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給你們送信!也就是說,並不是你們自己查出來的?」李節聽到蔣瓛的回答也大吃一驚,「這麼重要的消息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這……你也沒問啊?」蔣瓛聞言也有些委屈的道,錦衣衛之所以神通廣大,就是通過各種線報收集消息,所以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特別的,頂多就是事後查一查情報的來源就是了。
「這是我的疏忽!」李節聞言也一拍腦門道,這也的確怪他沒經驗,竟然忘了問這麼重要的情況,不過現在還不晚,於是他再次問道,「那對方給你們送的信呢?」
「就在大理寺,我讓人去拿!」蔣瓛當即再次開口道,隨即吩咐一個人去取那封做為證據的書信。
不一會的功夫,書信就被送到李節面前,說是書信,其實就是一個字條,上面寫着一個時間地點,並且還說這夥人與滅門慘案有關,另外字跡也很潦草,似乎是用左手寫的,估計就是為了隱藏自己本來的字跡。
「送信的人呢?」李節看過書信後再次向蔣瓛問道,這張字條明顯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東西,連字跡都被刻意改變了,除非有後世的技術,說不定可以從字條上找到指紋之類的東西。
「送信的是個算命的瞎子,他說是有人付錢讓他把這張字條送到鎮撫司,其它的他也說不清,只從聲音判斷對方是個年輕的男人。」蔣瓛再次回答道。
「找瞎子送信,這小子還真是心思縝密!」李節聽到這裏也再次讚嘆一聲道,同時腦子裏又想到黃文這個傢伙,雖然只見了兩面,但他已經判斷出對方是個極有城府的人,找瞎子送信這種事,他絕對做的出來。
「李節,你不會是懷疑送信的人是那個黃文吧?」蔣瓛也似乎聽出了李節的言外之意,當即也十分震驚的問道。
「很有可能!」李節點頭道。
「可這是為什麼啊,就算黃文是匪徒之一,他為何又要把聚集的時間地點告訴我們,然後讓我們去抓他啊?」蔣瓛聞言也再次露出不解的神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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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要問那個黃文自己了,不過我懷疑這小子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狡猾奸詐!」李節再次做出論斷道,之前他心中對黃文已經有了一個猜測,不過在知道送信的事情後,卻把他之前的猜測全部推翻,這讓他也開始重新考慮對黃文這個人的定義。
「聽你這麼一說,我對黃文這個酸秀才也更加好奇了,你放心吧,我會親自催促手下查探,把他們家祖宗三代都給查的清清楚楚!」蔣瓛這時也是一拍巴掌道,他做錦衣衛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黃文這種讓人看不透的人。
「那就有勞蔣兄了!」李節這時也向蔣瓛拱手道,隨後就告辭離開,蔣瓛也送他出了大理寺。
李節回到家裏時,天都已經黑了,朱雪晴也回家了,不過朱玉寧卻還等着李節回來吃飯,而且在晚飯的時候,她也一個勁的追問滅門案的案情,李節就將自己這大半天的經歷詳細的講了一遍,結果因為把驗屍講的太詳細,噁心的朱玉寧差點吃不下晚飯。
不過就算是這樣,朱玉寧還是纏着李節詢問起案情,李節也在晚飯後給朱玉寧講了許多自己的分析與判斷,其中一些都只是他的猜測,並沒有什麼證據,對外人不方便說,但對自己的妻子就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第二天一早,朱雪晴就再次登門拜訪,當然也是為了案情而來,李節只得又講了一遍,然後就被兩女趕出家門,畢竟她們也都想早點知道那個黃文到底是什麼來歷,與那個被殺的齊何氏又有什麼關係?
李節沒去皇宮,畢竟現在案子還沒有查清楚,所以他依然去了大理寺,蔣瓛這幫錦衣衛這段時間也暫住在大理寺協助辦案,也不知道他們將黃文的情況查的怎麼樣了?
不過李節來到大理寺卻撲了個空,因為蔣瓛竟然不在,據留守的錦衣衛說,好像是有什麼事情使得蔣瓛親自去處理了,至於那個大理寺卿凌漢,似乎也對李節避而不見,畢竟昨天他也不傻,發現黃文似乎有問題後,他現在也怕李節趁機奚落他。
最後李節乾脆來到大牢之中,見到被單獨關押在一個牢房裏的黃文,旁邊還有蔣瓛的幾個心腹親自看守,見到李節進來也立刻行禮。
「犯人有沒有什麼異常?」李節開口問道。
「啟稟駙馬,犯人除了吃飯和睡覺外,一直就坐在牢房中一動不動,並沒有任何異常。」一個錦衣衛的千戶上前稟報道。
「很好,你們辛苦了!」李節沖對方點了點頭,然後這才邁步來到黃文的牢房前。
正在裏面閉目養神的黃文也似有所覺,這時剛好睜開眼睛,當看到牢房外的李節時,眼神也終於有了幾分波動,嘴巴微動似乎想要開口,但最終還是強忍了下來。
「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查到什麼證據?」李節自己拎了把凳子,然後笑呵呵的牢門前坐下問道。
「學生一身清白,自然不怕別人去查,只是駙馬這麼將一個清白之人投入監牢,難道就不怕日後被陛下怪罪嗎?」黃文卻是隔着牢房盯着李節道。不得不說這傢伙的確是個讀書人,這張嘴巴也是格外厲害,若是日後讓他考中進士進入朝堂,肯定也是如魚得水。
對於黃文的話,李節卻是嗤笑一聲,隨後慢悠悠的再次道:「黃文,你想不想聽故事?」
「故事?」黃文聽到李節這沒頭沒尾的話也是一愣。
不過李節卻沒理會黃文的反應,而是自顧自的開口道:「話說有這麼一個人,我們就暫時叫他甲吧,這個甲很恨另外一個乙,恨到想要殺了乙,可殺人是犯法的,萬一被官府查到自己的頭上,甲也難逃一死,所以甲用什麼辦法殺了乙,而且又不會引得官府的懷疑呢?」
「駙馬你到底在說什麼?」黃文聽到這裏也是眉頭緊皺的質問道。
李節依然沒理他,而是再次開口道:「殺人的方法有許多,但想要殺人後不引人懷疑,卻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畢竟甲乙之間的恩怨許多人都知道,如果乙死了,甲肯定會被官府盤查,到時很可能會露出馬腳。」
李節說到這裏忽然一頓,目光看向黃文也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道:「當然了,辦法也不是沒有,比如甲用一種辦法殺了許多人,而乙也只是死者之一,那麼自然也就不引人注意,畢竟死的人太多了,官府也不可能一個個排查,而且絕大多數的死者都和甲沒有關係,官府更不可能懷疑到甲的頭上,如此一來,甲殺的人多了,但卻反而更加安全了,你說是不是?」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黃文這時也終於坐不住了,當即站起來撲到牢門前向李節再次質問道,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驚慌起來。
看到黃文的反應,李節卻更加篤定,前世他除了是個武俠迷外,也是一個推理迷,古今中外的各種推理小說他都有所涉獵,所以昨天在收集了一些情況後,他也很容易就做出這種推斷,現在看來果然如此,這個黃文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喪心病狂!
「我要說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李節冷笑一聲再次道。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黃文這時竟然冷靜下來了,只見他也是冷笑一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些都只是你自己的猜測,你有證據嗎?」
不得不說這個黃文也真是厲害,在這種時候還能冷靜下來,而且還能直指李節的要害,沒錯,這些都只是李節的猜測,根本沒有證據做支持,甚至就算黃文他承認認識那個被掐死的齊何氏,也依然無法給他定罪,畢竟認識齊何氏的人多了,總不能全都抓起來問罪吧?
「你很聰明!」李節這時也開口讚嘆道,但臉上的笑容卻依然未變,「我現在的確沒有證據,但現在沒有,並不意味着一直沒有!」
「是嗎,那我就等着駙馬查到證據了!」黃文再次囂張的笑道。
「不要太得意,聰明人有時也會做一些傻事!」李節卻再次嗤笑道,「告訴你一個真理,越是複雜的計劃,其實越容易出紕漏,你的計劃看起來十分周密,甚至連你的那些同夥都被你蒙在鼓裏,但參與此案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現一些有用的線索,特別是那具做為你替身的死屍,它生前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難道你就不擔心被錦衣衛查出什麼嗎?」
李節的話也終於讓黃文臉色大變,剛剛恢復的冷靜也再次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惶恐,做為一個聰明人,他知道李節說的也是實情,越周密的計劃,反而越是容易出紕漏,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可是性格使然,而且他一向自負,認為自己的計劃可以騙過所有人,事實上他也幾乎要成功了,直到遇到了眼前這個李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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