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岳他們是趁着午休時間,抽空一起來探看的,所以不能多呆。三人在誠意伯府用過了午飯,就都匆匆告辭離去了。
李軒則依舊是化身武痴,沉迷於習武,他吃完飯之後,又將冷雨柔從她母親房裏請來給他餵招。
劉氏可能是擔心他以後又會遇險,在武力上吃虧,居然沒有干涉阻止。
兄長李炎則可能是手癢無聊,不斷的在李軒面前轉悠,還時不時的向李軒施以『暗示』其實就是明示了,那意思擺明了就是『快來請我,讓我給你餵招』。
李軒則只當是沒看見,他反正心意已定,這幾個月打死都不會與李炎動手。
即便冷雨柔沒空,這誠意伯府裏面還有十幾位高明的護院武師,功法與武道特點都各自不同。自己又不是受虐狂,幹嗎去請李炎給自己找罪受?
到了晚間,回府的李承基將一本薄薄的卷冊,塞入到了李軒的手中。
如果不是卷冊上寫着『神夔雷音』四個字,李承基那喜滋滋眉飛色舞的神色,差點就讓李軒以為這是一本十八禁的小手冊。
「神夔雷音,仿效古神獸夔牛神通所創的雷音之法,最適合雷法修士。你煉了這門秘術,配合浩然正氣使用,以後便是六重樓的修士,都扛不住你一聲吼。」
李承基非常鄭重的交代道:「給你三天時間,把它給我練會了。為了這本秘術,我可是動用了好大的人情,約好了三天之後就還回去。」
這個要求並不高,這是秘術,並非功法武訣,只是一種運勁發音的法門,所以練習起來相對簡單。
可李承基沒有預見到的是,由於他帶給李軒的這本小冊子,此後整個誠意伯府都遭了殃。
李軒練了一天,覺得自己初步入門,就開始進入到實戰階段。
他的實戰方法就是先隨意逮住一個人,然後學那些大儒們斷案,用浩然正氣把人給震迷糊了,再問人私隱。
「呔!李大陸你現在暗戀誰?」
「呔!小桃你喜不喜歡李大陸?」
「呔!小雨你的私房錢藏哪了?」
「呔!管家你的相好是誰?」
於是只用了一天,李軒就成為整個誠意伯府神憎鬼厭的存在,所有人見了他都得繞道走,嫌棄的不得了。
而仗着『神夔雷音』無往而不利,一問一個準的李軒開始發飄,把李炎也當成了試驗對象。
「呔!李炎你有沒有跪過洗衣板?」
李炎當時愣住,差點就吐出了真相。然後當他清醒過來之後,就追殺了李軒整整一刻時間。如果不是冷雨柔見到了有意回護,他差點就將李軒揍到鼻青臉腫。
李軒也心有餘悸,在劉氏的房裏面藏了一個半時辰,才心驚膽戰的走了出來。
※※※※
時間就在李軒習武學藝,練習平地一聲吼的時間中快速度過。
很快就到了鎮東侯府大壽的時間,當天李軒穿着簇新的衣袍,又被母親劉氏叫人強行按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走出了誠意伯府。
李軒氣息懨懨的,整個人都沒有了一點生氣。
他剛才照了一下鏡子,發現自己被打扮的跟前世那些小鮮肉差不多的形象,可這是李軒最討厭的,他感覺自己更適合硬漢風。
此外對今日的鎮東侯府大壽,李軒也是一點期待感都沒有。
他寧願把時間用在習武上,如今他的『神夔雷音』已經初具火候,李軒也已嫻熟的掌握了這門雷音與浩然正氣結合使用的法門。
這讓他有了些意外收穫,讓李軒在雷法刀勢上有了新的領悟。
他正在努力鑽研,試圖在這幾天當中,將自身的刀道往上再推高一層。
直到鎮東侯府,李軒看到了他的熟人,才稍稍提振了一下心情。他看到了彭富來與張岳這兩個死黨,還有江含韻與樂芊芊。
「你們怎麼又穿成這副模樣?」李軒打量着自己的兩個兄弟,眼神鄙薄:「明明是兩個大老粗,裝什麼斯文?」
「你不也是嗎?」
彭富來反唇相譏:「嘖嘖,你瞧這一身月白儒服,這份氣派,還真是裝得像模像樣。別人看到了,還真以為你是個讀書的小白臉呢。」
「我本來就是讀書人,為何要裝?」
李軒『嘩』的一聲張開了摺扇,在胸前輕輕搖動。那摺扇上,則是請家中賬房先生給他寫的一行字『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
那位賬房先生在功名上雖無所成,可這字倒是寫得不錯,蒼勁有力,讓李軒更添了幾分風采。
「信不信,我下個月就去考個秀才回來?」
彭富來這才想起這位,可是修出了儒門的標緻『浩然正氣』,還是正得不能再正的那種。他頓時敗北,無言以對。
「自然是為那位薛小姐。」張岳四處張望的同時,整理了一下帽子上的小紅花:「據說這次薛小姐也會來。你不知道,自從這位來到南京之後,就一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日還是薛小姐除許國公府的遊園會之外,第一次願意現身人前。」
彭富來也整理了一下姿容:「如今南京城裏的大伙兒都憋着一股勁,想要抱得美人歸。你們是不知道,就連我爹都讓我儘量努力一下,說娶了她就可少奮鬥一百年,還說我要是成功了,他可以把家產的九成留給我。」
遠處的江含韻聽到這句,眼神卻很複雜的看了李軒一眼。心想最後的贏家已經有了,他就在這裏呢!
就在她思忖之際,李軒已經走過來向她行禮:「下官參見大人。」
「無需如此。」江含韻搖了搖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宮裝:「這種私下的場合,沒必要多禮的。」
李軒還是頭一次見江含韻這樣的打扮,他的眼中不由閃現出幾分驚艷之意,這比平常一身銀甲的她更顯嬌艷。尤其江含韻的身材極好,行走起來竟是搖曳生姿,勾魂攝魄。
李軒心想這位上司的姿容,根本就不遜色於薛雲柔。輸就輸在不愛打扮,還有衣飾上。
江含韻沒發現他的異樣,一邊說着一邊往前走:「你身體好了沒有?我之前在都城隍廟看過你的模樣,很為你擔心。不過那狗東西說城隍爺給你治傷,一定會完好如初。」
她口裏的狗東西,自然是指聽天獒。她依舊記恨那一次的奇恥大辱,要不是當晚是在都城隍老爺的神像前,她搞不好就會直接出手,將聽天獒的嘴都給撕爛。
「好的差不多了,過幾天就可以回朱雀堂當班。」李軒把頭略抬,顯出了幾分昂揚之態:「聽說兄弟們這幾天怪辛苦的,我卻在家閒的發慌。且最近在武道上又有了些進展,正欲借那些妖魔鬼怪試刀。」
二人肩並着肩的說話,就沒發現他們身後的氣氛有些不對。
此時幾乎所有人都被一位裊裊婷婷,弱柳扶風般走來的紅衣少女吸引,整個鎮東侯府的前院,逐漸落針可聞。
張岳看了一眼,神色就已經發痴:「這莫非就是薛雲柔?」
他雖然久慕薛雲柔之名,可今天卻是第一次看見本人。
「除了她還能是誰?這姿態,折纖腰以微步,這姿容,何彼濃矣,華若桃李。」
彭富來收起了畫扇,這一刻他只覺自慚形穢,徹底打消了不切實際的念頭:「就不知這位名噪兩京,艷壓群芳的美人,最後會花落誰家?」
然後他就看到薛雲柔一路走到了李軒兩人的身後,以無比強勢的姿態就從中插入進去,同時扯住李軒的一片衣角。
她笑靨如花,有意無意的將江含韻擠開了幾分:「表姐,軒郎,你們兩人在聊什麼呢?」
軒,軒郎
李軒整個人頓時石化,動彈不得。
而旁邊望見這一幕的人,也都『嘩』的一聲,發出了浪潮一樣的嘯聲。
小跟班一樣隨在江含韻身後的樂芊芊,已經把小嘴張到可以容納鴨蛋,不能置信的看着李軒身邊,那小鳥依人一般姿態的薛雲柔。
彭富來同樣目瞪口呆,然後他就感覺臉頰一陣劇痛:「好疼!痛煞我也,張岳你在幹什麼?」
張岳愣愣的收回了手:「我在懷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而我現在確定了,我的青春,它都還沒有開始,就已經回不來了。」
李軒顧不得周圍動靜,他被江含韻略顯冷淡的目光盯着,心中莫名的就有些發虛。忙死命的抬手,試圖把自己的衣角,從薛雲柔的手中扯出來,可效果完全沒有。
別看這女孩玉手芊芊,此時卻像鋼鐵一樣的強大牢固,堅不可摧。
李軒這才想起,薛雲柔還是一位修為勝他不知多少的六重樓術修。
不對!在陰界的時候,這女孩的力氣還沒這麼大的。短短几天不見,她是又進步了?
薛雲柔感受到李軒的掙扎,眸光則微微一凝。她想自己果然不可大意,軒郎如果對江含韻一點想法都沒有,豈會在意表姐的目光?
於是她的笑容更加燦爛,把那片衣角扯得更緊了,語聲卻很委屈:「別扯,袖子扯爛就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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