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走了煙霧,第一次舷炮齊射的結果一目了然。
在海面上,到處都是飄浮着的船板碎片、桅杆和索具的殘骸。還有就是隨波浮沉的屍體,那些飄浮着屍體伴着海浪撞擊着船身。
就在這時一連串炮彈砸進水面,將已經死去的人和在掙扎的落水者,一併拋上半空。
血光飛濺,殘破的屍體被水柱托上半空,然後落得到處都是,一艘正努力朝戰艦靠近的土耳其人的軍艦船頭部中彈,「轟隆」一聲,船頭升騰出一團烈焰,火焰冒着濃煙扶搖而上,照亮所有人的眼睛。
第二輪齊射開始了!
又一次舷炮齊射時猛烈的爆炸聲,仿佛就像是天地相撞似的,在擊中土耳其人軍艦的瞬間,就引起了一連串的爆炸。
明軍發射的炮彈,並不僅僅只是瞬發引信,還有一些使用定時引信,那些炮彈擊穿了舷板後,會在炮甲板上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撞冒着煙的炮彈在甲板上快速滾動上,上百斤重的球形炮彈僅僅憑重量就能撞碎炮手的骨頭,還沒等甲板上的人發出慘叫,炮彈就爆炸了將那些閃避不及的炮手炸的粉碎,爆炸的衝擊波瞬間就吞噬了整個炮甲板……
眼前的這一幕,讓穆斯塔法看得目裂盡眥,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伴隨着明軍的炮擊,一艘接一艘的土耳其軍艦,就像玩具似的被撕得粉碎。
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海戰了。
而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儘管土耳其的炮手們用葡萄彈、用霰彈轟擊着明軍,儘管他們的68磅重炮在近距離同樣能擊穿明軍的戰艦舷板,但是實心彈造成的損害卻是有限的,不過,從表面上看起來,明軍的艦隊情況也是極為慘裂的,不少船的桅杆都已經斷裂了,就連同鄭森的旗艦的主桅也是如此,有一枚實心彈不偏不倚砸主桅杆,將粗大的桅杆直接擊成了兩成了上下兩段。桅杆垂在主甲板上方幾米的地方,不久便從右後舷落入海里。主帆桁連同上面的主帆一起被擊落,桅杆和索具的殘骸雜亂地掛在艦舷的兩側,伴着海浪撞擊着船身。
在土耳其人猛烈的炮火中,有的軍艦已經成了雙桅帆船,很快就會變成單桅帆船。
在旗艦的主桅被擊斷之後,一面大明的日月旗也連帶着被擊落。一個水兵立即撿起旗幟,爬上索具,重新並將其固定在桅頂,在滾滾的硝煙中,那面日月旗飄揚着。
在看似千瘡百孔的明軍軍艦上,儘管桅杆被打斷,那些倒掛在輕甲板上的小艇也被擊成了碎片。但是船體沉重的木板和櫟木架構很好地保護了船上的水兵們。憑藉着厚度驚人的船板和優良的製造工藝,土耳其人發射的炮彈不斷的被彈進大海,根本沒有給船身帶來根本性的損傷。
「中國人的船殼是鐵的!」
在土耳其的艦隊中,包括穆斯塔法在內的每一個土耳其都是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他們拼命的轟擊着明軍的軍艦,但是這一切都是徒勞的,相比之下,明軍的炮火卻是毀滅性的。
明軍不斷的前前後後地調整位置,使左右舷炮都能對準敵艦,他們一次又一次的發動了猛烈的舷炮齊射,每一次,都會把大量的土耳其軍艦送到海底,在重型轟擊炮的面前,那些木質的軍艦根本就是不堪一擊的。
這片大海沸騰了!
隨着一艘艘的軍艦被中國人接連炸沉,眼見自己陷入絕境,穆斯塔法意識到,他最後的希望就是派跳幫步兵登上中國人的軍艦,與其船員進行肉搏戰,奪取中國人的軍艦。
「掩護阿撲杜拉實施跳幫戰!」
隨着穆斯搭法的一聲令下,二十幾艘殘存的漿帆船內,土耳其人揚起了鞭子,隨着鞭響,底艙的斯拉夫劃漿奴隸拼命的划着船槳,包了銅皮的船頭立即劈開水面,盪起一團團紅色的波浪。
在甲板上,那些穿着鋼製胸甲的土耳其跳邦步兵,手持刀槍站在甲板上,在斜陽下,他們身上的盔甲閃爍着耀眼的冷光。曾幾何時,在一次又一次的海戰中,這些精銳的跳幫步兵曾多次幫助土耳其人贏得海戰,現在他們也是土耳其人最後的機會了!
快速的划槳、再加上搶風行駛,讓土耳其人的速度很快,雖然明軍的炮火很猛烈,甚至在他們的接舷中,直接打沉了幾艘漿帆船,但是仍然有幾艘漿帆船得手了,儘管他們的艦首無法給明軍軍艦帶來致命的撞擊,但是艦首斜桁還是越過了軍艦的船尾欄杆,與後桅側支索纏在一起。
在碰撞中,幾艘軍艦在大海上扭作一團,沿逆時針方向旋轉,跳着致命的舞蹈。與此同時,兩艘船上全副武裝的士兵都奮力向兩船相接處趕去。在這個時候,雙方都可以看到對方的眼白,數清敵人有多少顆牙齒。那些土耳其人剛提着彎刀跨過船尾欄杆,就被船上的軍官抬手一槍擊中臉部。子彈擊中他的腦袋,人還沒站穩就倒在了甲板上。
面對蜂擁而上的上百個土耳其跳幫步兵,明軍的陸戰隊員根本就沒有給他們跳幫的機會,而是端起步槍、轉輪槍就打。
「機關槍、機關槍……」
在大副王安平吼聲中,主桅中間瞭望台上的水兵已經操作起了手搖機關,衝着土耳其人的甲板上掃射機槍,這是一個極為有利位置,從桅杆上面掃射的火力可將敵艦從頭至尾全部覆蓋。
伴隨着一陣急促的槍聲,甲板上的那引起蜂擁而上的土耳其人就像是一堆羊肉似的,被子彈成串的擊倒在甲板上。
不過只是片刻的功夫,甲板上的土耳其人就倒下了幾十人,而更為要命的還是不斷扔去手榴彈,接連爆炸的手榴彈,甚至直接把一些土耳其跳幫步兵炸到了海里,原本想要實施跳幫的土耳其人,非但沒有奪取明軍的戰艦,反而被明軍陸戰隊員反殺到他們的船上。
在巨大傷亡面前,所謂榮譽和勇氣,比秋風中的枯葉還要單薄,面對機槍和手榴彈掀起的狂風,勇氣不過只是秋風卷落葉罷了,被吹得無影無蹤。
面對死亡,活着的土耳其跳幫步兵直接跪倒在甲板上,壓根就提不起抵抗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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