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那群黑衣保鏢的帶領,泉祐一他們沿着旁邊河流的過道一直溯源向上,在一個有些狹窄的,滿是垂下的柳條的小道里來到了一家古色古香的店鋪。詞字閣 www.cizige.com
沿着店鋪裏面的樓梯向上,他們來到了距離最熱鬧範圍的區域。
這裏風景絕好的平台上,卻只有三井宮子他們一行人。
「三井會長」
一個看起來有些矮小的老人和三井宮子打招呼,泉祐一和三井弓子則靠在了平台的圍欄上看下面的風景。
密密麻麻的人群充斥着街道,但道路的正中卻被空閒出來。
排場極大的,那穿着江戶時期男子服飾的僕人在前面開路,洋洋灑灑的旗子上下飄舞着,仿佛是在講述那盛大的排場。
在漫天紅色之中,泉祐一在那個隊伍之中看見了高高的,被旁邊的男人攙扶着的女人。
繁複的髮飾上插了好幾個簪子,簪子的盡頭又垂下好幾塊寶石鑲嵌的吊墜。複雜的和服卻並不是像三井宮子那種正式的穿法,反倒是大大方方地露出她雪白的香肩與胸前的少許溝壑。
臉上的嬌美面容被厚重的妝容遮蓋,看起來太過於蒼白以至於失去了自然的美,太復古的妝容讓江戶時代的氣息鋪面而來。
她腳下穿了很高的木屐,走起路來頗為不便,必須要有人攙扶才行。
盛大的遊行隊伍一直持續到街角的盡頭,走到哪裏音樂就響到哪裏,走到哪裏旗子就飄揚到哪裏。
這麼有風情的東西泉祐一還是第一次見,看個沒夠。
「第一次見這種風景?」
三井弓子看着泉祐一一副吃驚的模樣,不由得取笑他道。
「之前在網上看過類似的花魁走路,不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盛大的」
所謂的「花魁道中」是興盛於江戶時期的一個文藝的名字,講述的是地位最高的游女在僕人與侍從的攙扶下,風風光光地走過花街,來到揚屋與客人見面的過程。
整個過程,花魁的穿着華貴,梳着滿是龜甲髮簪的髮髻,用一種誇張的「外八字」走法招搖過市。
不過這掩蓋不了這個過程的本質。
所謂的花魁,即是最高等級的「游女」,比較於同樣服務於游郭的藝伎,她們的生意沒有這麼高雅和純潔。所以所謂的「花魁道中」只是宣告着最高等級的「游女」走過花街上門服務的過程而已。主要是為了宣揚生意,展示自己家的花魁
到了近現代,這種習俗已經消亡得差不多了,沒想到還能在這裏見到這種規模的「花魁道中」
「京都的游郭生意市場很固定,上面幾家已經形成了絕對的壟斷,再一段時間的勢力固定,他們幾家的勢力就越是膨脹和畸形」
打招呼的三井宮子,她看着下面十分誇張的遊街場景,頗為不屑地評價道。
「游郭的市場你也懂?你不會有投資吧?」
對泉祐一話,三井宮子表示鄙夷,對於她這種勢力遍佈整個日本,產業安插在整個人類社會生產環節頂級資本家而言,做這種生意的勢力無疑沒什麼可在意的。
不過她忽而想到了什麼,補充道,
「裏面三家裏,除了最大頭的那一家我有一點了解,其他只是知道個大概。」
三井宮子低頭看向下面的街道,隨意地伸出一根手指,看着泉祐一頗有深意地說道,
「他們家和我們差不多都是江戶時代起家,所以彼此各有點淵源不過他們家倒是專注得很,一直沒變過生意」
泉祐一張了張嘴,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順着三井宮子的手指看向下面洋洋灑灑的旗子,上面黑色的字跡因為揮舞有些看不太清,但泉祐一還是辨認出來了那兩個漢字。
「宮村」
幽深灰暗的,長長的走廊里,不知道到底是處在京都的哪裏方位,不知道到底是在哪個時間段。
旁邊的長長的燭火里微微搖晃着,將那個走過的少女的影子拉得老長。
在旁邊的黑暗裏,跪坐着一個個扎着複雜髮髻的女性。
不少女性手裏還握着煙斗,有些刺鼻的煙氣隨着她們的櫻桃小嘴一吐一張地排出。
當那個穿着和服的少女走過的時候,她們的面色微微一變地將手裏的煙斗摁下,同時身體也完全坐正。
「薰小姐」
「薰」
「大小姐」
一聲聲的聲音響起,或妖媚、或純潔、或勾魂的聲音被旁邊跪坐着的花魁發出。
而那位站在原地的少女卻沒有理會旁邊跪坐着的女性們,目光在花魁席位末尾那空着的席位上停留了一瞬,她問道,
「這個月是輪到sy小姐去嗎?」
旁邊的花魁們帶着笑點頭,搖晃的燭火在她們眼紅後勾出長長的陰影。
「家主在後堂等您」
聽到這句話過後,穿着和服站在原地的宮村薫微微一愣,然後終於透露出一點高興的表情來,
「真的?祖母願意見我了?」
「是的哦,薫小姐快去吧」
另外一位拿着煙斗的花魁對着宮村薫這樣笑道。
「快去吧」
「去吧」
一層一層疊在一起的女聲響起,房間裏的燭火似乎都被壓彎了一樣,而在房間盡頭的木門也被緩緩推開,從裏面出來了一位佝僂着身體的老婦人。
對着宮村薫微微行了一禮,她淡漠地開口,
「大小姐,請往這邊走。」
宮村薫有些急不可耐地從堂中向上,越過那個老婦的身體直直前往後院。
她已經被關在京都快半個月了,祖母無論說什麼都不肯放自己回東京,自己家裏的事情也不敢和泉先生說,只好假裝告訴泉先生自己在京都有點事情
不知道他在東京過的好不好之前在le上泉祐一告訴她他還在東京。
裏屋不遠處,似乎還能聽見不少年輕女孩練習歌唱的聲音,一點點香味渲染下,宮村薫捂住了鼻子。
她很早很早以前就很討厭這裏,很討厭自己家做的生意
所以才會早早地從家裏跑出來,現在卻又不得不回來
外面的花魁不知道是誰拉響了三味線,仿佛近在咫尺的呢喃和誘惑里,前面的裏屋大門打開,露出裏面穿着素白和服的,滿頭白髮的老人。
她顫顫巍巍地跪坐在地上,手裏不停敲打着木魚。
好似虔誠的信徒,可配合着後院裏風塵滿滿的景色,卻無論如何都讓宮村薫無法適應。
那是她的祖母,宮村家如今的家主,也是掌管整個京都超過一半以上紅燈區的游郭之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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