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陸少游還在心驚之際,誰知那錢鏢師眼看着那漁夫要被幽萍收走,卻突然大喝一聲道:「慢着!」
緊接着露出耍無賴的神情道:「此人乃是被我拿下,按理.......罷、罷,仙子若要收走,乾脆把老錢我給一起收走吧!」
「額......」
一開始聽到錢鏢頭還敢大喝一聲,陸少游內心是大為佩服的。直到看到錢鏢師恬不知恥的一面,不由得內心大為震撼。
這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錢鏢頭受了多大的委屈。
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
顯然那幽萍可不會輕易上當,不過她也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是她在雷音寺的熟人。
因此立在雲頭,依然維持着她那仙子般的聖潔形象,淡淡地道:「肉眼凡胎,豈知個中三昧?」
「不過我見你行事舉止還算端正,因此才出手救你性命。你以為此人鬼魅百出,是你能拿下得嗎?」
「仙子這話老錢倒是要說道說道了!」
誰知那錢鏢師倒是個混不吝的,也不管對方擺出如何聖潔姿態,繼續大大咧咧地道:「剛才仙子還說什麼『黑手......嘿嘿,老錢我耳朵可尖。」
「沒有我們,仙子如何能發現了這妖孽?如今我倆立了這等大功,尤其是我老錢拼死拼活,仙子卻絲毫表示也無......難道這朗朗乾坤,就沒有公理可言了嗎?」
「再說了,眼下又沒有打過,仙子如何知曉老錢我會輸?」
「其實剛才我剛要動手,結果就被仙子你捉了去。不管不管,莫若你將他再給放出來,讓我跟其打個上百回合再說。」
「額,大哥,還百回合?一招你就掛了!」一旁的陸少游聞言哭笑不得,他巴不得趕緊把眼前這位大神送走,沒想到卻被這個錢鏢師弄在這裏夾纏不清。
反倒是幽萍心中知道,自己既然已經出手,就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鏢師真的被那黑手打死。
但是剛想就此退走,又轉念一想,剛才這兩人行跡就看着有些可疑。眼下做派,難不成是故意如此?好讓我不查退走,其實中間有什麼貓膩?
想到這裏,她凝神細看,就見得下方兩人確實是凡人無疑。
但是她哪裏知道,眼前的這一切都是畫魔的手筆,就算她是煉虛修為,可是在大能面前,卻依舊只有被耍的份。
不過雖然畫魔能蒙蔽她的五識,但佛家講究靈覺之悟,因此隱隱中她依舊還是有些奇怪,仿佛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這讓她不由得眉頭一皺,不過突然間她神識中又是一動,只見得遠處竟又遠遠走過來一個樵夫。
這樵夫雖然看着一身打扮無礙,與尋常砍柴者並無二致,但只要幽萍稍一留神,他那修仙者的身份又怎能瞞得過她去?
這讓她不由得心思一動,心中暗暗冷笑,卻故意沉吟道:「是事莫識,名生死始,法相如是。你這話倒也有些道理,若沒有你們出手,或許還逼不得此人露出原形。」
「這樣吧,我送你們二人各三滴聖水,助你們日後寒暑不侵、百病盡消。若有機緣,或能用神氣為子母,執津液為鉛汞,點靈成道也未可知。」
說完輕輕一彈,分別就見得兩縷乳白色的靈力飛到了兩人的體內。但其實這其中更重要的,是暗藏了一道靈光護住兩人性命。
然後也不管那錢鏢師如何不滿,陸少游如何拜服,在兩人面前裊裊離去,但其實卻隱在雲頭,冷眼細看。
果不其然,隨着兩人再一次上路,則又被那樵夫攔住,這一次她有意待得那錢鏢師吃了大虧。才變成一個白鬍子老爺爺出來,不但出手相助,還妙手
回春,將那錢鏢頭給直接治好。
如此一來再得了一個黑手同時,又讓她有些意外。暗道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自己的靈覺果然沒錯,眼前兩人定然有什麼古怪,否則怎麼會接連遇到黑手之人出手?
因此她一路見二人直入了興名府內,乾脆在半空中將兩人盯住。自己則直接就在雲頭上將黑手二人審問一番,這才明白原來是他們正在尋找紫陽宗的罪魁禍首,才誤將二人攔下。
這令得她更是露出一絲微笑,立馬想出一條妙計。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其實隨着她再一次的出現,下方的陸少游則早就被驚得三魂掉了兩魄。要知道他本就擅長偽裝,否則如何能屢次逃過黑手的追殺?
因此幽萍雖然變化面目出現,卻如何能瞞得過他去?畢竟這麼短時間,三番兩次出現連他都看不透修為的高人,雖然是在中州之地,但這也實在高得太過離譜了一些。
故而他才改了主意,不敢露出行藏,乾脆老老實實跟着錢鏢頭來到興名府中住宿,直直想了一夜。
到了第二日一早,錢鏢頭過來告辭,結果卻被他一把拉住,含笑道:「這一路過來,虧得錢鏢頭相助,實在是死裏逃生。」
「在下還沒有好好酬謝錢鏢頭,鏢頭哪能就此離開呢。」
「少俠說得哪裏的話!」誰知錢鏢頭倒是頗為看得開,豪爽地道:「忠人之托、受人之事,我收了陸少俠的銀子,自然得平平安安將少俠送至這興名府內。」
「現在你我錢貨兩訖,少俠你可不欠我分毫了。」
雖然錢鏢頭這話說得洒然,陸少游卻不能真的讓他走了,而是好說歹說,將他請到興名府內最大的酒樓處。
直待得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陸少游把自己弄得儼然跟錢鏢師快成了拜把兄弟,才嘿嘿道:「錢老哥說得極是,這人生福禍相依,本就難是定數。」
「雖然你我路途幾番兇險,不過不也是遇到了那仙子般的聖潔人物?不但得她相助我等,還另有了一番機緣。」
誰知錢鏢頭卻嘿聲道:「那個小娘皮也不知是真是假,搞不好裝神弄鬼,就是虛晃我等,白白被她將那人裹了去,卻一點好處也沒撈着。」
「哼,陸老弟,不是做哥哥的說你太過輕信於人。這江湖之事,你不能不信,也不能盡信。嘿嘿,老哥哥我吃過的鹽畢竟比你吃過的米多,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還多,這些可都是至理名言。」
「聽老哥哥一聲勸,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不要有太多非分之想才是正經。」
誰知陸少游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馬一拍大腿道:「老哥哥說得極是,不過小可恰好有一前輩在中州凌雲觀潛修。」
「這凌雲觀乃在數千里之外的齊雲山之內,也算是名山古剎,就是路途遠是遠了些,可若是有老哥作伴,想來咱們旬月也盡可到得。」
「可若是沒了錢老哥護持,小弟我本事低微,又孤身一人,唯恐難以抵達。」說完,拿出一大錠金元寶放在桌上道:「小弟思來想去,只有辛苦老哥陪小弟再走這一趟。」
「若是那仙子所言是真,那我與老哥乾脆就投身在他那潛修,萬一搞不好還真能入得神仙之道。屆時你我或許還能成為師兄弟,互相有個扶持不是更好?」
原來陸少游夜裏思來想去,發現眼下只有這個藉口才能遠遠避開此地。可若是要自己孤身上路,搞不好反更惹得黑手搜查。
自己又不可能跟他們說自家頭上頂着個高人,萬一動起手來,恐怕難免會出什麼紕漏。
可若是帶上了錢鏢頭,兩人上路想來能瞞住黑手許多不說。萬一路上出了什麼事情,也盡可以讓錢鏢頭頂在前面,如此一來,自己反倒是不容易露
出馬腳。
而且這麼一來,想那高人也絕不可能盯着自己旬月之久。只要自己路上一旦發現已然安全,那自家盡可以隨時遠走高飛。
故而他不但言辭懇切,還有意拿出一錠金元寶,不愁這錢鏢師不肯答應。但誰知令得他大為吃驚的是,那錢鏢師卻堅定地搖了搖頭,顯然根本就不信那虛無縹緲的機緣。
這令他心下大急,剛想自己再拿出一錠金元寶會不會太過惹眼的時候,誰知道樓梯處只聽得「嘚、嘚、嘚」。
隨着竹杖點地的聲音傳來,就見得從轉角處,緩緩走上來了一個白鬍子的老爺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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