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諸神黃昏啊 第十七章：降神

    尼伯龍根號主控室的大門緩緩打開。

    夏亞從外面走了進來。

    主控室內並未開燈，但是遠方恆星散發的光輝卻足以讓夏亞看清主控室內發生的一切。

    凡尼莎正蜷縮在主控室的沙發椅上，耳朵上的吊墜在陽光下閃爍着微光。

    她搖晃着手中的高腳酒杯。

    酒杯內的葡萄酒散發着誘人的紅色，她輕泯了一口紅酒，注視着酒杯。

    「我以為，你會再晚點回來。」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夏亞注視着那紅酒，好奇的問道，「你擁有味覺嗎？」

    「系統對意識的欺騙罷了。」

    凡尼莎繼續搖晃着紅酒，眼神空乏，「假貨終究是假貨，無論喝多少酒，我這具虛假的身軀，都不會感到任何醉意。」

    「這不是好事嗎，千杯不醉。」

    「醉，可是個好東西。

    思維停止，意識模糊，拋卻煩惱，也可以短暫的忘記一切。」

    凡尼莎轉過頭，那雙如琉璃般的眼眸注視着他。

    「你有想忘記的東西嗎？」

    「我有很多要記住的東西，無論是痛苦的，還是快樂的。」

    夏亞與她對視着，「因為無論如何，他們都在我的記憶中存在過。」

    冗長的沉默，籠罩了這個控制室。

    氣氛略微有些凝固。

    打破這古怪氣氛的，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凡尼莎微微鬆開了手，手中的酒杯掉落在了地上，紅酒灑落一地，玻璃杯也碎裂成了數塊碎片。

    但隨後，紅酒與碎片很快就消失不見。

    她放下了蜷縮的腳，赤腳踩在地上，靈動的站起了身，流水般的髮絲飛舞着。

    「告訴我，你的來意。」

    「你這樣的投影，範圍多廣。」夏亞從那紅酒碎片上回過神來。

    「你想要多廣？」

    .......

    劍楚公司總部頂層，巨大的落地窗前，瑪樺坐着輪椅居高臨下的俯瞰着下方的人流，身側幾個電視台的記者與攝像師正在準備着人類在現實世界最後的一次採訪。

    相比於夏亞處於的那個視角，在整個人流的中心注視着這一切看上去更加的震撼，即使是在這個高度也能清楚的聽見那洶湧的人潮發出的喧譁。

    尖叫聲、謾罵聲、哭泣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別樣的末日交響樂。

    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進入魔方，進入那片在他們的幻想中代表着一切的聖地。

    換句話來說，整個世界的命運，此刻都被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掌握着。

    掌握整個世界所有人的命運什麼感覺？

    瑪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不過，對於他來說，這只是完成他理想的所必要經歷的道路罷了。

    建立起一個龐大的，沒有病痛、沒有死亡、沒有意外的地上神國，所有人都將成為自己的神，那將會是生命的盡頭，任何文明畢生追求的偉業。

    那是何等的至高無上啊，相比那一幕，眼前這些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在他的身後，是一個巨大的金屬魔方，直徑大概一米左右，上面有着能量流動的痕跡，無數的管道鏈接着那個魔方，淡淡的微光從那管道上傳輸進魔方中。

    在四周，一堆穿着白大褂的科學家在快速的進行操作，進行最後的調試。

    末日留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想要在短時間內將整個人類文明的意識都傳輸進魔方內部，所需要的時間跟精力都不容小覷。

    「dt43射線已經進入最後的攻堅階段，如果時間不夠的話，可以隨時使用，世界各地的公司機構已經在加快進行成機生產，世界各國也在積極的幫忙，不出意外的話，只要三個小時，整個世界的人的意識都會被傳輸進魔方。」

    「天神號火箭已經準備就緒，隨時都能進行短程型星際航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的計劃應該有充足的時間完成。」

    瑪樺顫抖着手，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雪茄，吞雲吐霧之下，表情也隱藏在了煙霧之中，

    「那些老傢伙依舊沒有同意嗎？」

    「半個小時前我曾經聯繫過他們。」

    「他們的回答呢？」

    「他們說，他們以血肉之軀降臨在這個世界上，也該以血肉之軀帶着尊嚴的死去。」

    「呵。」瑪樺冷笑一聲，臉上帶着鄙夷，「真是迂腐啊，文明的生存才是第一要素，面對生存，一切的倫理道德都毫無意義。

    這時候了，還依舊在意所謂的信仰。」

    將雪茄熄滅，放入身側雪茄盒中，瑪樺抬起頭，注視着遠方的那顆巨大行星，低聲輕喃。

    「神明已經拋棄了這個世界了啊。」

    幾個小時前，這顆行星還只是佔據了半個天空，但幾個小時後，整個天空都已經是這顆行星了，似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一樣。

    此刻的天空，已經完全看不到雲朵跟太陽了，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紅光，末日的氣息也隨着時間的流逝，越發濃重。

    這時，瑪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看向了遠方的某個方向。

    那裏，不知何時多了一大片的白雲，且向着這邊搖曳緩近。

    他注視着那片白雲，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麼一樣。

    「鐺~」

    「鐺~」

    「鐺~」

    不知何處傳來的鐘聲響徹整個世界。

    像是古廟晨鐘，帶着寧靜而祥和，

    也似是教堂的鐘聲，神聖而悠揚。

    正在向着劍楚大樓擁擠的人群因為這鐘聲吸引，暫時停下了腳步。

    所有人都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了上方的天穹。

    白雲，在這一刻被撕裂。

    一道耀眼的光輝投射在劍楚大廈四周。

    所有人沐浴着這已經許久未曾見到的陽光，他們的臉上都帶着疑惑與迷茫的神色。

    「aaaaa～」

    突然，神聖的，仿佛數千位天使吟唱聲接着鐘聲傳來，重厚的和聲搖撼着整個世界！

    隨着這和聲，人們驚奇的發現，天空之上，無數雪白、聖潔的羽毛，像是飄雪般搖曳飄落.....

    天使的和聲，耀眼的陽光，還有這潔白的羽毛。

    這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超出他們的認知。

    絕美之中，帶着難以言喻的神聖感，宛如神跡。

    不，這就是神跡，所有人的心中如此想到。

    「快看，那裏有人！」

    隨着一聲驚呼，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那白雲的中心，羽毛與光的中心，

    一位身穿聖潔白袍的存在正傲立於天穹之上，背後的光之翼散發着耀眼的光輝。

    人們看不清他的樣貌，由於距離實在是太遠了，那個存在在他們的眼中也相當的渺小。

    但是，小小的身軀，卻有着大大的存在感。

    原本的吵雜聲，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人們愣愣的看着天穹上出現的天使，包括在劍楚大廈上的瑪樺。

    此刻，所有人的都失去了語言功能。

    為了傳播瑪樺的演講，世界的新聞體系還未徹底的崩潰，

    所以，在那天使出現的瞬間，在劍楚大廈準備採訪瑪樺的幾個記者，頓時將那些攝像頭轉向了天空。

    林禪市上空的畫面，也同時被直播給了全世界的人民。

    寂靜，整個世界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愣愣的看着上方的存在。

    淚水，從某些虔誠者的眼角滑落。

    熱淚盈眶的跪倒在地上，他們低聲虔誠的禱告着，哭泣着，

    歌頌着那位於天穹的神秘天使。

    他們認為，那是神明派來指引他們的，拯救他們的使者。

    這個世界的天主信仰幾乎覆蓋整個世界。

    每一個城市都有着一座不小的教堂。

    每周，他們都會以固定的時間前去教堂做禱告。

    對於他們來說，眼前這個存在的形態，幾乎不用解釋他們都能明白。

    「爸爸，那是夏亞哥哥。」

    電視前，抓着林悠城手臂的淺淺，在看到電視上轉播的畫面後，對着身側的林悠城激動的喊道。

    林悠城的眉毛微挑，目光凝視着天穹上的那個存在。

    原本不清晰的樣貌，竟然在此刻逐漸的於那個剛剛離開這裏沒多久的青年重合在一起。

    他的眼睛微微張大。

    這一刻，他剛剛從夏亞身上獲得的所有疑惑，全都想通了。

    他到底是誰，又為什麼會有一艘未知的巨大星艦。

    他為什麼長的跟人類一樣，又會說他們的語言。

    因為，天使，本就沒有固定的形態。

    所謂語言，對於神來說更是輕易就可以學會的東西。

    原來淺淺，竟然是被一位天使給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