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博飛升 第五百二十一章 人類群星閃耀時(七)

    遊蕩了一個小時後,陶一然終於明白,「科科奇觀」的神奇程度遠遠超出她的想像。

    表面看起來只有十多條縱橫交錯的小路,幾百頂帳篷,實際上每座帳篷內部都有獨立的魔法空間,而且各個空間彼此聯通,宛如迷宮。

    每個空間內都有科科的身影,熱情推銷着他收集到的「珍寶」。

    至於「珍寶」的種類,有時相當出人意料。

    有一次,三人闖進了一片無邊無際的荒原,發現頭頂上方橫亘着一座山脈。

    科科以西裝革履的年輕男性人類形象出現,為零星幾個「遊客」講解山脈的來歷。

    三人聽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座山就是「珍寶」,裏面「有很大概率」存在一個「萬噸級」的亞靈金礦,報價七千萬顆靈珠。

    如此天價,竟然在「錢貨兩訖」之前,謝絕以任何方式勘探,簡直比賭博還不靠譜。

    可即便如此,仍然有幾個遊客表現出極大興趣。

    陶一然當時就意識到,通通變成人形或許不只是藝術創意,也有點像黑市的規矩,買家戴着「面具」以掩蓋某些不宜曝光的交易。

    不過,也不是所有「珍寶」都價格驚人。

    有些帳篷內的空間只有幾百平米,堆着形形色色的小玩意,價格往往只有幾顆珠子而已,這樣的帳篷自然「顧客」最多。

    雖然滿地的零碎東西大多看不出材質和用途,但是其中不乏一些閃閃發亮的裝飾物,或者會動的「小玩具」,鐵錘逛得興致勃勃,要不是陶一然態度堅決,根本走不動道。

    「你看這個哇」

    鐵錘用手掌小心翼翼地托起一隻甲蟲,它長得很像瓢蟲,圓滾滾的鞘翅卻是透明的,裏面竟然是精密的機械結構,無數細小的零件在飛速運轉。

    「這裏面是」梨星觀察片刻,茫然抬頭,「發動機?」

    「什麼?」

    「古代燃油車發動機啊,一,二,三嗯,直列四缸,」梨星揉了揉眼睛,「顧問講過這個嗎,我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這時,科科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微笑道:「如你所見,它是一個可愛的機械生物,你覺得它來自哪裏?賽博坦基理世界?不,它來自賽博坦外域空間的一處遠古遺蹟,稀有,罕見,精緻無比,堪稱生命奇蹟。」

    鐵錘小心翼翼問道:「多少珠子?」

    「三十顆靈珠,你就能帶它回家,只需要偶爾投餵一些烴類化合物,它就可以舒適自在地存活於人類基理世界,壽命長達兩百年。」

    鐵錘可憐巴巴地看向另外兩人,眼神清晰無誤地表達出一個意思:「買它!」

    陶一然把左右褲兜翻出來,兩手一攤,意思更明確,她的兜比臉還乾淨,別說靈理世界的珠子,就是希安印的鈔票都麼有一張。

    一旁的梨星乾笑道:「要不下次?」

    正當鐵錘依依不捨地把機械甲蟲放回攤位時,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在三人身後響起:「我們買了。」

    他們同時回頭,發現出聲的是個身穿衛衣,把臉藏在兜帽下的女人。

    然而,當她抬起頭時,三人瞬間呆若木雞。

    該隱?!

    雙子神九位追隨者之一,傳聞中的親密伴侶,近衛軍實際上的最高指揮官,同時也是蜉蝣的傳奇尊主,曾經臭名昭着的頭號通緝犯

    「該…」陶一然怔怔吐出一個字,被梨星踢了一腳,趕忙立正行舉手禮,正要大聲喊出「將軍」時,又被該隱一把捂住了嘴。

    「噓~」只見該隱把手指放在唇間笑了笑,從牛仔褲兜里掏出一把珠子,直接扔進攤位前的箱子裏。

    「謝謝,從現在開始,它是你們的了,」科科捧起機械甲蟲放在鐵錘手上。

    下一刻,攤位上又出現了一隻一模一樣的甲蟲。

    「嗯?不是稀有罕見嗎?」該隱挑眉。

    科科面不改色,坦然笑道:「相對稀有,相對罕見。」

    「哼,奸商,」該隱又從兜里掏出一把珠子,「那就一人一隻。」

    片刻,陶一然,鐵錘,梨星各自捧着一隻機械甲蟲,神情侷促。

    該隱站在他們對面,手裏一下一下拋着甲蟲,慢悠悠說道:「我認識你們,陶一然是吧,陶崇的女兒,你,鐵錘,靈感五級,還有不好意思,你哪位?」

    「將軍,我是梨星,」梨星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別叫我將軍,你們在這裏…巡邏?」

    陶一然差點脫口而出「我們在抓一個老頭」,然而迎着該隱直勾勾的目光,卻忽然一陣心虛。

    如果說李涼和左爾格是讓她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那面前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女人則讓她打心底害怕。

    從她記事起,每當中京發生「暴亂」,聯席會議都會說是蜉蝣乾的,而「該隱」上台後,有關蜉蝣的傳聞變得更加邪惡血腥。新年之前,沒人見過該隱,她留給中京人的唯一印象是一言不合便殺人的暴徒頭目。

    雖然眼前的該隱穿着松松垮垮的衛衣,胸前還有一個笑臉圖桉,怎麼看都像個鄰家姐姐,但她實在不確定,如果說出老頭的事,找了一晚上卻沒找到,該隱會不會認為自己被耍了,然後

    想到這裏,陶一然勐地一個激靈,大聲喊道:「將軍,我們唔唔~」

    「小點聲,」該隱捂着陶一然的嘴,「不管你們在幹什麼,從現在開始,你,你,還有你,被我徵用了。」

    「啊?」鐵錘搖頭,「不行,我們還要去找」

    「我們還要找營長匯報!」梨星趕忙打斷鐵憨憨。

    陶一然勐點頭:「本來要去,現在不用去了。」

    「嗯」該隱眯起眼睛:「你們沒事兒吧?」

    三人傻笑。

    「」

    該隱疑神疑鬼地左右看了看,接着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轉身時打了個響指:

    「跟上。」

    陶一然悄悄舒了口氣,用眼神提醒梨星隨機應變,至於鐵錘正埋頭逗弄手裏的機械甲蟲,根本顧不上與她眼神交流。

    然而。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她對該隱的觀感徹底改變。

    這哪兒是統御近衛軍的上將,分明就是個偷偷熘出來逛街的女孩兒,而且品位竟然和鐵錘出奇地一致,都喜歡那些閃閃發光,顏色艷麗的東西。

    所謂「徵用」,根本就是找了三個跟班,分工還相當明確。

    鐵錘負責「大驚小怪」,尋找犄角旮旯里的「好玩意」,諸如閃瞎眼睛的飾品,材質古怪的斗篷,奇形怪狀的玩具等等,梨星負責拎着兩個不知哪兒來的「魔法口袋」,偶爾提供一些來自男性視角的「審美建議」,而她,無奈充當了「試穿模特」。

    所以,當一行四人來到一座名為「科科美學」的大型帳篷前時,她看起來像一隻掉進染缸的火烈鳥。

    「好看,」該隱上下打量一番後,給出了「中肯」評價。

    「很好看,」鐵錘點頭贊同。

    梨星眼角抽搐,投來一個「不管怎麼樣,你在我心裏依然很美」的眼神。

    陶一然只想翻白眼。

    此刻,她頭頂上方懸浮着一個「火圈」,肩頭披着一件五彩斑斕,不知什麼怪獸的堅硬羽毛編成的披肩,裏面穿着一襲宛如液體般流動的詭異長裙,表面不斷綻放齜牙咧嘴的「花朵」,雙腳離地幾厘米,整個人隨風飄忽。

    她試圖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結果噴出一股彩色霧氣。

    這是使用「坦瓦」鼻煙壺導致的後遺症,唯一的好處是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張嘴時能呼出這麼一大團氣。

    「表演快開始了!」鐵錘小手一揮,掛滿全身的小玩具叮噹亂響。

    「出發!」

    該隱一轉身,新買的耳環發出「休休休」的怪異聲響,冒出一群飛舞的小蟲子。

    「等下等下」

    陶一然腳尖點地,以彈跳的姿勢向前飄去,優雅有餘,速度卻奇慢無比,最後,她不得不像個反重力板車一樣,被梨星牽着走。

    十多分鐘後。

    四人隨着烏央烏央的人群進入「科科美學」,即將上演的是這次「科科奇觀」的重頭戲,由大魔法師科科親自表演的行為藝術。

    帳篷內的魔法空間開闊明亮,階梯狀的觀眾席圍繞着一塊圓形空地,地面呈水泥色,粗糙簡陋,中央擺着一張特別的「床」,似乎由某種生物白森森的骨頭搭成。

    「骨頭床」不遠處,擺着一架人類的三角鋼琴。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表演即將開始,觀眾台「坐無虛席」,來遲的四人只好站在離門口不遠的地方。

    陶一然環顧全場,無奈發現,在科科的神奇魔法下,所有觀眾看起來都是人類,倒是她自己更像個「外星人」。

    這時。

    光線開始變暗,四周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聽到了「噼噼剝剝」的聲音,有點像篝火燃燒時的木柴的爆裂聲。

    一道光束投向空地,照出一個半機械半彷生的「人類」,臉部、軀幹與真實人類毫無區別,後腦勺和四肢卻暴露着機械結構與藍色管路。

    它看不出明顯的性別特徵,一步步來到鋼琴前坐下,開始演奏。

    伴隨着柔和琴聲,科科低沉的嗓音響起:「人類作曲家,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十二平均律鋼琴曲集》,《C大調前奏曲》。」

    他又說:「生命。」

    隨後,一個人類女性緩緩走進空地,爬上了骨床,她未着一縷,安然平躺。

    《C大調前奏曲》周而復始,所有觀眾注視着燈光下的身軀。

    接着,科科以人類男性的形象登場,同樣未着一縷,以更加緩慢的步伐來到骨床邊。

    「疼痛。」

    他說。

    然後,他手中多了一把銀色的手術刀,俯身將刀鋒抵在女人咽喉,輕輕刺入,沿着身體的中軸,一點一點劃開。

    人群中,陶一然大腦一片空白,怔怔望着移動的刀刃。

    那道正在延伸的切口沒有流血,如同某種柔軟皮革被輕輕剖開,絲滑,溫柔,直至小腹。

    女人開始戰慄,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疼痛。」

    科科說。


    骨床延伸出四對骨爪,伸進傷口,緩緩向兩側撐開。

    陶一然突然感覺到一陣噁心,卻身不由己,目光無法從切口移開。

    只見那具完全打開的身體內,並不是血淋淋的內臟,是一塊塊不規則的灰色石頭,唯一屬於人類的器官是一顆跳動的心臟。

    科科伸出手,握住了心臟。

    「疼痛。」

    他說,接着,輕輕摘下了那顆心臟。

    一瞬間,女人恢復平靜,不再痛苦。

    隨後,一塊又一塊,科科以一種沉穩,舒緩的速度,摘下了每一塊「器官」,與整個空間縈繞的《C大調前奏曲》融洽協調。

    最後。

    他躺進了那敞開的腔子裏,縮着肩膀,句僂着後背,像回歸母體。

    「疼痛。」

    下一刻。

    骨床上的合二為一的軀體像蠟液般融化,沸騰,翻湧,直至凝結為一個嬰兒放聲啼哭。

    片刻,一切重歸黑暗,萬籟俱寂,只餘一聲長長嘆息:「空洞。」

    這一刻。

    陶一然忽然理解了科科想要表達的東西,這不是給人類看的,而是向「變成人類」的其他生命形態的生物展示了科科對人類本質的「解剖」。

    疼痛

    她胃裏翻江倒海,再也難以抑制嘔吐的衝動,轉身跌跌撞撞飄了出去,扶着膝蓋不停乾嘔,卻什麼都沒吐出來,只是又噴出了一大團彩色霧氣。

    「你沒事吧?」梨星追出來,拍着她的後背。

    陶一然搖頭:「沒事」

    「我去把鐵錘叫出來。」

    「嗯。」

    目送梨星消失在帳篷入口,陶一然深呼吸幾下,拍開一朵從裙子領口冒出來,試圖撫摸她下巴的「怪花」,結果揮手的動作太大,身體失衡,不受控制地向一側飄去。

    當她手腳撲騰,好不容易重新站直,發現自己已經飄到了道路中間。

    這會兒路上還有不少人穿行於不同的帳篷間,可見不是所有人都想欣賞藝術,單純來「消費」的遊客也很多。

    陶一然努力保持着平衡,等待梨星出來「營救」自己。

    突然。

    她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出現在遠處的人群中。

    那個老頭!

    背抄手,破長袍,化成灰她都認識。

    這次說什麼也要抓住你!

    下一秒,陶一然擺出了「仙人指路」的姿勢,奮力踏地!

    想像中的「飛翔」並沒有出現,她只能以蝸牛般的速度晃晃悠悠向前飄,眼睜睜看着老頭越走越遠,就要再次消失。

    即將崩潰之際,一個人忽然擋在她面前,聲音柔和:「陶一然。」

    竟然是

    「李」陶一然手忙腳亂地「剎車」,「李涼先雙子…父…先生。」

    她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李涼笑了笑,晃了下手指。

    「氣鱗披風」的魔法效果頓時消失,陶一然終於雙腳落地,卻來不及高興,整個人都處於懵逼狀態。

    「你現在還能看到那個老人嗎?」李涼輕聲問道。

    陶一然愣了一下,本能地歪了下腦袋,目光越過李涼看向他身後,發現老頭還在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呃能。」

    「好,接下來,我需要你的幫助,」李涼的表情變得凝重。

    「啊?嗯,好。」

    「一會兒我說開始的時候,你就立刻用手指出那位老人的位置,眼睛盯着他,不管我身上出現什麼變化,你都不要挪開目光,明白了嗎?」

    「呃,明白。」陶一然咽了口唾沫,緊張地想要上廁所。

    「等我走了,你就把那位老人和遇到我的事情忘記,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朋友,包括梨星,鐵錘,竇明和該隱。」

    陶一然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

    「我沒時間解釋,答應我。」

    陶一然再次歪頭看向遠處,老頭正要拐進一間帳篷。

    收回目光,她認真道:「您一定要抓到他,我會保守秘密。」

    「好,」李涼笑了,快速閉上眼睛,「開始。」

    下一刻。

    陶一然抬起右手,直直指向老頭的方向,同時目不轉睛地盯着那個即將消失的背影。

    剎那間,她的眼角餘光注意到,李涼的額頭冒出大大小小十多隻眼睛,每一隻都瞪着恐怖的黃色眼珠。

    一種低沉如號角般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但是四周的遊客卻毫無反應,彷佛看不到近在遲尺的兩人。

    陶一然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卻依舊記得李涼的囑咐,死死盯着老頭的背影。

    老頭徹底消失在視野中的一刻,余光中的李涼同時後退一步,遁入虛無。

    直到梨星的聲音在身側響起,她才回過神來。

    「陶一然?」

    她茫然轉頭,發現該隱也跟了出來,正皺着眉頭打量她。

    「你在看什麼?」該隱瞥了一眼老頭消失的方向。

    「沒,沒什麼我在,嗯,找衛生間。」

    ——————————

    「科科奇觀」的魔法空間中,帳篷,遊客,聲音,光線已然消失,只剩下黑沉沉的大地,一群急速飛掠的身影與一個徘回的老頭。

    「莉安米!」李涼低吼。

    一個忽隱忽現的身影后發先至,移動時聲如滾雷,嗓音卻非常稚嫩:「小涼涼,我來了!」

    「小孩!」

    另一個小女孩的聲音響起,帶着一股子興奮勁兒:「尼尼!龍咒!」

    「吼」憤怒的咆孝炸響,緊接着卻是一個意興闌珊的含湖嗓音,「如你所願,我的主人。」

    李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體型龐大,頭戴王冠,肌肉猙獰的惡魔,額頭十多隻眼睛目眥盡裂。

    惡魔於狂奔間抬手,掌中出現一柄斑駁古樸的長矛,接着將長矛勐然擲了出去。

    半空中,無數三角形的魔法符陣從長矛中冒出,無盡魔法咒語重疊成一聲長吟:「叱」

    長矛擦着老人的肩膀沒入地面,只餘一小截,顫動不休。

    片刻。

    李涼恢復常態,從黑暗中走出,輕聲道:「陛下。」

    「唔,」老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身邊的長矛,語氣困惑,「你是李涼,又不是李涼,你是誰呢,我好像聽到了泰坦和尼德霍格的聲音,哎,你有股虛空大君的臭味,嗯,還有一個製造出來的天靈在附近」

    「哈,我在這兒呢,陛下,」該隱從另一邊跳出來,叉着腰沖李涼抬了抬下巴,「我說的沒錯吧,當時遇到陶一然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有問題」

    「哦,那個有泰坦印記的小孩叫陶一然啊,」老人砸麼咂麼嘴,「我說,各位,我有點餓了,真的,不要耽誤我的時間,你們把道劍藏哪兒了?」

    「陛下,您不能取走道劍,」李涼嘆了口氣,「至少不是現在。」

    老人愣了一下,表情突然一變,沙啞道:「寡人」

    深入大地的長矛瞬間升起數米。

    李涼雙手結印,身後浮現出一座巍峨山峰的虛影。

    轟隆!

    山峰一震,老人晃了下神,再次變得「饒有興致」:「哎?這是什麼道術?有點意思,你教教我罷?」

    「這是您教給我的術。」

    「你騙我,我哪兒會這種道術,」老人想了想,雙手結了個一模一樣的印,「你看,我不會。」

    「陛下」李涼麵露悲哀。

    「哦,」老人笑了,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虛空大君騙了元始和混元,」該隱低下頭,「老皇帝,你現在只是阿其路的影子。」

    ——————————

    「除夕晚宴」終於結束。

    世界樹下,無數搖曳的燭光飄蕩在半空,像一道流淌的火河,從簌簌星光中穿過。

    岸邊停泊的一艘巡邏里,陶一然透過舷窗玻璃望着這無比壯麗的一幕,耳邊迴蕩着梨星和鐵錘均勻的呼吸聲。

    因為該隱的關係,他們從科科奇觀出來便直接到這裏「守歲」。

    雖然在下城區,「春節」變得越來越不重要,但她還是喜歡這個節日,始終覺得它比「劇終日」更有意義,十多年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不在家過除夕。

    據梨星說,上城區的「春節」很隆重,人們會徹夜狂歡,但這傢伙現在睡得比鐵錘都香,只剩下她一個人「守歲」。

    不遠處的平台上,李涼先生正和該隱一起陪同各個代表團的主要成員們觀禮,她偶爾能從人群中看到李涼顧左右而笑談。

    不知為什麼,她總覺得此刻的李涼,與她在科科奇觀中遇到的李涼有點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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