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是永恆的,無論是榮耀、金錢還是權力。
就連擁有這些的人類本身,都不是永恆的,這些又怎麼可能永恆存在呢......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一切皆苦,一切皆空.....
就連他們為止而戰的紫荊花帝國,或許都會在久遠的未來,消失在時空的長河中.....
一切,都在剎那間生滅.....
一時間,濃濃的恐懼蔓延上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靈,那是一種,發現自己所努力的一切,發現自己所追求的一切,全都毫無意義,對於自己的未來的迷茫與恐懼。
一些軍人甚至有一種自殺的衝動,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
這便是神言所能造成的效果,能讓諸神之言,深深的印刻在每一個人的靈魂中。
他們齊齊將視線轉移到了那身披白袍的聖者身上,轉移到了那如陽至聖的聖者身上,那充滿希冀的眼神,像是只有眼前這人,才能重新給予他們希望。
聖者笑了笑。
「眾生皆苦,諸行無常,順其自然,可得自在。」
無論是耶穌、釋迦牟尼、穆罕默德、亦或者是老子,他們所傳遞的思想,實際上全都殊途同歸,無論是佛、亦或者是道,還是所謂的救贖,都是一個終點,都是將神性帶到人類中。
那是一般的人類所到達不了的境界。
佛陀在經里強調的「苦」,是指無常之苦。
佛經上常說的「無常故苦」,就是這個意思。一切無常,一切都在變化當中,一切都在生生滅滅轉眼即逝。
因為站立不住,因為保存不了,所以才苦。
佛說人生是苦的那個「苦」,其實指的是「有缺陷」、「不永久」。
眾生皆苦,諸行無常的意思就是,命運就是如此,天意無常。
所以,無需介懷,無需強求,珍惜自己所擁有的,活在當下,順其自然,自然可得自在。
聖者注視着他們,面色從容平靜聲音平和,如大道之音。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
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強為之名曰大。
大曰逝,逝曰遠。遠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有這麼個東西,渾然天成,生於天地之先,無聲無形,無需外力輔助,獨自周而復始的運行,從不停歇。可以視之為天地之根本。
我也不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麼,權且稱之為「道」,再勉強取個「大」的名。
它廣大無邊,運行不竭,連綿擴展到至遠而反,再從本原開始運行,在時間和空間裏里周而復始,從不停歇。
所以我們稱宇宙之道為「大道」,天地之道為「天大、地大」,人中之道為「人大」。
宇宙間有四大(注意不是大小的意思,是有四種運行之道),人大只是其中最小的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遵循地的規律特性,也就是大地的自然規律繁衍生息。
而大地則效法於天,天以道作為運行的依據,而道自然而然。
只要順其自然,天下得自然之法,自然可得安定,可得自在。
神言傳遞着聖者的思想,比利克還有四周的軍團長怔怔的愣在了原地,手上的武器,也因此掉落在了地上。
他們跪倒在了地上,怔怔無言。
比利克看向窗外,看向那焦土,那屍體。
看着因自己的「執念」,而失去生命的一切,自己,終結了他們本該更加長久的生命。
那便是自己逆反了自然,所造下的一切惡果。
經過聖者的洗禮之後,他們此刻正以聖者的視角看待這世間的一切,也正因為這全新的視角,他們過去所做下的一切,是那麼的狹隘,那麼的無知與無用。
淚水,自他眼中洶湧。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基鐸的軍人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他們登上了根據地。
隨後,便看到了眼前這一幕,紫荊花的軍人們全都跪在地上痛哭着,懺悔着。
沒有死一個人,沒有流一滴血,流下的,只有悔恨的淚水.....
十二軍的軍團長塞亞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這一幕,看着他們眼中發自肺腑的懺悔,看着他們身上散發的,仿佛最虔誠的聖徒身上才會散發的獨特氣質。
塞亞感覺,他們似乎獲得了什麼.....但是又失去了什麼.....
.....
「第六十三軍已經被十二軍擊敗,餘下六千多的軍人全部投降,並且表示,願意為了基鐸人而贖罪,今後將成為苦修者,赤足徒步回到紫荊花帝國,遊說紫荊花帝國的人,讓他們放下心中執念,順應命運。
根據夏亞總長的命令,我們將他們放回了紫荊花帝國......
十二軍在擊敗第六十三軍後,就從東線突圍,開始迂迴騷擾敵人,北方軍也即將到達,西邊的軍隊也將在不日之後支援南方。
屆時,南方在這半月內可無憂.....
凜冬戰場中,阿卡古拉特大公已經進入大雪山,準備與凜冬國打他們最擅長的雪山游擊戰,應該可拖半月到一個月的時間。「
皇宮辦公室內,巴雷特正在向艾莉西亞報告着幾個小時前的戰果,臉上帶着難以自持的笑意。
而艾莉西亞也聽着頻頻點頭。
不過隨後,她的耳邊隱約間聽見了叮鈴一聲,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看向了巴雷特。
「巴雷特卿,剩下的事情,就由你來決斷吧,你先退下吧.....」
巴雷特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艾莉西亞,不過隨後,他還是欠身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艾莉西亞看向了辦公室的側門。
就見大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背後溫暖的小屋,從門後,走出了一個身穿白袍的男人。
艾莉西亞站起了身,注視着夏亞的眼眸,他的眼神中,帶着從未有過的疲憊,帶着令人心疼的憂鬱....
艾莉西亞蹙起眉頭,就見夏亞徑直向她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將頭埋進了她的胸懷裏,貪婪的呼吸着,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氣。
只有這一刻,夏亞才能感覺自己像是一個人。
艾莉西亞也抱着他,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只能靜靜的安撫着他。
「我剛剛,變得不像我自己。」夏亞聲音低沉的輕喃,「那種失去感情,拋卻自我的感覺,很可怕。」
「聽巴雷特說,六十三軍的那些人,全都要自願去做苦修者贖罪修行。」艾莉西亞低聲輕喃,「你往紫荊花帝國,放了一群定時炸彈。」
「不管那些了。」
夏亞抬起頭,拉着艾莉西亞的手就準備往寢宮的方向走,「走了,我們去睡覺。」
艾莉西亞的腦子一時間被夏亞這奇怪的腦迴路給整懵逼了,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被她拉了幾步。
但隨後站定用了點力氣拉住夏亞。
她有着懵逼的看着夏亞。
「等等,現在.....是......是白天。」
夏亞有些疑惑的看着艾莉西亞。
「我們這幾天不都是這樣的嗎?」
「都....」
艾莉西亞的面色一滯,回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己宮廷的禮儀老師看見自己時的那面帶慍怒的眼神。
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心中一慌,聲音顫抖的道。
「你說....我們這幾天,天天,都是這樣?」
「是啊?」
夏亞更疑惑了。
現在艾莉西亞這是怎麼了,難道開始玩失憶遊戲了?
是的,艾莉西亞此刻已經與斯卡哈短暫的換了回來,之所以說的是短暫的,是因為她們之間的聯繫還未曾切斷,可能還會有因為意外又換回來的可能。
因為斯卡哈並未配合,所以艾莉西亞只能自己嘗試了一下那個並不完善的魔法,有些缺陷。
沒想到,一回來就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她現在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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