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紹卿走到殿前的武器架前忽然又站住。
武則天便幽幽說道:「裴紹卿你可要想清楚嘍。」
裴紹卿盯着武器架看了片刻,忽然從上面拔出一支步槊。
「天后,我剛才是開玩笑的,公主金枝玉葉,怎可以當成獎品。」裴紹卿笑笑,又一揮舞步槊說道,「不如天后就把這支步槊賞賜給我吧。」
「你倒真是好眼力。」武則天說道,「這支步槊,乃是當年太宗曾經使用的兵器,槊鋒乃是用九天隕石打造而成,槊柄則是帝王木膠合制就,可謂當世神兵!」
裴紹卿便立刻橫槊叉手說道:「謝天后賞!」
謝過賞,裴紹卿即轉身欲走。
「慢着。」武則天眉頭一皺喝道。
裴紹卿轉身回頭:「天后還有事?」
「太平。」武則天對太平公主道,「三郎、四郎好像在找你,去吧。」
「嗯吶,說起來已經幾天沒見兩位兄長了呢。」太平公主也是乖巧,知道武則天是要支開她跟裴紹卿單獨談,當即起身離開。
經過殿門口之時,裴紹卿沖她擠了擠眼睛。
太平公主卻是輕哼一聲,故意昂起小腦袋,裝沒看見。
裴紹卿嘴角一勾,悄悄探出腳尖。
這個動作極隱蔽,武則天都沒有瞧見。
太平公主昂着腦袋更沒瞧見,頓時被拌一跤。
裴紹卿便恰到好處的伸出手,一把攙住太平公主小蠻腰。
太平公主的嬌軀便一下倒進裴紹卿的臂彎中,裴紹卿裝出不堪重負的樣子,一下就被太平公主帶倒。
不過在倒地之前翻了一個身,
把自己當成肉墊墊在了底下,卻讓太平公主壓在他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太平公主便已經重重壓在裴紹卿身上。
「噯呀。」裴紹卿誇張的大叫一聲,「好痛啊,壓死我了!」
武則天聽到裴紹卿的慘叫聲,轉頭往外看時,只見她的寶貝女兒整個身子都已經壓在了裴紹卿身上。
「怎麼的了這是?」
「太平你沒事吧?」
武則天頓時緊張的衝下殿來。
「阿娘,我沒事。」太平公主臉紅紅的爬起身。
捋了捋腮邊秀髮,又關切的問裴紹卿道:「壓到你哪裏了?」
「這裏還有這裏,哪兒都痛。」裴紹卿胡亂指了幾個地方,賴在地上不肯起來,「你怎麼這麼重的啊?險些就被你壓死了。」
「那我幫你揉揉。」太平公主信以為真,當即又蹲下身來,伸出小手去揉裴紹卿剛才指的幾個地方。
裴紹卿不依不撓:「你說你多大個人了,走路也不看腳下。」
「我不是故意的。」太平公主一臉委屈,手上動作卻沒有停,揉了裴紹卿的胸口又接着去揉他肚子。
武則天一張臉便立刻垮下來。
她剛才可是看見,裴紹卿這狗東西還指了下腹。
當下武則天說道:「行了行了,趕緊去找你的兩位兄長玩吧。」
打發走太平公主,武則天又冷冷的道:「行了,不用再裝了,趕緊起來吧。」
裴紹卿便一骨碌爬起身來,一臉諂媚的說道:「天后好眼力,這都看出來。」
武則天深深看一眼裴紹卿,心說這狗東西膽子是真大,當着她的面都敢欺負太平,他日真要是嫁了他,不得被欺負死?
當下說道:「裴紹卿你聽好了。」
「你要想尚太平,那就不要跟別人夾纏不清。」
「你要是不打算做太平的駙馬,那就躲着她,少去招惹她。」
「天后,咱們還是換個話題吧。」裴紹卿笑道,「說點讓人心情愉快的事。」
「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武則天一邊往回走,一邊又說道,「孤接下來要說的事只能讓你更不愉快,不過你還得聽。」
「太平遭綁架一案你出了大力。」
「案子能這麼快就告破,你和守捉司居功至偉。」
「但是這個案子太複雜,恐怕是不能公開賞賜你和守捉司了,你也不要覺得委屈。」
「就這?」裴紹卿哂然一笑道,「天后你也太小瞧我了,我根本沒在意。」
「是嗎?」武則天說道,「那為什麼孤兩次召你進宮覲見,你都拒絕前來?」
「那不是走不開嘛。」裴紹卿道,「青玄姑娘的傷勢有些重,身邊不能離開人。」
「青玄她甦醒了嗎?」武則天臉上難得露出關切之色。
「已經醒了。」裴紹卿道,「恢復也很快。」
「這便好。」武則天舒了口氣,旋即又問道,「你真不覺得委屈?」
「真不覺得委屈。」裴紹卿笑了笑,又說道,「不過,天后要是覺得過意不去,不妨多照顧一下臣的生意就是。」
「你是說線裝書?」武則天蹙眉道,「這當然沒問題。」
裴紹卿道:「臣想說的是,今後大唐的書籍生意都交由臣做,別人都不許做,不然臣就有權調守捉郎去查抄他的書肆及印刷坊。」
「查抄書肆不行。」武則天擺擺手道,「印刷坊就由你。」
武則天對印刷坊毫無概念,一個不存在的東西她又豈會在意?
裴紹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做銷售終端的利潤雖然高,但是也是十分的辛苦,哪有做批發商來得省事,而且來錢還快。
古時候的書籍出版簡直就是暴利行業!
當下裴紹卿說道:「君無戲言!還請天后賜下一道手諭。」
武則天也沒拒絕,當即提起硃筆寫就一道手諭,其內容基本上是裴紹卿口授,大意就是大唐境內只許裴紹卿專營印刷出版線裝書,其他個人或者省寺部院皆不准許刊印,否則守捉司有權調兵予以查抄,並處以重罰。
吹乾手諭的墨跡,裴紹卿又貼身收好。
武則天擱下硃筆,又問道:「祥瑞詩集刊印得怎麼樣了?」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中。」裴紹卿道,「天后就放心吧。」
武則天欣然點頭,又說道:「紹卿你辦事,孤還是放心的。」
這話,武則天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她自己都有些納罕。
但是再仔細一想,她心裏真就是這麼想的,裴紹卿雖然年輕,在私下裏相處的時候甚至沒個正形,但是對他就是莫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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