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這是什麼鬼!?」
就在林跡爬上樹的時候,伴着一股巨大的水花,水裏躍出了一個東西,那東西在水裏的跳躍能力比林跡強太多,直接就從那棵橫着的柳樹上面騰空而過,只不過跳得過高了一點,林跡機敏的趴在樹幹上,就看着那東西從他的頭上飛過,掉回了水裏。
林跡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但這一眼已經足夠讓他印象深刻了。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是一條體型接近1米5的巨大鲶魚,那條魚的皮膚似乎已經潰爛,但是看起來生命力卻超強,更奇特的是,那條大魚張開的嘴裏滿是鋼針般的利牙。更邪惡的是,這魚的眼睛向外突出差不多有5厘米,上面密密麻麻的佈滿了複眼,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林跡看到那條明顯是變異了的鰱魚掉回水裏面以後遊了一個半圓,轉過頭又朝他這邊衝過來,林跡不敢再耽擱,橫在水邊的柳樹距離岸上也還有兩三米,不過這個高度對於林跡現在的彈跳力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問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力的在樹幹上一蹬,整個人也就騰空躍到了岸上。也就在他騰空躍起的時候,他聽到了樹幹發出「咔擦」的一聲斷裂的聲音,回過頭一看,那棵柳樹竟然被水裏騰出來的那條怪魚生生的撞斷了。
林跡站在岸邊,張大了嘴,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點什麼了。
其實這些天來除了喪屍,他倒沒有遇到過什麼變異生物,因為他自己也比較謹慎,但凡發現大型動物都是遠遠躲開,管它是不是變異生物都不去招惹。因為沒有遇到過,林跡還一度充滿希望的想,病毒可能只會讓人類感染變異,而不會影響到其他生物,那不管是食物也好,生存的機會也好,倖存者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現在這條水裏串出來的變異魚徹底打碎了林跡的希望,很顯然他此前一直沒有遇到變異生物只是他夠謹慎加運氣好,就像他之前從來不下水,所以一直沒有發現水裏有沒有問題,而現在發現了。他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水裏都會有問題,但確實是不能再抱什麼僥倖心理了。
「你妹!」良久,林跡才朝那綠油油的,已經恢復了平靜的河水裏吐了一口痰,心裏掠過一絲從未有過的絕望。
從災難爆發到現在,林跡有過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最多的是恐懼,對死亡的恐懼,對各種鮮血淋漓的場面的恐懼,對人與人之間失去信任,生怕自己被同類拋棄,被同類背後捅刀子的恐懼。其次是孤獨,那種滿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孤獨,最近這三個月來,孤獨給他帶來的壓抑和煩悶甚至戰勝了他的恐懼,他已經並不是那麼怕死,只是很渴望遇見別的人。除了恐懼和孤獨,他還時常充滿了痛苦、壓抑、焦慮、煩躁、憤怒、凶狂、破壞欲等等,有很多時候他都想毀滅一切,或者自我毀滅,然而現在想起來,他卻從來沒有絕望過。
或者說,沒有真正意識到絕望這種東西。
而現在有了,絕望這種東西不聲不響的,不像其他情緒那麼強烈,但哪怕只是隱隱的一絲,也讓他有種手足冰涼的感覺,從指尖一直涼到心窩,又說不清道不明,沒有那種爆發力進行自我毀滅,卻伴隨着一種巨大的無力感。
林跡笑了,其實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笑了,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什麼動作。當他轉過身時,他看到了一個人影。看到具體的東西反而讓他那種全身無力手腳冰涼的絕望緩解了一下,哪怕他很快發現他看到的是一隻喪屍。
不管它真正的醫學命名應該是什麼,反正在林跡看來,那就是一隻喪屍。
那是一隻穿着清朝的兵勇古裝,胸口上寫着一個「卒」字的男性喪屍,身材高大,大概是在電影城領盒飯的龍套。依然是有些踉蹌的腳步,老遠聞到了林跡的氣味,正興奮的衝過來,嘴裏發出林跡非常熟悉的嘶吼聲。林跡倒沒有重口味到看到這東西會感到親切,不過他拔出刀來,面對一隻喪屍,總比面對着那種心裏極度壓抑的絕望要好得多。。
很快他的眉頭就緊緊的糾結了起來,因為他發現這隻清裝的兵勇喪屍手裏竟然還抓着一支紅纓槍,它抓着紅纓槍朝着林跡衝來。如果說,喪屍也會使用武器的話……林跡這次是真的笑了起來,不是無意識的肌肉抽動,而是真的笑了,如果說還能有什麼事情比他發現水裏有變異生物更讓人絕望的話,恐怕就是喪屍會使用武器了!
很快那隻兵勇喪屍就衝到了林跡的跟前,嘴裏嚯嚯的嘶吼着,看起來皮膚並不乾燥,雙手緊緊的抓住紅纓槍,因為身體協調性不夠,抓着紅纓槍跑動使它看上去非常的彆扭,不但重心不穩,而且方向感也明顯不行。
林跡站着沒動,那隻喪屍抓着紅纓槍跌跌撞撞的就從他身邊衝過去了,然後它停下來,偏頭就想去咬林跡,那杆紅纓槍卻影響了它的動作,使它摔倒在了地上,更影響了它爬起來的動作,側倒在地上扭曲着,喉嚨里發出着急的吼叫聲。偏偏那支紅纓槍像是焊接在了他的枯手上一樣,怎麼都不掉下來。
林跡鬆了一口氣,這至少說明,原來喪屍並沒有學會使用武器。
他蹲下身,看着那隻喪屍着急的朝他吼叫着,微微搖了搖頭,一刀就朝着喪屍的脖子砍了下去。他並不是很用力,不過有法醫的基礎,他這一刀很輕易的就讓喪屍的身首分離了。然後,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的什麼,提着那隻喪屍的身體走到水邊,將那喪屍的身體扔進了水裏。
「嘩啦啦」的一陣響動,喪屍的身體一落到水裏,很快就有幾道水波從不同方向涌動過來,林跡看着幾條變異魚激起巨大的水花爭搶喪屍的身體,眼睛瞪得險些從眼眶裏掉出來。臥槽,林跡嘴裏喃喃自語的說,我特麼的竟然還能再水裏游那麼久,如果這是運氣,這運氣也真算是碉堡天了。轉念一想,也許這些變異魚原本是很分散的,就是因為他從水裏游過,它們才聚在了附近。如果這時候掉下去的是他,估計他連游出10的機會都沒有了!
林跡很善於自我安慰,他想既然我運氣這麼好,那還沮喪個什麼鬼呢?還是老老實實的活下去好了。
再次轉身,又忍不住罵了起來,這些王八蛋都不消停一下的嗎——就在他把兵勇喪屍丟水裏餵魚的時候,從剛才那隻兵勇喪屍跑出來的地方,又跑出了一群喪屍,還全特麼的都是穿着清裝兵勇服裝的喪屍,其中夾着一兩個有頂戴花翎的文官服的,一兩個穿着旗裝頭上頂着大方塊的女喪屍。
那些兵勇喪屍手裏幾乎都還拿着兵器,一時間林跡覺得自己遇到的不是喪屍,而是一不留神闖進了一座清朝的古墓里!
粗略一數這群喪屍少數也有50,這劇組也不算太摳門的,林跡沒打算跟這麼多穿着殭屍裝的喪屍硬拼,觀察了一下,沿着水邊種滿柳樹的一條石板路往東邊跑去。那群喪屍遠遠的跟在他後面,跑動的姿勢扭曲而又怪異,充滿了鬼魅的氣息。雖然知道它們是感染了病毒的變異者,可林跡不時回頭看一眼,太陽雖然明晃晃的,他卻覺得心裏亂生生的發毛。
可這還不算玩,林跡沿着石板路跑了至少一公里,那群喪屍還遠遠的吊着不說,旁邊一條巷子裏又湧出一群喪屍來,而這一跳巷子裏湧出來的竟然是一群手裏端着三八大蓋的鬼子兵——準確的說是扮演鬼子兵的龍套演員,也有幾十個,而且裏面一個穿着鬼子軍官服的喪屍手裏提着武士刀,跑得跟正常人差不多的樣子。
林跡不想再遇到一群宋兵甲宋兵乙或者江湖中人什麼的,這小鎮裏的房子大多都是木結構的,躲也躲不住,正感到有些無路可去的時候,突然發現9點鐘的位置上有一棟碉樓上面閃了幾下光。林跡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他再抬頭去看的時候,那裏的閃光又閃了幾下,就像海上輪船的燈語一樣。
雖然林跡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這閃光是人為的!
那碉樓里有人!
這個發現讓林跡瞬間就激動起來!其實他倒不怎麼害怕尾隨着他的喪屍群,就算是它們有幾十上百隻,或者更多,林跡其實都不是多麼的害怕。一來害怕也沒用,二來他對自己現在的奔跑能力還是比較有信心的,只要他全力奔跑,至少能在喪屍把他圍堵之前跑到一個能讓他喘口氣的地方。他沒有全力奔跑,是因為有點提不起心氣來,那種絕望的感覺雖然不是每時每刻都有,卻在無形中消解他的求生欲望。
這時候突然發現有人再給他發信號,一瞬間就讓他像打了雞血一樣,他站住腳,抬起頭,再一次看向那個碉樓。沒錯,那個閃光是有人在給他打信號,林跡的視力很好,雖然看不清究竟是什麼人,可他已經看到那裏的人在朝他招手。
現在,林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跑到那座碉樓去,看一看那裏到底是什麼人。不管那是家園製藥的科研人員也好,是落單的倖存者也好,不管是什麼人,哪怕引誘他過去把他殺了吃的也好,他覺得自己死之前面對面的和自己的同類說上幾句話,總好過就這樣默默的被喪屍啃食排泄成路邊的一坨翔。再說如果真是那麼回事,誰殺了誰還不一定呢。
林跡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對遠遠吊在他身後的喪屍揮了揮手,說:「得了,不陪你們玩了,自己歇着去吧!」然後腳下一發力,跑動的速度瞬間提升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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