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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楷不是謝朝露第一個拋棄的她喜歡、也喜歡她的男人。筆下樂 m.bixiale.com
她在戀愛上的運氣是不怎麼樣,20代的大部分業餘時間都在與各式渣男周旋,但倒不至於一直走背運,遇到的鬼多了也會碰到那麼兩三個舉世難得的好男人。
他們長得好、家教好、對她也好,有正當且高收入的職業,並有意願與她長期發展。按常理來說,這樣的男人實在已經無可挑剔,如果她志在組建家庭、給自己找個老公外加生兒育女,應該彼時便見好就收,趁早上岸。
倘若她那時順勢結婚,現在應該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
可惜她志不在此,所以也只能拒絕這些君子的好意了。有的時候夜深人靜時想起來,心裏並非全無遺憾,然而做人不能太貪心,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大概是從小家庭不幸福的創傷,朝露對於自己在茫茫人海中選定一個伴侶、並做出與其共度餘生的承諾,總是有些畏懼。那種身不由己、受制於人的日子,她實在是怕了,再不想經歷同樣的日子。倘若她一個走眼,選了位類似她生父一般的人物做丈夫,豈不是為自己和將來的子女找了一份請神容易送神難的大麻煩?
人不可貌相,她的生父從外頭看也是人模狗樣的成功人士—出身書香門第,從事科研工作,長相英俊,兼之文質彬彬、談吐高雅,在大學的時候曾是人氣王。不然朝露媽媽為什麼一開始會喜歡他並且在發現他的真面目之後還一直忍受他呢?一方面當然是因為她的性格本身就十分怯懦不敢離婚,一方面也是由於朝露爸爸在外風評沒有任何缺點,無人會相信他有家暴的陋習,且離婚之後他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抹黑她,甚至讓她在單位上抬不起頭來。
所以即便朝露認為自己具備幾分識人之明,卻不敢下結婚這麼大的賭注,概因一旦走眼,那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她承受不起。與其靠男人得到幸福,不如寄望於自己。
只要她財務自由、身體健康,想去哪裏消遣不可以,誰會在意她有沒有老公?
她從不覺得結婚生子是每個女人的必經之路。社會可能會教導所有女子不結婚或不當母親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但朝露認為每個人的命運應該由自己掌控,所以拒絕被所謂的「大多數人如何如何」洗腦。小的時候她甚至一度痛恨自己的性別是女子,缺乏反抗生父的力量,不止一次暗暗希望以男人的方式重重回擊他。
她工作賺了錢以後,專門辦健身卡去學泰拳、巴西柔術、以色列防身術之類的,就是為了再不被人欺負,不管哪個人是誰。
她防衛心雖然重,卻也遇過分開後讓她念念不忘的人。這世界上還是有不少好男人的,不過她沒有在對的時間遇上他們,或者說她這一生都可能因為她生父的緣故不會有對的時間了。
其中一位笑起來非常治癒,她從一開始見到他便忍不住被他吸引,眉眼中頗有幾分淡顏系代表人物井柏然/丁海寅/坂口健太郎的味道。
他養了兩隻貓,去他家做客的時候,朝露都不自覺會幻想自己想變成他懷裏的英國短毛小寶貝,被他寵愛到不知天高地厚。
朝露會在他身上看到許多自己渴望已久、卻不敢靠近獲取的東西—愛與安全感。
而她決定分手的那一次,實際上對方應該也像郁楷一樣,覺得毫無頭緒吧。
她在他家不小心打碎了一個玻璃杯,她急忙蹲下身要拾起碎片,卻被他攔住,說這些碎片太危險讓他來就好。
他把她扶到沙發上坐好,自己去廚房裏拿了縮膠手套戴上,並把玻璃碎片小心翼翼的全部拾起丟到一個厚厚的膠袋裏面。然後又把膠袋放進不鏽鋼的廚房水池裏,細心的用榔頭將不規則的碎片敲成小小的玻璃渣。
「你為什麼還要敲這些碎片?」記得當時她好奇問道。
他停下手中動作,溫柔的回頭看她,「怕收拾垃圾的人一不小心會割傷,這樣敲碎了以後玻璃渣就不會滑破他們的手了。」
在那之前,朝露從來沒見過對陌生人都如此細心體貼的男人。她覺得他簡直像天使一樣善良,所以趕緊趁他們還沒有牽扯的太深之前玩了把消失,人間蒸發了。
她沒有說分手就離開了,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難道要講你太好、我怕自己會傷害到你這般狗屁不通的理由麼?
雖然這是她的真情實感,但是像他一樣完整無缺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她的內心早已破碎不堪,全靠一股氣拼在一起,不動真情方能勉強度日。
幾年後他結婚的時候,她是真的替他開心,當然內心深處也有小小的悵然若失。她送了匿名的一個花籃到他的家,沒有附上任何卡片。但相信他會明白那是她送來的,因為在粉玫瑰、白色鈴蘭和蝴蝶蘭的花團錦簇中,她還添加了幾株藍色的勿忘我。
這是她最後的自私吧。
她不奢求與他相伴一生,但卻暗暗希冀在他之後的人生中,他也會偶爾想起她。
也許將來郁楷結婚的時候,如果她有幸見證那一天的話,也會給他送一籃子花過去。
你說她無情也好、虛偽也罷,她就是這樣一個慫到自保為先、但又會為別人着想的矛盾個體。
在謝朝露的世界裏,世人爭相讚頌的兩情相悅並不是必需品,頂多只算錦上添花的奢侈品。而奢侈品,是她有錢有閒的時候才會去消費的,並不是隨時隨地都要保留在她身邊。並且一個有能力的女人肯定不止鍾愛一個品牌,只滿足於置辦一件愛馬仕、一件香奈兒、或一件迪奧。
在她看來,人生中夠得上必需品地位的,只有三樣事物—充分的金錢和自我實現、健康的身體、可以在艱辛時支持她的親情和友情。
這是她的鐵三角,一樣都不會輕易放棄。
所以她在年輕的時候努力學習、拼命工作,作為一無所有的年輕人,只能用自己的才華和時間向社會換取資源,甚至犧牲一部分健康也無所謂。
現在的她,小有成就,終於可以不用一味苦幹,而是利用已經擁有的一切更有效的交換和積累財富,甚至因為達到一定程度上的財務自由可以考慮投資一時半會兒沒有任何回報的副業。
也許等她年老的時候,她會無奈的看到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畢竟她的親人都比她年邁,現在還叫得出來的朋友也大概率會忙於照顧自己的小家庭。
但就現在而言,她還沒有成家的想法。一想到要放棄豐富多彩的魚塘,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跟一個男人生兒育女,成日抬頭不見低頭見,周末全部被各種親子活動佔滿,她就不寒而慄。
恕她沒有那麼想不開,明明活得好好的老壽星硬要給自己找砒霜吃。
家裏敢對她催婚的,大概也只有兩個姨母了吧,畢竟在她們看來,朝露的年齡已經超越了剩女應有的上線。
對於這兩位長輩的質疑,朝露只能引用莊子的一句名言,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乎。不單她這個魚塘主快樂似神仙,她魚塘里的魚兒們也希望她能單身久一些。
說到底,壓力是親人給的,但日子是自己過的。只要她不願意做什麼,沒有人能逼得了她。她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弱小無力、只能寄希望於大人突發善心的小女孩兒了。
她的世界終於由她做主,這是長大成人之後最讓她感謝的一項變化。
也許很多人會懷念自己的童年,尤其是在他們步入社會後,如果混的不太如意,那份不咸不淡的滋味跟學生時代呼風喚雨的日子之間相比可能確實存在着巨大的落差,但那不包括朝露。
她覺得自己活得最舒暢的日子莫過於現在,雖然臉蛋失去了大學時期的膠原蛋白,雙手卻初步掌握了自己命運的軌道。
愛情這件奢侈品,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曾經擁有過就好了。
雖然最開始送走一件十分鐘愛的包包時可能會有些捨不得,但日子久了這份懷念自然便會消散,到時候還有許多其他新品上架,重新奪走她的注意力。
所以和郁楷道別後的這段時日,朝露過得與往日無異。辦公室諸人沒人發現她失戀,反而還覺得她氣色超好,以郭翠西為首的愛美人群趁一周一次的周五下午茶時間紛紛向她請教平日如何保養。
「我會念魔咒,」朝露笑嘻嘻的開玩笑。
郭翠西卻以為她說真的,不由大驚失色地問道,「謝律,你難道還會巫術麼?」
「哪裏哪裏,我亂說的,你真信了啊?」
「你平時也不開這種玩笑啊……」郭秘書委屈,突然來一把前所未見的騷操作,誰會以為朝露在說笑,搞得她自己好像很迷信一般。
「說是魔咒也不算完全錯誤,」朝露解釋道,「其實你每天晚上在入睡前塗抹保養品的時候,對着鏡子說』你好美呀』、『今天努力的樣子也很感謝呢』之類的讚美之詞,用不了一個月,你就會發現自己真得變漂亮了。」
「怎麼可能?」其他愛美人士代替郭秘書質疑道。
「真的啦,有一本書叫做《水知道答案》,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裏面有各種各樣的實驗告訴我們言語具有巨大的能力,特別是表達愛和感謝的詞彙,一定要多對自己和家人說哦。」
正當眾人半信半疑時,前台小妹忽然進來茶水間叫朝露,「謝律師,外面有人找你。」
朝露便順勢脫身,含笑拿着一瓶礦泉水往外走去。誰知剛走出茶水間,看清前台待客處坐在沙發上的那個人,她的笑容便凝在嘴邊。
天地在這一刻完全靜止了。
舊約《聖經》上曾有記載,上帝命令摩西帶領眾人渡紅海逃生,另創天地之時,曾囑咐不可對那罪惡之城作回顧,否則就要化即變成鹽柱。
所以她自脫身以後從不曾回頭,亦不願此生再與他相見。
哪曉得他居然會自己找上門來,他竟然有臉再來尋她!
朝露渾身發抖、血液逆流,手中一松,礦泉水瓶「砰」的一聲落地。
幸好她拿的不是玻璃杯—這是黑暗降臨前,划過她腦海的最後一個念頭。與眼前之人恰恰相反,那個會溫柔的幫她撿起玻璃碎片、防止她割傷的人,已經不再在她身旁了啊。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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