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松弘的表情之所以變得凝重而又複雜,是因為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剛才唐澤謙說的這番話確實另有所指,那豈不是意味着幕府暗地裏所有的謀劃都已經被人識破了?!
難怪了!
怪不得本願寺那邊負責「造卵」的僧人會被揭穿、跳崖而死了,就連所有製造出來的「卵」也被本願寺廟付之一炬!
怪不得「血影山魈」剛剛離開鬼門附近,就被平安神社的御神子追殺,一路逃到京都御所附近之後,又莫名其妙的改變方向,沖向這座「鈎玄館」!
怪不得「鬼門屠夫」石田一郎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個地方,並且留下了一尊「枯萎級」的式神木雕,想必是為了乾乾淨淨的收尾,把所有的痕跡都清理乾淨!
哼!
這幫老不死的唯一沒有算到的,大概就是本座會親自出馬來這「鈎玄館」一探究竟!
赤松弘越想越是怒火中燒,越想越覺得腦袋快要裂開了,劇烈的刺痛中,一股無法控制的暴虐情緒突然捲土重來,無邊無際的殺戮意念瞬間爆發出來。
一座洶湧的血海從他的眼底瀰漫開來,仿佛要先將自己的靈魂和肉身一起撕碎,然後再去撕碎附近所有的生命……
一直趴在唐澤謙懷中的豹貓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微微有些炸毛。它睜開眼睛斜睨了赤松弘一眼之後,突然「喵」了一聲,從唐澤謙的懷中竄了起來,跳到了旁邊的博古架上,尾巴撞上了一座風水銅鐘。
「當!」
銅鐘發出了一聲清越洪亮的聲響,悠揚的鐘聲仿佛蕩漾的水波,向赤松弘沖涌而去。
嗡……
赤松弘整個人都被淹沒在無邊無際的鐘聲里,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趁機湧入了他體內。
他腦海之中洶湧澎湃的負面情緒,幾乎在一瞬間就被震的粉碎,所有血海滔天的殺戮意念就好像是那水中的浮萍,被巨浪一卷,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赤松弘頭重腳輕,完全失去了平衡,仿佛一下子跌進了失重的太空艙里,踉蹌着向前撲去。
唐澤謙不禁嚇了一跳,趕忙伸手扶住赤松弘,心道:這尼瑪不會是想要碰瓷吧?
他卻不知道,此刻的赤松弘心中要比他更加驚訝一百倍。
赤松弘被那晨鐘暮鼓般的鐘聲震盪過後,腦海中沖涌而起的血腥殺戮意念在一瞬間化為烏有,這讓他空空蕩蕩大腦一陣暈眩,因此才會整個人都失去了重心,往前跌去。
但是,除了眩暈之外,竟然沒有任何其他的不適了?
此前,每次殺戮意念從他腦海中迸發的時候,他會感到腦袋被無數金針穿刺,仿佛要裂開一樣。
以他s級長老的實力,身體上的種種痛苦並不算什麼,完全可以忍受。可每次殺戮意念發作的時候,他的靈魂都仿佛被金針插滿了一樣,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劇痛,會源源不斷地往他的靈魂深處蔓延……
如果不吃藥的話,就只能靠血腥殺戮才能麻痹這種痛苦。
但是這一次,卻和以往的體驗都不太一樣。
自從鐘聲響過之後,除了有些眩暈之外,他只覺得自己的意識仿佛被剝離了,並升到了半空之中俯視着一切。
他能夠感覺到在自己的腦海中似乎還隱藏着另外一個意識,就是當他失控時,操控他肉身的那股血腥殺戮的意念……
當他的意識從半空中俯視自身的時候,隱藏在身體中的「第二意識」似乎也覺察到了,竟然抬起頭來,死死地盯着他,嘴角漸漸上揚,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怎麼會這樣?」
赤松弘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感受到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寒冷。
就在這時候,博古架上的「青行燈」式神木雕突然被觸發了,「嗡」的一聲,燈上燃起了一道淺藍色的火苗,淡淡的燈焰,若有若無,如果不注意觀察的話,根本不會注意到這木雕上面的燈焰居然點燃了。
一層淡淡的燈光籠罩了大約兩丈方圓,形成一道透明的結界,將唐澤謙和赤松弘都籠罩在內。
唐澤謙對此懵然無知,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是,赤松弘體內的「第二意識」,卻好似遭到某種不可抗力的召喚,「咻」的一聲,從赤松弘的體內被吸了出來。
「第二意識」露出了驚懼和憤怒之色,它都還沒來得及從獨佔赤松弘肉身的興奮中緩過神來,就被這莫可名狀的神秘力量給逼出了體外。
它立即手捏印訣,拼命地想要催動赤松弘的肉身抵抗這種召喚。
偏偏這時候,豹貓又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跳到了赤松弘的肩膀上,發出了「喵」的一聲。
這一聲叫喚,令「第二意識」如受雷擊,竟然猶如一柄利刃般,徹底切斷了它與赤松弘的肉身之間的聯繫,令它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徹底失去了憑依。
「青行燈」的燈焰之中,隱隱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洞口打開,無盡的吸引力迅速形成了漩渦般的螺旋勁……
「第二意識」只能在絕望、不甘、懊惱、悔恨、憤怒等種種情緒中,徑直往「青行燈」的燈焰中投去。
「嗤!噼啪……」燈焰猶如灼燒了一隻肥壯的飛蛾,冒起了一股淡淡的青煙。
赤松弘的身體徹底進入了無意識的狀態,整個人都軟倒下來。
「喂喂喂!老哥你這是什麼情況啊?你不會是真的出意外了吧?咱不帶這麼坑人的啊!!」
唐澤謙徹底慌了,因為赤松弘太壯了,肌肉比鋼鐵還硬,目測雖然只有一百七八十斤左右,但是實際上起碼都有兩百多斤,一旦軟倒下來,就跟醉酒的人徹底失去重心一樣,完全扶不住。
唐澤謙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此時此刻,他倒是寧願赤松弘是在碰瓷。
如果赤松弘只是碰瓷,了不起也就是賠點錢而已,他又不是賠不起。
但若是這深更半夜的,赤松弘真的死在「鈎玄館」,那他這個館主可就是百口莫辯了,到時候,黃泥巴掉進褲襠里,就算不是屎,特麼也是屎了……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半空中的赤松弘主意識卻比他還要慌亂:多污吸油污?(腫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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