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瞌睡的老者,聽了卻是搖搖頭:
「鬼市有鬼市的規矩,即便你猜這小子是洛州鎮守司卿,也不能有什麼手段追查。在鬼市里,盡皆不知誰是誰。猜想可以,切記不能查!否則,嘿嘿......」
老者言語裏有着濃濃的忌憚,似乎對鬼市的幕後甚是恐懼,不敢多說什麼。
乞丐也是心存忌憚,摳了摳腳趾,呸一聲道:
「誰料一場天崩,神仙不成神仙,做主的無能做主。弱的翻身,強的趴倒。黑的成了白,白的成了黑!真他媽的不知是什麼世道!呸......」
打瞌睡的老者卻是淡然道:
「你這話只是埋怨,卻沒道理。誰說將來弱的就一定能翻身?強的一定不能再起?天仙金仙依舊是天仙金仙,當年做主的,依然還能再做主!」
「嘿嘿,無非是路途多些波折,時間多些長遠。當年是什麼樣,將來仍是什麼樣,絕不會更改!」
乞丐突然哈哈大笑,指着老者,笑罵道:
「你這老兒,明明只是赤腳大仙的『蒲扇童子』!卻當自己是赤腳大仙的副身人?若是一切恢復照舊,咱們還折騰什麼?不如躺着,等那些天仙金仙來搭救,豈不舒服嗚乎!」
打瞌睡的老者卻是斜瞥乞丐,哼道:
「你不也是赤腳大仙的『布袋童子』?咱倆同病相憐,找不到赤腳大仙,只能投靠『五莊觀』。況且你莫忘了,當年赤腳大仙與鎮元子,乃是散仙一派的領袖。」
「你我若能在五莊觀安定了根基,將來之事,不論是散仙崛起,還是道門回歸,咱們都是受益之人。我只惟願從此沒了天庭,再無天條約束!」
乞丐點頭道:
「嗯,沒了天庭自然是好。咱們散仙無拘無束,天地逍遙。不論道門或佛門,也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打瞌睡的老者微微沉吟,又再說道:
「你說的這個排號『丙陸』的小子,咱們雖然不能查。但以後若再能遇上,在鬼市里可多多照應他。先建立信任,再逐步拉攏,無非是花費一些代價,也是值得。」
乞丐也是點頭贊同,想了想說道:
「我覺得還是兩手準備,多多益善。『丙陸』這小子可以拉攏,洛州那個鎮守司卿也要拉攏!」
「天庭會的那幾個,想栽培此人,咱們不能讓天庭會如此順利。自古以來,天庭與五莊觀,便是對立。若能讓天庭會不好受,咱們五莊觀就能順心順暢!」
打瞌睡的老者頓時問道:「你想怎麼做?」
乞丐笑道:
「如今洛州風波將起,道門與佛門為了皇帝延壽慶典,明爭暗鬥不可開交。聽說獅駝會也參與了,此事大亂將生!」
「我只須覷准良機,煽風點火,再坐看鷸蚌相爭,便可收漁翁之利!那個鎮守司卿小子,畢竟年輕力薄,略施小計便能將其收伏,我自有把握!」
......
......
奉仙司大殿,司卿主事房內。
徐昊將交易到手的錦匣,放在桌上,笑道:
「來,這是為師辛苦收羅,替你獲取的主身物。」
方白魚垂首在旁,聞言不禁又驚又喜。
他打開錦匣,陡然見到夢寐以求的「水龍劍」,更是喜不自勝,忐忑伸手觸碰。
僅只恍惚間,方白魚腦海內,若有波瀾乍起,瞬息便又清晰了一些往事記憶。
「徒兒拜謝恩師,此恩此德,永不背忘!」
方白魚語氣哽咽,當即捧着「水龍劍」,伏地叩謝。
徐昊觀察方白魚的反應,當即通過丹田內的複製元神,便可感覺到這個徒弟,確實是有了一絲變化和收穫。
這也能說明,「水龍劍」對於方白魚真實有效!
徐昊暗鬆一口氣,不禁也是高興,扶起方白魚:
「今後你也要專注修行,細細感悟主身物帶來的好處。若有琢磨到的扮演細節,也可嘗試。道行如有精進,那就要好好把握。」
說完,又取出一個小錦囊,交到方白魚手中。
「此乃一百上品補天石,對於你突破到千年道行的瓶頸,頗有幫助。」
方白魚更是感激不盡,拿着恩師所贈,告辭而去。
安頓了徒弟之後。
徐昊靠在座椅上,內視自身丹田,細細感應「白龍元神」。
很明顯可以察覺到,元神道行,在緩緩精進加深。
徐昊頓時也是心中歡欣鼓舞。
這個發現,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複製而來的元神,會隨着元神本主的修行精進而同步精進!
也就是說,徐昊大力扶持方白魚和張慎頡,就相當於幫助自己。畢竟徒弟越強,反哺給恩師也同樣越強!
與此同時,徐昊也立刻明白,為何動用「石頭元神」的時侯,偷入白骨洞府,牛魔王和白骨夫人未能察覺。
因為「石頭元神」來源於神秀,而神秀毫無疑問比牛魔王、白骨夫人二者更為強大。
明白這一切之後,徐昊就更是通體舒暢爽快!
「所以神秀師兄你一定要順風順水,努力茁壯成長強大。我做為你的知己好友,也盼着你成仙成佛......」
徐昊默默地為神秀祈禱了一句。
......
翌日。
徐昊在城外宅院家中,將里里外外打掃乾淨,沐浴更衣後,愜意地開始泡茶休息。準備趁此閒暇,好好整理一下最近的收穫和想法。
但還沒喝幾口,院牆上風聲響動。
吳倫帶着一臉焦急,匆匆而至。
徐昊早已經習慣了這些不速之客,從不走正門的行為,抬眼瞧了瞧吳倫,問道:
「又出事了?」
吳倫點頭道:「徐兄,若不是什麼大事,也不會來打擾你的清修!剛剛接到伊水龍門佛台的消息,佛台出事了!」
徐昊頓時皺眉。
百日之內,維持洛州安寧,伊水佛台壽誕慶典圓滿完成,就是他穩坐鎮守司卿的職責!
無論發生什麼事,只要影響到這個職責,就相當於打翻他的飯碗和規劃。
吳倫坐下搶着喝了一大口茶,又再述說。
原來,最近幾天,伊水龍門佛台,屢次發生了幾起未知真兇的破壞事件。巡守佛台的大唐軍隊,以及幾位都督,皆是為此焦頭爛額。
當世俗的調查無從進展之後,就只能求助奉仙司。
徐昊聽完吳倫講述,也不猶豫,二人直接前往伊水龍門。
約莫盞茶時間後。
徐昊已經站在伊水東岸,巡望着這片建造佛台的區域。
目中所見,大量開鑿的佛像已經接近完工。只等工匠上色,就算圓滿功成。
但是,即將結束完工的這片區域,每一尊佛像上,卻出現了顯而易見的「痕跡」。
「爪印??」
吳倫和幾個黑差,簇擁着徐昊,細細勘察。
徐昊盯着幾尊佛像上的痕跡,越看越像是某種動物留下的爪印。
這些「爪印」,就像一腳踩在佛像臉上。既清晰顯眼,又是顯而易見的蔑視而諷刺。
堂堂大唐皇帝的延壽佛台佛像,居然出現如此現象,堪稱大逆不道!
「司卿,你怎麼看?」吳倫低語問道,在旁人面前,他還是尊稱徐昊的官職,以示尊敬。
徐昊摸了摸下巴,指着遍佈佛像的「爪印痕跡」,說道:
「巡守的兵卒,說疑似飛鳥落下的『鳥爪』。我怎麼覺得,這些都是『雞爪印』?」
吳倫此前還未想到這一點,此刻凝目細看,越看越是覺得,還真是像一個個雞爪踩上的痕跡。
吳倫不禁撓頭,瞧了瞧周圍景象,河岸滔滔,詫異的說道:
「此地遠隔洛州城,又是兵營所在,哪來的雞??」
徐昊似笑非笑,淡然道:
「你忘了?咱們之前還借過的......」
「啊!」吳倫瞬間恍然大悟,但仍是遲疑道:「司卿所說,是指寶瓶寺的純陽雄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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