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王家別院。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距離趙昆接到請柬已經五天了。
此時,他來到王家別院外的馬路上,就像第一次來王家別院一樣,遠遠就看到別院外站滿了人,以及那格外引人注目的茅屋。
回想起當初勸王賁迷途知返的場景,趙昆不由有些唏噓。
好像,他的所有轉變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無論是改變王賁的命運,還是改變自己的命運,頻陽當真成了他的福地。
而現在,他即將離開這個福地,踏上新的旅程,歸來時,或許又是一個開始。
「公子!」
站在院門口的王離笑着朝趙昆揮手。
原本下馬車互相打招呼的達官顯貴,齊刷刷的看來,連同他們的子女,也東張西望,似乎都想看一看名動頻陽的十九公子。
而此時,趙昆正抱着禮盒走向府門口,見眾人朝自己望來,有種被看猴的尷尬。
好在達官顯貴們都很有禮數,除了打量的目光外,都拱手行禮,於是趙昆不得不拿出皇子的威儀,笑着點頭,然後泥鰍一樣鑽進了別院。
「公子,你跑那麼快幹嘛,跟做賊似的!」王離追了上來,仍然大聲嚷嚷。
趙昆真想給這傢伙一拳,但這麼多人當面,也不好動手,於是壓低聲音道:「亂嚷嚷什麼,小聲點行不?」
「你又不是第一次來,怕什麼?」王離環顧四周,擠眉弄眼的道:「你該不會心裏有鬼吧?」
「你心裏才有鬼,我這是低調,低調你懂嗎?」
「切!」
王離「切」了一聲,不屑的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怕華陽公主……」
「就你懂得多。」
趙昆翻了個白眼,然後拉着王離到了角落裏,皺眉問道:「這好端端的,我皇姐幹嘛要大張旗鼓的過生辰啊?」
「我也不清楚,說是王家三喜臨門,需要慶祝一下!」
「三喜臨門?哪三喜?」
王離:「一個是我封了頻陽侯,另一個是我妹跟你定了親,最後就是她生辰。」
趙昆:「聽起來似乎很合理,可我怎麼感覺怪怪的?」
「我也覺得挺奇怪的……」王離抓耳撓腮,表情古怪的道:「華陽公主自從嫁給我爺爺,從來沒慶祝過生辰,如今大辦特辦,連我娘都有些疑惑。」
「廢話,你爺爺大我皇姐幾十歲,她慶生,不就擺明了你爺爺老牛吃嫩草嗎?」
「老牛吃嫩草?」
趙昆擺手:「不說這個了,今天都有誰來?」
「藍家姐弟,馬梁兄弟,李由兄弟,還有公子胡亥他們都來了。」王離指着大門左側的院子說道:「都在那邊打牌,等會兒咱們也去玩玩。」
「你不迎客了?」
「我堂堂頻陽侯,還需要迎客?」
「行!這裝逼我給你滿分!」
趙昆朝王離豎了個大拇指,後者咧嘴一笑,然後一起去了正廳。
…………
雖然是華陽公主過生辰,但華陽公主本人是不露面的,所以正廳還得王離來坐,其餘女眷,則在後廳陪華陽公主。
等到賓客盡興,陸續打道回府,趙昆才去拜訪自己那個皇姐。
對於嬴元曼,趙昆總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不知道她到底想要什麼。
後廳里,嬴元曼笑着打開趙昆送的禮盒,只見盒子裏面是一副紙制對聯,上聯是「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
下聯是「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這寫的都是什麼?」嬴元曼沒有了笑容,不滿的朝趙昆詢問。
此時的趙昆,正與胡亥大眼瞪小眼,他沒想到,胡亥也在這裏。
胡亥送了一對玉如意給嬴元曼,而趙昆卻只送了一副對聯。
這讓胡亥不禁有些鄙夷的道:「皇姐生辰,你就送這東西,未免太寒酸了吧?」
「你懂什麼?」
趙昆反唇相譏:「這是對聯,先有上聯,再有下聯,最後是橫批,大秦獨一份的存在,比你那什麼玉如意強多了!」
「我怎麼看不出它哪裏強了?不就是紙嗎?有什麼好稀奇的!」
「我說紙了嗎?我說的是紙上面的字!」
聽到這話,胡亥站起來看了看,不由嗤笑道:「你不說,我還沒有發現,就你這歪歪扭扭的字,也敢寫出來送人?」
「有什麼問題嗎?」
趙昆疑惑,拿過橫批看了看,然後恍然大悟的道:「拿錯了,這應該是教桃花寫的,沒想到給皇姐拿來了,真是失誤啊!」
嬴元曼冷冷地看着趙昆,一副你裝,你繼續裝的樣子。
「不好意思。」
趙昆
朝嬴元曼訕笑道:「回頭我把專門為皇姐寫的對聯拿來,這是祝福,皇姐千萬不要多想。」
「昆弟的心意,皇姐領了。」
嬴元曼露出點笑容,重新拿起不屬於她的對聯欣賞:「雖然字是丑了點,但這字裏行間的意思,我卻很喜歡!」
「字裏行間的意思?」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這不就是太平盛世下的場景嗎?」嬴元曼抬頭,看向趙昆和胡亥,悠悠的道:「倘若我大秦能有此等盛世,也不枉先祖餘烈。」
「這……」
趙昆和胡亥互相對視,欲言又止。
卻聽嬴元曼繼續道:「還有這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入心,倒也符合我的心態。」
「身為嬴秦後輩,關心國家大事,自然責無旁貸!」
「你們說是不是?」
聽到嬴元曼的話,趙昆還沒有開口,胡亥就率先答道:「話雖然這麼說,但國家大事還是少操心為妙!」
「還在為父皇責怪的事煩憂?」嬴元曼有些好笑的問道。
胡亥看了眼趙昆,擺手道:「算了,這事不提也罷!」
他不希望趙昆知道自己的事,所以及時制止了這個話題。
嬴元曼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後朝趙昆道:「昆弟,聽說你也要隨父皇東巡?」
「是有這個打算,但父皇讓不讓我跟隨,還不清楚。」趙昆點頭回道。
「父皇那麼寵愛你,怎麼可能不帶你!」
「你這話什麼意思?」趙昆疑惑的看向胡亥,心說這傢伙在發什麼瘋,始皇帝怎麼可能寵愛自己?他連見都不願見自己!
可胡亥卻不依不饒的鄙視道:「什麼意思你自己心裏清楚,背地裏做的那些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嘿!」
趙昆被胡亥氣笑了,於是挑眉道:「給你臉了是不?」
「莫非你忘了我的復仇者名單?想要被寫在牆上?」
「你……!」聽到復仇者名單,胡亥瞳孔一縮,連忙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然後氣鼓鼓的瞪着趙昆。
當初趙昆在頻陽大牢寫了整整一面牆的名字,說是仇人的名字,把他嚇了一大跳。
想到趙昆對付仇人趙高的那些手段,胡亥對復仇者名單,諱莫如深。
眼見兩兄弟爭鋒相對,嬴元曼也沒有出言阻止,就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
半響,似乎感覺到自己處於劣勢,又沒人聲援,胡亥只好悻悻告退。
等胡亥走後,趙昆才幽幽地望向嬴元曼:「皇姐,好玩嗎?」
「挺好玩的呀!」
嬴元曼慵懶的笑了笑,然後托腮回望趙昆道:「皇姐把你們安排在一起,就想看看你們的表現。」
「呵!」
趙昆「呵」了一聲,冷冷道:「若只是如此,大可不必。」
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
嬴元曼見趙昆要走,連忙出聲叫住了他,然後朝門外吩咐道:「朽月,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我們。」
「諾。」
那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丫鬟朽月,恭敬應諾一聲,然後關上了房門。
趙昆皺了皺眉,有些不解的問:「皇姐這是何意?」
「沒別的意思,就想跟你聊聊往事。」
「往事?什麼往事?」
嬴元曼沒有回答,只是抬手示意趙昆重新入坐。
趙昆遲疑了一下,然後回到座位。
卻聽嬴元曼又道:「皇姐雖然早已離開咸陽,但咸陽發生的事,卻略有耳聞。」
「嗯?」
「皇姐知道,你在調查你母親身死的真相!」
趙昆眼睛微眯:「這麼說,皇姐要與昆弟談的往事,是關於昆弟母親的?」
他並不懷疑嬴元曼的本事,畢竟是大秦長公主,有點人脈和暗線,也很正常。
但他很好奇,嬴元曼為什麼要幫他。
如果說嬴元曼有野心,那為何當初只幫王賁傳話,卻並無反意?
可如果沒有野心,又為何三番兩次插手自己的事?
就在趙昆沉吟的時候,嬴元曼笑着點頭道:「你母親本是趙國窯工之女,後來與父皇在邯鄲結識,卻因為出身低賤,無法與父皇在一起,只能獨自離開。」
「再後來,你母親一家從趙國搬來秦國避難,意外結識了扶蘇的母親,成了她的隨從。」
趙昆:「………」
「也許是命運使然,父皇與你母親在一次宴會中相遇,最終走到了一起。」
「可沒過多久,扶蘇的母親就因病去世了,而你母親便成了扶蘇的姨娘。」
「隨着扶蘇一天天長大,與父皇的矛盾也越來越多,以至於你母親夾雜在中間,整日以淚洗面。」
「而就在這時,你母親發現有了你!」
趙昆:「這麼說來,我是整個事件的導火索?」
「可以這麼說吧……」
嬴元曼嘆了口氣,又繼續道:「父皇一生的理想都在宏圖霸業上,感情方面,沒那麼多兒女情長。」
「無論是我的母親,還是扶蘇的母親,都是聯姻的犧牲品,都是他橫掃六國道路上的棋子。」
「只有你母親黎姜,可以說是他的鐘愛,是他的感情寄託。」
「也許有這樣的原因,讓他對你更加期待,想要將你培養成帝國的未來。」
「但是。」說着,她話鋒一轉,接着道:「你母親不希望他這樣做。」
「你母親是扶蘇的姨娘,她將扶蘇視若己出,她不希望你與扶蘇捲入皇權爭鬥,所以極力反對父皇的想法。」
「或許父皇真的太愛你母親了,直到你母親去世,他都沒有想培養你的心思。」
趙昆:「………」
如果他真的愛那個女人,為什麼她的兒子過得那麼苦?
一個人住在空落落的宮殿裏,除了吳誠,連個伺候的宮侍都沒有?
說實話,趙昆對這種所謂的愛,很不理解!
但嬴元曼的話卻沒有說完,只見她沉吟了一下,又道:「你母親死之前,扶蘇曾犯下大錯,父皇狠狠的斥責了他,並將他關在宮裏,不許任何人探視。」
「後來不知怎麼的,他又出來了,沒過多久,又跟你母親吵了一架,摔門而去。」
「再後來,父皇也跟你母親吵了一架。」
「直到你母親拔劍自刎,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了,在此期間,父皇與扶蘇都曾見過她,而且相安無事……」
說着,忽又想起什麼似的,道:「哦對了,你母親的侍女,在你母親死之前,突然失蹤了。」
「侍女?」
趙昆一愣,有些疑惑的問:「我怎麼沒聽說有侍女?」
「你母親雖然被父皇追封為黎妃,但當時的身份,是扶蘇的姨娘,而那侍女跟她一樣,曾是扶蘇母親的隨從。」
嬴元曼解釋道。
聽到這話,趙昆目光一凝,旋即陷入沉思。
半響,他才朝嬴元曼沉沉的問:「皇姐的意思是,那侍女有可能知道我母親身死的真相?」
「這個我也不清楚。」
嬴元曼搖了搖頭,皺眉道:「只是覺得她的失蹤,有點可疑。」
「那……皇姐有查出她的線索嗎?」
「據說她是邯鄲人。」
「邯鄲?」
「有人說在邯鄲見過她,但我派人去邯鄲,卻沒找到她!」
聽到這話,趙昆再次陷入沉思。
如果他沒記錯,這次東巡的路線,好像就要經過邯鄲。
可他總覺得這裏面有蹊蹺。
不過,有新的線索,倒是個好消息。
沉思了片刻,趙昆再次追問:「那皇姐可查出,我母親的死,是否與趙高有關?」
「你不問,我還差點忘了,那侍女與趙高關係匪淺,據說曾私下有染!」
「不會吧,趙高他不是……」
趙昆面露詫異,本想說趙高是太監,可突然想起他有女兒,於是硬生生止住了嘴。
嬴元曼看着他的樣子,笑而不語,旋即從桌案上拿起羊皮卷,遞給他。
「什麼東西?」
「那侍女的線索。」
趙昆不解的看着嬴元曼:「為什麼給我這個?」
「也是。」嬴元曼收回了羊皮卷,然後若無其事的道:「你與我雖然是姐弟,但畢竟只是同父異母,並不親近,這件事也是我自作多情罷了。」
「呃……」
趙昆啞然。
嬴元曼臉上的笑容逐漸綻放。
「我明白你有戒心,不過也無所謂,你就當我自尋煩惱,多管閒事吧!」
說完,她便將羊皮卷伸向燭台。
「來!讓皇姐我給你表演一下點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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