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也是後來才清楚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日她暈倒之後,本來晏貞就準備將他們兩個都就地解決以絕後患了,但是千鈞一髮之際,邱師傅出現了。
緊接着,黃東和張啟也因為遲遲等不到蕭燃的消息,太過擔心他的安危便帶着人攻打了進來,他們是準備魚死網破,背水一戰了。
本來擒着白笙的閒須看到他渾身抖了一下,條件反射般想要逃走,但是下一秒他又反應過來,將已經昏倒的她再次扣住。
「哈哈哈哈,邱珏!沒想到二十年過去了還能再見,咱們還是孽緣不淺啊!」
邱珏本站在高處,此時立馬飛身下去查看臨乾的情況,但是很可惜,結果令人失望了。
失去愛徒的邱珏爆發出令人膽寒的力量,直接朝閒須的方向甩出幾枚暗器,閒須早有防備,準備那不是當人肉擋板,可是那暗器卻像是長了眼一樣,準確無誤地全部打到了他的身上。
閒鬚生生受下了這幾枚暗器,瞬間吐出一口血。
惱羞成怒的他欲將白笙了斷,但是邱珏就像鬼魅一般纏了過來,一掌攻向他的腦門,為了避開這如此凌厲的殺氣,他不得不暫時扔下白笙,轉身風一般地逃走了。
他抱起白笙之後又看向蕭燃,箭步如飛地朝他奔了過去,晏貞大驚失色,連忙叫人護駕。
閒須將一顆丸藥扔進他的嘴裏,不一會兒他就恢復功力了。
「前輩?」
「敘舊留着以後慢慢來,現在先將小白帶走!」邱珏面色嚴肅,抵擋着周圍湧上來的人。
蕭燃也不再遲疑,見到周圍援軍已到,心也放下大半,轉頭一看,早就已經沒有了晏貞的身影。
失去屍蠱軍的千虞本來就不是黃東帶領的軍隊的對手,現在又有大批負責保護晏貞逃跑,自然威力更減。
一炷香的時間,整個營地就已經被佔領。
然後,就是她醒來之後了。
白笙這幾天一直是怏怏的,蕭燃和芙蕖幾乎也一直陪着她,臨乾的死對她來說是一個太大的打擊,要想真的釋懷也的確是很不容易。
這一日,黃東親自押着一個人到了蕭燃的面前,把掃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對蕭燃說:「看來你有事情要處理,那我先迴避吧。」
蕭燃卻一把將她的手抓住,「不必,我正還有一件事情要向你交代。」
白笙疑惑地看向他,又看了看地上的閆朱,「交代?什麼交代?」
蕭燃將她拉在自己身旁坐下,冷漠的對着他開口,「你自己交代吧。」
閆朱不敢抬頭看他,他已經知道自己錯了,發生這麼多事情,他總算是知道自己太蠢太天真信錯人了,那天晏貞和穗雪的談話他偷偷地聽見了,但是之後被穗雪察覺封了他的武功直接將他關了起來。
後來營地被攻破,他匆匆逃走,直到今日遇到了黃東的人,見他鬼鬼祟祟就被抓了回來。
悔恨和愧疚交織在一起,使他現在完全抬不起頭,明明以為可以提前為主子鋪平前路,卻沒有想到是助紂為虐。
他慢慢地開口,「早在主子派我去調查晏貞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她就是主子的生母,那時候我被她發現,被誆騙只要聽晏貞的以後就能將整個天下送與主子。我也沒有多想,只覺得她既然是主子生母便不會做什麼對主子不利的事,便與她同流合污了。」
蕭燃瞥他一眼,「直接說兵器營的事。」
白笙本來還淡淡的,聽到兵器營卻立刻警覺起來,兵器營?難道說……
「是……兵器營的事情,是我做的……我違背了主子的命令,因被白姑娘和另外一個人戲弄,為報一己之私便擅作主張偽裝成兵器營的人,並將兵器營炸毀得一乾二淨。」
說完之後,閆朱頭垂得更低,完全沒有臉面了。
白笙腦袋「嗡」地一下,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原來是他,竟然是他!沒有想到那時自己與亞棠對他的戲弄竟然成為了兵器營被毀的禍根。
蕭燃摟住他的肩膀,有些慚愧,「對不起阿笙,這件事情我明明早就知道,卻害怕與你生分,便一直沒能告訴你,是我的錯。」
白笙默默地推開他,走到閆朱面前,閆朱看到面前的鞋子,剛抬起頭,一個響亮的巴掌就打到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是為了死去的那些兵器營的兄弟,我發過誓,一定要為他們報仇。你該死!」
閆朱一聲不吭,默默地受了這一巴掌。
「啪!」
「這一巴掌,是為了芙蕖,她那樣一個美好的人,你也下的去手,你害的她再也看不見,該死!」
閆朱咬了咬牙,依舊是不吭聲。
「啪!」
「還有這一巴掌,是為了臨乾,你毀了他這麼多年的心血,你還是該死!」
這三巴掌,用掉了白笙所有的力氣,而閆朱的臉也已經腫得老高,嘴角甚至滲出了血。
就在他和蕭燃都以為已經結束了的時候,白笙卻狠狠地又一巴掌打了過去,「最後一巴掌,是為了你主子。你耳根軟,輕易相信敵人的話,將你主子一次又一次送到死亡邊緣,你這已經是背叛,而我,最恨的就是背叛的人!你說,犯下這麼多不可饒恕罪孽的你,我該如何處置?」
蕭燃沒有想到她還會幫自己打了一巴掌,心裏很複雜,本來以為,這件事一出來,她恐怕會遷怒到自己,或許還會因為臨乾直接放棄他,但是,他沒有。
心裏面也不知是感動還是甜蜜,只能灼灼地看着她。
「閆朱自知犯下死罪,願以死謝罪。」
「很好,那你就自己動手吧。」白笙說着又看轉頭看着蕭燃,「小安,你有什麼意見麼?」
蕭燃笑了,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你自己做決定。」
閆朱聽完這句話心如死灰,原來主子已經是下定決心放棄自己了。
蕭燃一向是他心中的信仰,所以現在他更是覺得萬念俱灰。
他一咬牙,拔出手中的劍,朝自己的胸口狠狠刺了進去。
臨死之前,他艱難地出聲:「主子……對不起……」
蕭燃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在多言,直到他完全斷了氣,他才吩咐人好好地將他葬了。
屋子裏又只剩下他們兩人,白笙靜靜地坐在窗戶邊看着外面,臉上波瀾不驚,似乎剛才的事情完全沒有發生一樣。
蕭燃走過去,遲疑地問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你不遷怒於我。」
良久的沉默,白笙回過頭,眼睛裏閃爍着,「小安,我等不起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我不想再與你生嫌隙。臨乾已經不在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蕭燃聞言,伸出手一把將她緊緊抱在懷裏,他定神,如同誓言般一字一句地開口:「蕭燃發誓,今後定不會再讓你受一分委屈!」
白笙閉上眼睛,安心地靠在他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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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那日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快七日,這七日裏雖然蕭燃整天幾乎都在陪着白笙,但是並不代表沒有動作。
晏貞等人落荒而逃,等到真正回到千虞皇宮的時候幾乎已經全軍覆沒了,巨大的恥辱感壓得她喘不過氣,她這輩子幾乎沒有受過這樣的羞辱,但是現在她又沒有一個好的辦法可以擺脫困境。
「穗雪!墨梵呢?他那邊進行的怎麼樣?現在蕭燃來了廣嶺關,西武關拿下來沒有?」
穗雪臉色有些難堪,吞吞吐吐的開口:「陛下,臣得到消息……夜狄已經……被滅了……是楊啖親自帶的兵……」
「什麼?」晏貞憤怒地一拍桌子,「你再說一遍,夜狄怎麼了?!」
「回陛下,棣紅閣現實徹底圍剿了墨梵的血剎盟,斷了他的後路,接着楊啖帶領大軍壓境,現在夜狄已經被滅,所有的文武百官皆已投降。」
「混賬!」晏貞氣得皺紋都全部顯現了出來,「這個墨梵,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虧他還是雪海的兒子!」
「陛下,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臨乾死在我們這邊,恐怕元楚和伏羲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們。」
「閒須呢?他人在哪裏?」
「回陛下,自從那日他受傷之後便沒有蹤影了,現在臣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晏貞終於泄氣,無力地靠在龍椅之上,難道這是天要亡她千虞麼?!
就在她回去的第三天,張啟就帶着人馬攻破了千虞最後一道防線,殺進了皇宮,穗雪帶着晏貞匆匆逃走,卻不料在即將逃出千虞的最後關頭,撞到了蕭燃。
只見他英氣筆挺地站在她們面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璽兒,你不可以這樣對朕,朕是你的親生母親,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晏貞不願意放棄這最後一次機會,企圖利用他的同情心博取最後一線生機。
「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妄想打算用你所謂的母子之情來打動我麼?」
他的話一說完,忽然從不遠處走出另外一個人,她冷笑地看着她,「晏貞,今天,我是來為臨乾報仇的。」
是白笙。
晏貞和穗雪與其之前還抱有一絲僥倖的話,那麼在看到她的那一眼,便絕望了。
白笙看着這個不可一世的人終於露出了膽怯之色,嘲諷地笑道:「有些事情是該結束了,今天我們就一起來算一算,然後做個了斷吧。臨乾的仇,還有芙蕖和祝楓所受的一切,以及小安,咱們可要算清楚了。」
晏貞瞪向蕭燃,「璽兒!你當真這樣狠心?」
聽到這話他眼神黯淡了幾分,她在說自己狠心?狠心的究竟是誰?試問這天下會有哪一個母親在自己兒子剛出生的時候就親自給他下這樣殘忍的蠱毒,然後又自導自演一場被殺戲碼苦苦折磨他二十年?
比較起來,論狠心,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得上她了。
見他不回答自己,晏貞又開始想其他的法子,「白笙,你恐怕還不知道吧,閒須可是穆菡的親舅舅,而上次他提起過,晏貞是他們家族難得一出的煉蠱奇才,勢必有一天要將她帶走好好調教的。現在你和蕭燃都出現在這裏,難道不擔心一下你的好朋友麼?」
「你說什麼?!」
白笙聽到這話果然起了疑,這麼多天確實沒有發現閒須的影子,要是他真的去抓芙蕖的話……
蕭燃的手按住她,「小心中計,有邱前輩在,芙蕖會沒事。」
她也回過神,是啊,閒須最怕的就是邱師傅,恐怕也沒有那個膽子敢再次去挑釁,自己差點就上當了。
「晏貞,你死心吧,今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做一個了斷,白笙今日不殺了你,就自刎再次!」
蕭燃一驚,擔憂地看着她,這時她已經起身朝晏貞的方向過去了。梅花刺接連不斷地扔出去。穗雪牢牢地護住晏貞,不讓她有一點可乘之機。
「穗雪,上一次是我太大意上了你的當,你以為今日的白笙還會當年一樣蠢麼?」
攻勢越來越緊,穗雪漸漸地有些支撐不住,蕭燃沒有再遲疑,提起劍就迎了上去。
兩個人很快就控制住了她,白笙盯準時機,很辣果決地一腳踢在她的臉上,她的牙齒瞬間破碎不堪,身體也搖晃着倒落在地,蕭燃並沒有停手,一陣劍影過去,她的脖子上出現一條血痕,很快的,就再沒了動靜。
晏貞看着穗雪短短的時間裏就咽了氣心裏更是害怕,「璽兒,算是我求你,放過我吧,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還能做什麼呢?你當真不顧念我們的母子之情了麼?」
蕭燃嫌棄地甩開她的手,冷冷的將頭別向一邊,「我說過了,今天你的下場,由阿笙做主。」
晏貞自知白笙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的,便放棄掙扎,開始拼了命地跑起來。
白笙當然不會看着不管,抬手就是兩枚梅花刺,皆準確地插進了她的脖子。
晏貞停住,鮮血噴涌而出,瞪大着一雙美眸看向前方,一臉的不甘心。
蕭燃走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確定她已經死了。
白笙跟在他背後,問道:「你會恨我麼?我親手殺了你母親。」
「說什麼傻話,蕭燃的世界裏早就沒有母親,從今以後,將只有一個你。」
白笙感動,從背後輕輕擁住他,輕輕地應了一聲「好」。(未完待續。)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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