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說出推斷的時候,閣樓中有的人覺得沈約有受害妄想症。
聶山說過,酒沒問題!
他們對聶山雖然觀感不同,可不能否認的是,聶山做事要比太多人穩妥老辣許多。
可很多時候,真相是真相,文章是文章,借題發揮是在場大多數人用過的手段, 他們覺得沈約不是查真相,而是做文章,既然如此,他們關注的是沈約究竟要將矛頭指向何方?
「可惜……」
沈約緩緩道,「我沒有喝下那有問題的酒。」
看向閣外的黑夜,沈約緩緩道, 「那人雖有高明的手段, 可因為某些原因, 仍需要旁人的幫手。」
屏幕中的沈約,像在注目着天柱山那些人。
成議員冷哼一聲,「我們對他仍舊所知不多,可他似乎對我們的做事方法很清楚。」
眾人均有這般觀感。
念奴嬌內眾人多不知沈約的暗指,他們卻清楚的知道沈約在說都子俊利用崔念奴暗算他的事情。
他們不能親自出手,這是他們的規矩!
沈約似乎明白這點。
「幫手的人也是謹慎的人。」
沈約瞥了崔念奴一眼,緩緩道,「幫手之人雖對我下手,卻考慮到了失敗的可能。」
在場的人倒有大半人很是糊塗,聶山終於道,「沈公子的意思是有人想暗算你,請了明教餘孽來幫手?」
沈約贊道,「閣下的頭腦很清醒。」
聶山暗想,沈約否認和明教有瓜葛,這麼說暗算他的另有其人?
看着緊皺眉頭的方二娘, 沈約又道, 「幫手那人怕我查到她的身上, 這才毒殺紫金酒鋪的人, 她的目的不是滅口,而是轉移視線!」
趙桓不由道,「沈公子所言讓吾實在有些糊塗。兇手……不是……是什麼幫手為何要轉移視線?」
眾人大多如此想法。
沈約沉聲道,「因為她知道若是被我發現酒中有毒,那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案件若沒兇手,那如何了結?」
梁紅玉苦苦思索,此刻終道,「沈公子的意思是幫手為了避免引火燒身,這才毒殺酒鋪眾人,只為讓追捕之人,找到方二娘的身上?」
一言落,方二娘臉色已變,她自然想到了什麼。
崔念奴蹙下眉頭,悄然的握住了桌前的酒杯。
沈約微微點頭道,「正是如此,將兇手的嫌疑轉移到明教黨羽的身上,在幫手看來,案件就算終結。」
看向聶山,沈約緩緩道,「從案發到如今,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可閣下不但發現了明教中人的身影,還追查到方二娘的身上,辦案手段的凌厲,讓人實在嘆為觀止。」
聶山臉色有些不自然。
沈約隨即道,「可閣下在說消息來源的時候,卻在看着太子,很是猶豫。」
聶山更是詫異。
沈約確定了判斷,淡然道,「因為方二娘是明教中人的消息,是太子告之閣下的,這才讓閣下覺得有些問題,是不是?」
聶山不語,趙桓變色。
沈約緩緩望向趙桓,「太子當然不會從明教人口中得知的這個消息?」
趙桓立即道,「當然不是。」
話音落,閣樓沉寂。
梁紅玉不由讚嘆沈約的問詢能力,沈約一句話中有個預埋的設定方二娘是明教中人的消息,是趙桓話於聶山知曉,聶山不過是個執行者的角色。
趙桓話出口,也意識到問題所在,強笑道:「是指揮使蔣宣這般說的。」
蔣宣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看,見沈約望過來,露出猶豫的模樣。
「閣下若不說出消息源,難免讓人懷疑你和明教暗通消息。」
沈約一句話壓來,蔣宣驚凜,立即道,「卑職不是明教的人。」
「那你怎麼知道方二娘是明教的人?」沈約笑笑。
蔣宣見眾人望來,知道若不解釋清楚,只怕前途就要葬送此間,微啞道,「我們發現紫金酒鋪有明教黨羽的時候,立即向四鄰詢問,本來一無所獲,但可突然有一人出現我身後……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身軀顫抖,蔣宣神色蒼白道,「那人對我說,和錢真勾結的是明教餘孽方二娘,正在念奴嬌內,去捉方二娘就可知道真相。但是……我沒看到那人的樣子。」
方二娘身軀亦在劇烈的顫抖,握着畫軸的手有些發青,她霍然抬頭,望向一人。
沈約腦海中驀地閃過一幅畫面,突然喝道,「方二娘……你……」
話未說完,閣外突然傳來數聲尖叫,有人喝道,「蛇,有蛇,怎麼會有這多蛇?」
眾人不由向外望去,就見地面上有很多暗影朝閣樓的方向蠕動,定睛看清那些暗影,倒有大半人毛骨聳然。
不知為何,閣樓外爬來了許多毒蛇!
閣樓外的護衛都是心中發毛,被毒蛇所迫,不停的後退,暗中突然傳來一聲悽厲的笛聲。
毒蛇盡數昂起,似要攻擊的樣子,讓眾護衛均是凝神戒備。
笛聲未盡,方二娘卻是一聲悶哼,嘴角溢出黑血,仰天倒了下去。
沈約腦海中閃過的正是這幅畫面,他縱身到了方二娘身前,看着方二娘擴散的瞳孔,喃喃道,「她死了。」
眾人驚詫。
聶山不由上前,伸手去摸方二娘的脖頸處,片刻後垂手道,「方二娘死了。」
「方二娘怎麼會死?」趙桓驚嚇道。
閣樓中突然死了一人,雖是明教黨羽,卻讓他趙桓不寒而慄。
沈約看着死不瞑目的方二娘,喃喃道,「這一次,倒是那個幫手在殺人滅口!」
目光從眾人身上掠過,落在崔念奴的身上,沈約緩緩道:「那幫手以為酒中有毒,只怕被我追查事發敗露,是以殺了紫金酒鋪的眾人,隨即將方二娘是明教黨羽的消息,傳給蔣宜。蔣宜將此事話之太子,太子求功心切,立即帶人捉拿方二娘,卻不知道這一切都落在那幫手的計劃之中。」
趙桓不信自己被騙,微有不悅,看向聶山。
聶山臉色灰暗,仍舊沒有反駁,在蔣宜說出真相的時候,趙桓只感覺有些委屈,聶山是清醒之人,卻感覺沈約的推測,絕非無稽之談。
「方二娘不知內情,早被悄然下毒,只等被抓不久後中毒身亡,到時候就落個畏懼自殺的結論,此案也就算了結。」
沈約看着崔念奴,「一切的一切,看起來天衣無縫。」
隨即哂笑,沈約道:「可你說過,這世上本沒有天衣無縫的算計,你雖算計了許多,唯獨沒有想到,我根本沒有去查你為我準備的結案計劃,而是徑直找到你的面前。是以當方二娘被抓的時候,反倒更加證實了我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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