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軒穿梭到包圍圈外的時候,他的一身真元就沒了一大半。
『電子躍遷』這門神通固然強大,強大到能夠讓他在景泰帝的眼皮底下暫時逃離,可法力的損耗也是超出天際。
換在李軒的浩氣修為升入七重樓境之前的時候,這高達六十丈距離的穿梭足以將他直接榨成人干。
不過在逃脫出包圍圈後,李軒就能夠藉助他的『神翼』快速的挪移閃爍,在宮內複雜的建築群內快速穿梭。以近乎雷電般的超導之法,逃避着景泰帝的追捕。
可隨着時間的推移,李軒的頭皮就不自禁的一陣發緊,那位天子的目光與神念不斷凝視追索過來,且越來越近,讓他沒法喘氣。
如果不是對方不想把自己的家給拆了,出手時顧忌重重,他現在早就落網了。
更讓李軒糟心的是,午門那邊已經響起了二通鼓,再有不到兩刻的時間,這宮城就將落鎖,
其實按理來說,李軒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不就是與虞紅裳有着這樣與那樣的關係唄?
即便被逮住,想必這位皇帝也不至於會對他怎樣,可李軒本能的感覺對方是不懷好意,也不願在這宮內耽擱時間。
李軒首選的逃遁方向是西華門,他不考慮跨越宮牆。只因這紫禁城內的陣法禁制,可謂天下至強。不但宮牆的防禦力無比強大,宮牆之上更是殺機重重,極度危險。
李軒又不是魔麒麟,沒法將城牆撞塌。
他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宮中的四座大門,只需靠近到一定距離內,就可用『電子躍遷』直接穿梭到城門之外在關門落鎖之前,那邊是唯一沒被法陣封禁之地,
不過就在李軒往西華門遁移的時候,他的耳旁傳來赫連伏龍的一聲輕笑:「靖安伯請回吧!奉天子命,本人坐鎮於西面宮城,不得讓任何賊子走脫。」
他隨後有語含勸誘道:「其實靖安伯真沒必要逃,天子無非就是想抓你一個現行,給朝野一個交代而已。你與長樂公主兩情相悅,實為天作之合,這回正好把生米煮成熟飯。」
李軒卻一言不發,悶頭悶腦的折往了北面。
李軒只奇怪這位伏龍先生,是何時回的京城?之前他不是護送二皇子去中都鳳陽掃陵嗎?還是說,二皇子虞見濟已經回來了?
可就在他一邊跑路,一邊挪移的時候,李軒又聽左道行在他耳旁無奈的一聲嘆息:「靖安伯請回吧,左某負責坐鎮於此,不敢放任靖安伯從此處逃離。」
這位繡衣衛都督同知的修為僅是半步天位的境界,沒有伏龍先生那樣的壓迫力,可李軒卻感應到北面,張開了一片巨大的元磁力場,影響着他的超導之遁。李軒沒奈何,只好又調頭向東。
就在李軒狼狽逃竄的時候,外面的張岳與彭富來,也感覺不太對勁。
張岳眼神狐疑:「宮城裏面,怎麼會這麼熱鬧?」
「他們在說快抓住靖安伯。」宮小舞凝神傾聽,神色古怪:「說他往東面逃了,不能讓他走脫。」
不止是宮城深處傳出了噪雜聲響,值守於午門的那些禁軍與繡衣衛,也都列隊於城門口處嚴陣以待。
張岳與彭富來對視了一眼,就同時收起了手中的銀鏡,停止了對陽光的扭曲。
那日晷的針影原本指着酉時七刻,可此時又回到了申時八刻的位置。
只因此刻已經不是能不能讓宮城提前落鎖的問題了,而是李軒能不能在落鎖前成功脫身的問題、
「該不會是在捉姦吧?」張岳含着幾分好奇與幸災樂禍的看着宮城深處:「老彭你覺得他這次出不出得來?」
「可能性不大。」彭富來無奈的撓頭:「這個傢伙,可能現在就要翻船,除非能推遲關門的時間」
就在兩人說話時,他們望見那位負責午門值守的繡衣衛千戶與劉姓太監,再次來到了那座『日晷』與『圭表』的前面。
兩人看了一眼,然後就同時揉着眼睛,一起狐疑的打望天色,
「什麼鬼?剛才二通鼓的時候,明明是酉時四刻(晚六點),怎麼現在的又變成就了申時八刻(晚五點)?」
「這不太對勁吧,這個天色,還真像申時八刻的時候。」
這兩位面面相覷,然後額頭上就都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然後同時『咕咚』一聲咽了一口唾沫。
「我覺得」那位繡衣衛千戶已經汗透重衣,他用袖子擦着額頭:「事已至此,不如將錯就錯,敲鼓關門?」
那劉姓太監則僵硬的笑:「那就敲鼓關門,想必是我們看錯了,這時間難道還能倒回去?」
彭富來望見這一幕,不由聳了聳肩,也開始幸災樂禍起來:「看,這不是我們不盡力,是天要亡他,其實尚主也沒什麼不好的。」
宮城之內,李軒已經近乎山窮水盡。他被逼到了宮牆的東南角,周圍則張開了一大片的元磁力場,覆蓋周圍數里那是好幾位實力強橫的術師聯手,在壓制着他的超導之遁。
而景泰帝則浮空在百丈在外,正以貓捉老鼠一樣的戲謔神色,在俯視着他。
可此時李軒並無任何驚慌之意,他抬手之間就是一張紫金符籙,然後身影就在景泰帝的注目之下,再次消失不見。
「是小乾坤挪移符,移去了太和殿方向。」
左道行來到了景泰帝的身邊,可能是因沒想到李軒手中有着這頂級的靈符,他臉上微微見汗:「幸虧臣在那邊有着佈置,他逃不掉的。還有,臣這就讓人關閉四門。」
「不需要。」景泰帝哼了一聲,背負着手:「強扭的瓜不甜,就放他出宮。」
左道行不禁對景泰帝側目以視:「可是」
「沒什麼可是!這混賬東西逃得如此賣力,可見其心,」
景泰帝的面色清冷,眼裏則微含怒意:「當朕的長樂嫁不出去?給他長臉了!紅裳她即便不嫁,又有何妨?」
「陛下英明!」赫連伏龍此時也飛空而至,朝着景泰帝一禮:「這混小子不識抬舉,陛下沒必要慣着他。」
景泰帝則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這個赫連伏龍,連續幾次給李軒放水,當他看不出來?
赫連伏龍則是訕笑,他還欠着李軒一條命呢,自然是挺不起腰。
當李軒挪移至太和殿前,發現周圍的圍堵力度,忽然就降到了零點以下。他沒怎麼細想,當即化作一道雷霆,同時運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的刀意,一個拔升就是百丈之距,拼命的向午門方向趕。
讓李軒驚慌的是,他眼前的午門正在緩慢閉合。透過門縫,他還看見彭富來與張岳飽含同情的視線。
他開始拼了命的狂奔,甚至不惜燃燒自身元力。可事與願違的是,當他趕至內金水橋的時候,那午門的左右兩扇側門,已經合攏到只剩一指之距。
「電子躍遷!」
李軒猛地一咬牙,身形再次化雷閃爍。
就理論來說,他現在還是有希望挪移到宮門之外的。可一瞬之後,李軒卻『咚』的一聲,整個人太字型的撞在位於午門左側的左掖門上。
當這宮門關閉,整個紫禁城的防禦法陣渾圓一體,完全切斷了李軒對外的神念感應,也就讓他的電子躍遷功敗垂成。
「可惜,就只差一點點。」門外的彭富來,開始為李軒默哀:「泰山,你說我們要不要給李軒準備奠儀。」
「奠儀?你這也太損了。」張岳不由莞爾:「可湯藥費是得備着,還有恭賀他尚主的喜錢。」
宮門之內,李軒則是無力的跪趴在地面,他的面色呆滯,就連身後那些紛紛圍過來的繡衣衛與禁軍都不顧了。
那位監門的繡衣衛千戶大喜過望:「別動刀,陛下有令,別傷到了靖安伯。」
他想這次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只要抓住了李軒,就是一樁大功。
李軒聞言絕望的看了身後一眼,已經準備好束手就擒。
可就在此時,飄在他身後的綠劍蘿莉忽然開口:「想要出去麼?」
李軒一楞,看着綠綺羅:「你能幫我出去?」
「我能夠幫你短距挪移到宮門之外,不過這個時候,我會控制不住業毒。」
綠綺羅用蔥嫩的手指在李軒的胸前點了點:「會有一點代價,侵入你體內的業毒,大概會是平時五天的量。」
李軒聞言微喜,精神復振:「那還等什麼?」
綠綺羅一聲哂笑,渾身上下綠光縈繞,包裹住了李軒的身影。
下一瞬,李軒就覺眼前天旋地轉,然後當他回神,發現自己已立在了午門之外。前方十丈處,就是彭富來與張岳,兩人都齊齊張大嘴,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你怎麼出來的?」彭富來匪夷所思,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李軒:「我還以為你這次翻船翻定了。」
「怎麼可能?區區一扇門,如何能攔得住我?」
李軒得意的整理着衣袍,朝着兩人走過去:「先別管我怎麼出來的,太清宮那邊的煙火你們準備得如何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神血青鸞牛郎再次示警,李軒也聽到了耳旁『昂』的一聲龍吼,
然後就在彭富來與張岳的眼前,李軒的人被一條巨大的黑龍沖卷而起,一瞬間沖卷到了雲霄之上。
彭富來仰頭張望着,他的面色古怪:「那是水德元君?」
「被抓走了!」張岳也手搭涼棚,遠遠瞭望:「我賭紋銀一百兩,他今晚鐵定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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