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解釋道:「馬匹對於騎兵才重要,但若是用來吃肉,卻是不如牛羊。而且一隻羊從羊羔養大只需要不到一年,牛也只需要兩年,但是馬卻要四五年。只要咱們故意提高牛羊的價格,讓養牛羊比養馬更加划算。那皇上以為,蒙元人是願意養牛羊,還是養馬?」
朱標一下子醒悟過來,大明和草原開展互市,以糧食換取他們的牛羊。草原部族既然能夠靠着養牛羊活下去,自然而然就會選擇養更多的牛羊。牛羊養的多了,理所應當的馬匹自然就少了。
沒有足夠的馬匹,草原部族哪裏還能夠湊出騎兵來?對於大明的威脅,自然就不復存在。
「好辦法......不過,此事朕還需要好生思量。」
此事太過重大,若是運作的好了,便如韓度說的那樣,草原再也不會成為大明的威脅,甚至會成為大明的助力。但一旦運作不好,極為容易功虧一簣。
哪怕朱標心裏萬分激動,他也不得不慎重。
頓了頓,朱標朝韓度道:「這次你滅汗廷、破韃靼阿魯台、剿瓦剌,功勳卓著,朕一定會論功行賞封你為國公!」
韓度聞言,連忙站了起來,恭恭敬敬的拜下:「臣多謝皇上隆恩!」
「哈哈哈,快快起來。」朱標親手將韓度扶起來,笑道:「其實以你的功績,早就足以封公了。是父皇想要將這個機會留給朕,才一直壓着你沒有封。說起來,反而是朕拖累了你,希望你不要怪朕才好。」
韓度連忙謙虛的拜道:「皇上言重了,臣能夠得皇上恩典,已經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它想。」
「那就好,回去等着吧。」朱標笑着拍了拍韓度的手臂。
......
封公的禮儀繁多,顯然不是一下子就能夠走完的。
首先,朱標要在朝堂之上提出來。哪怕是走個過場,那也要裝作一副詢問百官意見的態度。雖然朱標也可以下旨直接封,但是既然能夠做的更加大氣一點,那麼誰會拒絕名正言順的機會?
隔日,朱標就在朝堂之上提出韓度封公的事情。
不出意外的出了意外,即便是韓度攜滅汗廷、破韃靼阿魯台、剿瓦剌的不世之功,仍然是有人反對。
】
其中,就以齊泰為首的人站出來反對。理由也很簡單,那就是韓度的年紀太輕了。
韓度今年才不過三十五歲,這麼年輕就封國公......用齊泰的話來說,那就是不利於韓度將來的奮鬥。齊泰說他不反對韓度封公,但是希望能夠拖後幾年,讓韓度的年齡再大一點,好讓天下人都沒有話說。
若是尋常人,或許還看不出齊泰這招的狠辣。表面上看起來好似合情合理,你韓度這麼年輕,遲兩年封公又有什麼關係?
但是韓度卻清楚,封公這樣的事情,就和打仗一樣,講究一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若是第一次表露出來的時候沒有成功,那以後幾乎是絕無可能封公的。
因為人都是有嫉妒之心的,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睛整日盯在你身上,就想要從你身上找到一絲一毫的錯漏出來,讓你的封公之路就此夭折。
而這,才是齊泰真正的險惡用心。只要他今天攔住了韓度的封公,那麼韓度幾乎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受封國公了。
當然,這個理由完全站不住腳,被朱標輕描淡寫的就給壓了下去。
就此,韓度封公的事情交由禮部按照禮儀程序進行,再無更改的可能。
與此同時,韓度在草原上大破韃靼和瓦剌的消息,也如同一陣颶風一樣,瞬間傳了出去。
民間百姓只覺得鎮海侯很厲害,能夠接連大破韃靼和瓦剌,徹底為大明掃除來自草原的威脅。
但是消息傳到武將當中,一個個就被震驚的目瞪口呆。只有去過草原征戰的人才會知道草原部族有多麼難纏,想要大破韃靼和瓦剌有多麼的不容易。
一個金光閃閃的名號,也被眾人逐漸安在了韓度的頭上,天下第一名將!
數日之後,大軍總算是全部渡過長江。
可就在這個時候,當初韓度祭祀成吉思汗的事情,不知道被誰給泄露了出來。
早朝上立刻就有御史以此向韓度發難,要求嚴查此事,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韓度被朱標特許在家休息,並不知道早朝上發生的事情。
湯鼎下了早朝連家都沒有回,直接來到韓府。
看湯鼎神色焦急的闖進來,韓度一邊給他倒茶,一邊取笑道:「你這麼快就來看我,讓我有些受寵若驚啊。」
湯鼎卻沒有和韓度開玩笑的意思,氣都還沒有喘勻,焦急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在斡難河畔祭祀過成吉思汗?」
韓度提着茶壺的手頓時凝固住,隨後放心茶壺,笑着點頭:「沒錯,這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湯鼎瞬間焦急的做到韓度身邊,瞪眼盯着他:「你是大明的鎮海侯,怎麼能夠去祭祀成吉思汗呢?現在有御史彈劾你,說你心向前元,要皇上治你的罪呢。」
韓度冷哼一聲,沉下臉道:「簡直就是無稽之談。我心向前元?我剛剛才將韃靼和瓦剌滅了,有我這樣心向前元的嗎?」
湯鼎語重心長的嘆道:「我知道你不會,但是你現在要向百官解釋清楚,要讓他們知道你不會啊!尤其是齊泰那些人,他們等這個機會可是等太久了,你以為他們會輕易的放棄?」
頓了頓,又繼續道:「你現在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與百官解釋吧。」
韓度瞥了湯鼎一眼,神色逐漸凝重起來。的確不能夠小看此事,若是沒有齊泰等人煽風點火,那倒是不會掀起什麼風波。但是有着他們在,恐怕無風也要掀起三尺浪。
正當韓度思量着對策的時候,一個管家五叔來報:「侯爺,宮裏來人了。」
湯鼎頓時站起來,道:「多半是皇上找你問個清楚,你還是趕緊入宮解釋一番吧,我就不耽誤你了。」
「好,那咱們改日敘舊。」韓度點頭。
韓度見到宦官。
宦官上前一步,躬身道:「奴婢拜見侯爺,皇上召見,還請侯爺隨奴婢即刻進宮。」
韓度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跟着宦官來到乾清宮。
朱標難得的沒有批閱奏摺,正在御案前面背着雙手來回焦急的踱步。
「皇上,鎮海侯來了。」王鉞看到韓度站在殿門口,連忙朝皇爺小聲的道。
「快傳。」朱標連忙朝着王鉞伸手示意。
「皇上有旨,宣韓度覲見~」
韓度低着頭小步走進殿內,躬身一拜:「臣韓度拜見皇上!」
「來人賜坐。」朱標先是朝着門口的宦官吩咐一聲,然後連忙問道:「朕問你,你是不是在斡難河畔祭祀過成吉思汗?」
韓度坐在錦墩上,點點頭。
朱標頓時一陣泄氣,萬分懊悔的道:「你祭祀他幹什麼?」
韓度微笑道:「皇上,前元也是先皇認可的天下正統。臣雖然是大明的臣子,祭祀一下前朝正統,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吧?」
朱標先是點頭,隨後又搖頭,「話是這麼說,但是現在有人認為大明和前元不同,你不應該祭祀。」
韓度冷笑一聲:「呵呵......皇上,恰恰相反,臣以為大明不應該和前元如此的溝壑分明。既然大明繼承的是前元正統,那為何要把漢人和蒙元人分的如此清楚?」
朱標忽然察覺到韓度話裏有話,不由得沉吟起來:「你有什麼想法?」
韓度清了清嗓子,說道:「臣有個疑問,皇上覺得大明可以徹底消滅草原上的蒙元人嗎?」
朱標忽然一聲長嘆,道:「雖然朕也想要做到,但是千百年來無一不證明了這是不可能的。」
韓度點點頭,「既然不可能徹底消滅蒙元人,那麼大明就不得不和他們相處。皇上以為,是像現在這樣彼此視之為仇寇的相處好,還是將蒙元人融入大明的相處好?」
「你的意思是?」朱標好似恍然大悟,試探着問道。
韓度沒有解釋,而是繼續道:「臣以為,臣祭祀成吉思汗不算什麼,皇上更是應該祭祀成吉思汗,以收所有蒙元人之心!」
「收蒙元人之心?」朱標喃喃自語。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對於蒙元人大明一直一來都是一個征伐的態度。老朱在的時候,就想要通過不停的征伐,如同梳子一樣隔幾年就將草原給梳理一遍,以免蒙元人再次壯大。
朱標即位之後,對於草原的看法雖然不如老朱激烈,但大體也是差不多的。即便是同意和蒙元人互市,那也是本着勒糜的想法。
現在,韓度卻給他提出了另外一個看法。
「這樣真的能夠收蒙元人之心嗎?」朱標有些心動。
韓度沉吟片刻之後,道:「能不能收,臣也沒有把握。不過臣以為,皇上做了會比不做更好。成吉思汗在蒙元人心中有着至高無上的地位,皇上若是能夠祭祀他,至少可以化解蒙元人對大明的敵意。若是再配合互市貿易,讓蒙元人有飯吃,或許真的可以一勞永逸的消除這個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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