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轉《天妖鍊形》功法第六層。
恍惚間,秦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頭星鸞,遨遊夜空,身化星辰。
自身融入星空,引動星元之力自然輕鬆至極,如魚入水,在星海遊動,愜意非常。而且秦桑感受到了,在夜空深處,蘊藏着無比精純和渾厚的星元之力。
修行者修星辰之道,一般情況下,只能從天上散落星光中汲取星元之力,在到達一定的境界之前,是接觸不到深空的。
《天妖鍊形》之所以強大,原因之一便是可以幫助修煉者觸及更深的星空,更快地吸收和提煉星元之力。
不過,在突破之前,秦桑也只能模糊感知到那些精純的星元之力,現在可以被他引動了。
藉助更濃郁和精純的星元之力淬體,可能會有數倍甚至十數倍的效果,當然對修煉之人也有更高的要求。
秦桑已經邁入《天妖鍊形》第六層,自然能滿足要求,立刻引動星元之力,體悟修煉的效果。
種種跡象表明,這部功法境界越高越側重法相,現在也不例外。
青鸞法相落到秦桑背後,融入秦桑的背影,一起接受星元淬體,大部分星元之力,倒是被青鸞法相吸納過去。
秦桑本尊得到的好處是有限的,除非他將自身氣血融入法相,一起接受淬鍊。
修煉了一段時間,秦桑感知青鸞法相的變化,發現青鸞法相變強了一絲。
也就是說,他這修煉也是可行的,能夠繼續壯大青鸞法相,提升自己的實力,而不會因此陷入停滯。
發現這一點,秦桑心神微松,既然如此,便維持現狀,不必急着做抉擇了。
在自身和《紫微劍經》的大乘殺道產生分歧之後,秦桑考慮過要不要改修其他功法。
即使大千世界,能和《紫微劍經》媲美的功法只怕不會太多,《天妖鍊形》是一個選擇,但因為自身修行時的發現和第一劍侍的警示,秦桑早有預感,自己和這部妖修功法也會產生分歧。
事實證明,果真如此。
他能走到今天,和這兩部頂級功法有很大關係,本以為能助他走出更遠,沒想到在煉虛期就要面臨抉擇了。
除此之外,秦桑歷數自己得到的傳承,屬於人族的有佛門九大光明印,定是出自佛門煉體之道的大傳承,可惜有佛印無佛法。
毒道有《毒神典》,但是殘缺的,而且毒珠已碎。
他喚出黑白棋子,兩枚棋子緩緩轉動,在他掌心形成太極雙魚。此寶是陰陽大道的寶物,但他至今沒有多少頭緒,連此物的來歷都不清楚。
至於雷法,五雷使院印是殘的,還不知以後去哪領受四階高上神霄籙。
數來數去,秦桑發現,如果改換道途,自己最容易得到的大傳承,可能就是道庭雷法了。
問題又繞了回來,不能偏安一隅,必須走出去!
秦桑暗自沉吟,決定接下來還是維持現狀,主修《紫微劍經》,至少大乘殺道已經明確了,前路是清晰的。
而且,劍道一片光明,參悟出四象劍陣和劍域,在煉虛期可以橫着走了。
以後《紫微劍經》為主,雷法為輔,《天妖鍊形》放到第三位,突破之後,能運用日輪印和青鸞真雷,目的已經達到了。
想到這,秦桑分出一縷神識,進入山下的一座石府,傳音道。
「桂侯,雒侯,你們上來。」
停止天河逆殺陣之後,兩妖侯並未離開,留在別觀,指點紅梅二妖。
紅梅二妖乃草木成精,兩妖侯乃禽獸之妖,修行是有區別的,比如《天妖鍊形》,草木精怪便不能修煉。
不過鬼方國也有草木成精,兩妖侯見多識廣,指點紅梅二妖還是可以的。
紅梅二妖關係親近,在一個洞府修煉。兩妖侯坐着,紅梅二妖站着聆聽。
聽到傳音,兩妖侯連忙起身,躬身應命,匆匆來到山頂。
「參見大老爺,」兩妖侯齊齊行禮。
秦桑看向二妖,目光帶有審視的意味,令二妖心中忐忑不安,不由想起幾百年前剛入大千的時候,秦桑也是這打量他們。
「你們追隨貧道,打理青羊觀,還算盡心,貧道說過,有功必賞。」
秦桑將骨笛拋給桂侯。
桂侯先是不明所以,將骨笛放在眉心,片刻之後,雙目瞪大,一時竟忘記尊卑,急聲追問:「這部功法只有前四層?」
「哦?」
秦桑暗道果然,第五層之後,每個修煉者從骨笛中得到的功法不同。
桂侯只能看到前四層,應該是還沒有開始修煉的緣故,等他改修《天妖鍊形》,會隨着血脈顯現最契合它的功法。
一根骨笛,便是一座寶庫啊!
被大千世界的妖族知曉,只怕又是一樁因果,第一劍侍會不會就是看到了這一點?
以後傳功還是要謹慎些。
「後面自然是有的,但要等你改修此法才能看到,要不要改修此法,你們自己衡量,貧道不會逼迫你們。」
等兩妖侯看過,秦桑收起骨笛,淡淡道。
他更想兩妖侯改修《天妖鍊形》,且最好能夠突破煉虛期,看看真正妖族修煉此法的效果,以為借鑑,印證自身,但不是那容易的。
另外,有機會的話,秦桑也會搜集其他妖族功法,和《天妖鍊形》對照。
兩妖侯之前將自己的功法呈了上來,他們並非出身世家大族,功法都是鬼方國賜予,只到化神期。
煉虛期的妖族功法,秦桑也有,乃是黑色妖鵬的功法。
但此乃妖鵬一族傳承真法,必須妖鵬血脈才能修煉,秦桑無法修行,參悟起來甚是艱難,只知道妖鵬一族到煉虛期也會專注於淬鍊法相,但不是用星元之力。
據兩妖侯說,鬼方國也有藉助星元之力修行的妖族,可惜沒有得到它們的傳承。
秦桑一揮手,命它們下去考慮。
洞府內。
二妖面面相覷。
儘管只看到前四層,它們被《天妖鍊形》的玄妙深深吸引了,原本的功法是比不了的。
沒想到秦桑一個人族,竟有妖族的大傳承!
聞道而喜,但興奮之餘,二妖更加明白,法不可輕傳,一旦它們接受,肯定要受到限制,以後只能和秦桑牢牢綁在一起了。
不過,即使不修此法,它們難道還有脫身的可能?
再想想追隨秦桑的這些年,除了不得自由,要幫着處理各種瑣事,至少在修煉上,秦桑沒有虧待他們,對他們態度溫和,而非當成奴僕呼喝,霽天法會後還幫他們帶回一些寶物,作為賞賜。
如果秦桑沒有哄騙他們,改修此法,說不定有突破煉虛的希望。
洞府一片安靜,兩妖都看到對方的眼神開始動搖。
如果說之前它們是被秦桑的實力震懾,不敢生出二心,現在則在認真考慮,投靠秦桑!
兩年後。
碧空洞天外。
秦桑和孤雲叟三人圍繞海中之山,分立四方,他們中間懸浮着無數光點,以及一柄柄七星劍。
四大煉虛聯手佈陣。
海面上一片平靜,海底則已翻江倒海,對此地靈脈進行改造。
四人分工明確,進展迅速。
光點騰起,化為銀河,七星劍墜地,沒入山中,天河逆殺陣終成!
如果甄老魔此時過來,也會對這座陣法感到陌生。
秦桑對星辰大道有了更深的體會,對此陣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進。
孤雲叟明顯感覺到,和當年青羊觀別府的大陣比起來,此陣變化極大,暗暗感慨這位清風道長之前展現出的實力竟還不是全部,對星辰大道竟也有這深的理解,愈發堅定之前的判斷。
布下陣法,四人連連施法,對山峰進行改造,眨眼山上便多出座座亭台樓閣。
「以後此地便叫碧空水府吧!」
贏宗主捋須笑道。
其餘三人皆頷首。
禹宗主看向水府禁地,那是碧空洞天的道標所在,「四宗各派一名化神期弟子,帶人坐鎮此地,主持大陣,萬一外敵來犯,也能堅持到我們趕來。」
太乙、玉朗等人,以及三宗精銳弟子,都被帶了過來,正在外面候着。
所有人都對小千世界充滿好奇。
一條條命令傳下去,眾弟子進入碧空洞天,行動起來。
四宗合力,也要用一段時間才能步入正軌。
六年後。
青羊觀別觀。
秦桑感知到有人靠近洞府,悠然醒轉,只聽桂侯在外面道:「啟稟大老爺,樾上師來訪。」
見是秦桑交代過的人,桂侯不敢怠慢,立刻上來稟報。
「終於來了」
秦桑目光一閃,霽天法會後,他和樾上師分別,沒想到這久才有消息,還以為出了什變故。
看了看肩上的天目蝶,秦桑微笑道:「你的美味來了。」
自身突破後,秦桑便將精力放在天目蝶身上,共參《盤瓠真經》,打磨修為,只等碧元霜華神液了。
秦桑起身,輕振道袍,閃身至迎客大殿外。
殿內,樾上師背對殿外,負手而立,似在欣賞大殿的佈置。
樾上師轉回身,拱手一禮,嘴唇抿出一抹笑意,「道長安好。」
「道友請坐。」
秦桑看到她的笑容,心就有底了,不慌不忙走進大殿。
樾上師毫不拖泥帶水,直接取出一個玉瓶,放在桌上,「道長請看!」
秦桑目光微凝,只見玉瓶通體碧透,內部卻又有點點光華,如雪花旋舞,令人不自覺沉浸其中,儼然一個霜雪的袖珍世界。
氣海內,天目蝶蠢蠢欲動,有些迫不及待了。
正是碧元霜華神液!
觀其色澤,實屬上品。
樾上師邀功道:「煉製此味靈藥,可以說是我畢生最認真和謹慎的一次,幸好不辱使命。」
秦桑自是大喜,「道友費心了,貧道感激不盡。」
他沒有急於取走碧元霜華神液,依舊看着樾上師,心知她肯定不單單為送藥而來。
不出所料,樾上師又取出一物,是一片干黃的樹葉,葉脈異常繁複,秦桑竟也認不出是什葉子。
「道長欲往大周,便持此信物,去極天峰見一位叫洪先生的人。道長見到洪先生後,耐心等待,燦金城執事到來,洪先生自會安排,其餘之事不要多問。」
「洪先生?」
聽起來此人頗為神秘,秦桑見樾上師沒有多解釋的意思,點頭表示記住了。
樾上師繼續道,「燦金城往來不固定,一般間隔幾十年,道長如果決定了,最好提前啟程。」
見樾上師都給安排好了,秦桑投桃報李,立刻取出一枚玉簡。
他提前在玉簡上銘刻了《盤瓠真經》的部分丹方。
樾上師眼神一亮,放下黃葉,拿起玉簡,迫不及待查看起來。
她面露沉醉,許久,輕嘆一聲,「巫族丹道,果然奇妙!」
秦桑沒有直接將《盤瓠真經》給她,但和樾上師談玄論道,說出一些自己的理解,幫助樾上師參悟。
「貧道欲往大周之事,還望道友保密,」秦桑鄭重道。
樾上師向殿外看了一眼,她也是一門祖師,非常理解,笑道:「我還在期待道長回來時,帶來一些巫族秘法呢。」
秦桑坦然道:「有機會的話,貧道會幫道友留意的。」
不過,秦桑也不清楚自己何時才能回來。
樾上師又停留了幾日便告辭離去,留下碧元霜華神液和黃葉。
天目蝶離第六變僅一步之遙,萬事俱備,秦桑準備等天目蝶突破後再做考慮。
時光飛逝。
春去秋來。
又是**過去了。
這一日,別觀山頂的洞府開啟,飛出一人,向西方疾射而去。
一直飛出月瀆灣,又往西飛了一陣,來到一片無人海域,秦桑方才收起遁術,落到海面。
天目蝶在他肩頭輕輕振翅,經過這些年的沉澱和打磨,氣息渾圓如一,是時候沖關了!
因為天目蝶要吞噬劫雷,須得謹慎,避人耳目,所以秦桑帶她來深海突破。
『啪!』
秦桑打開玉瓶。
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涼氣息散發出來,天目蝶扇動翅膀的速度明顯加快,現出原形,變成一隻巨蝶,一下子撲了過來,用力扒拉秦桑的手指,卻扒不動,傳來委屈的意念,泫然欲泣。
秦桑哈哈大笑,不再逗她,引動瓶中靈藥,化做一條絲帶飛向天目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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