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鼎聞言神色悲切,強忍住悲痛朝朱橚拱手說道:「多謝周王殿下為家父診治......」
還沒有等湯鼎把話說完,朱橚便擺擺手打斷他的話,輕聲說道:「你不要這麼多禮,再說了本王也沒有幫上什麼忙。對於老公爺的病本王也是無能為力,只能夠開些滋補的方子,就這麼吊着。」
「還是要多謝王爺。」湯鼎見朱橚滿口的嘆息,還是強自忍住悲傷回禮道。
韓度聽到朱橚的話,心裏一動,問道:「若是要進補的話,那不是用人參最好嗎?我那裏還有一些千年人參,這就回去給你拿來,你看能不能用。」
見韓度就要抬步回去,朱橚連忙伸手將他攔住,無奈的搖頭說道:「若是人參可行的話,還用你拿麼?信國公府里不也有人參?人參的確是可以吊命,但那是已經到了不得已的情況下,公爺現在還沒有到那個時候。」
「難道你不知道人參雖然大補,但同時也是過於猛烈的嗎?」朱橚微微嘆息一聲,「一般年輕人用人參補過了,都還會流鼻血呢。難道你以為,以公爺現在的身體狀況,怎麼可能承受的了人參的藥力?就連現在本王開的方子,都只敢用一點點的人參而已。」
對於藥理,韓度自然沒有朱橚了解的透徹,畢竟他從來就沒有靜下心來研究過什麼藥理,而朱橚則是對此研究非常的艱深。
韓度沒有想到湯和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連人參都已經承受不住的地步,身體油盡燈枯急需補充,但是偏偏以他現在的身體連人參都不怎麼承受的住,這如何彌補身體?
忽然,韓度想到了一樣東西,眼睛一亮,帶着希望的神色望向朱橚,問道:「若是有一樣東西能夠極大的滋補身體,但是又沒有任何的後患,是不是就可以給公爺用了?」
朱橚聞言一笑,點點頭說道:「若是真有你說的這樣的東西,當然可以。但是藥三分毒,即便是人參也是有着一定後患的,怎麼可能完全對身體沒有影響呢?」
「可以就行。」韓度頓時笑了起來。
湯鼎臉上瞬間浮現出巨大的驚喜,兩手抓住韓度的手臂,連忙問道:「究竟是什麼樣的藥材有這樣的功效,咱馬上派人去弄來。」
韓度安撫了湯鼎一下,示意他稍安勿躁,朝朱橚說道:「我說的這東西其實不是藥材,而是一道食材。」
「食材?」朱橚皺了皺眉頭,無論他怎麼想也不知道有如此功效的食材。他朱橚什麼山珍海味沒有吃過,但是卻不記得有那種東西,會是韓度說的這樣。「不過即便是如此,也只能夠拖延一下老公爺的時間而已。畢竟老公爺身體虧空的太過厲害,怎麼補也是無濟於事。」
湯鼎點點頭表示明白,到了他老爹的這個年紀,無論是什麼靈丹妙藥也是不可能長壽延年的,更何況是一道食材?但是只要能夠讓老爹活的更久一點,湯鼎無論是什麼樣的代價,他也願意付出。
「請韓兄告知,湯鼎感激不盡。」湯鼎拱手朝韓度躬身拜下,就差給韓度跪下了。
韓度頓時拉住湯鼎的手臂,「你我兄弟,怎麼會不幫你?而且老公爺對我也是有知遇之恩,我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不管?」
說完之後,在湯鼎滿臉希冀,而朱橚好奇的目光中,韓度笑着說道:「其實這道食材就在長江之中。」
朱橚微微一愣,隨後問道:「難道,你說的是一種魚嗎?」長江裏面最多的就是魚,朱橚第一個想到魚也是在情理當中。
但是朱橚都沒有想到,他竟然一下就猜對了。
韓度點點頭,回道:「的確是一種魚,不過這種魚可不好抓。」
「再難得也比上九天攬月容易,還請韓兄告知,鼎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為家父找到這味良藥。」湯鼎兩眼通紅,滿臉懇求的看着韓度。這幾日以來,他守在湯和床前,看着以往如高山一樣巍峨的老爹,現在躺在床上虛弱的喘氣,湯鼎的心就好似時時刻刻在被刀剜一樣。
他也是久經戰陣,憑藉他自己的軍功封侯的人。自然非常的明白,對於老爹這樣的蓋世英雄,死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往日的英雄如今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的日子。
湯鼎知道在見到韓度的時候,為了避免韓度擔心,老爹是強行撐着精神在韓度面前表現出一副身體還算好的模樣。但是朱橚早就為老爹診斷過,之後還診斷了很多次,結果都是老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甚至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現在聽到韓度如此說起,不管有用沒用,湯鼎都不會放棄。
韓度知道湯鼎心裏的急切,也不囉嗦,「來,準備一些筆墨紙硯,我畫出來給你。」
湯鼎二話不說,直接拉着韓度來到一處偏房,親手為韓度準備好筆墨。
朱橚也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好奇心驅使之下,他也跟着到來。
韓度提筆,很快便將魚畫在紙上。放下筆,說道:「我也不知道這魚叫什麼,但是它肯定是長這個樣子的。」
朱橚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這魚太特別了,他一個王爺竟然從來沒有見到過。首先是遠超一般魚的細長,其次嘴細小而尖利如同箭矢前端一樣,頭角猙獰而可怕,身上好似有着一節節的銳利尖刺。
這樣的東西,光是看一眼都要將尋常人給嚇一跳,更加別說是吃了。它真的是一種滋補的妙品?朱橚有些懷疑。
但是湯鼎沒有任何的懷疑,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魚的,但是在他看來這才是正常的,若是人人都看到這魚,那就不可能等到韓度來提醒他這魚的功效了。
兩手小心翼翼的將紙張拿起,輕輕吹乾墨跡,立刻朝門外大喊道:「來人。」
一個僕人連忙出現在門口,躬身回道:「大公子請吩咐。」
湯鼎將魚畫給疊起來,交給僕人,厲聲說道:「將這副畫交給湯軏,讓他沿着長江找,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畫中的魚。」
「是,大公子。」僕人恭敬接過畫,連忙轉身朝着另外一個院子跑去。
湯鼎吩咐完了之後,才回頭朝韓度說道:「多謝了。還請韓兄留在府里,等魚找到之後,還要韓兄示意該怎麼做?」
「放心,今日我無事,就去陪着老公爺吧。這些年來,我能夠陪着老公爺的時候也不多。」韓度微微一嘆。
湯鼎卻連連擺手,推辭說道:「韓兄在廂房休息變好,陪家父的事情有咱足以。」
「咱們還誰跟誰啊,走吧。」韓度只是拍了拍湯鼎的肩膀,便將的話給堵了回去。
湯鼎只好答應下來,然後看向朱橚,躬身問道:「今日有勞王爺了,王爺若是有事......」
朱橚擺擺手,拒絕了湯鼎的意思,說道:「本王今日的確是有事,不過本王更是好奇韓度口中的滋補奇珍。本王留在這裏正好可以看看這奇珍的功效究竟如何,也好對日後本王用藥有個借鑑。」
見兩人都執意留下,湯鼎朝兩人投去感激的神色。帶着兩人重新回到老爹的病床前面,可這個時候,老爹已經沉沉睡去了。
三人都沒有打擾,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房間,就在旁邊的廂房坐下等候。湯鼎讓下人送來一些酒菜,三人折騰了半天,也是飢腸轆轆了。
......
湯軏昨晚也是守了老爹一整夜,直到天明才不得不去補個覺,要不然以他軍中熬打出來的身子骨,都有些承受不住。實在是,在湯鼎回來之前,他就已經守了老爹很多個夜晚。
剛起來吃點東西,正準備去看看老爹,僕人就帶着一張畫求見。
「讓他進來。」湯軏朝着身邊的人吩咐一聲。
僕人很快便走了進來,見到湯軏的同時,連忙躬身問候:「小的拜見二公子。」
「說吧,你來做什麼?」湯軏並沒有不滿,直接問他找自己的緣由。
僕人連忙雙手將畫舉起,說道:「大公子吩咐,讓二公子拿着畫沿着長江尋找這畫中的魚,而且還一定要找到。」
湯軏拿過畫,打開一看,眉頭頓時皺起,這樣的魚他還真的是沒有見過。
現在父親病重,大兄不找大夫來給父親治病,卻要找什麼魚?
沉吟一番,看向僕人問道:「大兄有說過,為何要找這魚嗎?」
「回二公子話,大公子沒說。」僕人如實回答,頓了頓之後,又補了一句,「不過二公子,今日周王殿下和鎮海侯都來看望公爺了,小的被大公子叫去拿畫的時候,周王殿下和鎮海侯也在。」
聽到韓度來了,湯軏臉色頓時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隨後又浮現出幾分希望。對於韓度,湯軏比尋常人了解的更多,因為湯和會與他講韓度的種種不凡之處。
韓度來了,大兄就立刻拿出一張畫讓自己去找魚,或許老爹的病情有所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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