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病房內。
寒意涌動。
龍老坐在床邊,面若寒霜,眉頭緊鎖,陰沉的盯着病床上的秦葉。
剛才的一幕,如果被張雨瀾看到,絕對會欣喜若狂到跳起來。
偏偏,就這麼陰差陽錯的錯過了!
就差一點點!
燈光下。
秦葉淡紅的嘴唇,再次輕輕顫抖了一下。
龍老眼角青筋凸顯出來,顫抖着。
此刻的龍老,親眼目睹着這一幕,不僅臉色陰沉,深邃的眼神更是明滅不定,有一種焦灼,如坐針氈的感覺。
放置在床上的右手,悄然間,緊握成拳。
秦葉的嘴唇顫動的越來越厲害,甚至眼皮都隱隱動了起來。
這一幕。
落到龍老的眼裏,卻是讓龍老的右拳「咔咔」作響,身體也隨之顫抖了起來。
持續了兩秒鐘。
在龍老陰沉深邃的目光注視下。
秦葉的嘴唇,緩緩地張開。
發出了一聲,極為細微,氣若遊絲的聲音。
「丫頭抱抱」
聲音低若蚊吟,幾乎不可聞。
可此刻病房中,靜謐的落針可聞。
近距離下,龍老卻是將這話,聽得一清二楚。
剎那間。
龍老如同觸電了一般,騰地一下站了起來!
陰沉,冷厲的面龐,陡然浮現出了決絕之意。
他咬緊着牙齒。
雙眸這一刻,卻是犀利如刀!
「丫頭」
秦葉的嘴唇輕輕囁喏着,氣若遊絲的聲音,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哭我在的。」
氣若遊絲,虛弱到極致的聲音,在這一刻,卻仿佛有萬鈞之力,堅定鏗鏘。
落到龍老耳朵里,也如同晴天滾雷。
下一秒。
龍老從牙縫中擠出一口氣,隨即一步上前,左手落到了秦葉的後脖頸上。
快速地摸索了一下。
然後龍老眉頭一擰,左手輕輕一用力。
秦葉口中登時發出了一聲細微的悶哼聲。
隨即,便是腦袋一偏,再度陷入昏迷。
「臭小子,委屈你了」
收回左手,龍老愧疚的呢喃了一聲,神色複雜。
隨即,他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燈光下,秦葉陷入昏迷中,和之前植物人狀態一般無二。
只是寂靜中。
龍老卻是看到,秦葉的眼角,悄然流淌下了一滴晶瑩淚水。
一滴淚水,卻仿佛燒紅的利刀,狠狠地刺進了龍老的心臟。
霎時間。
龍老如芒在背,如坐針氈,心中更是愧疚滔天。
他咬了咬牙,起身擦拭掉了秦葉眼角的淚水,然後走出了病房。
走廊上,張雨瀾正捧着保溫桶,在遠處緩緩地散着步,時不時地喝一口雞湯。
望着那道疲憊的,瘦脫相了的倩影。
龍老神色更是複雜,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雙手背在身後,握了又松,然後又握緊。
「龍老!」
張雨瀾看到了龍老,快步走了過來。
「雨瀾,我正要找你呢,怎麼樣,雞湯味道還行吧?我手藝應該還沒退潮。」
龍老強顏歡笑,對張雨瀾說道。
「很好喝,謝謝龍老。」
張雨瀾點點頭,然後說道:「時間不早了,龍老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進去照顧秦葉了。」
就在張雨瀾進病房的時候。
龍老卻是叫住了張雨瀾,叮囑道:「照顧好自己,一切都會好的!」
「知道了龍老。」
張雨瀾回頭擠出一抹笑容。
咔噠!
病房門關上。
龍老臉一下子垮了下來,憂心忡忡,目光深邃地轉身離開。
而在病房中。
張雨瀾重新坐回了秦葉的身邊,一碗雞湯下肚,渾身暖呼呼的,人也精神了一些。
可看着病床上昏迷着的秦葉,張雨瀾剛才面對龍老浮現的笑容,卻是消失不見。
她揉了揉眼睛,緩緩地趴在了秦葉的胸膛上。
委屈可憐的呢喃道:「老公你什麼時候醒啊?我好想你抱抱。」
當一個人,壓抑無助到了極致,這時候哪怕是一個擁抱,也能起到如同冬日暖陽,黑暗微光的感覺。
張雨瀾所奢求的,也不過如此。
但她清楚得不到的!
夜涼如水。
寒風刺骨。
別墅房間裏。
趙破虜卻是翻箱倒櫃,來回踱步,時不時地還會探頭到房門後,聽聽外邊的動靜。
他要救顧清影!
那一夜的恩情,他畢生難忘。
就算要了他的命,他也在所不惜。
偏偏,淪落到被軟禁在這房子裏,讓他束手無策!
焊死的窗戶,滿覆電網的屋頂,有人看守的房門。
一切的一切,都讓他焦頭爛額,絞盡腦汁,也不知道怎麼才能跑出去。
「或許,還能賭最後一把!」
幾次都不曾聽到房門外的動靜,趙破虜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
他躡手躡腳,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窗戶前。
然後緩緩地打開了窗戶。
讓人絕望的鐵欄印入眼帘。
但趙破虜,卻是抬起雙手,比劃着鐵欄之間的空隙。
每根鐵棍相互之間交錯,留下的空隙很小,他全身上下,也唯獨腦袋能穿過空隙,探出去。
思索衡量了一番。
趙破虜目光堅定,吐出一口濁氣:「或許用泄骨功能夠從這裏鑽出去!」
下一秒。
他便是輕輕地抖擻起身子,以一種詭異的頻率,抖動着。
持續了三秒鐘。
趙破虜的身上,便是隨着這低振幅高頻率的抖擻,不停地發出如同炒豆子般的咔咔聲,這是骨骼的聲響!
而趙破虜的身子,也越來越放鬆。
終於,他轉身坐到了窗台上,屁股對着其中一個欄杆空隙。
驀然間,趙破虜眼中浮現狠色。
咔!
一聲骨骼響聲。
趙破虜眉頭一擰,面露痛苦,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是他卻沒有遲疑,繼續運用着「泄骨功」。
咔咔,咔咔
身上不斷響起骨骼響聲,趙破虜滿頭大汗,臉色痛苦,嘴裏更是不停地倒吸着涼氣。
隨着骨骼聲響,趙破虜也咬着牙,奮力的蠕動着身子。
就仿佛是要將自己揉成團,硬生生從欄杆縫隙里塞出去一般。
「泄骨功」能讓他在承受骨頭泄下的痛楚後,讓他的身子以最大限度的縮到最小。
這門功夫,最適合梁上君子!
當然趙破虜卻清楚,這門功夫,是適合真的君子,而不是雞鳴狗盜之輩。
如果不是童年的顛沛流離,流落街頭,他也不會有這場機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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