,說不定你妹心裏頭會好受一點。」

    「你妹啊!」

    「……那是你妹!」

    「……」有妹妹的人都不能用這兩個字罵人了,要不然罵的是誰到頭來還不知道呢!

    顧盼兒咬着筷子想着,要怎麼樣才能安慰人呢?

    這種事情顧盼幾乎就沒做過,幸災樂禍的事情倒是干不少,可這安慰人與幸災樂禍根本就不是同一個意思,還真是一件難辦的事情。

    飯後再三,顧盼兒還是去了酸書生的家,見着了小娘子。

    小娘子的樣子看起來果然很是憔悴,並且還一副風一吹就倒的樣子,哪裏還有昨天傍晚那股彪悍的勁兒,看得顧盼兒眉頭直皺。

    「我說你不會昨晚一夜未眠吧?」顧盼兒問。

    小娘子嘆氣:「如何能睡得着?」

    顧盼兒不以為然:「就當作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眼睛一睜一閉就過去了,犯得着失眠這麼嚴重?況且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這早就知道了的事情,還能讓人失眠了就說不過去了。」

    想當初老娘也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就穿到這裏來,也沒見得失眠了。

    小娘子卻繼續嘆氣:「說得倒是挺輕鬆,若是一直埋在心裏頭,也頂多是有一點失眠罷了。可這事情一說出來,我這心裏頭就不是滋味,特別是看到他們那驚訝的表情,我就……」

    顧盼兒點頭:「說到底還是因為在意,若不在意也沒可能失眠。」

    在意嗎?小娘子蹙眉想着,卻得不到答案。

    千里迢迢,從京城逃難到這裏,一心就是想尋到親爹娘。這會親爹娘就在眼前,哪怕與自己預期中的不一樣,這心裏頭也難免有些期待的吧?

    「咱包子……咳咳,那啥……咱們爹娘性子軟弱,這一點你應該知道才對,況且對於你與三妹被賣掉一事,他們直到現在才知道,也是這人忒老實了一點,才那麼容易相信別人。」顧盼兒見小娘子心系包子爹娘,便替包子爹娘說起好話來,說完後還添了一句:「這會因為你跟三妹這事,爹他可是要跟老屋那邊斷絕關係咧!」

    這斷絕關係在這時代而言,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弄不好就是千夫所指。

    整好了也得遭人唾棄,這包子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啊!

    小娘聽得表情微微驚訝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看來是把這件事給放到心裏頭去了。

    「這件事咱聽着都吃了一驚!」顧盼兒說着還起了勁,翹起了二郎腿,眉頭輕揚:「你這些年沒在家裏頭可是不知道,就咱們爹那個脾氣,打上十棍都不帶吭一聲的,以前周氏讓他幹啥他就去幹啥,說不準讓他去死他也會屁顛屁顛地去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發飆,還真是見了鬼了。」

    小娘子蹙眉,這些事情都不曾打聽過,也不好去打聽。

    聽到顧盼兒這麼一講,不免就有些驚訝與好奇,還想多知道一些。

    顧盼兒見小娘子想聽,於是便舉了好幾個例子,聽得小娘子一抽一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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