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進來的聲音是純正的京都口音,甚至連大和田博士的尾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恍惚之間絕大多數人都以為是大和田博士精神分裂,化身為另外一個人,說着截然不同的話。
申天賜眼前一亮,周從文這小子沒慫!
不慫就好,老闆帶出來的學生,就特麼沒有一個孬種。
周從文大步走進來,像是一股子西伯利亞吹來的寒風,如刀、如劍、如槍。
「我沒來晚吧。」周從文微笑問道。
雖然他在笑,可那股子寒意一點都沒有遮掩,身邊風雪嗚咽。
評審組的主持專家看了一眼時間,面無表情的說道,「很晚……」
「但來得及。」柳不言不動聲色接過話說道。
「那就好。」周從文認識柳不言,他微微點頭示意,隨後吧檔案袋交給評審組的主持專家,「沒時間刻制光碟,帶的錄像帶。」
「這太不正規了吧。」評審組的主持專家皺眉說道。
「正規?」周從文冷笑,一把抓住主持專家的衣領,「雖然德國的物流比較慢,但好在有跡可循。我郵遞的手術光碟已經被簽收,你告訴我丟了?」
「……」會議室里的人都怔住,他們沒想到周從文竟然這麼狂野而粗魯。
眼前的周從文與他們對華人的印象不符。
柳不言靜靜看着,一點想要拉架的想法都沒有。
「你要是不給我一個說法,我肯定會給你一個說法。」周從文冷冷的看着主持專家的眼睛說道。
一瞬間,人們感覺會議室的畫風一變。
身處之地不再是單調、刻板、雜亂的會議室,而變成了手術室。
那個年輕人仿佛站在無影燈下,冷漠的看着手術台上即將「被」開刀的主持專家。
冷靜中帶着冷漠,冷漠中帶着冷酷,冷酷中風雪大作。
主持專家一怔,他仿佛感覺一管子丙泊酚順着靜脈被推注進去,藥效在瞬間釋放,自己全身麻痹,連呼吸都變得極為不順暢。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麻翻似的。
「從文。」柳不言不願意主持專家太尷尬,敲了敲桌子,「時間不多了,先看手術吧。」
周從文微微一笑,鬆開手,順便幫着主持專家拍打了一下弄皺的衣服。
「我知道你們會搞小動作,但這個小動作太明顯,太低級,太下作。」周從文道。
「我們……」
看着周從文的目光,主持專家把剩下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剛剛仿佛被推了丙泊酚的感覺還縈繞在心頭,他不知道這是從哪裏蹦出來的大魔王。
不過他聽說過在為女王做手術之前,這位曾經二話不說把順天堂醫院的宮本博士痛毆一頓的事兒,心生畏懼。
主持專家不想變成一個笑話,他連忙收起想要刁難的心思,「時間不多了,看手術吧。看完之後還要討論、投票,確定今年的冠軍醫生。」
周從文最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卻沒說話,隨後熟絡的坐在柳不言的身邊。
「柳哥,送來的光碟里誰的手術做的好?」周從文問道。
柳無言徹底無言以對。
他的確對老闆帶出來的這位小師弟很好奇,因為柳無言知道老闆的水平,更知道為了留下這顆火種,老闆甚至不惜拎着笤帚在912的大院裏追打周從文。
靠拍馬屁能取得老闆的信賴?
做夢去吧。
老闆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對幾個馬屁上心。
而周從文……他不僅能把老闆哄好,見面之後似乎和自己相交已久,一點都不見外的說話,叫自己柳哥。
「柳哥?」周從文見柳無言不說話,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柳無言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只有老闆的學生才會叫自己柳哥,留在912、留在老闆身邊的鄧明順位成為國內的大師兄,他對自己的稱呼也是柳哥。
而這位小師弟順杆往上爬的本事真心不小……
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傢伙。
「大和田博士的純動脈搭橋手術比較新穎,大家都認為應該評為今年的第一。」
「純動脈搭橋手術能做出花來?」周從文疑惑的自言自語,略微一頓,他問道,「是縫合有突破?」
「是,大和田博士用頭髮做的縫合。」
周從文點了點頭。
要是這麼說的話就合理了。
如果單論手術水平,楚雲天的手術肯定是一等一的,再不濟都不會被大和田比下去,兩人旗鼓相當。
但要是一致性認為大和田的手術做得好,那問題必然出自器械上。
楚雲天還是略顯稚嫩,以為單純的做手術就能拿到世界第一。
他又沒有老闆的水平,而且冠脈搭橋手術和肥厚性心肌病的巴蒂斯塔手術切除不一樣,後者切掉多少心肌是很明確的,沒辦法作假。
而前者麼……
私下的工作很重要。
而且大和田還真拿出來水平並不比楚雲天弱、卻又噱頭十足的手術術式,估計私下裏的工作做的更是滴水不漏。
「楚雲天真倒霉。」周從文淡淡說道。
柳無言詫異的看了周從文一眼。
「從文,你不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周從文道,「除非這裏的人眼睛都瞎了,順口胡說八道。」
「……」
這份自信讓柳無言為之詫異。
而詫異過後,他馬上無比好奇,周從文到底帶來的是個什麼術式。
「從文,老闆創建的新術式很好用吧。」柳無言低聲問道。
「好用。」周從文回答道,「6m的小切口,劍突下有一個1.5m的切口取右側內乳動脈。」
「真的是這麼點的小口子?」
「嗯。」
「術中視野怎麼辦?」
「有三角帆技術。」周從文簡略回答道。
柳無言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默默的盯着屏幕在看。
手術錄像即將播放,不管有什麼疑問,馬上就要眼見為實。
要是周從文沒有說謊的話,的確沒有任何人能質疑他的手術。
6m的小切口做心臟不停跳搭橋手術,患者受到的創傷可想而知。
在十年前,切個肺葉都不可能把切口縮到這麼點。
正在琢磨着,屏幕一亮。
柳無言面容一肅,認真看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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