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每天豫章城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生着變化,一棟棟房屋建了起來,甚至在城外,還建成了一座船廠,不僅僅因為遠航的船隻需要整修,而且這一帶的木材極為豐富,不僅有大量的巨杉,而且還有數不盡的橡木。這些橡樹就是著名的北美橡樹,它們是世界上最好的造船原料。面對如此豐富的資源,建立船廠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操作。
天然的良港、取之不盡的樹木,所有的這一切,都意味着這座城市的興盛,而且相比於歐洲人,大明的移民力度之大,遠超過他們的想像第一批移民就超過兩千人,而此時英國的弗吉尼亞殖民地經過半個世紀的發展,人口也不過才萬人而已。
甚至在移民們抵達新大陸建立豫章城的第三個月,就有不少女人懷上了身孕這些女人都是土著女人,在過去的三個月中,移民們掃蕩了方園百里內幾乎所有的土著部落。
這種掃蕩,不僅保證了豫章城的安全,同樣也充實了城市的人口上千個女人成為戰利品,被分配給了部分願意定居於此的水手以及幹活積極的流放犯。她們中的很多人,都已經懷有身孕,也許到了明年,這裏的人口就會再次大幅度增加。
儘管時間會沖淡一切,會讓人慢慢的忘記曾經的過去。但是露露仍然很痛苦!
她的兄弟死去了,甚至腦袋現在還掛在城牆外,她的部落里所有的勇士都死去了,只有女人活了下來,作為征服者的戰利品。她自己,同樣也是如此。
不過相比於其它的女人,她是幸運的,儘管她成為了外來人的婢女,但是她只需要教授小侯爺部落的語言和服侍他起居。而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為主人生育子女,那樣的話,她只會覺得更加痛苦。
「露露,就你所知,這附近還有其它的部落嗎?」
又一次,李一德問道身邊的土人女子,露露並不是她的名字,她的名字很饒口,翻譯成漢話就是「葉子上的露水」,所以他就給她起名為「露露」。
在過去的三個月里,他不僅從這個女人那學習着土人的語言,而且還通過她了解到很多與土人部落有關的情報,正是靠着她們提供的情報,他才能夠掃蕩附近的部落,以保證城市的安全。
「小侯爺,翻越洛基山的話,在山的另一邊就是大草原,大草原上還有很多部落,我聽父親提到過他們,他們靠捕獲野牛為生。」
要翻過洛基山啊!
心裏這麼念叨着,李一德搖了搖頭,現在還沒有必要翻越那座大山,因為移民的人口太少,而且那些流放犯,現在就把他們都散出去,還為時過早。
不過為了獲取回報,他不得不派出了數百個流放犯,讓他們在山林里狩獵,以獲取毛皮,毛皮是這裏少有的可以帶回國的土產,除了毛皮還有什麼呢?
就是貿易了。
和土人貿易?
這顯然不可能,在半個月前,船廠就造了一艘小型的西班牙式帆船,船上滿載着瓷器、絲綢以及棉布等商品,在許安林等人的引領下,駛向了新西班牙,冒充西班牙人開展貿易。
眼下,只能靠那些流放犯在林子裏打獵,弄毛皮了。
「要是不能獲得足夠的利潤就返航的話,肯定會被他們笑話的……」
李一德自言自語道。
……
對於身在大山之中的,陳昆來說,他並不知道,大老爺還在那裏念叨着皮毛,一個月前,他和幾個弟兄離開了豫章城,在這看不到盡頭的山林里捕獲着獵物,他本身就是在大山中長大的孩子,從小就和父親在遼東的大山里打獵,也和狗熊,野豹子,還有野狼遭遇過,大山中,危險無處不在。不過那個時候,是為了躲避女真人。
而現在,他打獵是為了去掉「流放犯」的名頭,如果可以重來的話,他絕對不會再見財起意,傷了過路的行商。然後被緹騎捕拿,流放到了這裏。
唯一讓他稍感安慰的,恐怕就是在這裏又幹上了老本行打獵。在這一個月里,他們遭遇過比人還大的棕熊,野狼以及其它各種各樣的野獸,這些野獸最終都變成了木船上的皮子,現在木船上已經裝滿了各種各樣的皮毛。
「昆哥,咱們什麼時候回去?俺都想家裏的婆娘的了。」
所謂的婆娘,就是土人女子,他們都是有婆娘的人那是靠着自己的勞動換來,雖然婆娘是土人,可是在這裏能有個婆娘,本身就是件讓人羨慕的好事。
只是為了好好過日子,他們不得不離開豫章城,進入大山捕獵。
「不急,不急,再多弄些皮毛回去,沒準小侯爺一高興,就多賞幾畝地給咱們……」
陳昆喘着粗氣說道。
任何流放犯,只要繳納價值一千兩的皮毛,就可以獲得自由,而且每繳納一百兩的皮毛,就可以獲得五畝地。
土地與自由,這是小侯爺給他們的許諾。
呼呼的喘着氣,陳昆汗流浹背的走在森林裏,儘管已經是十月的天氣了,但這裏還是沒有下雪,陽光談不上熾烈,但是走時間長了,仍然讓他身上出了很多汗,偶爾的,搜尋着獵物的時候,又繼續朝着山林深處走去。
太陽已經開始西斜,陳昆和身邊的弟兄已經累極了,他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就在他唱水的功夫,突然他表情一怔,眼睛死死的盯着一旁的大樹,然後滿面欠喜的朝着那裏沖了過去。
「昆哥,咋了……」
沒有理會兄弟的喊聲,陳昆手忙腳亂的來到那片地方,他看到樹根附近長着兩株長着珊瑚般小珠子的植物在山風中搖曳着,紅色的小珠子就好似紅寶石似的閃耀,超過一尺高的枝幹上,長着碧綠的葉子,葉子呈橢圓形,略微有些尖,五瓣葉子好似大手掌。
「昆哥,昆哥……」
船兒他們也提着火槍跟了過來。
「這,這是啥……」
「啥,啥……咱,咱們的運氣真好,真好,這,這是……」
陳昆喃喃的說道,有些緊張的朝着四處看着,這一看不當緊,看大樹的另一邊,長滿了這種草,紅色的小珠子幾乎要把大地染成紅色。
突然間,他的心臟狂跳起來,此刻的陳昆,腦袋開始充血,臉漲得通紅,興奮得快要跳了起來。
「昆哥,你咋了?」
沒有理會身旁的兄弟,忍住內心的激動,陳昆死死的盯着眼這片「紅地毯」然後說道。
「船兒,咱,咱發達了……」
不是發達,是自由了!
自由了!
陳昆的神情顯得有些激動……
幾天後,陳昆一行人乘船回到了豫章城,儘管他們的船上裝滿了毛皮,熊皮就有多達二十六張,可最後折價不過才兩百來兩。殖民地的早期掠奪,掠奪的不一定是土著人,往往對自己人的壓榨更厲害,尤其是在沒有金銀礦的北美殖民地,在弗吉尼亞等殖民地,那裏的很多居民,與其說是居民,倒不如說是農奴,弗吉尼亞公司的農奴!
不過,對此,陳昆他們倒不覺得有什麼,至少官府是說話算話的,按人頭記下銀子後,還按總價分給他們十畝地,儘管最後分到人頭,每人不過只有一畝多地,即便是如此,也好過身無寸土吧。
在兄弟們在碼頭交割着皮毛時,陳昆和船兒來到了小侯爺那。
「小人給小侯爺請安!」
李一德問道:
「你有什麼事?」
「啟稟小侯爺,小人和兄弟們這次進山打獵,在山裏頭,找了一個寶貝!」
「寶貝?什麼寶貝?」
難道是白銀不成?
李一德看到陳昆展開了一個布包。
「人參!」
人參,儘管三藩市的金礦還沒有發現,但是洛基山一樣出產人參,正是美國西洋參最重要的產地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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