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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
就在張軒思索小鼠妖阿寶帶來的信息之時,一陣若有若無的哭聲,打斷了張軒的思緒。
舉目望去,卻沒看到一個人影,「嗯,難道是自己幻聽了?」
「嗚嗚嗚……嗚嗚嗚……」就在張軒懷疑自己的時候,那哭聲又再次傳來。
這次,張軒聽得很清楚,雖然聲音不大,但確實存在,不可能是幻聽。
於是,張軒展開神識,往哭聲傳來的地方探去。便見約一里外的村口,一株兩人合抱的大樟樹下,不知何時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精瘦漢子,正背靠着樟樹「嗚嗚」地小聲哭泣,並不時抬起袖子抹淚。
由於樟樹的遮擋,張軒一開始並沒有發現男子。
「這大白天的,怎麼會有男子在樹下哭泣呢?」張軒一陣疑惑。
在古代,特別講究一個男人流血不流淚,男人一旦哭泣,就要被看不起的。
更何況,那男子一看就是個普通的農夫,作為社會最底層的人員,他們習慣了被欺負剝削,忍耐度特別強,如果不是真到了走投無路的絕境,根本不會反抗。
張軒想不明白,但看那男子應該也是大河村的人,說不定從他那裏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以解疑惑呢!
於是張軒飛身下山,朝男子走去,「看看是什麼事,如果能幫的話就幫他一把吧!」
「這位壯士請了!」張軒來到男子跟前,發現男子只顧着傷心,並沒有看到自己,於是張軒拱手上前見禮道。
「嗯?」男子突然看到有人上來說話,立刻手忙腳亂地擦拭眼淚。
待看到張軒雖然年紀輕輕,但卻穿着一身青色儒衫的時候,心中頓時就是一驚,慌忙站起來拱手擺道:「原來是秀才老爺,小人王斌拜見秀才老爺!「
「好了,好了,壯士不用多禮,小生魏縣童生張軒。今日秋高氣爽,小生閒來無事,隻身出來秋遊一番,不想走到這裏迷了路,敢問此是何地界?「張軒胡謅了個理由搭訕道。
「不敢,不敢,張相公若不嫌棄,稱呼小人老王就可。此乃是大清河大河村,往前就是渭水,沿着渭水的官道一直往北走,就能到縣城了。「
聽到張軒自稱是出來秋遊的,王斌也沒什麼懷疑,蓋因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了,於是立馬就收拾了心情,指路道。
這些秀才老爺,將來可是要當官的,他一個小民可不敢得罪。也就只有這些老爺,才能有這閒情逸緻,在春耕和秋收時分,出來搞什麼「郊遊「,對,郊遊,是這個說法。
「哦,如此,就多謝老王了。「張軒立馬打蛇上棍,然後進入正題,問道:「對了,剛剛小生好像看到王壯士在這哭泣,可是有什麼傷心事麼?」
「這……」王斌有些遮掩的躲躲閃閃,神情訕訕。畢竟一個大男人,被人看到哭泣可不是什麼好看的事。
「老王,如果遇到困難就說出來吧,也許小生能幫你一點呢!就算幫不了忙,你說出來,也總比你一個人憋在心裏強吧?」看到王斌面有猶豫,張軒連忙勸說道。
「這……」王斌看了看張軒,心裏想着,自己的委屈不敢對村里人說,只能跑到這裏躲起來一個人偷偷地哭,這位張相公一看就是外鄉人,向他傾訴一下也好。至於幫忙,老王並不抱什麼希望。
於是放開了心懷,轉身又趴在樹上嚎啕大哭起來,哭聲震天,其聲悲切,直達人心。
張軒站在旁邊,靜靜地等候,也不打攪他,任他發泄。
哭了足足一刻鐘,老王才緩下聲來,抽搐着擦乾眼淚,待收拾好了,才想起張軒正在旁邊等着呢,於是立馬拱手賠禮道:「小人無狀,讓老爺見笑了!」
「沒事,我理解,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了嗎?」
張軒也哭過,在婉兒離開的時候,張軒整整傷心頹廢了兩天,如果不是寶兒無意中的一句話驚醒了夢中人,還不知道要頹廢多久呢!經歷了那次蛻變之後,張軒才開始真正成長起來。
「婉兒,等着我!」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茂才公好文采!」老王喃喃念叨着贊道,然後又神情悲戚的回憶道:「這事情還要從三年前說起。那年,我們村一直給人做惡媒的王婆子,有一天突然瘦的成了皮包骨,整個人直接老了十多歲。」
說道「王婆子」三個字的時候,老王滿是怨恨中又帶着些許恐懼,連聲音都壓低了一些。
「一開始,我們還以為她是惡事做多了,老天爺懲罰她呢?」老王接着道。
「可是,一個月後,一切都變了,她成了那什麼大巫神的神使,一指頭就可以點暈一個壯漢,更能請出河神,水淹村莊。
大家都嚇壞了,就奉了那大巫神為新的河神,建造神廟,重塑金身,這些且不去說它。前兩年還好,那大巫神只是要我們每個月供奉三牲,一頭牛,一隻羊加上一頭豬。
雖然日子困難,但大家咬咬牙,也還能挺過來。
可是,上個月,那惡神吞了三牲還不滿足,這個月,竟然要讓我們每月進奉一對童男童女!嗚嗚嗚……」說道傷心處,老王又是大哭起來。
「什麼?童男童女?」張軒驚得大呼起來。每個月進奉三牲,特別是牛,就已經很困難了,也就是大河村比較大,要是換了別的村,早就破敗了。
現在這河神還得寸進尺,竟然想要吃人?
怪不得阿寶回來稟報的時候,說大河村里籠罩着一股悲傷的情緒呢!不管這個月被選上的是誰,但還有下個月呢?下下個月呢?總有一天,自己的孩子也會被選上供奉給了河神。
張軒看着怨氣繚繞的大清河水面,心中一陣憤怒:「真是狗膽包天,既然你自己找死,還真留你不得了!」
「嗚嗚嗚……可憐我的妞妞和虎子啊!嗚嗚嗚……」
「老王,難道……」聽到老王的哭喊,張軒隱隱猜到了老王一個人偷偷出來哭泣的原因。
「嗚嗚嗚……嗚嗚嗚……」聽到張軒的詢問,老王哭的越加傷心了,好一會,才哽咽着繼續說道:「六年前,托天之福,婆娘給我生了一對龍鳳胎,母子平安,我給孩子取名,男的叫虎子,女的叫妞妞。」
說到這裏,老王一臉幸福,緊接着又滿臉憤恨:「四年前,我家小妹寡居在家,奉守婦道,可那個缺德的王婆子,收了李家村李財主的錢,硬要給我小妹說親。
想那李財主當年已經六十歲了,比我那過世的老父親還要大,我又怎麼可能讓小妹去給他做小。
長兄如父,於是我便把小妹接到我家,保護了起來,卻是斷了那王婆子的財路,就此結下了梁子。」
老王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那王婆子成了那大巫神的神使,我們一家戰戰赫赫,每天陪着小心過日子,雖然屢遭刁難,但也得了三年的平安。
可是,沒想到那王婆子至今還沒忘了當年的恩怨,上個月大巫神剛傳下話來,那老巫婆直接就選中了我家的妞妞和虎子作為祭品。嗚嗚嗚……」
說道這裏,老王滿臉猙獰,放佛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
可是,遇到這種事,作為一個普通的莊稼漢子,就算再怨,再恨,又能有什麼用呢?親生子女就要被血祭,作為父親的卻連當中發泄都不敢,只能自己一個人偷偷地躲到村子外面來哭泣,還不敢大聲!
天降橫禍,沒有能力,你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悲劇的發生。
「想想自己,如果不是自己實力足夠,將那土地神給擊殺了,現在,母親李氏就很可能就會被他給害了!」
「而如果自己實力再強一點,又怎麼會讓婉兒被迫和自己分開?」
這連番的遭遇,也更堅定了張軒變強的決心,只有自己足夠強大,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才能守護自己在乎的一切。
「老王,既然那河神剝削如此,你們為什麼不遷移呢?」張軒提出了疑問。
「唉,故土難離啊!」老王嘆氣道。
是啊!故土難離!這不但是情感上的,也是現實上的。
在古代,如若沒有功名,就是探個親都得半個月才能跑下路引,比現在的出國都要困難。而如若沒有路引,被官府發現,就要罰服徭役一年。
若是舉家遷移的話,更是困難,就是那些大戶人家,如若離開了祖地,沒有了原來的人脈關係和人情,也是要元氣大傷的,甚至就此沒落的也不少見。
而對於平民百姓則是更甚,沒有關係和錢財,連戶口都辦不下來,那時候,就會成為流民,連縣城都進不了,更別說定居了,可能賣身到大戶人家為奴為婢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更別說老王了,一旦遷移,作為一個農民,沒田沒糧的,怎麼活?
所以,只要不是鬧饑荒或者瘟疫之類的,實在活不下去了,一般是不會出現流民的。
「那現在呢?」張軒又問。
「現在?嗚嗚嗚……」想道現在的境況,老王剛止住的淚水又忍不住流了出來,「再是難離,兒子女兒今晚就要成為那惡神口中的血食了,我老王還有什麼好怕的,就是賣身給大戶人家為奴為婢,也好過斷子絕孫啊!
可是,當天,那老巫婆就給我家虎子和妞妞帶上了惡鬼法器。只要摘下來或者離開村子百步距離,立馬就要發作,受那百鬼噬咬之刑啊!嗚嗚嗚……
而且,自那日起,老巫婆就派了四五個青皮(小混混)圍在我家監視,一刻都不得離。村里人都害怕惹禍上身,全都躲得遠遠的。
我們這些凡人,勢單力孤的,又哪能反抗的了啊!嗚嗚嗚……」說到傷心處,老王再次大哭起來。
「那你們沒有報官嗎?」聽到老王的講述,張軒對於那王婆子更是憎惡。
「以前倒也報過官,可是幾個官差來了之後轉了一圈,就說一切正常,然後就走了。現在,我們連村子都出不去,嗚嗚嗚……」老王滿臉絕望又無奈。
迎着老王絕望的目光,張軒卻神秘地笑了笑,安慰他道:「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小生倒也懂得一些相面之術,老王你是個有福的人,絕不是斷子絕孫的相。此事會有轉機也說不定呢!」
說完,張軒一拱手,就順着老王的指點往渭水去了。
老王含淚看着張軒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絲希望來,雖然他知道,這很可能只是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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