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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雅,送嫁妝得有家裏的叔伯兄弟去,姜家才不會覺得失禮,這大喜的日子,你就不要鬧孩子脾氣了成不?」
霸佔了她家宅子的族叔,竟堂而皇之地帶着他的家人站在自己面前,理直氣壯地要為自己送嫁妝。看書否 m.kanshufou.com雅正冷冷盯着他們,這些人卻只齜着牙沖她笑。
吏部尚書丁海全的夫人雖說心裏清楚蘇家人做下的齷齪事,但也不能因與他們置氣錯過吉時,便勸道,「卿雅,多幾個人去幫着搬搬抬抬也好。」
「還是丁夫人明禮……」雅正夫人的族嬸親熱地往前湊,卻被丁夫人一個冷冷地眼神釘在了原地。
制止了蘇氏族人亂鬧騰,丁夫人立刻張羅着讓下人們將嫁妝裝車,放鞭炮送往會嘉坊姜家。雖說籌備時日不長,但雅正的嫁妝並不少,足足裝了十六車,且件件嫁妝都是上品,讓人圍觀眾人嘖嘖稱奇。
康安城繁華,嫁妝車行進緩慢。蘇家族嬸挑起車簾往外瞧了瞧,不滿地小聲嘟囔,「我家這侄女婿真是的,這大喜的日子他也不曉得派人來開路,真是沒把我家卿雅放在眼裏……」
「你。」雅正夫人請來的另一位全福太太,大理寺卿蕭峻平的夫人抬下巴示意蘇家族嬸,「滾下去。」
蘇家族嬸連忙討好地笑,「夫人,小婦人是蘇卿雅的……」
蕭夫人神色一厲,「你若再給廢一句話,本夫人立刻派人尋個由頭,把你男人和你兒子都抓取大理寺牢房,滾。」
蘇家族嬸嚇壞了,連忙撩車簾跳下馬車。丁夫人笑看着好姐妹,「這次又讓你搶了先。」
蕭夫人跟她丈夫一樣的脾氣,聽不得別人囉嗦,見不得別人不懂事兒,「對付這樣的人不用講道理,直接用權勢壓她,管保她嚇得半死。」
丁夫人含笑點頭。
待雅正夫人的嫁妝被送入爹爹房中後,姜留和姐姐手拉手過去看。西院正院正房有五間,正中是堂屋,左右各兩間,東邊兩間是爹爹用,西邊兩間是娘親用。娘親去世後,她的嫁妝除了床和柜子,別的都被王家拉走了,再送回來後一直放在庫房裏,未擺出來,所以正房西邊兩間內空蕩蕩的。
姜老夫人跟姜慕燕商量,想將王氏的東西搬去了西裏間,外間空出來擺放雅正的嫁妝。姜慕燕卻覺得這樣不妥,幾年前遇到這樣事,她會悶不做聲,等祖母琢磨明白後,再按規矩辦事。若祖母琢磨不明白,姜慕燕也不會說什麼,只是心裏難受罷了。
但現在她已學着勇敢講出自己的真實想法,「祖母,孫女覺得將父親的書桌等物搬到西外間,讓雅正夫人的嫁妝擺在東外間更為妥當。西外間光線好,父親在那裏讀書或處理公文都是極好的。將雅正夫人的嫁妝放在東外間,她用着也方便。您覺得呢?」
姜老夫人沒想到三孫女會說出這麼長一段話,不過她說得也在理,將兒子的東西搬去西外間,確實比把雅正的嫁妝擺過去更合適。待三孫女出去後,姜老夫人才跟女兒講道,「燕兒這兩年,越來越會說話了。」
不像之前,怎麼問都不吭聲,偶然開口卻能把人給噎死。
姜慕燕看了一圈,發現雅正夫人婚床很大很漂亮,梳妝枱很精緻,比她娘親的還要精緻。這讓姜慕燕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她紅着眼圈回到娘親房內,坐在床邊默默垂淚。姜留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只得默默陪着。
待到三月初八這日一早,聽着老管家厚叔一口一個「吉星高照」地講着,看着二進院西側的小院內架起的大鍋,姜二爺才有種自己又要娶親的真實感。用罷早飯後,賓客們陸續登門,姜家的歡聲笑語傳到了西鄰院中,起身去刑部衙門的孟回舟臉色極為難看。
他剛到刑部,便被降職為刑部郎中的安雲昌拖進了僻靜的公文房中。安雲昌低聲道,「索永平去逢春藥鋪治傷了,這些日子他與姜楓家的老奴打得火熱,還稱兄道弟一塊吃酒!」
索永平是刑部內負責管理庫房的小吏,當年刑部大火時他就在刑部庫房內,為了救火被燒傷了臉和胳膊,只得閉門家中養病,已多年不曾外出。孟回舟皺起眉頭,索永平怎會和姜家人跑到一塊去?
安雲昌急道,「姜家那老奴一直借着逢春藥鋪,查當年刑部失火的案子,莫非是索永平說了什麼……」
孟回舟打斷他道,「索永平能說出什麼?」
索永平僅是管理庫房的小吏罷了,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也是他能活到今日的主要原因。安雲昌卻依舊不放心,他壓低聲音道,「你說他會不會偷藏了什麼重要公文,或者當年察覺了什麼?」
孟回舟堅決搖頭,「他那本事,也沒那點膽子。」
「萬一呢?」安雲昌依舊不放心。
「沒有這個萬一,你沉穩些,莫自亂陣腳。」孟回舟正煩着,無心再與安雲昌在這裏說車軲轆話,便轉身出了房門。
他走了後,安雲昌呸了一聲,低聲罵道,「你沉得住氣,是因為髒活累活都是我乾的,查也是先查到我的頭上,出了事兒還不是讓我頂着!」
這次他可不能再聽孟回舟這老匹夫的,他得自己想辦法,最好是除掉索永平以免後患。若要動手便事不宜遲,最好趁着姜楓成親這日動手。安雲昌拿定主意,邁大步走出房門。
安雲昌這邊謀算着怎麼除掉索永平時,姜二爺已吹吹打打地將雅正迎回了家門,拜堂後用紅絲綢扯着她進了洞房。
待喜婆撒了棗兒栗子說了一通吉祥話後,看着坐在床上的雅正,姜二爺手腳都沒地方放了,乾脆利索地道,「你先歇着,我去前院謝客。」
說罷也不待雅正夫人回話,姜二爺便匆匆出了新房,好似一刻也不想多待。見他此等做派,蕭夫人便皺起了眉頭,丁夫人卻笑吟吟地道,「你們瞧見沒,新郎官的耳朵都羞紅了。」
哪有!蕭夫人心中嘀咕一句,卻沒有吭聲。陳氏立刻接了話茬,「我二弟的耳朵再紅,也沒二弟妹的臉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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