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眾人飛速下山。
這一次,他們的表情都帶有幾分自信和喜色,各逞手段,遮掩氣息、隱匿身形,向峪城方向急掠而去。
他們行進的路線,看起來如一團亂麻,毫無規律, 卻一路順達,直至來到峪城近前,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峪城外。
秦桑等人在暗處現身,觀察着這座大城,看到城內亂象,便毫不掩飾, 衝進蓮花大陣!
……
留守峪城的三位元嬰修士之中,有一人姓齊,和蒼鴻真人、天正老人這兩位正道高人都有淵源,頗受器重。
此時,齊姓修士正站在城牆上,親自坐鎮,指揮守城。
敵人大軍未至,但兩域同盟的元嬰基本到齊了,即使藉助護城大陣之力,局勢依然非常危急。
心憂戰局,齊姓修士愁眉不展。
沒想到方才一語成讖,兩域同盟的消息之靈通遠超他們預料,這麼快就打上門來,神兵天降般,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死死盯着城外的人影,不敢有絲毫鬆懈。
好在, 罪淵將士久經戰陣, 配合非常默契, 一聲令下,立刻便有潮水般的攻擊射出,沒入大陣之中。
秦桑等人雖有元嬰修為,但身處敵方大陣,遭到萬眾集火,也不敢怠慢,紛紛閃身躲避,無形中被拖慢了破陣的腳步。
看到此景,齊姓修士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
蒼鴻真人去追葉老魔,遲遲不見迴轉,正是峪城最空虛的時候。
由於缺少高手,他們能做的唯有防守拖延,無法衝出去和敵人搏殺,沒有威脅到敵人性命的手段,導致敵人無須顧忌太多,敢於在陣中橫衝直撞。
這樣下去,護城大陣被破是早晚的事情。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聲音。
「齊道友,情況不妙,之前的守城大陣是為配合幽晶塔而建,幽晶塔被毀, 導致護城大陣也受到牽連, 露出破綻。他們來得太快了, 來不及修復大陣!城中僅剩我們三個,也沒有能力堵住所有漏洞。一旦他們識破,峪城危矣!」
聲音由遠及近。
下一刻,一道身影飛上城牆,正是另一名留守峪城的元嬰修士,名為曲洹。
見戰局危急,曲洹連忙過來找齊姓修士商量。
落在齊姓修士身邊,曲洹看了看旁邊的幽晶塔殘骸,輕聲嘆息。
幽晶塔基座完好,但塔身都破爛不堪,有的裂紋滿布,有的乾脆變成一灘碎石,塔尖的水晶球更是不翼而飛,都已經被葉老魔奪走。
齊姓修士緊皺眉頭,他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計策,只能死守,見曲洹似乎有辦法,忙問道:「曲道友有何良策?」
「棄守外城!」
曲洹斷然道,「必要之時,必須有所取捨,等待外城被破,再想收縮兵力就來不及了,請道友速速決斷!內城是峪城舊址,防護大陣乃是先輩們所留,久經考驗。縱使兩域同盟傾巢出動,也休想短時間內破陣而入,足以堅持到真人他們回來。」
齊姓修士神色凝重,眼中浮現掙扎之色。
捨棄外城,可不只是失地這麼簡單。
外城裏一座座寶庫,此時堆滿了為大戰準備的資源,都將落入敵手。
還有罪淵耗費大量資源佈置的護城大陣,失去外城這道屏障,他們將無路可退!
「曲道友……」
猶豫了一會,齊姓修士張了張嘴,正要開口,突然心中警兆大起,一點寒芒閃現,直奔他面門而來。
頓時眉心一陣刺痛。
「是你!」
齊姓修士面色大變,怒喝一聲,身影飛退,接着全身青光大放。
青光之中,一道寶甲虛影浮現。
這幅寶甲蒼勁古樸,用不客氣的話,可以說是老舊破敗,像是用一塊塊老樹皮,簡單拼接而成的。
看起來殘破不堪的寶甲,圍繞着齊姓修士飛速旋轉,本體無數符文閃爍,奇妙非常,散發出濃郁、厚重的青光。
『叮!』
一柄拇指大小的暗金色飛劍穿透青光,刺在寶甲之上,卻傳出金鐵交鳴之聲。
見無法穿透寶甲,曲洹召回金劍,臉上閃過一抹訝然,沒想到齊姓修士這麼容易就擋住他的偷襲。
「無恥之徒,你難道忘了師門養育之恩?竟然背叛罪淵,甘做天行盟的走狗!」
齊姓修士大怒,難以置信。
曲洹出身於罪淵正道大宗浩天府,如今地位僅次於太上宗主,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未來前途無量,竟是奸細。
「什麼走狗?曲某可是出身天行盟,之前不過是虛與委蛇罷了。曲某年少時天賦不佳,不受重視,能有今日,多虧天行盟暗中支持,加上曲某自己努力。浩天府不過是錦上添花,對曲某還真沒有多少恩情……」
曲洹臉上毫無愧色,施施然道。
「什麼?你是被天行盟送到浩天府的?」齊姓修士驚愕。
天行盟和罪淵都心知肚明,己方陣營里肯定有對方的奸細,但奸細能取得曲洹這等成就,實屬罕見。
「不可能!如果你早就被天行盟控制,絕無可能隱藏到現在!」
曲洹一臉不屑,「控制?真一老道倒是想用手段控制我,可惜被我暗中破解。今日之前,哪怕當年興兵攻打天行盟,曲某也從未向天行盟送過一個消息,沒做過一件對不起罪淵的事情,你們當然查不到曲某頭上!倒向哪邊,全看曲某的心情,我當然要雙面下注。今天出現這種事,局面已然明了,曲某審時度勢,才決定賭一把。只是沒想到,齊道友頗有些能耐,中了我的無相毒,體內真元卻沒有絲毫影響,還能擋住我的塵夕劍。憑藉這兩種手段,曲某可是斬殺過一頭化形期大妖的!」
聞聽此言,齊姓修士也不再偽裝,冷冷道:「真當你智計無雙,所有人都只能任你擺佈不成?你和馮老怪主動留下,輔助我留下守城,我當然要防備一二,以防萬一。你的無相毒再厲害,無法侵入我體內,也是枉然。只是,我更多防範的是馮老怪,懷疑他是故意裝成這樣,沒想到出問題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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