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生產的棉花,質量要好於內地很多。雖說天山南簏缺水,但計式水沿岸以及天山腳下卻是不缺水。所以范家便打算,將西域作為另外一個棉花主產地。並利用西域回鶻人原有棉布紡織技術,就地製成棉布向內地出售。這樣,范家在棉布生產上,可以節約很大一筆成本。
其實最早范家,並沒有想過拉攏天山南麓的蜀廢人舊部。但那些駐軍將領,實在是太過貪心了。為了聚斂錢財,有意識的引回鶻人,與范家爭奪棉花種植場不說,還整日裏面來農場裏面敲詐勒索。甚至是養寇自重,可以縱容天山中的土匪,以及大漠中的馬匪,對范家的農場幾乎無限制掠奪。范家在回鶻人之中,名望相當的高。可在那些或是漢人,或是吐蕃人。
或是其他部族人的駐軍將領之中,卻是沒有人理會。在那些人眼中,范家只是他們撈錢的一個重要財源。再多,便什麼都不是。那些人當初便是蜀廢人的命了,都有些陽奉陰違,對於范家更是相當的不客氣。而那位安西王在進入西域最初幾年,整個西域幾乎是處在四分五裂的情況。各地將領擁兵自重,根本就不搭理他。他也根本就約束不住,那些將領所作所為。
即便是經過幾年,他也不過只勉強收服了天山北麓駐軍,控制天山北麓諸地。但對於天山以南,一直到崑崙大雪山北面的諸軍,只能打進幾個釘子。大部分人,都游離於他的掌控之外。在加上吐蕃人時不時的,還翻越雪山過來騷擾。范家為了保證利益,也只能重金收買那些將領。最早范家並無什麼野望,只是想要收買那些將領,以獲取一些保護,以及少被騷擾。
但在范家,查明傷害范刀的那個老者,居然是安西王身邊重要的謀士,才下決心拉攏一批將領為自己所用,以便將來尋找機會為范刀復仇。根據范刀所說,那個人武功極高,便是范刀父親也不是對手。而范刀的父親,已經是范家武功最高的人。除了范刀父親,如今整個范家,就更找不出來可以勝過他的人。這樣一來,採取江湖方式,為范刀報仇已經幾乎無可能。
可范刀的仇,又不可能不報。否則,范家不僅無法再繼續在江湖立足,甚至在商場上也會遭人恥笑。如今范刀,已經因為重傷去世。范家與那個人的仇恨,已經成了不死不休。江湖手段行不通,那就只能採取其他的辦法。范家不想將事情鬧大,但如今的范家,卻是已經被逼到絕境。范家也知道,此舉是相當犯諱,更是觸碰到了朝廷的底線,但也是不得已為之。
聽着南宮媚的述說,在看着眼下有些憔悴的佳人,黃瓊即是心疼,但卻是相當的不滿。范家想要為范刀報仇,這並不是不能理解。但江湖事,還是江湖了為好。范家不應該,也沒有必要捲入西域的爭鬥中去。因為這涉及到朝廷、安西王,以及其他諸多的方面關係。范家如果一個不留神,不僅極為可能付出傷筋動骨的代價。甚至其對西域絲路的掌控權都要交出去。
更何況,俠以武犯禁,商以豪犯忌,范家二者兼有之。若是手中在掌握軍隊,恐怕便是自己這個皇帝,到時候也未必能夠保住范家的安全。如今雖說天山以南,還未能徹底為那位安西王掌握。但西域自古以來,重點一向都是在天山以北。而被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佔據了大部分地區的天山以南地帶,向來都是決定不了西域的命運。西域富饒的地方,在天山以北。
便是范家掌握了整個天山南麓駐軍,又能怎麼樣?安西王只要出兵堵住天山南北幾個隘口,便能將其困死在大漠雪原之中。手中掌握着整個西域最為富庶的天山以北的安西王,更是可以輕鬆的切斷絲路上范家的商隊。而考慮到安西王所部穩定,朝廷根本就不可能允許絲路斷絕。范家如今便是真的與安西王翻臉,恐怕吃虧要更多,甚至還會喪失絲路掌控權。
范家雖說如今海上貿易,也算是弄得紅紅火火。但人不能只靠着一條腿走路。如果范家在絲路的掌控地位,真的被拿下來。恐怕願意接替范家的商家有的是。要知道,自己這些年雖說逼着范家,讓出了絲路的部分權益。但因為范家在回鶻諸部中的地位,實際上依舊牢牢的掌握着,整個絲路的話語權,甚至是控制權。其他商家要想走絲路,都是要看范家眼色行事。
如果范家,此時真正得罪安西王,想必落井下石的人有的是。除非范家,能靠着在回鶻人中的聲望與關係,動員回鶻人全部叛亂,配合范家攻入天山北麓。否則,范家此舉是得不償失。這其中,還包括自己能不能容忍,范家公開與安西王所部交惡,甚至是控制西域。而就自己整個佈局來說,這件事想都不要想。別說自己,便是歷代君王沒有一個能容忍這種事的。
不過,范家對西域的窺視,恐怕也不止一日了。早在蜀廢人還在的時候,恐怕就在佈局了。否則,以范家在西域的地位,以及雄厚的財力,恐怕那位郭老先生輕易不會動手,更不會輕易得罪蜀廢人,到西域之後最大的財源。而出手重傷了范刀。那位郭先生,前些年在夜探皇宮的時候曾經說過,范家千不該萬不該,想要趁着蜀廢人突然猝死,整個西域都群龍無首時。
生出了不該有的野望。一個商人,居然想要趁着西域短暫的混亂,想要渾水摸魚,趁亂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進而掌控西域。這些話,黃瓊可是一直都沒有忘記。如今,依舊是猶在耳邊。也許南宮媚也不知道,范家或是乾脆說范刀的野心,至少比表面上看起來要大的多,在西域佈局也非一日了。當初那位郭先生出手重傷范刀,想必也是被逼到了不出手不行的地步。
只是看着一臉倔強的,南宮媚,黃瓊卻是有些無奈的捏了捏鼻樑。搖頭嘆息道:「傷范刀的人,朕曾經與他接觸過,的確武功相當的高。便是朕,都不是他的對手。這天下,唯一能與他相提並論的,恐怕也只有朕的母親。朕也知道,范刀的仇,無論是范家,還是媚兒都不能坐視不理。但朕的意思,還是江湖事江湖了。范家不應該,也沒有必要卷進西域爭奪之中。」
說到這裏,黃瓊看了看南宮媚,輕嘆了一聲後道:「那個代價,不是范家,或是你可以承擔的起的。甚至有可能,范家百年的基業,也會毀於一旦。這不是有錢就能夠解決的。媚兒,聽朕一句勸,范家收手吧,好好做你們的生意,不要在西域的那個爛泥塘裏面,繼續折騰下去了。朕至少現在還不希望,范家毀於一旦。范家收買的那些人,都是一些兩面三刀的人。」
黃瓊的話音落下,南宮媚卻是抬起頭,凝視黃瓊良久,卻是道:「陛下,我知道如今西域表面上,看是掌握在那位安西王的手中,實則是掌握在陛下的手下。陛下雄心壯志,想着要將九州四方,系數置於大齊朝的版圖。范家可以退出西域,甚至是永遠的退出絲綢之路,將絲路徹底的交還給朝廷。但范家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請求陛下,將那個人交給范家處置。」
「只要朝廷將那個人,交給范家,小婦人報了殺夫之仇,范家願永遠退出西域。范家不是陛下,擁有着至高無上的權利,更沒有數十萬精銳鐵騎。在功夫不如人的情況之下,那就只能靠着手中的金錢了。有錢能使得鬼推磨,范家用不到那些人的忠心,也沒有指望花錢買來的忠心,能夠可靠。但只要他們肯幫着范家,幫着我報了殺夫之仇,花再多的錢也無所謂。」
南宮媚的倔強,讓黃瓊嘆息一聲。而就在黃瓊想要說什麼的時候,與南宮媚一同到思政殿的那個少年,卻是站起身來,躬身道;「陛下,按照規矩來說,陛下與母親說話,並無草民這個晚輩插手的資格。但鵬身為范家現任家主,想必也有說話的資格。陛下,鸞身為人子,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此大仇能夠得報,就算如陛下說的,徹底的葬送了范家又如何?」
「陛下,范家自創立以來,一直恪守商人本分。從來都沒有想過參與到朝堂之爭,更沒有想過攪合到域外的紛爭之中。范家不會作踐人,但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將屎盆子都扣到腦袋上,而不做任何還手。如果朝廷不能出面為范家復仇,那就只能范家自己動手。陛下勸范家,江湖事江湖了。但恕鵬冒昧說一句,如果此事放在陛下的身上,陛下又該如何自處?」
「難道知道不是對手,便就此放下不管不問?還是即便明知道,也許將會身敗名裂,也要拼死一搏?若是陛下也做不到,那就不要來指責范家。鵬也知道,陛下身為當今天子,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里。范家是普通人,自然是做不到陛下所為。范家是匹夫,只要能夠大仇得報,血濺三尺又何妨。若是陛下不能將元兇交給范家,那草民懇請陛下就不要再勸了。」
面對親生兒子的指責,在聽到自己的兒子,一口一個殺父之仇,而自己卻是好好的站在這裏,哪有什麼殺父之仇?自己是君,更是他親爹。做兒子當着自己的面,如此大逆不道,就算再能忍,黃瓊也實在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積壓的怒火。哪怕這孩子,並不知道,才是他真正的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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