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笙和安璽剛剛騎馬進入城門的時候,遠處忽然就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城中的所有人都被驚到,馬兒也受到了驚嚇,一時間有些狂躁。
白笙心裏一沉,腦子轟的一聲懵了。
遠處有濃煙飄散,方向正是相思樓。
「阿笙。」安璽叫了她一聲,他的眉頭也凝重起來,有些擔憂地看着她失神的樣子。
反應過來的白笙沒有回應他,狠狠將鞭子抽在馬身上,「駕!」
馬兒吃痛,不要命的開始往前衝去。
「阿笙!」
安璽大叫了一聲,立馬跟了上去。
街上的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直愣愣地盯着天上的濃煙。
有不懂事的小孩子拍着手興奮地叫着:「爹爹天上有煙火,天上有煙火。」
他的爹摸了摸他的頭,「應該不是煙火,白天怎麼會有煙火呢?」
「那是什麼?」
「爹也不知道。」
……
在接近相思樓的時候白笙已經驚呆了,整個相思樓現在已經是一片火海,不斷有哭叫聲從裏面傳出來,周圍已經有人陸續地提着水來救火。白笙跌跌撞撞地下了馬,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往前面走。
芙蕖……
追上來的安璽伸手去抓住她,但是她不知道哪裏迸發出的力氣,狠狠甩開了他的手。
「阿笙,你不要激動,現在進去很危險!」
「可是芙蕖在裏面,芙蕖還在裏面啊!」白笙突然大聲吼了出來,雙眼已經有了淚,「我一定要救她,你不要攔我!」
話音剛落她就迅速地衝進了火海,這時候什麼輕功都已經不管用,她只能拼命往裏面跑,往着密室的房間而去。
一腳踢開那間房的房門,白笙打開密室通道,一股熱浪瞬間撲面而來,逼得她退後了好幾步。
但是她沒有退縮,把自己的嘴唇咬出了血,繼續往裏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大聲喊着芙蕖的名字。
沿途走了很遠白笙都沒有發現有兵器營其餘人的蹤影,心裏突然僥倖地一想:會不會芙蕖已經出去了?有沒有可能她不在這裏?
很諷刺的事情是,就在她剛這麼想的時候她就遇到了一個倒在地上的奄奄一息的人,她艱難地避開火海,爬到他的身邊問道:「你還好麼?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其他人呢?有沒有看到芙蕖?」
「林順……」地上的人在說了這一句之後便咽了氣,這時候密道已經震得越來越厲害,看來不久之後就會塌了。
「林!順!」白笙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兩個字,現在她已經沒有理智去想林順為什麼會背叛了,現在她只想一心找到芙蕖。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開始搜尋各個存貨間。
當她拼命撞開一間房的時候,眼前的一幕深深刺痛了她的眼,她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在她面前,躺着一具又一具屍體,那些面孔她已經很熟悉,全部都是兵器營裏面的人,匠人也有,僕從也有,他們每次見到她來的時候都會很恭敬地叫她一句「主人。」
但是現在,他們卻變成了屍體,沒有了任何動靜。
白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睛緊緊閉了起來,喉嚨極其艱難地發聲,「對不起……」
磕了三個頭之後白笙咬着牙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轉身走了出去,這裏面沒有芙蕖。
火勢越來越大,甚至燒到了白笙的衣服,她快速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小心地前進着。
芙蕖你在哪兒?為什麼不回答?芙蕖……你千萬不能有事……
白笙的心一點一點絕望,呼吸也漸漸困難起來,甚至頭也越來越重。
就在她路過一個庫房的時候,她的腳步情不自禁地就停下了,就像有什麼牽引着她一樣。
她沖了進去,將那些空箱一個一個踹開,用手用力地扒着,終於,她看見了在底下被壓着的人。
「芙蕖!」她激動地大叫了一聲,將她的頭託了起來,又哭又笑地一遍一遍叫着,「芙蕖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
可惜不管她怎麼叫,芙蕖都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白笙奮力將她抱起來,腳步一個不穩,踉蹌了幾步,就在這個時候密道開始坍塌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掉落下來,白笙急忙一閃,但是還是被砸到了腳。
火勢蔓延進來,眼看着就要燒到身上,這時候一道頎長的身影忽然出現,他用衣服打滅她們身前的火,彎腰說道:「你還好麼?能走麼?」
白笙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快!你快點帶芙蕖走!」
「那你呢?」
「我沒事,我可以自己逃出去!」
安璽掃了一眼她腳上滲出來的大片血漬,眉頭深鎖,認真地開口:「我不會丟下你。」
話說完,他將白笙腳上那塊大石頭搬起來扔到了一邊,然後接過芙蕖抱在懷裏,「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的白笙很想哭,眼淚就像決了堤,怎麼也止不住,只能用力地點了點頭。
眨眼間安璽就已經帶着芙蕖出去了,她嘆了一口氣,不管他回不回來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為她已經做好了被火燒死的打算。
上天讓她死裏逃生來到這個世界多活了那麼久已經算是她賺了,早死晚死都得死,現在就這麼去了也好,想起之前看見的躺在地上的一具具兄弟們的屍體,他日見了臨乾和承九,她恐怕會被愧疚折磨得生不如死。
於是她爬到牆邊,牆的溫度高得嚇人,眼睛裏滿是火花跳動的紅光,眼睛越來越花,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等着烈火的吞噬。
許久之後,她的腦子裏浮現出一幕幕往事,有二十一世紀的,也有在這個世界的。
有在各國執行任務的片段,也有在森林裏進行野外逃生訓練的情景。
然後是來到這裏之後遇到的人,邱師傅,臨乾,美元,芙蕖,亞棠,福伯李媽,還有……安璽。
他冷冷的目光注視她,一句話也不說,就那麼靜靜地看着自己,白笙的嘴角上揚,情不自禁罵了句,「面癱。」
「白笙!」
熟悉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她以為是自己幻聽,慢慢睜開眼睛之後她才發現,原來真的是他。
他就像是從光暈里走來,周圍已經沒有任何的色彩,她能看到的只是他的臉,焦急的,認真的,堅定的,他的臉。
他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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