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壓境,沒人敢阻撓喬的逮捕行動。
一名宮廷書記官向費迪南秘密出示了馬塔十三世的手書——上面勒令費迪南服從喬的一切命令。
欠了一小筆金馬克,正忙於脫身的費迪南,無比順從的跟着喬上了馬車。
這是一輛,特製的囚車。
外表看去,就是一輛普通的,比尋常四輪馬車長了三尺,寬了兩尺的車駕。
實則,這輛外形絲毫不出眾的馬車,車壁厚達半尺,通體用珍稀的超凡金屬澆鑄而成,內部銘刻了大量蘊藏非凡之力的符紋,擁有極強的力量。
坐在車廂里,喬都感覺渾身沉甸甸的,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關節好似生鏽了一樣,每活動一下,都要耗費平日裏數十倍的力量。
心臟好似被冰封了一般,心跳的速度變得極其緩慢,而且泵出的血液流量也比平日了少了許多,身體機能被壓制到了極致。
至於血管、神經、五臟六腑,全都像是萎縮了大半,麻木僵硬,透着一股子暗沉沉的死氣。
最重要的是靈魂。
坐在車廂里,喬只覺得頭昏目眩,注意力很難集中。類似司耿斯先生這樣的『術士』,如果他被關在了這車廂里……他怕是半點兒手段都施展不出來了。
喬坐在靠車門的車座上,渾身散發出難聞氣味的費迪南,正翹着二郎腿,坐在他的對面。
囚車四周,簇擁着大量的騎士,兩個滿編團的戰士,一前一後行走在隊伍中,時刻警惕着四周的任何動靜。
碼頭已經被拋在了後面。
毫無疑問,今天在老駝子客棧發生的事情,將成為這個碼頭歷久不衰的神奇傳說。
一個寒酸、破爛、裝大的糟老頭子,一個欠了很多酒錢、飯錢、房間費和皮肉-錢的老傢伙,他居然……很可能……擁有某種可怕的身份。
尤其是,那兩位和費迪南有着某種親密關係的女人……
大隊人馬已經離開了老駝子客棧小半里地,喬擁有的傳奇聽力,讓他能清晰的聽到,在老駝子客棧門口,一群如狼似虎的粗漢子,正瘋狂爭奪這兩個女人而爆發的小騷亂。
喬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好吧,因為費迪南,這兩個女人的身價,怕是要飆升一大截了。
嘆了一口氣,喬扭頭看向了車窗外。
費迪南則是雙手捧着一個酒杯,『嘰嘰咕咕』的抱怨着:「見鬼,真是見鬼,我什麼都沒幹,小傢伙,我什麼都沒幹。」
「看看這該死的囚車,真把我當重刑犯了麼?」
「可是,我最近什麼都沒幹,我是清白的,我是無辜的!」
「我最近十天,都在老駝子那裏……之前半個月,我在西面那個碼頭的老魚頭店,我在老魚頭店輸了兩千金馬克,所以我跑了……我跑到了老駝子這裏……我輸掉了最後三百個金馬克。」
費迪南嘆了一口氣:「我忙着扳本,除了打牌,我什麼都沒幹。」
喬看了看費迪南,搖了搖頭:「您就一點兒都不知道,今天在帝都發生的事情?」
費迪南茫然的看着喬:「發生了什麼?呃……我下午才爬起來,我忙着打牌,我才不關心帝都發生了什麼……有人被殺了麼?就好像前一陣子,那群有錢的闊佬遭遇的事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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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迪南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如果是,我真的要說,幹得漂亮……啊!」
搖搖頭,費迪南長嘆道:「那些魯爾城的大闊佬們,我親自登門向他們借錢,他們居然給我擺臉色……他們擁有億萬身家,卻不願意借給我十萬金馬克。」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費迪南眯着眼看着喬:「前一陣子,他們被殺了很多人,這案子還沒結呢……是不是,他們又出事了?哈,哈,哈,真是讓人開心!」
喬雙手抱在胸前,無可奈何的看着費迪南。
「皇家銀行總部被劫……腐蝕之靈的人在帝都舉行了可怕的邪惡祭祀,市民死傷過萬。」喬嘆了一口氣:「銀行總部大樓里,那些達官貴人們保存在裏面的財物,還有……深淵戰場的……」
費迪南猛地坐直了身體,他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喬。
他張開嘴,深深的吸着冷氣。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沉聲道:「深淵戰場的軍費……過去十年,梅德蘭大陸上百個國家為深淵戰場籌集的軍費,被劫了?」
費迪南丟下手中的酒杯,猛地站了起來,手舞足蹈的朝着喬大聲嚷嚷:「那可是一大筆錢,那可是……那可是……一筆巨款……想想看,上百個國家十年的籌備……有一千億金馬克麼?應該有吧?而且都是現金,喬,都是現金!」
「是誰幹的?是誰幹的?」
費迪南大聲的叫囂着:「我一直想這麼幹,但是,我手上的力量不夠……我一直想這麼幹……啊,啊,啊,有人做成了我一直想要做卻做不到的事情!」
「真是幹得漂亮,呱呱叫,真是太棒了!」
「那些錢,那些錢……哦,哦,哦……」費迪南的眼睛驟然變成了一片漆黑,兩條極細的碎金色豎瞳在他漆黑的眼珠里閃爍,噴出了無比貪婪的幽光。
「這麼一大筆錢,如果全部給我的話……」費迪南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我要干翻蘭茵河沿岸所有碼頭上的騷-娘-們!」
喬翻了個白眼,無力的用雙手捂了一把臉。
用力的揉搓了一下面頰,喬有氣無力的看着費迪南嘆道:「現在我們知道的是,主持這次事件的人,是腐蝕之靈兩位大主教級別的,腐蝕雙翼米亞和米可。」
「她們藉助邪神之力,當着陛下的面逃走了。」
「她們逃跑的時候說……您是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
興奮若狂的費迪南就好像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槍,他的身體驟然僵硬,他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喬:「啥?我?她們說,我是幕後主使者?這群該死的……賤貨!」
費迪南惱羞成怒的咆哮着:「我是幕後主使者?哈……我……」
抿了抿嘴,費迪南低聲嘟囔道:「如果我手上的力量和財力足夠,或許,我真會這麼做,但是……我用我親愛的祖父多倫二世的腦袋發誓,這件事情,不是我乾的。」
喬聳了聳肩膀,攤開了雙手,無奈的看着費迪南:「或許不是您乾的,但是一百多個大使正在海德拉宮嚷嚷……您得讓他們相信,這事情不是您乾的。」
費迪南皺起了眉頭,他坐回了車座,兩根食指塞進了嘴裏,牙齒慢慢的啃着指甲。
「喬,如果真的是我,如果我才是那個幕後主使者,那兩個賤貨逃跑的時候,怎麼會說出我呢?所以……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明白,幕後主使者不可能是我。」
費迪南很誠懇的看着喬。
「換成其他人或許……但是,她們是腐蝕之靈的異端啊。」喬嘆了一口氣,說出了他在海德拉宮聽牆角聽來的信息:「腐蝕之靈的異端,她們的精神扭曲,她們的思維混亂,她們習慣性的損人不利己。」
「換成其他的異端,和他們合作的話,他們或許會恪守秘密。但是腐蝕之靈的異端,您永遠不會知道,她們下一刻會做什麼。」
「所以,如果您才是一切的幕後主使者,那麼米亞和米可出賣您這個盟友,那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或許,她們想要借刀殺人,然後獨吞所有的贓物呢?」
喬的話就好像一柄大錘,打得費迪南昏頭轉向。
他很不安的搖晃着身體,屁股好似長了無數根尖刺一樣,在車座上左右磨蹭着。
「啊,啊,啊,是啊,是啊,腐蝕之靈,那群該死的瘋子……他們什麼都做得出來,沒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大隊人馬向前逶迤而行。
喬突然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絲心悸。
他的瞳孔迅速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幽光,然後一層緋紅色的光芒在黑色幽光下亮起。
深淵蜉蝣血脈帶給他的幽暗視力,讓他的視力在黑暗中比白天提高了數十倍,從碼頭通往海德拉堡的大道兩側,濃密的黑松林內,哪怕是一根松針的搖晃,喬都看得清清楚楚。
黑松林內黑漆漆的,不見絲毫光影。
但是喬看到,距離大道一百尺左右的松林深處,一條高有九尺左右,極其枯瘦,身體大概只有正常人手臂粗細的人影,正悄無聲息的站在那裏。
緋紅視野中,那人身上散發出宛如實質的惡意和殺念,一絲絲猩紅色煞氣從他身上滾滾湧出,猶如八爪魚一樣向着整個隊伍籠罩了過來。
但是這些猩紅色煞氣距離隊伍還有數十尺遠,就紛紛向喬的身體蔓延了過來,喬的身軀就好像黑洞一樣,將這些煞氣一口吞得乾乾淨淨。
喬直勾勾的盯着那條人影。
那條人影似乎是感受到了喬的凝視,他也迅速向着喬的方向望了過來。
隊伍中,兩名海德拉秘衛同時縱身躍起,他們化為幽影沒入了黑暗中,帶起一道微風竄進了路邊的黑松林,徑直朝着那條高高瘦瘦的詭異人影沖了過去。
作為德倫帝國皇室掌握的尖端武力,這些海德拉秘衛的幽暗視力,比起喬更強。
喬只是因為有着『緋紅』的本能,他才在這些海德拉秘衛之前發現了這條黑影。
而當喬剛剛和對方對上眼神,這些海德拉秘衛也做出了最直接、最粗暴的反應。
黑松林中,十幾顆水缸粗細的大樹轟然粉碎。
兩個呼吸後,兩名海德拉秘衛微微喘着氣回到了隊伍中。
「少校,我們要小心……」一名海德拉秘衛湊到了喬所在的囚車車窗,朝着喬低聲的稟告:「我們被『非人』盯上了,在海德拉堡,有這個實力的,不出意外,是那幾個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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