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位英府主人的試探,黃瑞楓略微沉思一下,卻是面色平靜的道:「有勞姨娘擔心了。楓雖然年紀還小,但卻是我大齊朝的皇子。雖說他們是大遼的帝後,可對于楓來說,卻是沒有什麼可懼怕的。若是因為楓的身份,便要刻意躲避,豈不是弱了我大齊的威名。我大齊在戰場上,都沒有怵過北遼的鐵騎。我身為大齊的皇子,又豈能因為膽怯而墜了祖宗的威名?」
話音落下,黃瑞楓又抬起頭,一臉古怪的看着易瑛道:「更何況,有瑛姨娘在,又豈會讓我真正出現什麼危險?雖說瑛姨沒有名號,可不管怎麼說,既然與父皇有了那種關係,便是連不惜人言可畏,就連兒子都為父皇誕下來了,自然也算得上楓庶母之一。若是瑛姨連自己兒子都保護不了,又怎麼做這大遼第一女豪傑?傳出去,豈不會讓人嘲笑瑛姨容不下繼子?」
「想必,以瑛姨剛強的性格,斷然不會允許出現那種情況的。當然,除非瑛姨真的永遠都不打算見父皇了,不顧與父皇的夫妻情分,一定要拿着楓,作為與大遼皇室交好的階梯,那楓也自然無話可說。就算楓在不想走到哪一步,可人在這遼陽府,也只能任由瑛姨處置了。不過,以瑛姨心中還有對父皇不輕的情分來看。正所謂愛屋及烏,應該不會做的那麼絕情。」
原本只是想着趁着此次帝後駕臨一事,想要將一下這個在自己面前,舉止總是異常的得體。便是遇到天大的事情,神色也總是平靜如常,就從來沒有看到過他,有過慌張失措舉動的易瑛。卻沒有想到,反倒是讓黃瑞楓幾句話,反倒是將她給反將住了。尤其是心中暗藏多少年,便是連親生兒子一直都不知道的心思,被黃瑞楓一言給點破,臉色不由得漲得通紅。
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的道:「呸,你這個小鬼頭滿嘴胡柴,誰是你的庶母?誰又對你那個絕情的皇帝老子有什麼感情?我對你那位皇帝老子,非但沒有感情,反倒是滿心的恨意。你這個滿肚子心眼的小鬼頭,在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你的嘴?到時候,讓你哭都沒有地方去哭去。你若是不想生出什麼事端來,就老實的待着。等會皇帝與皇后來了,千萬不要亂說話。」
「當今遼帝,雖說一直因為太后生前過於強勢,而性子多少有些弱。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做了多年皇帝的人。皇太后駕崩以來,朝中並不平靜。可當今遼帝,卻依舊能夠穩坐皇位,可見其還是有一定手段的。他在為君上,尤其是帝王心術上,與你那位皇帝老子相差極遠,但也並非是一無是處。眼光還是有的。所以,你小子如果不想出什麼問題,就老實待着。」
對於易瑛的話,黃瑞楓雖說心中不是太以為意。但也知道,這是易瑛實打實的是,真正為自己着想的他,卻不想真的惹怒面前,這位實際上庶母。所以,倒也老實的擺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來。在英府的這些日子下來,易瑛的真實性格,他早就已經大致摸透了。知道易瑛性子,表面上看冷淡,總是一副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可實則卻是一個外冷內熱的性子。
她之前那些話說出來,就已經打定主意,在遼帝面前護着自己。只不過,嘴還有些硬,死不承認罷了。至於與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無情的話,恐怕更多的是他自己在騙自己。原本他最早,還以為這位易夫人以英為假姓,就連自己那位兄長,也起名為英昊。是因為她本身的名字帶一個瑛字。但過年那一日,他卻是忽然想起來,自己那位皇帝老子之前曾被冊封為英王。
這位易夫人,雖說一直都沒有留在父皇的身邊。可按照自己那位兄長的年紀來推算,當初有了他的時候,自己那位皇帝老子正被冊封為英王,在鄭州制置使任上。她以英為姓,倒是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她的這個英,不單單是名字中的瑛。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是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當初封號中的英。若非如此,她又豈會冒着身敗名裂的危險,誕下了一個兒子?
黃瑞楓雖說知道的東西不是很多,可從山東路水師那些老兵油子口中,知道一個女人若是不想要孩子,辦法還是有的。哪怕是已經有了身子,可不想要孩子的方式有的是。不說別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勾欄院中,不留孩子的法子有的是。當年她在被人追殺的情況之下,還依舊想方設法保住,並且生下孩子。要說真的對自己那位皇帝老子無情無義,恐怕鬼才信呢。
不過,本着看透不說透的原則。黃瑞楓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的,冒着得罪易瑛的風險,去揭開這個事情。在又古怪的看了易瑛一眼之後,倒也老實的退了出去。而他在臨走時的古怪神色,卻讓易瑛不由得有種,自己所有隱藏的秘密,都被這小子一覽無餘的感覺。尤其是自己,對那個傢伙還有些余情未了的心思。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孩子,看透了自己心思。
讓易瑛很是有些惱羞成怒,甚至是有些難堪。不過在冷靜下來之後,易瑛卻是發現自己被那個小兔崽子給耍了。搞了半天,自己非但是默認了他庶母的稱呼,還一直被那小子牽着鼻子走。雖說沒有拍着胸口保證他的安全,可也變相的自己打了自己的臉。想明白這些的易瑛,卻是沒有生氣。在又與自己兒子做了一番對比之後,卻不能不感嘆兒子,還是需要父親的。
原本就有些猜測的易瑛,現在更加肯定黃瑞楓,肯定是黃瓊親手培養出來的。而且,還是當成繼承人來培養的。單靠黃瑞楓的生母,想要將孩子培養的那麼出色,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且段錦為人雖說很聰慧,看問題眼光也相當的長遠。但畢竟是女人,在有些問題上還差一些。更何況,段錦也沒有那麼一肚子鬼心眼。這小子能如此出色,也只有那個人親自培養。
想到這裏,易瑛不由得柳眉倒豎。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子,將那小子交給遼帝,然後再看着那個人求自己,幫着他救兒子。以好好報復,那段日子裏他對自己的那些做派的心思。甚至,讓自己兒子取而代之,有朝一日也坐上他那個位置。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以自己兒子的能力,若是真的參與道那個爭鬥之中。真正能成為他對手的,恐怕也只有這個一肚心眼的小子。
只要自己除掉那個小子,甚至只需要讓他成為北遼手中的人質,自己兒子獲勝的幾率就會大增。他是自己來北遼的,又不是被自己綁過來的。他落到北遼手中,與自己又有什麼屁關係。自己就不信了,自己的兒子與他長得又七八分相似。若說不是他兒子,恐怕沒有人相信。到時候自己讓他們父子相認,沒有了這個小子作為對手,自己兒子就未必比他那群兒子差。
就算他在不滿又能怎麼樣?只不過,這個心思,卻只是在她心中一閃而過,隨即便徹底的平息下來。他雖說對自己無情,但畢竟自己與他有了一個兒子。他可以那麼無情,但自己不能無義。更何況,這孩子在自己這裏,一向以禮待人,為人做事幾乎讓人挑不出差錯來。對自己也相當的敬重,自己又那裏真的能下得去手?更何況,自己那個兒子也許會是成功商人。
但若是做皇帝,恐怕他還差了不少。自己從小教育他的是為商之道,可不是為君之道。雖說為商與為君,本質上沒有什麼太大差別,都是一種經營。但面對的事情不一樣,一個是經營一個商鋪,一個是經營一個國家。經營商鋪與國家,完全是兩碼回事。治大國猶如烹小鮮,經營一個國家責任更加的重大。
自己這個兒子,與那小子在某些方面,相比差距還是有些。做一個商人若是失敗了,最多是一家哭。可身為一國之君,若是做的不好,那就是全天下所有人哭了。自己雖說能力一般,可對自己還是認識的很清楚。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本事,培養出來一國之君。就算為了這普天之下的老百姓着想,還得留那小子一命。
想到這裏,易瑛不由得笑了笑,自己還是太有些心慈手軟了。不過,一想起那小子,易瑛還是有些無奈。自己打了一輩子的鷹,沒想到到了到了,卻被一個半大小子給啄了眼。這小兔崽子,一肚子鬼心眼,居然連自己都敢耍。自己倒是還小看這個小兔崽子了。自己雖說不能真的將他送給遼人,可也得找點苦頭讓他吃吃。免得這小子總是這麼嘚瑟,變相的氣自己。
而黃瑞楓自然不知道,在他離開之後,易瑛心思轉了這麼多。而雖說滿府的人,都在忙着接駕。可這事,自然輪不到他這個府中的貴賓去幫忙。從易瑛那裏回來,黃瑞楓卻是一直在琢磨,自己該怎麼面對這個北遼皇帝。自己身份,自己是萬萬的不能捅出去,這一點是肯定的。雖說自己在易瑛這裏,是以表少爺的身份出現。畢竟自己與英昊,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滿府的人,也沒有那個懷疑。但若是帝後來了,恐怕眼光不會有這麼差。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處,看着正在忙着掃雪的僕役,黃瑞楓卻是不由得笑了笑。遇到事情便避開,那可不是自己的風格。既來之則安之,見招拆招便是了。只是同樣得知這個消息,匆匆趕過來找黃瑞楓的劉虎,見到這位淡定自若的少主子卻是愣住了。自己都快火上房了,他卻在這裏沉穩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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