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陶陶和石蘭走出了競技館,遠處的天邊,夕陽也已經墜入了山頭。
感受着室外的溫度,石蘭這才想起來懷裏抱着的大衣,急忙遞給榮陶陶:「喏~卷卷。」
「啊。」榮陶陶回過神來,甩了甩雪花狼皮大衣,套在了身上。
「別傷心哈,有我們在呢。」石蘭撞了撞榮陶陶的肩膀,心中卻是暗道可惜。
要是榮陶陶沒長個就好了,她就可以用手肘架着他的肩膀了,現在倒是也可以架,但沒有前兩年那麼舒服。
還是小梨花最好了,剛入學的時候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當拐杖拄起來特別舒服。
「我沒傷心呀。」榮陶陶嘿嘿一笑,道,「你沒看到我跟松魂三友打了個平手麼?」
「切~臭不要臉。」石蘭嘴裏嘟嘟囔囔着,「松教授明顯是沒有用力,對了,他速度好快啊。我看他那樣,還以為上樓都費勁呢!
結果一打起架來,腰也不酸了,身板也挺直了......」
兩個小傢伙說說笑笑,進入了演武館範圍之後,匆忙一路小跑,生怕被學生們給圍住,有驚無險的跑進了演武館中。
走到寢室門口處,榮陶陶開口提醒了一句:「你記着我今天給你分享的經驗啊!」
「啊,知道啦。」石蘭隨口說着,頭也不回的進了女寢。
榮陶陶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心生感嘆。
要是全校所有的學生,都能像石蘭這樣對自己就好了,要知道,自從開學以來,榮陶陶直至現在都沒去食堂吃過飯......
榮陶陶一手推開了斯華年的房門,撲面而來的就是陣陣飯香氣息。
視線中,茶几上的貢品堆積如山,斯華年轉移了地方,去寢室內側的辦公桌上用餐了。
榮陶陶回手關上了門:「沒有夢夢梟,你從哪裏搞來的飯菜...哦!對,演武館小魂們都回來了。」
那一個個的,斯華年隨手拽一個就是苦力。
斯華年根本沒搭理榮陶陶,手裏捧着一個盒飯,正對着醬牛肉使勁呢。
榮陶陶急忙走了過來:「你給我留點。」
斯華年這才扭頭白了一眼榮陶陶,道:「你去高家了?」
「沒有。」榮陶陶掰開一次性筷子,也知道斯華年誤會自己把茶葉送到高家去了,開口解釋着,「剛才我又去了一趟競技館,終於見到松教授了。」
「哦?」斯華年微微挑眉,「怎麼樣?學到什麼了?」
榮陶陶咧了咧嘴,道:「可別提了,那個凡爾松。」
斯華年一雙美眸微微瞪大:「呃?」
榮陶陶夾起一片醬牛肉扔進嘴裏,含含糊糊的說着:「松教授說話也太氣人了呀,差點給我憋出內傷來。」
「呵呵~」聞言,斯華年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來,她也知道老教授是什麼樣的人。
斯華年問道:「你和魂寵的合體技,松教授怎麼評價的?」
榮陶陶夾起了一塊紅燒排骨,扔進了嘴裏:「他不是很支持,畢竟雪將燭成長速度太快,一旦再升級,就不好再當我的盔甲了......不過我對此持有異議。」
斯華年:「怎麼?」
榮陶陶聳了聳肩膀:「我有云云犬啊,可以千變萬化啊,可以變成兩米多的小巨人啊。
不過話說回來...可以千變萬化之後,我也就能時刻破碎成雲霧了,也就不需要榮凌的雪制鎧甲了。
心裏很矛盾......誒,先不說這個了,那個松教授說他有胸膛魂槽,他還不用?」
「哼。」斯華年一聲冷哼,道,「你看那老頭現在和和氣氣的,當年可是個自虐型的狠人,自己有一套理論,說什麼全身防禦技會使人喪失警惕......」
「對對對!」榮陶陶連連點頭,現在想想也是氣的不輕,「聽得我都想跺腳罵街了,我想要胸膛魂槽都沒有呢,他有還不用。」
斯華年:「誰說他不用的?他鑲嵌了胸膛魂珠,只不過,不是全身防禦類的。」
榮陶陶:「那是啥?」
斯華年扭頭看向了榮陶陶,抿嘴笑道:「你猜?」
榮陶陶一臉幽怨的看着斯華年,看着那沾染着油脂的紅唇,輕聲道:「你嘴上有米飯粒。」
斯華年當即舔了舔嘴唇,卻是沒找到:「嗯?哪呢?」
榮陶陶抿嘴笑道:「你猜?」
斯華年的面色微微一僵,幾秒鐘之後,緩緩放下了手中的盒飯。
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一隻吃貨會放下手中的盒飯?
榮陶陶頓時心道不妙,掉頭就跑,撒丫子向外衝去。
「呯!」
榮陶陶前腳剛跑出來,身後順手關上的寢室門就被一腳踹碎了。
寂靜的演武館中,房門被踹碎的聲音是如此的響亮,一時間,男寢女寢中,紛紛冒出來幾個小腦袋。
卻是看到斯華年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處,厲聲喝道:「榮陶陶!!!」
一時間,男寢女寢門口冒出來的小腦袋紛紛縮了回去,悄悄咪咪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一樓處,傳來了榮陶陶的聲音:「你這女人,好不講道理!你可以放火,我就不能點燈?」
斯華年:「我是你老師!演武館範圍內,統統都是我說了算!」
榮陶陶:「你是...你...你,嗯,行吧。」
斯華年:「滾回來,給我把門修好!」
「奧......」
幾秒鐘之後,榮陶陶小心翼翼的上了二樓,卻是看到滿走廊的碎木板,這...這咋修?
這只能換啊!
認命之下,榮陶陶只能把碎裂的門板拆了,收拾到了一樓的垃圾桶里,跟嫂嫂大人報備,明天換個門。
其實...斯華年寢室沒有門,最受困擾的反而是斜對門的男寢和女寢。
小魂們一出門就能看到斯華年寢室正對門的茶几,以及上方滿滿的貢品,景物倒是無所謂,關鍵是害怕突然見到活人。
而且,失去了房門之後,榮陶陶返回寢室的第一時間,那悽厲的慘叫聲似乎更清晰了一些......
榮陶陶與斯華年的床鋪是在寢室內部,外面的人只要不走進屋裏,倒是什麼都看不到,所以也能對付一宿。
晚上九點多鐘,勞累了一天的榮陶陶洗漱完畢,距離熄燈起碼還有一小時,他就已經上了床。
這一天,又是寫論文,又是被松教授心靈暴擊,最後還被斯華年拳頭暴擊,簡直不要太充實!
榮陶陶枕邊蜷縮着云云犬和雪絨貓,他也努力的吸收着魂力、沖盪身體,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半個小時之後,斯華年頭上搭着白色的大浴巾走出了衛浴間,她一邊擦着長發,一邊走向門口,就要熄燈睡覺,卻是聽到了行李箱滑輪的聲音越來越近。
斯華年微微皺眉,開學第一天,樓下應該是焦騰達值班?
3、4秒鐘之後,當斯華年看到眼前的人時,不由得面色一怔,而後才回想起來,今天上午,楊春熙特意來找過自己,並告知某人要回來的消息。
由於斯華年剛剛與高凌式對壘過,所以楊春熙才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認錯人。
門口處出現的高挑身影,正是風塵僕僕的高凌薇!
只見她一手提着行李箱,宛若都市麗人般俊俏靚麗,穿着一身灰色的長款呢絨大衣、纏着圍巾,靜靜的佇立在門口,恭恭敬敬、面帶笑容:「斯教。」
「嗯,回來了。」斯華年的聲音很輕,「去楊教那裏報道了?」
高凌薇明顯感覺到了斯華年的敵意,是的,不僅僅是警惕,就是敵意!
對於這種情況,高凌薇並不疑惑,因為在與楊春熙的交流中,她知道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
事實上,高凌薇本想給榮陶陶一個驚喜,所以從歐洲歸來的她,一直沒有與榮陶陶交流,只是把行程通報給了楊春熙。
高凌薇只是沒想到,榮陶陶那天沒頭沒腦的一通電話打過去,不僅僅是因為他想她了,他更是在確認家中出現的女人到底是誰。
對於斯華年的敵意,高凌薇的內心足夠強大,她不責怪斯華年,但與此同時,高凌薇也不會自怨自艾。
這一切都與她無關,只因為那人長得和她一樣罷了。
高凌薇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看着斯華年,淡淡的開口道:「還沒去找楊教報道,淘淘在屋裏?」
甚至對於這沒有房門的寢室,高凌薇都仿佛沒看見一般,她回來,就是要第一時間見榮陶陶的,其他的一切都無所謂。
無論是演武館外的巨型雕塑,還是眼前充滿敵意的斯華年,亦或者是這莫名其妙丟失的門。
這些統統都不在高凌薇的考慮範圍內。
斯華年回想起了楊春熙的苦口婆心,便上下打量了一眼風塵僕僕的高凌薇,開門見山:「雷騰至寶。」
高凌薇沒有二話,伸出右手,只見那白皙纖長的手掌直接化作了電流,再無血肉。
斯華年低頭看了一眼,這才點了點頭,輕聲道:「他睡了。」
說着,斯華年轉身離去了。
千萬不要因為斯華年特別關懷榮陶陶,而錯把斯華年當成什麼與人為善的好人。就如同...你不能因為梅鴻玉老校長嬌慣榮陶陶,而把梅鴻玉當成慈祥長輩......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些時候是特定的,甚至是唯一的。
聽到榮陶陶睡了,高凌薇遲疑片刻,還是將行李箱貼着牆邊放着,放輕了腳步,邁步走進了這沒有房門的寢室。
在寢室內部、靠走廊牆壁一側的角落裏,她果然看到了酣睡的榮陶陶,以及...那兩個蜷縮在他枕邊熟睡的小傢伙。
一時間,高凌薇冷峻的面龐柔軟了下來。
「熄燈,我要睡覺。」斯華年上了床,突然開口說道。
高凌薇沒說什麼,隨手關掉了房燈,一手中漸漸亮起了幽藍色的光芒。
海洋魂技·海洋小燈!
她輕輕的走到了榮陶陶的床邊,俯下身,一手蓋住了榮陶陶的雙眼。
「嗯......」榮陶陶晃了晃腦袋,然而蓋在臉上的手掌卻沒有移開。
他又晃了一下,對方卻是不依不饒?
榮陶陶迷迷糊糊的開口說着:「斯華年你夠了昂!
好傢夥,你這手是剛從冰窖里拿出來的?冰涼冰涼的,快鬆開!房門我明天就給你換,給你......」
榮陶陶說着說着,聲音卻是越來越小。
這一集,他看過!
上一次,某人也是一手按在了他的雙眼上。
榮陶陶心中一動,一手拽開了臉上的手掌,但屋內卻是漆黑一片。
榮陶陶手中立刻拾起了一枚小小月球。
星野魂技·星星小燈!
皎潔月光的照耀下,榮陶陶看到了一張高冷迷人的面龐。
這一刻,榮陶陶並不認為自己是在做夢,他顯然有更需要擔心的事情。
高凌薇低頭看着榮陶陶僵硬的表情,她一動不動,面無表情,也沒有開口。
榮陶陶遲疑了一下,伸出手,撥開了她的圍脖,手指探了進去,在她的脖上摸到了一條細銀項鍊。
手指輕捻之下,緩緩的,項鍊墜飾移到了他的手中。
「發現魂珠:雪境·雪月蛇妖(大師級,潛力值:-)。
魂珠魂技:風花雪月......」
榮陶陶抿了抿嘴唇,道:「你...回來了。」
高凌薇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表情,她微微挑眉:「還需要確認?你...唔。」
高凌薇話音未落,卻是戛然而止。
因為榮陶陶一把攬住她的脖子,直接將她圈入懷中。
寢室的單人床是很矮的,不得已之下,高凌薇只能半跪下來,她的臉上也終於有了一絲笑容:「確認是我了?」
榮陶陶:「確認了。」
高凌薇:「在摸到項鍊的時候?」
榮陶陶:「在你開口說話的時候。」
「嚶?」
「汪汪!」原本蜷縮在枕邊睡覺的小傢伙們,發現枕邊多了個腦袋,自然活躍了起來。
相比於稍稍有些畏懼的雪絨貓,云云犬可沒有經歷過什麼人間慘劇。
當它發現是女主人回來之後,當即興奮的搖擺着尾巴,吐出了粉嫩的小舌頭,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它甚至高興到不知道這麼撒歡兒好了,竟然跳上了高凌薇的腦袋,上下蹦了蹦:「汪~汪!」
「出去,我要睡覺。」一旁,突然傳來了斯華年冰冷的聲音。
榮陶陶急忙起身,趿上拖鞋,拾起了衣架上的大衣,接住了竄來的雪絨貓,推着高凌薇向外走去。
高凌薇被推搡着前行,依舊不忘道別:「打擾了,斯教。」
「嗯。」蒙蓋住的被子裏,傳來了斯華年那不耐煩的悶悶聲音。
「啪~啪~啪~」
一樓收發室中,剛剛上床的焦騰達,聽到了樓上傳來的拖鞋聲響,他眼珠一轉,急忙翻身下床,在桌上找到了演武館大門鑰匙。
你要是讓我做善事,那我可就不困了哈!
焦騰達迅速來到演武館大門前,背後那「啪啪」作響的拖鞋聲也是越來越近。
一直以來不曾回過頭的焦騰達,拿鑰匙直接打開了演武館大門,側身讓開,也任由兩道身影小跑了出去。
焦騰達笑着向兩位同學揮手道別:「我鎖門了啊,晚上別回來了。」
聞言,高凌薇轉過頭,笑着瞪了焦騰達一眼。
「咔嚓。」焦騰達直接鎖上了演武館大門。
他轉着手裏的鑰匙,優哉游哉的走回了收發室,口中輕聲嘀咕着:「日行一善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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