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一刻。
隨着紅磚房屋頂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
圓垛的酒席正式開始了。
幾十個幫廚,端着各種美味佳肴,從廚房中魚貫走出來,然後分散端在了餐桌上。
這一刻對於瓜子、小不點、蘭蘭、趙靜等孩子是最高興的時刻,因為餐桌上端來的都是他們愛吃的美食。
當然了,大部分大人也不例外。
因為他們在餐桌上看到了久違的紅燒肉。
這要是放在其他村子,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為豬肉的價格,現在已經飆升到了一個天價。
然而在好吃的紅燒肉,在劉星的面前那也是沒有一點胃口。
至於原因,那就是坐在曬穀場上餐桌旁的魏生此時還沒有走,而是在跟楊芙蓉有說有笑。
很顯然,魏生跟楊芙蓉達成了某種協議,要不然不會聊的這樣愉快。
這一幕柳老也看在了眼裏,他給劉星夾了一塊紅燒肉:「你別這樣行不行,有些事情它既然發生了,那你就要從容去面對。」
「不錯,你現在的不開心,就是正中魏生的下懷。」姜神醫也跟着勸了一句。
其實這也怪劉星最近建造水果批發市場的動靜太大了,鬧的整個yh市都人盡皆知,要不然司空家的司空瑤才不會派人下套。
當然了,這可不是劉星的不對。
而是司空瑤這個丫頭太不知道做人了。
要是真的想讓鼎盛紡紗廠重回巔峰,那還有許多其他辦法的。
而這樣逼迫劉星,其實是下下之策,根本就不可取。
因為就目前來說,司空家的人脈在hy市可是大的很。
要不然他跟柳老也不會一聽到鼎盛紡紗廠,就聯想到司空軍跟司空瑤了。
就憑藉這層關係,說句不好聽的,那都可以找人出面約見劉星。
現在事情鬧成了這樣,可以這樣說,是司空瑤成為神童以來,最失敗的一次。因為劉星可不是普通人,要是能被隨便拿捏住,那就不叫劉星了。
只可惜,司空瑤不知道這個內幕。
還以為她的計策多高明。
能將劉星玩弄與鼓掌之中。
殊不知,她才是最愚蠢的那一個。
「爺爺,我沒有不開心。」劉星聽到這話,笑着拿起了筷子:「對了,我想問問,我奶奶現在身體受不受得了刺激?」
要是受得了,他不介意當着這麼多吃酒席人的面,直接揭穿魏生的真面目。但要受不了,那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你想幹嘛?」
姜神醫聞言連問道。
這麼多人在場,有些話那是不能說的。
先不說楊芙蓉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刺激,就是能,那只怕最後的結果也掌控不了。
所以,必須三思而後行。
「沒想幹嘛,只是隨口問問。」
劉星埋頭吃起了飯菜,接下來的半個兒小時內,他沒有說過一句話。
哪怕是周圍好多親戚,還有村民吃飽了跟他打招呼了回家了,他也只是微微點頭,沒有開口。
這讓姜神醫有些擔心,正要好好開導一下。
魏生卻是帶着楊芙蓉走了過來。
近了,魏生給劉星倒了一杯酒:「賢侄啊!這酒足飯飽,我也要離開了,你看鼎盛紡紗廠的事情,咱們是不是要好好坐下來談談?」
說完這話,將手中的酒遞給了劉星。
「對不起,我不喝酒的。」劉星直接拒絕了:「還有我只有十七歲,都還在讀書,關於鼎盛紡紗廠的事情,你跟我談有什麼用,應該跟我那些叔叔們談。」
按照魏明濤跟奶奶的關係。
不管怎麼說饋贈的東西那叔叔們都有份的。
所有現在將鼎盛紡紗廠這個燙手山芋給送出去那是再好不過。
要是叔叔們不要,那就只能另想辦法了。
總之一句話,就是不能上魏生的當。
「可是我父親的意思,是將鼎盛紡紗廠送給你啊!」魏生聽着劉星的話也不生氣,而是故笑眯眯的說道,眼眸中有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我不接受。」
劉星說完這話,就將筷子放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了。
既然你要耍賴,那他自然也是要用耍賴的辦法來對付了。
「你這孩子,當初我父親為了幫助你,可是沒少資助你,如今你現在有錢了,居然這樣不識抬舉了嗎?」魏生似乎能看穿劉星的心思,他在一愣後,就開始施壓了。
這話讓一旁的柳老眉頭直皺,正要幫忙說上兩句話,劉星卻是開口了:「那好!請問你父親當初資助了我什麼?」
資助的事情,本就是他杜撰出來的。
要是有,那整個劉家只怕都會鬧的不可開交。
而現在沒有,那是因為大家心裏面都清楚。
這是他利用資助的事情在藏拙呢!
然而現在魏生卻是拿這個給他難堪。
這不是在搞笑嗎?
「這個……」魏生沒有想到劉星會這樣問,當下張了張嘴成啞巴了。
「他沒給你資助嗎?你利用廢舊輪胎製作鞋子,其中製作的手藝就是魏明濤贈送給你的。」楊芙蓉見劉星咄咄逼人,那是忍不住站出來說了一句。
「對!對!對!」魏生連忙出言附和。
因為緊張,額頭上都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這讓劉星看在眼裏,樂在心上:「奶奶,我當初說過這話嗎?」
「你……」楊芙蓉呆住了。
好像劉星沒有親自跟他說過這話,但硝石村的村民都是這樣傳的啊!
「就算是說過,我好像也沒有義務要接管現在欠了一屁股債的鼎盛紡紗廠吧?」劉星站了起來,也不再廢話了,更加不想在給奶奶面子:「魏生,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冒充魏明濤的兒子有什麼目的,但我警告你,趁着現在我還沒有發飆,你趕緊滾,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這話一出,魏生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這孩子,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楊芙蓉也想說劉星幾句,卻是被一旁的劉耀清給拉住了:「媽,你是不是老糊塗了,劉星對您孝順,那是他應該的沒錯,但您不要拿他的孝順當資本來威脅他啊!」
「不錯,您要是真要這樣做,那以後只怕會失去劉星這孫子!」
「而且據我們所知,鼎盛紡紗廠是國企,魏明濤怎麼可能私人收購。」柳老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要是不說,他心裏面都會說不過去的。
畢竟眼前的魏生不是個東西,居然拿着一些莫須有的東西咄咄逼人。
「你……你又是誰?」
魏生驚愕的看着柳老,眼眸中有着害怕。
之所以會這樣,那是因為柳老說的『鼎盛紡紗廠是國企』這句話,讓他在劉星面前原形畢露,根本就在也隱藏不了身份。因為在場的人都不傻,國企要是能夠買賣,那就不是國企了。
「柳家,柳毅。」柳老淡笑回道。
這話一出,魏生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說話的聲音也變了,變的嘶啞了起來:「您……您是在開玩笑的吧!據我所示,柳家的人從來都不會來這樣偏僻的地方吃酒席的。」
「今天是一個例外。」柳老輕聲回道:「不信的話,你可以讓謝忠證明一下。」
謝忠現在可是樟木鄉的鄉長,大部分硝石村的人都認識的。
所以只要謝忠承認了柳老的身份,那眼前的魏生自然是無話可說。
這個中的內幕,魏生似乎很了解,他在一愣之下,連忙訕笑說道:「這個不用了,不管你是誰,都值得我尊敬。」
「我不需要你的尊敬,今天這麼大的場合,你居然敢冒充魏明濤的兒子行騙,要是不說清楚,你是走不了的。」柳老端起茶杯,看着魏生緩緩說道。
一旁的吳昌盛聽到這話,咔嚓一聲響就拿出了手銬,在魏生的面前揚了揚。
這一個動作,可是直接嚇得魏生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接着哭喪着臉連道:「我說,我說!求求你們別抓我,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過來演戲讓劉星出手拯救鼎盛紡紗廠的。」
要是早知道劉星的人脈這樣大,打死他也不敢來了。
因為他知道柳家人的厲害,那是他這樣的人根本就得罪不起的。
而他這話一出,眾皆譁然,噓聲一片。
楊芙蓉更是驚的差點暈過去。
好在一旁的劉耀清扶住了。
要不然肯定會摔倒。
姜神醫看了楊芙蓉一眼,見並無大礙,當下也沒有去多管,而是看向了魏生:「說,誰派你來的?」
「是司空軍,還有司空瑤。」魏生連回道。
「果然是他們父女。」柳老輕嘆了一聲。
「柳老,要不要我把他抓起來?」吳昌盛見狀問了一句。
「唉!你抓他有什麼用,這事情解鈴還須繫鈴人,我親自去找他們父女吧!」柳老見吃喝的差不多了,跟劉星說了一聲,就帶着一旁的四個黑衣人走向了路邊的小轎車。
其實柳家跟司空家有很大的淵源在裏面。
要不然柳老絕對不會這樣放過魏生,而是會以雷霆手段來找司空家的麻煩。
這點劉星可不清楚,但也沒有多問。
因為在他看來,柳老做事自然是有他老人家的道理。
姜神醫看着遠去的柳老在沉吟了一下後,就看向了一旁的吳昌盛:「小吳,你把這個魏生帶上,跟着柳老去一趟司空家,防止他們耍賴不承認。」
畢竟司空家家大業大,今天的事情要是傳開了,那影響會很不好。
而賴賬不承認,只怕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當然了,現在魏生既然承認了一切,那什麼都好辦了。
不需要司空家賠償,但至少要給劉星一個說法。
「好!好!」吳昌盛也有這意思,跟張香君說了一聲後,就讓田軍押着魏生上了吉普車,並且第一時間追上了柳老所乘坐的小轎車。
劉星目送吉普車離開,正要去廚房給幫廚們發煙,一旁的楊芙蓉卻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哭了起來:「星伢子啊!奶奶對不住你啊!差點害你中了別人的圈套。」
「沒事,沒事!」劉星連安慰。
「真沒事?」楊芙蓉有些不相信。
「真的。」劉星柔聲回道:「因為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個魏生是騙子,因為您那相好為了您,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結婚,既然沒有結婚,這哪來的兒子。」
這話一出,楊芙蓉又哭了出來。
哭的哭天嚎地,哭的撕心裂肺。
這讓在廚房門口的劉大釗、周秋香看到了,那臉色是極為難看。
因為今天是他砌紅磚房圓垛的大喜日子,這哭哭啼啼的成什麼樣子啊!
但劉星卻是沒有這樣的想法,因為他知道奶奶此時的心情。
換做他,也會哭的。
因為不是誰都能為了一個女孩子而終身不娶。
這份執着,那本身就很了不起。
眼見劉德順帶着十幾個幫廚,還有幫忙的聚在一起吃飯了。
在跟周山、姜植說了一聲後,就走進了裏屋,拿出了幾條煙,還有準備好的紅包發放了起來。
……
一晃時間就到了傍晚。
雖然天還沒有黑,但天氣卻是涼爽了許多。
這是即將立秋的表現,讓曬穀場上打掃衛生的周秋香、劉孜然劉秋媛等人開心不已。
因為前幾日的秋老虎天氣,可是讓他們熱的受了不少的罪。
劉星看着這一幕,卻是笑不出來。
因為他是重生而來的人。
知道這涼爽只是暫時的,等到了明天太陽出來的時候,照樣會曬掉人身上的一層皮。
直到十月一號過後,寒流降臨南方,那天氣才能真正的涼快。
眼見劉德順帶着幫廚們都走了,他當下來了姜神醫的面前:「爺爺,我二舅跟二舅媽現在就在廚房幫忙,你要不要跟他去聊聊姜植跟周敏的事情?」
「切勿不可,他們來你這裏,可是來慶祝你家紅磚房圓垛的,我要是借這個機會來給姜植做媒,那誠意可是不夠,被其他人知道了,肯定會說閒話。」姜神醫撫須連說道:「所以必須親自去周家村提親,這樣才顯得隆重。」
這話讓一旁打掃衛生的周敏聽見了,連忙紅着俏臉離開了。
姜植則是傻笑,笑的嘴都合不攏。
姜神醫百了姜植一眼:「你還杵在這裏幹嘛?趕緊去多陪陪周敏,沒心沒肺的傢伙。」
「哎!哎!」姜植聞言連忙跑了。
「這小子!」姜神醫直搖頭。
劉星看着笑了笑:「爺爺,既然你執意要去我二舅家提親,那要不咱們現在就啟程吧!」
「可是你二舅跟二舅媽都在你家呢!」姜神醫連說道。
「他們要不是因為路途遙遠,那是根本就不會在我家過夜,當然了,我催他們走肯定不行,這事情我得先問問我媽去,看看到底怎麼說。」劉星提議道。
「那最好不過。」姜神醫揮了揮手:「趕緊去問。」
周秋香是周自強的妹妹,這不管問什麼話那都是沒有忌諱的。
不像劉星跟他,那多多少少有些顧忌。
「好!」劉星連忙朝曬穀場上的周秋香走去。
走近了,當下就將要去二舅家幫周敏提親,還有要不要今晚就過去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周秋香安靜的聽着,在聽懂了後,連小聲說道:「今晚當然不能過去了,明天一早再說,因為這事情我早就跟你二舅說了。」
「那他的意思……」劉星連問道。
「當然是同意了,他聽說周敏跟姜植好上了,那是開心的晚上都睡不着覺呢!」周秋香臉上有着笑意:「對了!這次趙牡丹也跟周山過來吃酒席了,她會不會跟着也一起去周家村看看啊?」
「應該是的。」劉星回道。
而且他從趙村長那裏聽來了一個消息,周山跟趙牡丹今年可能會結婚。
但具體會不會這樣,那就要看趙虎叔的意思了。
「那我的趕緊跟你二舅說說去。」周秋香聞言,那是開心的不行,拿起掃把就風風火火的廚房跑去。
劉星看着搖頭,見沒有他要幫忙的事情,背着雙手就朝姜神醫走去。
……
九月十六號。
星期天。
天剛剛亮,劉星就被睡在一旁的瓜子給吵醒了:「哥哥,哥哥……快起來。」
「怎麼了?」頭疼的劉星聞言連忙爬了起來,看着一旁的瓜子那是一臉的無奈。
「你看床上有好多螞米子,它們在咬窩的腳丫子呢!」瓜子小手指着床上那來回爬動的黑色螞蟻群,大眼睛中有着後怕。
「怎麼回事?」劉星看着直皺眉。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螞蟻一般是不可能出現在家裏面的。
更加不可能爬上人的床。
要是出現這樣的一幕,極有可能是床上藏有奶糖、餅乾等一類的食物,只有這樣,螞蟻才能順着氣味找上來。
想到這,他連忙掀開了薄被子。
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原來床上到處都是奶糖跟餅乾。
也有些是吃過的,上面還爬着螞蟻。
「瓜子,我說過多少次了,奶糖跟餅乾不要放在床上,更加不要晚上吃,你看你,現在都將螞蟻給吸引過來了,到時候將哥哥給咬死了怎麼辦?」劉星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嚇唬了瓜子一句。
畢竟吃歸吃,但這樣亂扔食物的習慣可是很不好。
「哥哥……窩……窩下次再也不敢了。」瓜子以為螞蟻真的會將劉星給咬死,那是連忙忍着害怕,開始跪在床上收拾起來了散亂的糖果跟餅乾。
劉星看着瓜子這樣子,那是直搖頭。
眼見一旁的書柜上有盒子。
當然連忙拿過來將糖果餅乾都裝了進去。
本以為做完這一切之後,會有一個回籠覺睡。
誰知道周自強這時卻是敲門走了進來:「星伢子,起來了?」
「嗯,剛起來。」劉星看向了周自強,:「有事嗎?二舅?」
「有,有,今天你開車帶姜神醫、姜植去我家嗎?」周自強左右看了一下見沒有外人,才緊張的問了一句。
劉星將這一幕看在了眼裏,那是忍不住笑了笑:「二舅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給表姐找對象比自己找對象還要緊張?」
「這事情我媽昨晚已經跟你說過了啊!一切順其自然就行。」頓了一下,劉星又補充了一句。
「我不是為周敏的事情擔心,因為剛才我跟姜神醫都聊過了,他老人家很好說話。」周自強連說道。
「那你是?」劉星疑惑了。
「為了周山啊!」周自強抓了抓頭,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之前我去集市上的時候,都沒有跟趙虎說我家現在還是土磚房,這趙牡丹要是今天也跟着一起去玩,那不穿幫了嗎?」
「這個您擔心什麼,我都幫忙跟趙虎說了。」劉星揶揄回道。
周山的家境,還有周山的性格。
在趙牡丹剛跟周山處對象的時候,他就都跟趙虎說了。
而趙虎的意思,只要周山對趙牡丹好就行。
其他的都不在乎。
本以為這事情二舅早就知道了。
誰知道今天卻是拿出來說事,真是有些始料未及。
「啊?你都跟趙虎說了啊?」周自強一臉的擔心:「那他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要是因為表哥家境的問題,趙虎叔就嫌棄的話,那牡丹姐現在還能跟表哥在一起嗎?」劉星好笑的反問道。
「這樣啊!」周自強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所以呀!一切順其自然就好,其他的不用太擔心。」劉星淡笑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了,知道了……」周自強連點頭。
其實昨晚劉大釗也是這樣跟他說的,但他就是有些不相信。
所以一大早才過來問一下劉星。
現在得到了驗證,說實話他真的輕鬆許多。
因為他怕因為自己的不努力,而讓周山跟趙牡丹的事情最後黃了。
現在看來,他真的是想多了。
「知道了您趕緊去睡睡,等下吃了早飯就去你家,將表姐的事情給敲定下來。」劉星見瓜子就在這一會趴在床上睡着了,而且還流出了口水,在笑了笑之餘,連忙伸手拿起薄被子蓋了上去。
周自強知道他打攪了劉星的休息,連忙訕笑走了,並且順手帶上了房門。
……
早上九點一刻。
劉星被周秋香給喊醒了。
瓜子也不例外。
兩兄妹在無奈之餘,只得穿衣起床。
然後跑到廚房中去洗涮吃早餐。
吃完了後,瓜子沒有去陪小不點玩,而是一把抱住了劉星的右腿,揚起了小腦袋:「哥哥,窩等下想跟你切二舅家耍。」
「行!」劉星笑着點了點頭。
「太好噠。」瓜子見劉星答應的這樣爽快,連忙蹦蹦跳跳的跑進房間換衣服去了。
這一幕被小不點看到了,連忙邁着小短腿跟在了後面。
曬穀場上。
姜神醫正在跟吳昌盛聊天。
這看到劉星吃完了早餐,連忙招了招手:「孩子,你過來一下。」
「哎!」劉星連忙走了過去。
走近了,輕聲問道:「爺爺,什麼事情?」
「你來說。」姜神醫指了指吳昌盛。
「叔叔早上好!」劉星笑着打了一聲招呼。
「嗯,」吳昌盛伸手拍了拍劉星的肩膀:「昨晚我跟柳老去了司空家,最後商議的結果是他們今天請你去集市上吃飯賠罪,還有商量一下幫忙解決鼎盛紡紗廠的事情,你看有時間嗎?」
「有時間我也不會去的。」劉星想都不想的回道。
司空家這樣對她,還有他的奶奶。
要是就這樣原諒了,那他就不配重生了。
「你真不去?」吳昌盛臉色有些難看了。
「孩子,這可是柳老牽的頭。」姜神醫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那又怎麼樣?」劉星背着雙手輕笑了一聲:「我一不為官,二不戀權,就是皇帝老子來了,我也照樣是那句話,不去。」
「你這……」姜神醫搖頭笑了。
但眼眸中卻是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吳昌盛卻是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劉星,你真不去的話,那我就沒法跟柳老交代了。」
「不會的,他其實早就知道了我不會去跟司空家的人吃飯,叫你來喊我,就是為了給自己、還有司空家一個台階下,要不然你以為司空家真的會跟我道歉啊?」劉星見周圍沒有其他人,當下淡笑的提醒了一句。
有的時候,事情不要去看表面上的東西。
而是要追尋本質。
要是柳老真的想給司空家說話。
那昨晚就不會直接揭穿魏生的面目了。
所以,他才敢肯定柳老這是在跟他打哈哈。
同樣,也是在跟司空家打哈哈。
要是真聚在一起吃飯,那樣才尷尬呢!
吳昌盛被劉星這樣一提醒,那是眼睛都亮了起來:「既然你這樣說,那我這就去跟柳老復命。」
「着什麼急,吃早餐了沒有?」劉星關心的問道。
「還沒呢!」吳昌盛回道。
「廚房裏有烤糍粑,還有紅薯稀飯跟包子,想吃的話自己去拿。」劉星看了一下天色:「而我可能陪不了你了,因為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錯,他得陪我去一趟周家村。」姜神醫撫須笑道。
「行,你們忙你們的,我不用管。」吳昌盛淡笑了一聲,轉身就朝廚房的位置走去。
劉星則是拿出了車鑰匙,走向了五十鈴雙排座貨車。
眼見姜植、周敏、周山、趙牡丹、周自強、王海英、瓜子、小不點、大舅一家都在一旁等了,當下連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並且第一時間打開了後排座的車門。
眼見這麼多人坐不下,當下連輕聲提醒了一句:「表哥、表姐,你們委屈一下坐後面的車廂,要不然做不下。」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不可能讓姜神醫、跟瓜子、小不點坐後面去。
而他這話一出,不但周山、周敏爬上了後面的車廂,就連趙牡丹跟姜植都跟在了後面。
畢竟雙排座只能坐六個人,多了就再也坐不下了。
周自強看到這一幕,帶着王海英也上了貨箱。
但很快就被周秋香給拉了下來,在一旁嘮了好一會的嗑後,才讓他上了車廂。
不過手裏面多了一個大包袱,打開一看,有炸好的扣肉,還有好些黃卷肉跟雞蛋。
周自強看到這些東西,一愣之下正想還回去。
劉星卻是啟動了五十鈴雙排貨車,緩緩的駛上了鄉道,並且第一時間朝周家村的方向駛去。
周自強看着站在曬穀場上朝他揮手的周秋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眼角酸酸的,心裏面也是暖和的要命。
對於他來說,有這樣的妹妹……真好!
……
五十鈴雙排座貨車的速度。
可不是拖拉機能比的。
但就算是這樣,來到周家村的範圍。
也已經是十一點多鐘了。
站在貨箱中的姜植,看着周圍的群山峻岭,那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周敏:「你家就住在這樣山清水秀的地方啊?」
「嗯,這個時候正好是打獵的季節,運氣好的話能打到野豬呢!」周敏笑着連回道。
「那等下我們可以去打獵嗎?」趙牡丹聞言忍不住問了一句。
「當然可以。」周山連說道。
「只是你有獵槍嗎?」趙牡丹面露揶揄之色。
「當然有,我家有三杆獵槍呢!」周山回道。
「就是槍法不怎麼樣,有一次一隻兔子從他腳下跑到,都沒有打着,被村裏面的人給笑死了。」周自強忍不住打擊了一句。
這話一出,姜植跟趙牡丹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周山也笑了,但卻是沒有在多說話。
因為道路一進入周家村的範圍。
就開始變得崎嶇了起來。
要是駕駛技術不好,很有可能會翻車的。
本想讓劉星停下,他們幾個走路回家。
但很快這個念頭就沒了。
因為他這才發現,劉星的駕駛技術很好。
在蜿蜒的山道上幾乎是逢山破山,逢水踏水,沒有一丁點難度。
很快,在一處三岔路口。
就能看到處於大山腳下的家了。
瓜子甜糯的聲音這時響了起來:「哥哥,哥哥……快看!路邊有一隻小兔兔耶!」
「窩也看到了,快!快抓住它。」小不點拍着小手跟着喊道。
劉星聞言沒有說話,而是看向了副駕駛上的姜神醫。
「你看我幹嘛,想去抓停車就是。」姜神醫撫須笑道。
「那行。」劉星一腳就踩住了剎車。
車廂中,周自強縱身一躍就跳了下去。
周山也跟在了後面。
不一會就不見了人影。
這讓想跟着去看熱鬧的劉星,那是掃興的很。
就是姜植,也忍不住說了一句周山。
但很快,他就眉開眼笑了。
因為周山在這時居然回來了。
手裏面還提着一隻受傷的野兔。
周自強跟在後面,也提着兩隻野兔。
「我的天,這大山裏的兔子這樣好抓嗎?」姜植失聲喊了出來。
「是啊!這太不可思議了。」趙牡丹跟着說了一句。
「你們真傻,這是陷阱抓住的,沒看到野兔的後腿都受傷了嗎?」劉星揶揄的提醒了一句。
「不錯,我跟周山剛才去了放陷阱的地方,裏面還有一隻刺蝟呢!我看着它可憐,就放了。」周自強將手裏面的野兔朝瓜子揚了揚:「丫頭,想不想吃兔子肉,想吃的話中午就有。」
「想恰!」瓜子連道,大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小不點也歡呼了起來。
她吃過兔子肉。
在農村,那可是一道不可多得的美食。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姜神醫見東面的大山中有野獸的咆哮聲傳來,當下連忙提醒了一句。
「好!」劉星連忙坐上了五十鈴雙排座貨車。
周自強這時帶着周山上了車廂。
車廂內,趙牡丹跟姜植看到三隻野兔子,那是一個個眉開眼笑。
劉星也有些開心,駕駛着五十鈴雙排座貨車,緩緩朝前方的鄉道。
其實腳下的鄉道,按道理是不能通行的,因為全都是泥巴路,還有好多坑坑窪窪。
但為了周山,劉星還是盡最大的努力在前進着。
好在今天是大晴天,道路是乾燥了。
要不然這陷進坑坑窪窪中,只怕是出不來。
然後就算是這樣,在一條三岔路口他也不得不停下了五十鈴雙排座貨車。
因為前方的道路,只能讓自行車同行了。
周自強沒有辦法,只得帶頭走了下去。
周山扶着有些暈車的趙牡丹跟在了後面。
姜植則是牽着周敏的手來到了駕駛室的一旁:「劉星,貨車停在這裏應該沒事,你鎖好車門就行。」
「問題是你這前面沒路了,等下回去怎麼掉頭啊?」姜神醫忍不住說了一句。
倒車的話,那可是非常考驗架勢技術的。
「不怕!」劉星等姜神醫、大舅一家,還有二舅媽都下車了後,一腳油門看着後視鏡就倒起了車,也就來回那麼幾下,五十鈴雙排座貨車就掉頭了。
這讓姜神醫多少有些吃驚,畢竟一般的老司機都不能有這樣厲害的駕駛技術,而劉星做到,真是太意外了。
姜植、周自強、趙牡丹也有些吃驚。
但卻是沒有的多問什麼。
因為劉星這人本來就很厲害。
開車還不是有手就行。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劉星在重生前就曾經擁有過私家車。
這擁有差不多十來年的駕駛經驗,對於這掉頭那自然是熟悉的很。
他在鎖好車門後,正要抱起瓜子去二舅家。
前方的羊腸小道上,卻是出現了十多個周家村村民的身影。
居中的四個人,居然還用竹竿抬着一隻剛剛打死的大野豬。
看重量,至少有兩百來斤。
這對於劉星來說,可是好東西。
瓜子跟小不點也是開心的不得了。
歡呼了一聲就跑過去看熱鬧了。
周自強見這幾個周家村村民是認識的,連忙揮手打了一聲招呼:「周斌,給我勻一隻野豬後腿出來,我家來客人了,需要新鮮的野豬肉招待客人。」
「叔,你這話說的就有些過了,等下我給你留一條後腿就是,勻什麼勻啊!」高大魁梧的周斌連說道。
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勻字在周家村是借的意思。
這既然是借了,那以後可得還。
但周家村有一個規矩,那就是打到的獵物見者有份。
以往周自強打獵的時候,可沒少分給周斌。
所以這次他帶頭打到了大野豬,自然是不可能吝嗇了。
周自強聞言,那是開心的笑了笑:「那行,我等下讓周敏去你家拿後腿。」
「二舅,依我看也別去拿了,我出錢把這一整頭大野豬都買下來,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劉星提議道。
畢竟現在有錢都買不到豬肉,要是能買下,那可是賺大了。
當然了,他買一頭大野豬可不是為了掙錢。
而是為了給周山漲面子。
因為身在大山中的村民,平常的日子可苦着呢!
「這個我可做不了主。」周自強看向了周斌:「我外甥想買下你這頭野豬肉,能行嗎?」
「這個……」周斌猶豫了一下:「不是不行,只是現在的野豬肉貴着呢!這麼大的一頭大野豬,沒有兩百塊錢我可不是不想買。」
「兩百就兩百。」劉星在口袋中掏了掏,然後就拿出一大疊面額十元的鈔票,在數了數後,就讓瓜子遞給了周斌。
這一動作,可是驚到了周斌等數十個周家村的村民。
尤其是周斌,他在回過神來後,那是失聲連道:「我說兄弟,你還真買野豬肉啊?」
「我像是跟你開玩笑嗎?」劉星雙手叉在了腰上。
「那要我幫忙抬嗎?」周斌接過了瓜子遞過來的錢,在數了數後,開心的問道。
這兩百塊錢,要是放在平常,他一年都不見得能賺到呢!
今天打一隻大野豬就賺到了,說實話真的是太意外了。
當然了,不可能他一個人全都拿了,還要分一些給其他幫忙的村民。
但就算是這樣,那他也賺大了。
「可以啊!幫忙抬到我二舅家去。」劉星想了想回道。
畢竟整頭大野豬都買下了,這點好處還是應該能享受到的。
但周山卻是不肯,姜植也有些不同意。
至於為啥,怕劉星出了錢。
最後這周斌還帶着十幾個村民去分野豬肉。
野豬身上的肉本來就沒有多少的。
這要是分了,那可就沒有多少了。
於是乎,他們倆接過竹竿,抬起就朝前方山腳下的土磚房走去。
劉星看着訕笑了一聲,在跟周斌等村民打了一聲招呼後,就跟在了後面。
起先他以為周山跟姜植抬的起,但走到了田埂上他才知道。
他們倆早就不行了。
尤其是姜植,以前根本就沒有幹過農活,挑過擔子。
這兩百斤中的大野豬重量壓在肩膀上,也就幾十秒的時間,他的背就壓彎的直不起來了。
跟在後面的瓜子看到這一幕,那是歪着小腦袋忍不住問前面的姜神醫,甜糯的聲音中帶着好奇:「爺爺,叔叔他的背怎麼了?像角魚似的。」
角魚,就是甲魚的意思,也可以說是烏龜。
姜神醫自然是聽得懂,他聞言先是一愣,接着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說的對,他就是角魚背。」
其他人一聽到這話,也跟着忍不住笑了出來。
其中周敏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這讓姜植很不好意思,想放下肩膀上的竹竿,卻是不敢。
但他的肩膀實在是承受不了的。
就在在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劉星上前幫忙接過了竹竿,跟周山抬着大野豬就朝對面山腳下的土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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