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年初,大夏一場大雪過後,天氣回溫。
可於原楚國北方的陳淵二朝,卻氣候依舊寒冷,大雪紛飛如鵝毛般不止,天寒地凍。
淵朝國境前多關卡,多山道,國境崎嶇不已,素來與楚國交境,兩國之間上百年大大小小紛爭不斷,堪稱世仇。
而藉助地勢便利,即使淵朝國力只屬中流,但依舊能將楚國拒之門外,不可小覷。
此時,淵朝岩山關外,大雪呼嘯。
天空灰濛濛的,即使穿着厚實的棉襖,在這個地界裏,也是凍的直打哆嗦,只有氣血深厚的習武中人,才算是能面色如常。
此時,一隊又一隊的走鏢隊伍,帶着護送的貨物,沿着入關官道,緩緩前進着。
楚淵陳三朝因為地處北境,到了冬季之時多有不便,有些商人或是士族需要運送貨物時,便大都會聘請鏢局,代為護送。
所以哪怕是氣候到了寒冬臘月,依舊還會有不少人在沿着這既定的道路跑商,就是為了多賺一些銀錢,用以補貼家用、修行武道。
那坐鎮貨物中心,一個個沿着雪漫過膝的道路前行着,腰佩長刀氣血渾厚的武者,便是如此。
這世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像是普通人家出生的,既不甘於平凡想要練武,便總要找到能支撐自己武道進境的辦法。
資質超凡,骨齡尚小的,可以選擇憑藉資質拜入武道門派,自此高枕無憂。
但處境一般的,想要得到應有的資源,就只能從事這些刀口舔血的差事了。
有舍有得,從來都是公平的。
岩山關下,有淵朝的守城兵士戒嚴。
而後方一眼望去,足足走了上百里路的各類護鏢隊伍,早已是排成了一列長龍,在這大雪漫山之際,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關頭前,有一身形壯碩,只一身單薄衣衫的中年,和那城關門前的將官好一番攀談之後,最終面色難看的退了回來。
等到他回到自家隊伍時,左顧右盼了下,見到沒有人注意,終是有些忍不住,隨即低聲怒罵出了聲,「這群狗仗人勢的東西!」
「平日裏鎮守着這岩山關卡,就沒少收取過好處,撈了這麼多油水眼下天寒地凍的,竟還欲獅子大開口,再比往日多收五成銀子,特麼的怎麼不去搶!」
林莊人至中年,作為這支常年走鏢隊伍的領頭者,平日裏一直都是語氣嚴謹,面色嚴肅的。
可今日這岩山關上下的守軍,卻着實是叫他氣着了。
這一趟鏢跑下來,等到交付貨物,能拿到的報酬本就算不上有多少,到時候再和底下的人分一分,最後也就勉強有些富餘。
本來往日裏入關之稅就重,眼下大雪紛飛,竟以此為藉口多添五成,當真可惡!
呼出一口白氣,林莊摸着鞘中長刀,長長嘆了口氣。
「要是我也能和那些先天高手一樣,彈指間真氣縱橫,一人破千如同等閒就好了。」
「那時候,又何須受這點鳥氣,直接從這關外打進去,諒這些賊眉鼠眼的傢伙,也不敢多說什麼!」
林莊語氣帶着發泄,卻又有些無奈。
這銀錢他縱使不想給,卻也必須得給。
畢竟自己的實力,不過只有七品罷了,雖也算小有名氣的高手,但自從天地復甦後,是越來越不值錢了。
況且這岩山關作為淵朝門戶,坐鎮的先天高手,可不止一兩尊。
萬一惹出來了一尊,縱使是被隨手將腦袋取了,那也是白死!
走鏢二十年,經驗叫林莊深深曉得,有些事情必須得忍。
握緊刀柄,中年人嘆息一聲,看着眼前隊伍中的小伙子們大都露出憤怒的表情,終歸是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算咱們倒霉,這一趟就少掙點,爭取早點回去吧。」
「我等實力不夠,只能認命。」
言罷,林莊便吩咐隊伍收攏貨物,取來銀錢,正準備再度上前,交付給守城士兵便去入關。
畢竟這天寒地凍的,就算是他能抗住,底下有些初修武道的小伙子,可未必能受得住。
要是因此拉下了禍根,影響之後修行進程,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寒風蕭瑟,雪花飄灑,使人不由得便打了個寒噤。
「這天真冷啊...」
縱使是林莊,血氣渾厚,可也不由得感慨。
這麼冷的天氣,許久都沒有見到了,光是腳下的積雪就足有兩三尺高,都快趕上人小腿了。
隆隆隆...
就在林莊跟眾人合計完了,將銀錢籌齊再度去往關前時,一陣輕微的晃動,伴隨着些許騷動之聲,慢慢傳了過來。
「什麼動靜?」
有人感受到不對,輕聲討論,竊竊私語道。
而林莊顯然也注意到了。
七品之境的氣血高手,遠處的晃動幾乎入了方圓數里之內,他就能感知到幾分。
作為常年刀口舔血的走鏢之人,生死上都掙扎過不知多少次,只一瞬,他就察覺到了這陣震動,到底是因何產生的了。
於是,林莊面色陡然一變,眸光不由自主的,便往那後方漫漫風雪望去!
只一眼,見那漫天風雪若鵝毛,幾乎遮蔽了視野,狂風吹襲而過,直刮扯的人睜不開眼睛。
但在那滾滾風雪之外,卻有看不清楚的細小黑點,以一種極其迅速的速度,不斷擴大,直逼關下而來!
「這是...鐵騎!」
幾乎只要一眼,林莊就認清了來物。
「是大夏要北上叩關了嗎?!」
「可看着這這數量,並不算多啊...」
林莊想起此刻天下局勢,心中不禁有些揣測。
北玄域中部大夏,新帝洛皇天縱之資,以不過二十餘歲之齡破境天象,連滅金狼王庭,大楚兩個大國,麾下堪稱是猛將如雲,謀士如雨!
就連平素里添為傳說的武道天象,據傳在那大夏都不止一尊,是眼下北玄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大國。
若是大夏要叩關,這岩山關能否擋得住?!
林莊正思考間,那黑影已是越來越近。
仔細一看,赫然便見得那漫天風雪中,有上千名騎乘駿馬,策馬奔騰於漫天風雪之中的身影,向着這岩山關直衝而來!
他們舉起的旗幟,上面繡着大夏的國號,那領頭之人一身氣血沖霄,幾乎化為實質,就憑林莊的實力看不出深淺來。
但他卻知道,那人比之自己曾經遇到過的先天高手,都要強出不止一籌!
那是一個指頭,就能將他徹底摁死的人物!
心中寒意升騰,此刻這關外也引起了陣陣騷動。
「那是什麼?」
「我的天,是騎兵,可為何這天寒地凍的會有騎兵?」
「看那旗號,是大夏的鐵騎,大夏難不成要在冬季進軍,破燕山關,叩開淵朝國門?!」
「莫慌,莫慌!不過是百餘騎兵而已,大夏要是真想攻打大淵,又豈能只派近千名騎兵前來?」
「都消停點,速速讓開,不然議會若是情況不對,可能得有大災!」
此一幕不僅林莊見了,那周圍的各種鏢隊,也不是瞎子。
谷幾乎在看到的第一瞬間,他們就有了動作,在這關下給那鐵騎留下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不僅如此,隨着有談論言語聲響起,有些謹慎的隊伍,更是開始了後撤!
誰也不知這大夏的鐵騎是來幹嘛的。
萬一是來交惡的,那要是繼續在這乾等着,萬一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可就小命不保了!
本來如同長龍的隊伍,如鳥獸般轟散。
而那一支上千人的鐵騎,頃刻便至!
唏律律~!!
戰馬長嘶,鼻孔透出白氣,四肢矯健至極,停留於厚重積雪之中,如履平地。
這些戰馬,可都是大夏的寶馬,平時以妖魔血肉為食,以真氣疏通身軀,是用特殊方法餵養而來的,珍惜至極,只有一千餘匹,每一隻都足以媲美武道八品,甚至有變異的,足有後天巔峰勁力!
毫不誇張的說,光是這一批駿馬,加起來都足以踢死成千上萬的普通戰士,哪怕是先天前來,正面對陣也得被這些馬匹,給徹底撞成肉泥!
此種駿馬,被洛離培育而出,賜名曰蛟龍騎,第一批挑選的都是曾經陳慶之與李存孝麾下的精銳。
而這一支千餘名騎兵,所乘皆是蛟龍騎,他們此刻前來的地界又是淵朝,結合洛離之前的命令,其中的領頭者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
那領頭的將軍,立身於軍旗一側,一身厚重的虎頭明光鎧,執掌一柄鐵槊,周身氣血沖霄,宛若戰神。
李存孝!
他這一出場,動靜着實不小。
幾乎把那上方岩山關的守軍,都給嚇得是魂飛魄散!
「有...有敵襲擊!」
「快,快去通稟將軍,快去!」
嘭!
巨大的鐵閘大門轟隆一聲降下,一瞬間這淵朝士兵草木皆兵,仿若面對的不是上千鐵騎,而是大夏的十萬大軍一般!
其實也不怪他們,實在是近些時候,大夏的戰績委實太過於彪悍了些,叫他國膽戰心驚,也是常事。
啪嗒,啪嗒,啪嗒!
一柄又一柄重弩,被架在了這城關之上,蓄勢待發。
那積雪一掃而落,鋒利的弩箭,映射寒芒!
眾多淵朝士兵咽了咽口水,心中揣測不安。
他們也不知道為何有大夏的千餘名騎兵,前來叩淵朝國境。
難不成...這大夏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淵朝了?
還不等這些戰士們回過神來,那下方馬踏積雪,自馬背飛身而起的重鎧身影,便在長空之上,給了他們想要的答案:
「我乃大夏鎮邪司主,飛虎侯李存孝!」
「此次奉夏皇之命出使淵朝,欲與淵皇一見,商談招降之事,因此還請打開關門,放我等入內。」
李存孝語氣淡淡,但那話語中所傳遞的意思,卻叫在場所有人,面色一變。
招降?!
大夏果真是要對淵朝動手了嗎!
看着一瞬間弩箭抬起,將自己身影鎖定,李存孝面上淡淡一笑。
早在洛離詔命傳來之際,他就知道這一趟,不可能是善茬。
想要憑藉區區三寸不爛之舌,去勸降一國,又哪裏能有那般容易?
所以,不若直接開門見山,以武力橫推,叫這些國度見識見識,什麼叫大夏之威!
李存孝話語傲然,仿若這偌大雄關,不過彈指可破一樣。
隨着他的話語傳出,這岩山關的守軍將領石原,也終於被驚動,從軍營飛身而出,登上關卡,看着那半空中的身影,面露震驚。
李存孝。
這個名字,他又怎會不知曉!
大夏之前入楚境,本來淵朝是樂得見此的,畢竟和楚國作為世仇,能看到楚境被妖魔重創,又被大夏趁虛而出,對於淵朝而言,多少都算是件好事。
可自那以後,所發生的一系列事跡,卻多少都沾了點魔幻的意思。
妖魔中有妖王降世,主宰一方,可那大夏的天象高手竟也層出不窮,斬妖王如屠豬狗!
接受到情報,淵朝的中高層沒有一個不震驚,不目瞪口呆的。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這個岩山關守將,石原。
要知道,他們舉國上下,也只有一個自中土前來,監察四方有無妖禍的天象大能。
而且那位言語間淡然,處處都表現出了愛答不理的意思,根本不把他們淵朝放在眼裏。
可饒是這樣,他們淵朝也只能將其好好敬着,不敢有一絲放肆。
畢竟那種存在,是真正可以用一己之力挽天傾的,在淵朝有連通妖域的小型縫隙產生時,石原就曾有幸見識過一次。
以人之力,攪動天象。
非人也!
而今日,他竟又親眼見識到了一尊,這又怎能不讓他心升驚懼?!
看着那半空中身披重鎧,如擔大日的將領,這淵朝統領咽了咽口水。
石原不是傻子,更不是蠢比。
真氣一散,神念一開,那半空的人影到底有多強,簡直一眼便知。
說句不好聽的,就他們眼下岩山關的守備情況,就算是這李存孝不出手,就憑那散發恐怖氣息的千名騎兵,估計自己等人都未必扛得住...
念及至此,這將領又哪裏敢怠慢,更別說刀兵相向了,那才是徒惹殺身之禍!
於是乎,他趕忙扯着一側親衛,厲聲開口,道:「速速下去,快馬加鞭八百里加急,就將此地信息如實告知,說大夏天象將領李存孝,親自叩關勸降,請王上決斷,現在就去!」
「懂了嗎!」
看着親衛戰戰兢兢,點頭如搗蒜的身影,石原這才放手,看其身影消失,連忙登上城關,對着左右揮手,叫那執掌弩箭的戰士不必繼續蓄勢待發了。
畢竟,這重弩要是真射出去,可能今日這岩山關,就將是他們的葬身之地了。
石原心中有些後怕,慶幸這些戰士沒有動手。
抬頭,看着半空中的李存孝,他硬是擠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對着李存孝拱了拱手,道:「將軍遠道而來,有失遠迎,在下石原,為岩山關守將,外面天寒,還請速速進來一敘。」
緊接着,他又對着左右呵斥了一聲,「你們有沒有點眼力見?還不速速給將軍開門!」
「不然怠慢了貴客,我拿你們是問!」
說罷,石原更是親自飛身入了關下,想要迎接李存孝入關。
他的態度之殷勤友善,簡直無可挑剔。
這,就是實力和盛名帶來的好處,可以不戰而屈人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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