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哈哈哈……」
當秦將繆琳走入東城門樓的時候,碰到看到嬴虔在樓內哈哈大笑。
他好奇問道:「是有什麼好消息麼,虔帥?」
「唔。」
嬴虔笑容可掬地指了指身前那兩名前來傳遞消息的少梁奇兵,又搖了搖手中的書信,笑着說道:「李郃派人告知我,他已解決了兩支魏軍……嘖嘖,僅以不到二千傷亡,斬首三千餘,俘虜七千餘,甚至還抓了兩名魏將,真是了不得。」
說着,他將書信遞給了繆琳。
繆琳好奇地接過書信,在掃了幾眼後,臉上亦露出了笑容。
別看汾陰之戰只是一萬秦梁聯軍對陣一萬魏軍的小場面,然而這場勝仗,不止讓魏軍搭進去一萬五千兵力,關鍵在於挫敗了龐涓試圖對少梁極限施壓的目的,拉低了魏軍原本的優勢。
雖然介山一帶目前還駐紮着魏將王齊率領的軍隊,可在分出去一萬五千兵力後,王齊麾下的魏軍只剩下了四萬五千人,對比公孫賈、計良二人率領的四萬秦軍,優勢被拉低了許多,這意味着公孫賈與計良有更大的底氣,能更加靈活地阻擊那支魏軍。
只不過局部戰場的勝利,短時間內卻難以影響到他們安邑這邊的主戰場,此刻安邑東邊的魏軍營寨中,仍舊駐紮着約十七萬魏軍,且其中魏武卒的佔比相當高,高到嬴虔絲毫主動搦戰。
順便一提,因為心情愉悅,嬴虔派人勉勵了汾陰駐將王響,承諾給後者記一件大功,待回國後將王響的爵位從公乘提升為五大夫,這讓王響萬分欣喜。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龐涓亦收到了麾下將領王齊送來的消息,得知了周杼、昌佰敗亡的消息——嚴格來說,王齊能確認的只是周杼的敗亡,然而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明白,周杼軍敗亡,那孤軍深入的昌佰軍肯定也沒了,哪怕昌佰率領的是五千魏武卒。
現在這麼辦?
「……」
在帳內來回踱了幾圈,龐涓再次回到桌案旁,盯着鋪在案上的地圖。
目前河東有兩片戰場,其一是安邑戰場,其二是汾水戰場,原本龐涓想在少梁開闢第三戰場,讓少梁提前出局,沒想到卻失敗了,而且敗地如此之快,如此狼狽。
那可是一萬正軍與五千武卒啊……
早知如此,還不如用於攻打安邑呢,至少能換到秦軍三萬以上的傷亡。
沉思良久後,他派人喚來一名麾下的將領,問道:「安邑城內的少梁弩兵,還在麼?」
那名將領抱拳回答道:「據斥候所報,安邑迄今為止並未有軍隊後撤的跡象,且城上依舊豎着『東梁軍』的旗幟,末將認為應該是沒有撤離。」
『我派人襲少梁,這些少梁軍隊居然不回援己國?……是堅信少梁能守得住麼?』
龐涓有些莫名煩躁,感覺自己似乎小看了少梁。
『……算了!』
心中閃過一個念頭,龐涓正色說道:「來人,請諸將于帥帳商議!」
「是!」
不多時,龍賈、穰疵等將領紛紛而至。
待諸將到齊之後,龐涓皺着眉頭說道:「諸位,我剛得知一個不幸的消息,王齊派一萬正軍、五千武卒襲擊少梁一事遭遇了失敗,據逃回王齊處的敗卒所言,一萬正軍在汾陰被李郃率領的一萬秦梁聯軍擊敗,幾近全軍覆沒,雖然還未確認昌佰軍的情況,但大概也……」
帳內在座的諸位將領們面面相覷,神色倒不是很驚慌。
畢竟一萬五千兵力雖說不少,但對於他們二十三大軍而言,倒也不至於傷筋動骨,自然不會有人為此驚慌失策。
「上將軍,要繼續派人進攻少梁麼?」龍賈抱拳問道。
龐涓搖了搖頭說道:「目前王齊的軍隊相對汾水的秦軍,已經沒有多少優勢,再讓他分兵攻打少梁,反而會令他陷入不利,況且少梁……我認為我等還是小看了少梁,少梁雖是小國,但軍隊着實不弱,不顧秦軍的威脅去攻打少梁,可能會讓我軍逐步陷入不利,因此我決定更改策略……立刻對安邑展開攻勢,同時命王齊率先擊敗汾水一帶的秦軍,然後再進攻少梁,雙管齊下。」
作為鬼谷子的弟子,龐涓熟讀兵法、擅長謀劃,在制定策略上自然是面面俱到,聽得在場的將領們紛紛點頭,贊同龐涓的策略。
事實上,此時的魏軍已經打造了數十架攻城戰車,只不過龐涓顧忌安邑城內那煩人的一萬少梁弩兵,想看看這支軍隊是否會後撤,是故才延後了攻城,而此次進攻少梁失敗,終於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次日,也就是六月二十五日,龐涓率十七萬秦軍傾巢而動,攜數十架攻城戰車攻打安邑。
在看到這支浩浩蕩蕩的魏軍後,安邑城上警鐘長鳴,不計其數的秦卒匆匆登上城牆,而嬴虔亦快步來到了城門樓前的瞭望台,眺望遠處的魏軍。
待隱約看到了魏軍陣列中的攻城器械後,嬴虔的神色變得無比凝重:「這回,看來龐涓是要來真的了……」
思忖了一下,他吩咐左右道:「請韋諸、伍康二將前來。」
「是!」
片刻後,韋諸、伍康兩位少梁將領來到了嬴虔身旁,嬴虔指着城外遠處的魏軍正色對二人說道:「如兩位所見,今日魏軍多半是要猛攻安邑,我希望兩位今日竭盡所能。」
「……是!」
韋諸、伍康二人對視一眼,抱了抱拳。
隨後,趁着嬴虔發號施令的空檔,伍康低聲問韋諸道:「真要豁出去助秦軍守城?」
韋諸皺眉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在少梁傳來新的命令前,也只能這樣了,畢竟彼此現在是盟友麼。」
「盟友……」伍康哂笑一聲。
別看少梁現如今與秦國睦鄰友好,但他可不認為秦國是可靠的盟友,真當他少梁人淡忘了兩年前秦國派兵攻入他少梁、險些將他少梁逼到滅國一事?
當然,在那場仗後,秦國確實向少梁賠付了損失,而且賠地還不少,但即便如此,也別指望少梁人對秦國能有什麼好印象,雙方只不過是在魏國的威脅下才促成了同盟罷了。
「行了,少說兩句。」
拍了拍伍康的臂膀,韋諸目視着城外遠處的魏軍低聲說道:「今日必是一場惡戰,儘量減少我方的傷亡吧。」
「唔。」
伍康點了點頭。
不多時,龐涓所率十七萬魏軍就在安邑城東開始排兵佈陣,甚至還分出了六萬,讓龍賈與穰疵各率三萬人協助攻打安邑的北城牆與南城牆,配合龐涓對安邑展開三面夾擊。
這種部署再次證明魏軍今日是來真格的了,再不是之前那樣的小打小鬧。
「攻城!」
一刻時後,隨着龐涓一聲令下,魏軍開始了對安邑的進攻。
只見在戰鼓雷動之際,不計其數的魏軍沖向安邑的北、東、南三處城門,場面之浩大,仿佛山洪決堤。
「殺!」
只見那一名名魏卒舉着兵器與盾牌,扛着長梯衝向城牆。
而在他們身後,則是移動緩慢的好似巨獸般的雲梯車。
「放箭!放箭!」
繆琳、甘興、韋諸、伍康等將領紛紛下令,城內的秦梁弩手立刻舉弩朝着城外的魏軍射擊。
而與此同時,魏軍側翼的四萬弩手,亦整齊地向安邑發動了齊射,一舉點燃了戰場間的氣氛。
看着不計其數的魏軍士卒在衝鋒途中身中數箭倒地,慘嚎聲響徹整片戰場,龐涓的面色變得愈發陰沉。
那一萬少梁弩手,若提出來單論,其實也不算什麼,但若是配合數以十萬的秦國正軍,那毫無疑問是對他魏軍最大的威脅。
可惜他用襲擊少梁迫使這支弩軍後撤的目的沒有達成,否則今日這場仗就能輕鬆許久。
眼下,也只能不計傷亡地強攻了。
想到這裏,他再次催促道:「傳令下去,命各軍加緊進攻,率先攻上城牆者,重重有賞!」
「是!」左右應聲而去傳令。
事實上,此時魏軍的攻勢已經十分兇猛了,隨着他們攻至安邑城下,四萬魏軍弩手停止了射擊,這使得一度被魏軍弩手壓制的秦梁弩手們再次發力,朝着城外的魏卒展開一波又一波的射擊。
別看是扁平的箭簇,若非射中要害遠程傷害能力有限,然而在如此近的距離下,秦梁弩手射出的箭矢極具威力,更別說城牆上還有許多弩車,可以說每眨一次眼,都有數以百計的魏卒中箭喪命。
可即便如此,魏軍士卒依舊頂着箭雨衝到了城下,繼而踩着攻城長梯強行登城,哪怕期間有許許多多的魏卒慘叫着、驚呼着被秦軍從長梯上擊落,但後續的魏卒依舊悍不畏死地強攻。
那志在破敵的氣勢,讓嬴虔都大為驚駭,提前使用了最強的鼓舞招式:「傳令下去,今日守住城池,全軍兵將通通升爵一級!通通升爵一級!」
「喔喔——」
在嬴虔的升爵鼓舞下,城上秦卒士氣高漲,同樣悍不畏死地擋住了魏軍的攻勢。
而就在這時,那幾十架仿佛巨獸般的雲梯車,終於緩慢地移動到了城下,放下吊板勾住了牆垛。
「殺——!」
隨着其中一輛雲梯車上一名魏軍千人將齜牙瞪目的大吼,戰場的氣氛在一瞬間推至了頂峰。
就連嬴虔都捏了一把冷汗,繃着臉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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