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鑼聲在鄒平縣城內外迴響着,到處都是喊聲,雖說鄒平只是個萬餘人的小縣城,可卻也有幾千個男丁,這麼多人的喊聲和着鑼聲,豈能用一個震耳欲聾來形容。
「殺響馬……」
四周的喊殺聲傳來的功夫,剛加入響馬的孫虎等人頓時被嚇的臉色煞白,甚至連手中的刀槍都握不住了。
別說是他們,就是丁鵬程的臉色也嚇的變了色,大驚失色道。
「鄉中每有盜警或火警,輒以亂鑼為、為號,召集鄉人共御盜火……世子爺,咱,咱們被,被……」
被包圍了!
自己還是小瞧古人了,原本只以為只要殺進縣城,就能殺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像里那樣來個「奇襲」,可誰曾想居然會鬧這一出。
居然還有什麼「以鑼為號」,什麼招集鄉人。
其實,這正是古代防禦匪盜必然的手段,以鑼為號,聚鄉兵殺賊。幾乎貫穿整個歷史,要不然這縣城豈不就是誰想奪就能奪的?
「慌什麼慌,有什麼可慌的!」
見眾人似乎有些慌張,朱國強冷笑道。
「命令弟兄們整成兩隊,沿街向東西殺敵!」
儘管鑼鼓喧天,喊殺聲此起彼落,可是那些人的動作很慢,無論城中的大戶,還是匆匆拿起刀棍的百姓,往往都是循着「以勢逼人」的想法,只是想借着聲勢把響馬逼走而已。所以,他們走的並不快,這也給了朱國強整隊的時間。
呃……居然沒逃走!
當徐能、張大戶等人來到縣衙附近時,看到街上排列整齊的響馬盜,不禁傻了眼。
儘管他嘴上說着什麼「瓮中捉鱉」,可心裏想的卻是讓響馬盜知難而退,可不曾想,他們壓根不沒逃。
劇本不對啊!
還不等張大戶疑惑着是不是拿錯了劇本,朱國強就大聲喊道。
「脫掉罩衣!準備……沖陣殺敵!」
披在身上的破舊的罩衣,赫然露出了一身鎧甲,包括朱國強在內所有人都穿着紅布白布的綿甲,這是在濟南繳獲的鑲紅旗的鎧甲。儘管鄉兵解散了,不過盔甲之類的兵器都被儲藏在甲庫中。
「這些響馬盜居然有甲衣……」
在看清響馬盜穿着鎧甲時,那些家丁、民壯氣勢頓時為之一弱。
他,他們是響馬盜嗎?
還不等徐能回過神來,那邊的響馬盜就動了起來。
「殺……」
一馬當先的朱國強倒也沒有任何畏懼,不過就是千多個民壯而已,要是自己這兩百多騎兵還殺不退他們,就直接死了得了。
「放箭,放箭……」
一見響馬盜殺了過來,張大戶連連大聲喊道。
只可惜民壯的弓大都是軟弓,自然射不穿騎兵身上的鎧甲,況且平常沒有什麼訓練的他們,射出的箭準頭也是差到極點。
對於凌散飛來的箭矢,朱國強哪裏會害怕,護衛在他左右的騎兵手持長槍,猛的一下就闖進了敵陣,不過只是剛一交手,長槍就像串羊肉似的穿透了數人的軀體,原本看似氣勢洶洶的民壯,頓時就被殺得節節敗退。
「殺……」
揮舞着長刀朱國強揚刀朝着身前的的家丁劈砍時,在家丁慘叫着倒下的時候,街上已經陷入了一團混亂之中。
面對騎兵的衝擊街道上的上千個家丁、民壯,起碼有十幾種反應:他們或是聚攏,或是四散逃開,有人像是失了魂似的跌跌撞撞地傻傻的看着迎面而來刀刃,有人拿着刀槍弓箭,想反擊迎面殺來的響馬盜,但更多的人卻是四處逃散,有人奔跑中打滑摔倒,還不等他們站起身來,縱馬奔過的騎手一揮刀,腦袋就順勢被砍了下來。
「殺賊……」
縱馬的奔騰於街道上的騎手們,一邊呼喊着,一邊揮刀砍殺着不及逃跑的家丁民壯。對於從來沒有見過悍匪這麼彪悍的百姓來說,不過只是一次衝擊,就讓所有人都喪了膽。原本還氣勢洶洶的敲着響鑼試圖在聲勢上擊退這些響馬盜的百姓,這會那兒顧得上喊什麼「殺響馬」,無不是丟下手中的刀槍棍棒銅鑼,四散着逃去。
而那些來不急逃跑的民壯,就直接變成了刀下亡魂。
儘管朱國強麾下的這支騎兵,從來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可也算是出生入死過,這樣的順風仗打起來,絕對不是鄒平縣城那些幾個臨時拼湊的青壯所能抵擋的,就像是撲入羊群中的猛虎似的,肆意砍殺着、追殺着。
「莫殺我……」
來不急逃跑的知縣徐能,甚至都沒有舉起兵器,就被衝過來的響馬一刀砍倒在地,他軟軟癱倒在路上,鮮血將鋪路的青石路染成了殷紅,他的眼睛看向天空,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些人真的是響馬嗎?
「跪下免死,跪下免死……」
眼見大量的丁壯像是綿羊似的被肆意砍殺,甚至有民壯驚恐的棄兵跪地時,仍然被一刀砍死時,朱國強便對身邊的騎手大聲命令道。
「告訴弟兄們,跪下免死……」
一直護衛在朱國強身邊的騎手連忙喊道。
「跪下免死,大當家有令,跪下免死……」
原本縱馬奔馳,不斷揮刀砍殺的騎兵們一邊砍殺一邊大聲喊叫道。
「跪下免死,跪下免死……」
而在刀口中像無頭蒼蠅似的左奔右突的家丁、民壯聽了,無不是紛紛丟下兵器,跪在地上,嘴裏不住的求饒。
不過只是片刻的衝殺,就讓這些民壯喪了膽。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反應過來,還有一些被殺懵的人,愣愣的、不知所以站在那。
「還敢不跪……」
伴隨着騎兵的一聲怒吼,又有一人應聲倒下。朝着那邊一看,被砍倒的只是一個普通的衙役。
眼看着地上滿地的屍體,不想造太多殺孽的朱國強便說道。
「讓他們跪下!」
在來不急逃走的丁壯們紛紛跪下時,同樣還有未及逃走的張大戶,儘管剛開始時這廝看起來頗為悍勇,卻沒想到其實是個慫包。見了到朱國強後只是痛苦流涕,不民磕頭求饒。
「求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小人張業願意獻銀千兩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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