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海風很大,至少有六級,這種程度的風在海上是有一定危險的。
為了防止意外發生,血色鯊魚號不得不縮緊了風帆,就好像小孩子挽起了褲腿,以此來減小風力的吹拂。饒是如此,帆船航行的速度仍然很快,猶如一根離弦利箭,在海上乘風破浪,犁出一道白色水痕。
海盜船注重速度,船體往往會製造成狹長形狀,就好像一片葉子。這樣能最大化的減少海風阻力,提高航速。
安瑞挺胸站在船首,任由海風拂面,舉目眺望着眼前那無邊無際的大海。
大海是如此遼闊,一眼根本望不到邊。海的盡頭呈現半圓形,與天際相接,連成一個彎曲的曲線。這樣一艘小型船放在大海上,根本毫不起眼,就跟一朵浪花差不多。
距離安瑞穿越至此已經過去了足足七天,時間總是過得如此之快,猶如指間沙子,在不經意間悄然流逝。
這七天裏,他過得還算安穩,沒有再跟其他海盜爆發衝突,頂多是與卡爾這些海盜見面的時候,會遭到一些白眼跟冷言冷語。好在白眼跟冷言冷語都傷不了人,他全都選擇了無視。
靠着七天的將養,再加上療傷藥的幫助,安瑞身上的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傷口基本癒合,結成了暗紅色的硬痂。
在這期間,莎菲曾經找他談過話,試探過他的底細,並問及了有關龍血之怒的事情。
對於自己的身份,安瑞一口咬定自己以前是一名漁民,不管別人怎麼問,問多少次,都不曾改變說法。至於龍血之怒,則被他推說成為了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放在地球上,這個說法沒有任何可信度,但放在這個有着許多奇聞異事的世界裏,還是很容易讓人接受的,至少莎菲接受了,這就夠了。
「嘿,新來的,讓到一邊去,我要拖地。」一個沒好氣的聲音從後面響了起來,打斷了安瑞的思緒。
安瑞轉過身,望向說話之人,發現是那個被喚作「矮老鼠」的矮個子海盜。對方是他的手下敗將之一,對他的態度自然好不到哪兒去。
「看什麼看,我的話你難道沒聽到麼?快點讓到一邊兒去,你擋我的路了。」矮老鼠抬着頭,以便能跟安瑞對視。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支由多個臭襪子捆綁而成的拖布。
「今天你負責拖地麼?」安瑞沒有動怒,反而笑着問道。
「廢話,這不是明擺着麼。」
「我來幫你拖地吧。」
「你要幫我拖地?」
安瑞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用行動作出了回答,走到了不遠處的水桶旁邊,將裏面戳着的另一支拖布抓了出來,開始悶頭拖地。
矮老鼠起初以為安瑞只是惺惺作態而已,並沒有領情,反而冷嘲熱諷了一番。
可安瑞並沒有在意矮老鼠的話,依舊自顧自的拖地,將整個露天甲板都拖了一遍。
「嘿,既然你這麼喜歡拖地,幹嘛不把第二甲板也拖一遍呢?那也是我今天的工作內容。」矮老鼠指着不遠處的舷梯口說道。他似乎看中了安瑞這個免費勞動力。
「如果你現在要去第二甲板拖地的話,我樂意過去幫你,可如果你想當甩手大爺的話,我就不奉陪了。」安瑞雙手握着拖布的手柄,笑着說。
「好吧。我跟你一起下去,兩個人幹活總比一個人幹活要快一點。」矮老鼠一口應承下來,當先走向了舷梯口,一步步深入了略顯昏暗的第二甲板。
血色鯊魚號一共有三層甲板,最頂層的是露天甲板,下面一層的是第二甲板,也叫炮甲板,最底層的則是第三甲板,也叫底層甲板。
露天甲板沒必要多說什麼,炮甲板主要是安放大炮用的,兩側都是火炮,第三甲板則是住宿以及存放物資用的。
像是這種小型帆船,生活設施少之又少,娛樂設施更是幾乎沒有。只有那些中型船、大型船以及特種船,才會騰出一些多餘的房間改造成盥洗室、棋牌室、圖書室一類的地方。
將第二甲板的地拖乾淨之後,安瑞跟矮老鼠兩人重新回到了露天甲板,靠在了一側的護欄上休息。
「新來的,看在你剛才幫我拖地的份兒上,之前我們那點矛盾就算一筆勾銷了。以後我保證不會去找你的麻煩。」矮老鼠望着對面的天空,若無其事道。
「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敵人少面牆,我也樂意化解我們之間的矛盾。」安瑞點點頭道。
「沒錯,在海盜船上,四面樹敵是混不下去的。」矮老鼠深表同意。
安瑞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之後,試探着問道:「看在我剛才幫你拖地的份兒上,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怪不得你會幫我拖地,原來是有事情要問我,還真是應了那句話,無利不起早。」矮老鼠恍然大悟,咧嘴一笑,笑容難看至極。
安瑞聳了聳肩,算是默認了。
矮老鼠略一思量,伸出了手指,對着安瑞搓了兩下,貪婪地笑道:「看你的樣子,似乎是要問一些特殊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不過答案是收費的。一個答案一枚銀幣,明碼實價,公平交易。這還是看在你剛才幫我拖地的份兒上,所以我才會回答你。若是你剛才沒幫過我的話,就算給我錢,我也不會回答你的。」
「成交!一個銀幣,小意思而已。」安瑞痛快地答應了,從錢袋中取出了一枚銀幣,拋給了矮老鼠。
矮老鼠用指甲捏住銀幣,對其吹了一口氣,放到了耳邊,傾聽了一下那美妙的回音,笑着說:「我喜歡這個聲音。」
「錢已經給你了,現在輪到我提問題了。這艘船現在身處何處?我想要知道具體一點的位置,越具體越好。」安瑞趁熱打鐵地問道。
「這算哪門子的問題?誰不知道這艘船正航行在刀鋒海上。」矮老鼠白了安瑞一眼,似乎嫌棄這個問題太簡單了一點。
血色鯊魚號常年在刀鋒海上活動,尋找可以下手的劫掠對象。這一點安瑞早就知道了,最初穿越至此的時候,他虛報了一個地址,謊稱自己是飛魚國的人,這個國家正好位於刀鋒海上,所以海盜們才沒有起疑。如果他虛報的地址不在刀鋒海上,而是在其他海域,那就很難圓謊了。
這個世界一共有七大海域,刀鋒海是其中之一,北臨雄獅大陸,南接紅土大陸,整個海域形似彎刀,故此得名為刀鋒海。
「我當然知道這裏是刀鋒海,可僅僅知道這些並不能滿足我,我還要知道具體的位置。這艘船現在位於哪條航線上,在什麼經緯度,下一站是哪裏,距離哪個港口最近,這些我全都要知道。」安瑞平靜地補充自己的問題,並且把說話聲放低了一些。事實上,這些問題已經壓在他心頭好多天了。
「你為什麼要問這個?你已經上了賊船,只要隨波逐流就行了,沒必要知道那麼多。」矮老鼠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生出了一點疑心。
「如果不知道這艘船到底在哪裏,我會覺得不安,這個理由足夠充分麼?如果足夠充分的話,就請回答我的問題吧。若是你不願意回答,就請將那枚銀幣還給我,我可以再找別人問這個問題。我想還是有很多人樂意回答我的。」安瑞伸出了手,擺出了討要銀幣的姿態。
「送到老鼠嘴巴里的肉,哪有吐出去的道理?這個交易我接了,不可能再把銀幣還給你。至於你的問題,我會想辦法幫你問出來的。」矮老鼠直起身,將手中的拖布丟在了地上,「我去問問船上的航海士,他一定知道我們現在到底在什麼位置,經緯度又是多少。」
安瑞笑着將手收了回來,目送矮老鼠走進了舷梯。他之所以花錢問這個問題,自然有着自己的用意,只有弄清楚這艘船到底在哪,他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計劃,伺機擺脫這艘海盜船,迎向新的生活。
沒過多久,矮老鼠便笑眯眯地回來了,帶回了安瑞所需的消息。
這艘船在沿着一條青銅級航路前進,並沒有太過明確的終點,目的在於劫掠途中遇到的商船,而非達到某座港口。
就跟武器一樣,航路也是有等級的,等級根據航路蘊含的商機進行劃分,越是賺錢的航路,等級也就越高。不過,商機往往伴隨着風險,那些黃金級以上的航路,若是沒有一定實力的話,去了就跟送死沒什麼兩樣。
這裏的經緯度大概是北緯三十五度,東經二十六度,這個結果是航海士今天早上剛剛通過六分儀等儀器測量出來的,相對準確。
再過三天,這艘船會途徑一座名為精鐵島的島嶼,但不會靠岸,而是會繼續航行下去。
當聽到精鐵島一詞時,安瑞雙眼陡然亮了一下,有精芒自眼底閃過,顯得很是興奮。
精鐵島是七海霸主中眾多新手地帶之一,他對於這座島的事情十分了解,知道哪裏有寶藏,哪裏有厲害的船員,哪裏有刷經驗的地點,哪裏有珍惜的素材。他若是能抵達精鐵島,一定能混得風生水起,比留在血色鯊魚號上強很多。
留在血色鯊魚號,他只能當一名小海盜,最多混成大副,而且還得昧着良心去燒殺搶掠。到了精鐵島上可就大不相同了,他有很多賺錢的辦法,能夠迅速積累資金,打造一艘屬於自己的船,直接擔當船長,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臉色!
寧為雞頭不為牛尾,自己當船長總比為別人打工要好。
「嘿嘿,你還有別的問題麼?若是有的話儘管問,我很喜歡這個賺錢的途徑。」矮老鼠嘗到了甜頭,笑問道。
「很遺憾,我再也沒有其他問題了,看來你今天的財運僅僅是一枚銀幣而已。」安瑞含笑道。
「鬧了半天你就這一個問題啊。」矮老鼠咂了咂嘴,似乎是有點意猶未盡。
就在這時,另一名海盜走了過來,衝着安瑞沒好氣道:「安瑞,船長找你有事,讓你去船長室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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