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撤離吧。」
這一次,說話的是那個特派專員高守。
吳卓毅中將其實對這個特派專員沒有什麼好印象,上面在任命他作為第7戰區的司令員時,就把整個戰區的一切事務都交給了他。經過這麼多天的努力,戰區在他的指揮下完成了要塞建設,收納了超過兩百萬的倖存者,直到二次病變之前,這可以說是整個世界範圍內都令人驚嘆的成就。所以他其實很不理解上邊在這個時候派一個特派專員到他身邊又是什麼意思,他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助手!
吳卓毅冷淡的看着高守,問:「組織撤離,這就是總部最新的指令嗎?我們現在該往哪裏撤離?該怎麼撤離,請總部給我一個明確的指示。」
「司令員同志,您的態度無助於解決目前的危局。」高守和冷麵冷心的宗逖不一樣,他說話的時候總是保持着一個和氣的笑容,然而他的話卻並像他的態度那般平和,「現在情況急轉直下,最高總部已經啟動最新一級應急預案,一個小時前已經全部進入避難所,暫時停止一切通訊聯絡。我只能告訴你,必須馬上組織撤離疏散,如果你無法做到,我可以代替你的工作。」
吳卓毅看着和宗逖站在一起的高守沒有說話,然後他突然拔出手槍來,對着高守頭上的吊燈開了一槍,冷笑着說:「既然無法和最高總部取得聯繫,我怎麼確認你這個特派專員的身份?這裏是第七站區,是我的戰區,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與它共存亡!至於你?我不管你是什麼來歷,你必須明白一件事情,在這裏只有一個指揮官,那就是我吳卓毅!」
吳卓毅的槍聲讓他的警衛部隊也紛紛拔出槍來,而指揮室里的參謀軍官和技術人員們目瞪口呆,他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們的頂頭上司在那裏捍衛他的權力。其實對他們來說,誰是這裏的指揮官,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局面還會壞到什麼程度?
而在短暫的靜默和停頓後,一個帶着少校領章的技術人員站起來大聲的喊道:「報告!第二指揮所出現緊急狀況!」
第二指揮所,也就是戰區副司令,原天南省副省長寧昊負責的民事管理機關。這時,在少校負責的那塊屏幕上,第二指揮所內也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從畫面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不少工作人員突然在他們的工作崗位上噴出幾口污血來,就像被什麼東西擊中了一樣全身顫抖着,然後很快就跳起來,裂開嘴撲向周圍的同事。
「我的天!」前方傳來的畫面讓吳卓毅倒吸了一口冷氣,第二指揮所已經是戰區的指揮中樞,連那裏都發生了病變,那表明現在的局面真的是徹底的崩潰了。然而就在他感到自己內心繃緊的那根弦幾乎斷掉的時候,這在這間指揮室內,一個手裏抱着一疊文件匆匆跑過的參謀軍官突然摔了一跤,懷中的文件撒了一地。
也許是第二指揮所傳回來的畫面讓所有的人都非常緊張,那個參謀摔倒的同時,周圍的人嘩的一下全部從自己的崗位上閃開,遠遠的躲開了他。然而那個參謀一臉痛苦的爬起來,看着周圍的人只能報以一臉的苦笑。這個笑容讓所有的人都送了一口氣,他們一直盯着顯示器,不管二次病變的喪屍表現出什麼特徵來,但至少它們是不會笑的。
只是虛驚一場。
可是就在那個小參謀抱歉的從地上把文件都撿起來抱在懷裏的時候,原本躲開她的人群中間突然有人慘叫了一聲,這一次,所有的人都清楚的看到,一個穿着白大褂的技術人員突然大吼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脖子接連噴吐了幾口膿血,也就是一個瞬間,他猛地撲向了身邊最近的同事,儘管那個同事在他吐血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即將發生什麼,但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他剛剛轉身跑出幾米,就被那個吐血的同事從背後撲倒在了地上,慘叫聲中,人們也清楚的聽到了一聲頸椎被拗斷的脆響。
「砰!」的一聲槍響,驚慌失措的人們看到那個擰斷了自己同事脖子,變異了的技術人員腦門上冒出一個血洞,身體軟倒了下去。回頭一看,開槍的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吳卓毅中將,他是個將軍,他的槍法也異常的精確。這時候吳卓毅非常的冷靜,他在開槍擊斃那個變異的技術人員的同時,也清楚的下令:「警衛員!馬上給所有的人分發槍支,全體人員馬上撤離,一旦發現有人變異,不管是誰,立刻開槍將其擊斃!就算是我也一樣!」
一瞬間,指揮室就被急促的警報聲和雜亂的腳步聲淹沒了。
吳卓毅轉過身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宗逖和高守還有宗逖的那些隨從,已經悄然離開了指揮室。他哼了一聲,根本也不再在意那些人的去向。他只明白一點,不管局面多麼的險惡,一定要進行有組織的撤離和抵抗,二次病變的喪屍較之最初的喪屍速度更快,攻擊力更強,只有經過有組織有計劃的抵抗和撤退,才能從它們的爪牙下逃生,而吳卓毅中將也深信只要人類組織了足夠的力量,憑藉現代化的武器裝備,一定能把這些喪屍統統消滅。只是,消滅掉喪屍以後,人類還能剩下多少,那也只有等到以後再說了!
戰區司令部的指揮室里發生了什麼,對宗逖來說並不重要,也不管周圍發生了什麼事,他還是那麼一臉冷漠的從走廊里走過,僅僅只是腳步加快了一些。
跟隨在他周圍的,除了他的助手趙淑嬉和特派專員高守以外,就是訓練有素的家園衛隊,他們和戰區的警衛戰士不同,穿的是全身暗黑的作戰服,那種作戰服有強烈的吸光效果,不管走到哪,總讓人覺得他們只是一團模糊的影子。當他們在走廊的盡頭遇到一群張開大嘴,瘋狂的吼叫着撲過來的喪屍的時候,宗逖只是微微放緩了腳步,任由身邊的衛隊組成戰鬥隊形,對着迎面而來的喪屍猛烈開火。他就在噼里啪啦落地的彈殼中面不改色的往前走,直到一部分衛士繼續用的猛烈的火力掃射喪屍,而他在另一部分衛士的護衛下走向走廊的另一邊。
很快,宗逖就從走廊的另一頭走出了戰區司令部的大樓,上了等候在外的裝甲吉普車。這時候戰區司令部大樓的外面已經出現了蜂擁而來的喪屍,它們飛快的奔跑着,一發現目標,就興奮的撲上來。只是它們的力量再大,在全身包裹着厚厚的鋼鐵的裝甲汽車面前,也只能被血肉模糊的撞飛。
宗逖坐在車裏,面無表情的扭頭看了看車窗上留下的血肉,甚而放下車窗,用帶着手套的手從玻璃上抹下一絲血肉看了看,冷冷的說:「不管怎麼樣,這次變異並沒有改變它們的基因結構,我們依然可以控制這一切。」
宗逖的車隊很快就把戰區司令部甩在了身後,在路上出現的喪屍或者就被撞飛,或者被裝甲汽車上安裝的自動武器掃射得支離破碎,凶狂無比的喪屍好像變得不堪一擊。車隊也很快就擺脫了戰鬥,駛入家園製藥的研究基地。
和整個城市歇斯底里的混亂不同的是,宗逖的研究基地內部卻是一片風平浪靜,位於地下深層的研究基地里,穿着白色無菌服的科研人員,穿着黑色戰鬥服的家園衛隊士兵,穿着深藍色套裝的勤務工作人員依舊有條不紊的在各自的崗位上工作,就好像外面的一切是與他們毫不相干的另一個世界一樣。
雖然是深埋在地下的研究基地,但是裏面基礎設施的條件極好,除了寬闊的通道,白晝般明亮的照明,除了一間間功能不同的研究室,還有裝修豪華的休息室,甚至有電影院和酒吧,這裏面的工作人員很久都沒有回到地面了,不過回不回地面,對他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一行人在基地里換了車,徑直來到了宗逖的辦公室。宗逖的辦公室並不算很大,充其量也就是處級幹部辦公室的水平,他對物質的要求並不高,辦公室里的陳設也很簡單。這間辦公室最大的亮點是辦公桌對面的那一面玻璃牆,站在玻璃牆邊,可以看到基地內部幾層工作大廳里的一切,也只有站在這道玻璃牆前面,才知道這個地下的基地究竟有多大,玻璃牆外面的那幾層工作大廳,最大的一層大約有一個足球場大小,而僅僅是玻璃牆到最下面那一層大廳的高度,就至少有10層樓高。而當宗逖揮手觸碰到玻璃牆上的開關,玻璃牆就會迅速的變成一塊巨大的顯示屏,把他需要的各種數據顯示在他的面前。
現在外面的情況有多糟,宗逖沒有明確的答覆戰區司令吳卓毅,然而他自己是比較清楚的。新製劑的失效早就在宗逖的意料之中,甚至新製劑導致了前期病變的喪屍出現了新的變異特徵,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不過新製劑對一期病變的喪屍影響究竟有多大,他還需要派出專業的研究隊伍進行評估。至於二次病變的出現,原本也在宗逖的計算之中,比他預算的時間要提前了半個月左右,這使情況變得比較糟糕,戰區方面還來不及做出任何的應對措施。
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二次病變的提前爆發,人類世界還能有多少人倖存?他並沒有打算拯救世界,但如果整個人類都因此滅亡,並不符合他的利益原則。
「老三!」
就在宗逖和他的助手還有特派專員高守站在巨大的顯示屏面前對各方傳來的數據進行分析的時候,有個人徑直闖進了宗逖的辦公室。在這個地下基地里,能做到這一點的人並不多,在走廊里,不符合預設數據的闖入者都會被自動防禦系統消滅,就算是一隻鳥,也不可能不請自來。
不過也有些人是有特權的,比如宗逖的親弟弟,在家園集團的產業中負責家園傳媒和家園娛樂產業的宗家四公子宗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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